@lhl48 2022-05-06 21:47:05 奕霏回国了吗? ----------------------------- 回过。
@维他命2 2022-05-06 22:57:07 期待奕霏,忘记一切,从头开始,迎来新生! ----------------------------- 即将浴火重生!
@新灵之城 2022-05-06 21:17:49 恨他? 那就离开纽约吧 朝向四季如春的新天地启航。 不恨他? 忘记纽约吧 那只是你前世的梦 魂牵一场 ----------------------------- 或许,每个人都有一场前世之梦。
@ndlcv580 2022-05-06 15:16:14 春明果然还是出轨了 ----------------------------- 果。然,,,
(168) 早上,于春明如常地去上班了,奕霏打开一个小皮箱,拣了些常用的衣物装进皮箱里。 女儿雨点儿正在客厅里玩着芭比娃娃。奕霏来到女儿身边,雨点儿看见妈妈,把娃娃放在了妈妈的脸旁,眼睛在芭比的长发和妈妈的一头长发之间来回地对比着。奕霏爱怜地凝视雨点儿许久,把女儿紧紧搂进怀里,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如果每天都能陪着女儿该多好,陪伴她成长的每一天都是最美好的日子。可此刻,尽管万般不舍,她却没的选择。 奶奶走进客厅,“雨点儿,过来吃饭。” 雨点儿依偎在妈妈怀里没动,奶奶有些生气,“如果再不过来,就别吃了,饿一天吧。” 奶奶的话似乎是故意说给奕霏听,让她快点离开孩子。奕霏偷偷擦掉了眼泪,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轻声地说,“乖,去吃饭吧。” 雨点儿拽着妈妈的手往厨房走,奕霏心如刀绞,努力地强忍着,“宝贝乖,妈妈要去上班了。” 雨点儿听话地松开了小手。 回到房间,奕霏拖起皮箱,走到门口,深呼吸,带着手起刀落的决绝,大门砰然关上。那一刻,随着这一声门响,她把自己永远地关在了门外。 长久以来,心灵拉锯般的痛苦折磨终于结束了。 离开家的那一刻,她心里清楚,曾经的爱恋将彻底尘封,以往的柔情从此决断,转身之际,所有的安暖都将冷却。有些东西将从此彻底的破碎掉,包括她的心。
(169) 晚上,店里打烊后,奕霏再次把自己反锁在店里。想想上一次把自己关在店里,好像时隔并不久。如今,又是同样的情景,同样的原因,又是因为春明和那个女人。 不同的是,上一次,她选择了原谅,而这一次,她选择的是放手。她知道,那个家她再也回不去了。同一个屋檐下有一个难以相处的婆婆也就罢了,至少还有春明,而现在于春明变得更加可怕、更加陌生。 那个家,除了女儿,她不再有一丝留恋,只有心凉和伤痛。情非得已离开女儿是她最大的痛和不忍,可她没的选择。女儿的监护权写在了春明的名下,离婚协议上有她的亲笔签名,即使告上法庭都没用。如果撕破脸,可能连探视权都被剥夺。 想想于春明那么一个木纳的人都能如此有心计,早早地预埋了圈套,夺走了女儿的抚养权,此刻,奕霏告诉自己必须理智冷静,从长计议,认真筹谋。 至少,她相信,婆婆就算对她再不满,但对自己的亲孙女还是真心疼爱的。也正因为这一点,她才放心暂时离开女儿。不然,她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170) 奕霏把后屋的沙发放平。这个折叠沙发打开是一个小床,买的时候只是图这个沙发比较便宜,没想到现在居然派上了用场,不知道冥冥中算不算天意。她在沙发上铺了一张床单,刚准备躺下,店里的电话响了,是于春明 。 “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 奕霏沉默了几秒,深吸口气,“我不回去了。” 简短而决绝。 “你今晚要住店里?” “不只今晚,以后我都住店里”。她声音平淡,没有一丝情感和温度。 一阵僵持的沉默,之后于春明默默放下了电话。 奕霏重新躺下,没过多久,传来卷闸门开启的声音。她披上一件衣服走到门口。
(171) 卷闸门慢慢上卷,露出一双皮鞋,黑色西裤。上卷到一半停住,裴正海低头走了进来,看见奕霏站在门口,有点意外。 裴正海这次是来送一个商品图册,像往常一样,他本想打开门,把图册放到柜台上就离开,没想到这个时间奕霏还在店里。让他更惊讶的是,她居然穿着睡衣睡裤。 进来的是裴正海不是于春明,奕霏感到又释然又沉重。上一次她把自己锁在店里,就被裴正海撞个正着,这一次,她刚离开家的第一晚,居然又被他发现。她知道,这一次她瞒不下去了。 裴正海见奕霏神色如常,反常的让他觉得反而不正常,诧异地问,为什么还不回家? 奕霏不答反问,你来干什么。 裴正海从包里拿出图册放在柜台上,说想让她再帮忙做一个新商标,他想开发一个新产品。
(172) 奕霏拿起图册,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一边翻看一边赞叹,围巾很漂亮,Cashmere围巾质感不错,丝滑柔软,色彩艳丽,应该很有市场。她还微笑着称赞老裴开发新产品的眼光总是很独到。 老裴依旧追问,为什么这么晚不回家,还穿着睡衣。 奕霏依旧避而不答,继续翻看着产品目录。 裴正海有点生气了,一把抢下奕霏手中的图册扔到收银台上。看着奕霏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和春明吵架了?” 奕霏还是沉默不语。 裴正海只好命令地口气,“去换衣服,送你回家!” “别管我了,你先走吧,行吗?” “行。那我给春明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你。大晚上的你自己回去不安全。” 说完,裴正海拿起电话。
刚按了两个数字,就被奕霏一把夺过手机,挂断了。“那个家我永远不回去了,你答应我不给他打电话,别管我们的事,我就告诉你。” 裴正海惊住了。看着奕霏一脸的决绝,裴正海点了点头。 奕霏关上了卷闸门和门口的一排装饰灯,“到后屋坐下聊吧。” 走到后屋,裴正海发现沙发床已经铺好,一个装满衣服的小皮箱在床头敞开着,旁边的小桌上摆着牙缸等洗漱用品。看这情形,奕霏是真的打算住在店里,他更疑惑了。 奕霏拿了两瓶矿泉水,一瓶递给裴正海。自己打开另一瓶,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似乎即将倾诉的情感或秘密要用水填补上,内心才不会变得空荡。 “大晚上的,别喝那么多凉水。” 裴正海把他那瓶没喝过的水倒进电水壶里,温热了一会儿,倒出一杯递给奕霏。 奕霏接过杯子,突然有点儿小感动,之后深深叹了口气。 和于春明在一起这么多年,春明从未如此细心地关心过她。裴正海不经意的一个微小动作让她倍觉温暖。感动之余,又觉得曾经的自己是多么可怜。 如果,于春明能像裴正海那样,体贴关心她一点点,或许她还会留有余念和不舍。正因为没有,她反而感到一丝轻松和豁然。 一杯水喝完,奕霏终于把她和于春明的所有事情,从假离婚,到昨晚发现于春明的出轨,毫无保留地告诉了裴正海。
@湖边岁月2020 2022-05-07 14:02:37 裴正海是个好人 ----------------------------- 好人一路平安!欢迎常来。
话外:写到老裴,昨天中午老裴来电话,他也中招了。两年前,纽约疫情刚起,他关了几天公司,在家院子里喝茶晒着太阳给我打电话,讲着聊着,突然看见邻居也跑到院子里了,他赶紧进了屋。两个院子相隔一条街远,那时见到人吓的就躲。现在呢,中了招,咳嗽几声,也毫不在意。好在,也没啥太大反应。 疫情太久,纽约人都不当回事了,心理也全放松了。病毒貌似欺软怕硬,越是不怕它,好像真没啥大事。(没科学依据,胡说的,千万别信。)不过,我还是很谨慎,口罩依旧带着,都习惯了。防毒防尘又防晒,还有个最大好处,不用捯饬即可出门,省事的很。 只是散步时,人群逆行,就我一个人戴口罩,那感觉,让我想起N年前一次去迈阿密裸滩,放眼望去,一枚枚晒成古铜色的裸女横躺竖卧在沙滩上,百米之内就我一个穿泳衣的,大家都对我行注目礼,貌似我倒成了另类。真是物以稀为贵,人以异为怪。 闲话打住,继续更贴。
(174) 裴正海听完不禁愕然。奕霏第一次去他办公室时就把老公挂在嘴边,一脸的幸福甜蜜,她还求他帮老公申请工作签证,如此伉俪情深的小两口儿突然成了陌路,裴正海难以置信。 裴正海不相信于春明会无情到这种程度,更不相信他会背叛奕霏。虽然他并不是很了解于春明,但一起工作了这么多天,于春明的人品看起来不至如此。 不过,他还是更相信奕霏。这么一个善良有爱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受了伤害、彻底心寒,她应该是不会离开家的,何况还有女儿呢。 裴正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奕霏那么坚决地不回去,自己也已经答应了她,不再给春明打电话,只好任由她先在店里住一晚。 看看时间已不早,裴正海安慰了奕霏几句,起身离去。
(175) 坐到车里,裴正海并没有发动车子离开。想到不久前,奕霏店里刚发生的一场失窃案,一个女孩子独自住在店里,总让人不放心。他涌起过一丝想法,想把奕霏带到自己家里先住一宿,但又觉得不太妥当。她和于春明刚分开,这样做似乎不合适。一时间他也没想好该怎么办,只好坐在车里守了一夜。天亮时分,裴正海开车离去。 第二天下班后,裴正海又来到奕霏店里,再次劝她回家。奕霏依然坚决不回去。裴正海试探地问,要不要去他家里暂住几天,如他所料,奕霏立刻拒绝了。没办法,夜晚,裴正海只好再次假装离去,守在车里。 前一晚一宿没睡,困意重重袭来,裴正海终于挺不住,把车座放平,打了个盹儿。迷迷糊糊中醒来已是后半夜。奕霏的店铺静悄悄的,月光静谧地洒在街道上,地面一片银白。 这时,隔壁食杂店出来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把一大包东西放在了路边的垃圾纸箱里。过了一会儿,又拎出来一包东西,又放在纸箱里,反复数次。 裴正海认出是食杂店的墨西哥工人。扔个垃圾还左顾右看,很紧张的样子,看起来极不正常。
(176) 裴正海进了食杂店,买了一杯咖啡。食杂店是24小时开业,夜晚不忙,此时,店里,只有这一名员工。 裴正海坐在车里喝着咖啡,过了半个时辰,走来一个拾破烂的,推着一个小车,车里有几个空水瓶子。拾荒的人径直走到纸箱堆前,左右看了看,然后把那几包东西放小车上推走了。那举止和刚才的工人一样,鬼鬼祟祟。路边的垃圾桶里有两个空水瓶子,那人却看都没看一眼,更没去捡,却像事先知道纸箱里有东西来取一样。裴正海一下子明白了。 第二天,裴正海遇见食杂店老板,善意地提醒他看看店里的监控,尤其是前一天晚上。结果,一个监控揭开了诸多谜底。那名员工除了监守自盗,上次奕霏店失窃也是他干的。让奕霏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终于水落石出。
(177) 那天,奕霏从裴正海手里接过装着钱的文件袋,正要锁门,裴正海觉得路上来回揣着一大笔现金不安全,就建议奕霏把钱放在店里,第二天直接存到银行。可谁知,被隔壁的员工看见了,老墨儿虽然听不懂中文,但看见两个人很快转身出来,文件袋已不在手上,从纸袋的形状和两个人的神态、动作猜测,可能是现金,于是入室偷窃。 蹊跷的事情终于有了答案,贼虽然被抓到了,但钱并没有立刻追回来。当初因为这一万元钱,于春明和奕霏之间产生了种种猜忌和裂痕,如今,真相终于揭开,他俩却早已天各一方。 几天之后,裴正海告诉奕霏,于春明还给了他一万美元。 奕霏纳闷,这么短的时间,于春明的银行账单应该还没筹齐, 她记得于春明的母亲好像要做眼睛手术,费用大概也是一万美元左右。这笔钱,于春明更是拿不出来。奕霏惊诧,于春明应该现在最需要用钱,怎会提前把钱还了呢,裴正海也说不清楚。
(178) 春明和婆婆让奕霏都挺寒心,奕霏本不想再去关心春明家人的事情,可又一想,如果雨点儿奶奶的眼睛出了什么意外,她带孩子也会是个问题。于是她和裴正海商量,希望这钱,他能再借给春明一段时间,全当是为了雨点儿。裴正海再次大气地答应了。 第二天中午,奕霏收到于春明的电话,说谢谢她让裴正海借钱给他,他妈妈的手术费已经交完了。奕霏诧异,他哪来这一笔钱。于春明坦言,是律师楼老板娘给他拿的钱。而且还说了句,用自己的人总好过欠别人的人情,至少不用借一万还两万。 奕霏一听于春明话里有话,本想解释小偷已经抓到,转念一想,两个人既已一别两宽,再去做那个解释也没必要了,什么都不会改变。既然缘分已尽,多说一句都是多余。何况,于春明的话里,律师楼老板娘已经是他的人了,奕霏听的阵阵悲凉,默默放下了电话。
(179) 原来春明的出轨和金钱有关。可,金钱真的是万能的吗?奕霏突然想到自己,没钱没势两手空空,现在连个住处都没有。看来,光有决然离去的勇气还不够,她必须要好好想想如何筹谋后路。以后每一步路都得靠自己,爱与不爱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当看清人性的凉薄后,她必须学会把生活的重心从于春明转移到自己身上。只有自己变强大,遭遇背叛时,才不会轰然倒塌,离家出走,也才有底气。
@tagby 2022-05-08 09:26:59 我猜今天奕霏陪老裴去了,不能陪大家讲故事了 ----------------------------- 去哪?讲故事。
(180) 奕霏离开家的那晚,于春明给奕霏打了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奕霏说以后都不回去了,春明撂下电话,愣了几秒。然后去问母亲,是不是早上又和奕霏发生了不快,春明妈没好气地说,我没招惹她,她拎着皮箱走了,是出门还是出差,也没告诉我呀。 于春明立即穿衣下楼,向奕霏的店里走去。一路上他回想着奕霏的声音和语气,他感觉到不对,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连家都不想回,竟然还拎着皮箱走了。 这一段时间,于春明的心里有些烦躁。给父亲申请经济担保,刚刚通过奕霏向裴正海借了一万,却一下子变成了两万的欠债。母亲要做眼睛手术,又需要一万美元。他实在没法再向裴正海开口,作为男人,他也不能再通过妻子的人情一而再地向另一个男人借钱。 可是妈妈的手术必须要做,如果再拖,那只眼睛可能就保不住了。他曾问过奕霏,店里生意怎样,他本想让奕霏先从店里支出些费用,可每次奕霏都是很冷漠的表情,嫌弃和厌烦地说不怎么样。尤其丢了的一万美元,他摸都没摸到,却遭到奕霏埋怨的眼神,想到这些他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没再和奕霏提起手术费用的事。
(181) 迫不得以,他只好又联系了律师楼老板娘。在纽约他还能认识谁呢? 上次的事情,老板娘可能会怀恨在心,可能会对他一顿冷嘲热讽,于春明想好了,为了母亲,他宁愿受她羞辱一顿,也会好好求求她。没想到电话拨过去,丽姐非常大度,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立刻爽快地答应了,而且立即就把钱送了过来。 曾经打算和老板娘假结婚办绿卡的事,让奕霏不高兴很多天,因为这事,奕霏心里的芥蒂一直没放下。于春明想来想去,决定暂时不告诉奕霏,他向丽姐借钱的事,怕奕霏再生气。那天晚上,丽姐到了于春明家楼下,春明没请丽姐上楼。他们就坐在车里简单聊了几句,于春明向丽姐简单介绍了自己的近况。丽姐从背包里把钱拿出来递给春明时,手机不小心掉到了车座底下。于春明立刻俯身帮她去捡。谁知,就是这么巧合,那天奕霏刚好从他们的车边经过,于春明俯身捡手机的瞬间,脑袋几乎贴在了丽姐的腿上,丽姐不由自主地笑着摸了摸春明的头,还和春明开了个玩笑。春明和丽姐正说笑着,没想到这一幕恰巧被奕霏看见了。
@uvcrr4 2022-05-08 14:23:28 沟通还是很重要啊!不然他俩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 沟通的确太重要了!!!
@lic291 2022-05-08 14:02:46 唉~有些巧合未免发生得太不是时候了 ----------------------------- 老天安排的
@鲩恨 2022-05-08 17:52:34 可能他们俩的缘分就到这里了吧 ----------------------------- 没错,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巧合只是一个契机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颗稻草。
(182) 于春明向老板娘感谢寒暄一番后上了楼,他让母亲把钱收好,并小声告诉母亲,这钱是他从同事借来的,暂时不要让奕霏知道。春明妈并不知道有关老板娘的事。她心想儿子不让媳妇知道,肯定是媳妇不同意儿子借钱给她做手术,心里对奕霏愈加失望和不满,因此种种隔阂升级不断。 于春明的心里也愈加烦乱。母亲和奕霏关系日渐紧张,让他这个做儿子的夹在婆媳之间非常为难;刚刚开始工作,就背负了两万元外债,心理压力也有点大;再加上,父亲还要过来住几个月,到时,家里又要多一个人的生活开销。本来他想攒钱买一辆二手车,好开车上班,这样就不用每天浪费三四个小时在路上。可母亲手术的费用还不知什么时候能还上,买车的想法也只能无限期的延后了。
(183) 很长一段时间了,他和奕霏一直都少言冷语,更谈不上什么交流。两人同处一室,很多时候,几乎一句话都没有。但这也不至于让奕霏突然拿着行李离家出走啊。于春明越想越不对,加快了脚步,终于,到了奕霏的店门口。 正要穿过马路,这时,一辆银色的私家车在奕霏店门口停住了,于春明认出那是裴正海的车,他停住了脚步,躲在了公共汽车站的广告牌后面。 裴正海下了车,背着一个黑色皮包,拿着钥匙打开了奕霏店的卷闸门。 卷闸门上卷到一小半停住,店里的光线射了出来,奕霏露出大半截身子,身着紫色的睡衣睡裤正候在门口,裴正海低头走了进去。 裴正海和奕霏在门口交谈了一会儿,之后,卷闸门被徐徐关上,没过多久,店里的灯突然熄灭,街道重归一片静寂。
(184) 于春明一直注视着店里,他点燃一根烟,望着奕霏的店铺,狠狠地吸着。 店铺静悄悄的,黑暗中没有一点儿动静,卷闸门一直没再开启,裴正海许久都没有出来。 于春明站在黑夜里,一支接一支地吸着烟,直到最后一支烟燃尽,满地烟头,店铺的大门依然紧紧地关着,裴正海一直没出来。春明向店门口看了最后一眼,空烟盒在手心里用力攥成一团, 愤怒地转身离去。 往家走的一路上,于春明的心情和前一夜奕霏的心情如出一辙,心痛,失落,愤怒,难过。 裴正海进了奕霏的店,奕霏穿着睡衣等着他,之后关了灯,两人一起睡在店里。这一切若不是他亲眼所见,无论如何他都不敢相信奕霏会真的离开了他,离开了这个家。 即使奕霏在电话里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不回去了,以后都不回去了,他还是无法相信。他以为又是母亲和奕霏发生了不愉快的争执,奕霏一气之下暂时不想回家了,所以他才去店里接她。
(185) 之前,当他刚到裴正海公司上班的时候,也曾有过一些想法,他知道裴正海很欣赏奕霏,甚至可能不只欣赏,还有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好感和喜欢。但他相信奕霏绝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她那么顾家爱家何况还有女儿呢。 可今天,这种让他不能置信的事情竟然发生了。他心中那个温柔贤良、专一体贴的妻子突然离开了家,毫不避讳地和裴正海走到了一起,并公然地向他宣布,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此刻,他的妻子,雨点儿的母亲,正躺在裴正海的臂弯里,两个人正在店里卿卿我我、情深意浓。那个往日最熟悉温情的爱人和亲人,突然之间,成了最令人心寒的陌生人。 黑夜里,于春明像一个黑色的影子,脚步踉跄,跌跌撞撞陷进一片幽暗。
@tagby 2022-05-08 22:05:15 再播个预告片 ----------------------------- 预告:他俩彻底凉凉,从此一别两宽。奕霏开始创业,逆袭,蜕变,慢慢揭开商战的序幕!
@ndlcv580 2022-05-09 09:41:33 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了 ----------------------------- 你认真在看。感谢!
@jqc559 2022-05-09 17:36:15 继续追帖 ----------------------------- 欢迎,感谢支持!
(186) 回到家,躺在床上,春明久久无法入睡。想到和奕霏在学校的一幕幕,那种遗憾与痛心和前一夜因他而心痛心碎的奕霏一模一样。 直到后半夜,春明的脑子里依然不停地闪现着大学校园里的一个个片段。 一次,他来到奕霏的寝室,趴在后窗台喊奕霏。奕霏刚洗完澡回来,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听到于春明的喊声,把头发一甩,走到窗前。 窗户开着,奕霏一头湿发站在春明眼前。那一刻,于春明灵魂出窍般,第一次被奕霏不施粉黛、天然自生、纯真又略带性感的美打动。回到寝室,一晚上忍不住想入非非,他发誓这辈子一定娶了她。 人生的旅途中,总会有些瞬间被深深铭记,被时光镌刻成永恒。比如一场春雨后呈现的一片娇媚的绿意,一个浪漫的夏季一朵美丽的花开,一片阳光下飘扬的青春的长发,一堆喧嚣的人群中一张让人心动的笑脸。
(187) 就因那一念的心动,从此绑住了两个人,天南地北,生死相随。春明以为,从此这个女人永远都会是他的女人。尤其当他们有了一个女儿,他又多了一个至亲挚爱。虽然生活有些清苦,但他觉得老天待他还算不薄,母亲,妻子,女儿,每天三个女人围着他,让他沉浸在甜蜜的幸福中无限满足。 可自从给裴正海打工,这一切都变了。他突然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工作签证要很久才能转成绿卡,没拿到绿卡之前他只能呆在裴正海公司。而裴正海的公司是做进出口,他就算干的再好,也不过是做做数据统计和销售之类的工作。这和他所学的专业几乎没任何关系,不能让他在电脑工程专业上尽情发挥自己的最大价值。他一直渴望到硅谷的大公司去工作,但为了身份又走不了,他的发展受到限制,这让他无限压抑苦恼。 加上这大半年家里财政的危机,奕霏和母亲关系的紧张让他更加心烦意乱,他和奕霏已很长时间没有互相展露一个笑脸,更没有亲密交流了。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奕霏就这样不知不觉投入了裴正海的怀抱。
@6w4saobk 2022-05-09 20:07:34 那一刻的怦然心动值得用一辈子去铭记 ----------------------------- 每个人的一生都有那样心动的一刻,和一个难以忘记的人。
@woki8495 2022-05-09 20:17:04 唉~贫贱夫妻百事哀 ----------------------------- 的确!无奈!
(188) 奕霏和春明,在大学里相识相恋,这么多年,彼此所有的温情都藏在岁月的褶皱里,在一起时春明并不觉得自己爱奕霏有多疯狂,可直到这一天,当奕霏淡出了他的视线,退出了他的生活,他才知道奕霏在他心中是那样淡然却又那么习惯,平淡的就像水像空气,习惯的让他已经离不开。直到有一天突然抽离缺失了,才感到窒息缺氧般疼痛不已。 第二天,于春明依旧如常到裴正海的公司上班。午休时,春明站在门口抽烟,裴正海从店里走了出来,两个男人无声地对视了几秒,最终裴正海先打破了沉默,他直截了当地问于春明,“你和奕霏离婚了?” 于春明的心一阵抽搐。想起昨晚裴正海和奕霏同在店里过夜,心里阵阵刺痛,看着裴正海的脸,于春明真想狠狠揍上一拳。
(189) 可让他更觉失望和悲哀的是奕霏,她这么迫不及待地告诉了裴正海,他和奕霏之间已经没有法律约束了。她竟然利用了他们的假离婚之便,和裴正海走到了一起,理直气壮地把假离当成了真离婚。 想到奕霏和裴正海之间,该发生或不该发生的都已发生,这让他悲痛又无奈。 老板睡了自己的妻子,事后又故意向他炫耀和嘲讽,真是莫大的耻辱!他只能故做满不在乎,来遮掩自己碎了一地的可怜的自尊。“是啊,她现在是自由身了。她想找谁和我都没关系。” “你不后悔吗?” 尽管奕霏已经把事情都说了,于春明亲口承认,还是令裴正海有点儿意外。尤其,于春明满不在乎的样子,令裴正海难以置信。奕霏那么好的一个女人,于春明竟如此不知珍惜,裴正海深深叹然。 于春明脸上的表情扭曲着,紧攥着拳头的指甲把手心剋出一道血痕,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故作轻松地吐出一口烟雾,“哈哈。有啥可后悔的,天下的女人不多的是。” 于春明一脸轻浮、毫不在意的样子令裴正海一阵惊心,看来,于春明出轨是真的了,这次,他终于确信,春明和奕霏是真的结束了。
(190) 店里的生意一直不温不火,就像奕霏的心情寡淡寂寥。离开家已经很多天了,每天吃住在店里,她觉得自己像孤魂野鬼一样地寂寥、凄惨。白天还好,忙忙生意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店里打烊后,漆黑的长夜,她就会各种胡思乱想。 一次无意间,她看到洗手间的镜子里,一张日渐枯萎、暗淡的没有一丝生机的脸,被自己吓了一大跳。那一刻,她突然清醒了, 下定决心,一定要从伤痛中站起,拼杀出一条血路,突围出去。 一天上午,店里进来一个顾客,来买拖鞋。 奕霏的店主要是以经营内衣为主,为了增加收入,也进了些小百货商品,比如帽子、手套之类,还有前年开始销售的拖鞋。这款拖鞋是大陆生产的,网状的鞋面上,手工绣着几颗彩色的小塑料珠子,因此,被称作秀珠拖鞋。因为颜色鲜艳好看,穿着舒适轻便、价格又十分便宜,这款鞋从前年开始就一直热销。 自从开店以来,店里的主打商品-内衣,一直卖的平稳,虽能勉强维持生计,却没什么大的利润。倒是这款拖鞋,利润相当可观。
(191) 顾客把五双不同颜色的拖鞋放在柜台上,奕霏好奇,一个人竟买这么多。顾客解释说衣服的颜色和鞋子要搭配,如果有新的颜色,她还会再来买。奕霏心想,若今年还流行,一定多订一些,夏天时就可以多卖点儿钱。 于是,顾客再来买拖鞋时,奕霏都会主动向客人了解一番,很多顾客都说,如果有新拖鞋到货,还会买,有的还想做为礼物,寄给外州的朋友,大家都非常喜欢这款拖鞋。 奕霏很高兴,立刻打电话,想提前多订点儿货备着,以免像去年,到了旺季,就会断货。遗憾的是,几家鞋商目前都没货,都要等到六七月份。 当下,寒冬刚过,春天伊始。进口商们都在等待观望,等天气变暖,根据市场的需求才会决定是否进口。 奕霏有点儿失望,想赚点钱太难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好卖的产品,却找不到货源。
(192) 看着地上的这几箱拖鞋,她陷入了沉思。突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既然别人能做进口,自己为什么不能做呢?也许这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做成了,赚到很多钱,在于春明面前也会扬眉吐气。 这一次输给律师楼老女人,不就是输在了钱上吗。婆婆之所以不让她看女儿,主要原因也是因为钱。如果不能在经济上谋得出路,就等于永远的败给了那个老女人。只有在经济上独立强大,才能不因金钱而委屈自己,才能优雅从容,有底气地掌控人生,掌控未来。 想想看,如果有一天她能在于春明面前甩出一大笔钱,或许于春明能后悔的吐血。不说让他另眼相看,就是女儿,她也可以谈条件,让她随时能看见女儿。 一向不怎么在乎金钱的奕霏,此时此刻,她想赚钱,赚很多很多钱,再用金钱去买来很多很多的自由和想做的事。
@静宜花开2021 2022-05-10 09:36:11 经济独立是女人的底气 ----------------------------- 正解!
@维他命2 2022-05-10 10:43:44 女人如果没有爱,就要有钱,都没有,至少有个健康的身体。如果三者占全,就是最幸福的女人。 ----------------------------- 幸福女人的三要素,赞同!
@林安1512 2022-05-10 18:07:11 是故事吗 ----------------------------- 是故事,故人故事。欢迎新朋友!
(193) 充满斗志的激情不容拖延与等待,说干就干。一顿电脑搜索,终于,通过阿里巴巴找到了一个厂家,他们发布的一款拖鞋图片和奕霏卖的秀珠拖鞋一模一样。和厂家联系上以后,奕霏立刻让大陆的姐姐飞一趟福建去厂家考察一下。 姐姐到了福建汇报说,厂家的规模和实力都很大,她还顺道考察了附近其他几家鞋厂,都不如这个厂家正规。而且,厂家正好有一批现货,如果签约,一个四十尺高柜很快就可以挂上吊牌、做好包装发货。 听到这个好消息,奕霏高兴极了。激动和兴奋的心情就像刚租下这家店铺时,一样热血沸腾,欣喜若狂。 零售只能是养家糊口,只有做批发和进口,才能真正赚到钱。一件一件地卖内衣只能是谋生,而进口拖鞋,才是真正的生意。既然是一个非常热销的产品,这个生意应该没有问题。为了谨慎,奕霏还是让厂家快递了几双样品。
(194) 样品收到时,奕霏拿着拖鞋左看右看,兴奋不已。果然,厂子正规,生产的产品也令人满意。PVC含量,鞋底厚度,外形设计等全部达到标准。于是,很快和厂家签订了合同。 因为是第一次合作,根据合同条款,货款要在发货前一次性付清。 可这一大笔资金从哪来呢?奕霏苦苦琢磨着。向银行贷款?自己没车没房,信用不足又没有任何东西可做抵押。 向父母借钱?自从工作后,父母还从没花过自己一分钱,就连于春明都能帮衬家里五万美元呢。奕霏觉得有点忏愧、汗颜,无法向家里张口,再说家里也肯定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 再向裴正海借?那太难为情了。已经借了两万,于春明虽已还了一万,可被贼偷走的那一万还在等警方的处理。旧债未还,怎么好意思再开口呢。 可在纽约,又实在不认识别的人了,除了找他,还能有别的法子吗。 奕霏琢磨了一天,怎么向裴正海开口。这一次,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195) 晚上店里打烊后,奕霏从隔壁食杂店买了个三明治,正吃着,裴正海来了。 “总吃这些东西哪行,还是要自己做才可口、卫生。”裴正海突然神秘地一笑,“走,带你去个地方。” 奕霏锁好了店门,犹疑地跟随着裴正海,走了三四条街,到了。 依然是这条商业街,一楼是店铺,二楼三楼是住户。裴正海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外面的大门,上楼梯,到了三层,301. “进来吧。” 裴正海打开门。 这是一个公寓式住宅。一室一厅,但面积并不小。全新的装修,明亮,简洁,现代。新地板锃光瓦亮,光可鉴人。 开放式厨房,与客厅一体。客厅一角有一个黑色的真皮沙发,沙发前面的一个玻璃圆桌上,一只蓝色的花瓶里,一大束百合,含苞欲放。 厨房里,冰箱,微波炉,烤箱等所有生活用品齐全。这样一个全新的小家,看起来干净整洁,舒适又温馨。
(196) 裴正海把一串钥匙放在桌子上,“别在店里住了,虽然这个房子不太大,但离你店里近,上班方便,暂时先住这儿吧。” 这太让人意外了。奕霏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 难怪这些天,裴正海和奕霏闲聊时,总是有意无意地问她,喜欢什么样的桌子,什么花,什么款式的沙发。裴正海问的巧妙自然,不着痕迹。奕霏现在明白了,原来那些都是有心之问。 裴正海打开冰箱,各种蔬菜,水果,肉类,海鲜,鸡蛋,满满的,应有尽有。油盐酱醋、锅碗瓢盆也已在橱柜里摆满。 “冰箱里的东西应该够你吃一个星期了,以后每个周末,我会帮你把菜买回来”。 “还有,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牌子的牙膏,洗发水,浴液之类,这些你先凑合着用,有空你列个单子,包括你常用的化妆品之类,我一次帮你买齐。”裴正海指着卫生间里的用品说。
(197) 奕霏依然懵圈中,傻愣愣地跟着裴正海,走到卫生间门口。 卫生间也是一尘不染。马桶,洗手池,浴缸,宛若全新。 看着全新的浴帘,簇新的瓷砖,奕霏瞬间有点儿迷离。她真的很想好好洗个澡。这些天,在店里,都是用脸盆清洗,极不方便。能站在花洒下面,痛痛快快淋浴,那简直太幸福太奢侈了。 突然,奕霏的视线落在了浴室的两个浴巾上,紧接着,进入眼帘的是,两个牙缸,两个牙刷,两个洗手巾,所有用品都是两个。卧室里,一张宽大的睡床,全新的床单、被子上,两个枕头赫然醒目。 奕霏从迷乱、恍惚中突然清醒过来。心里本能地升起一种抵触。
(197) 奕霏依然懵圈中,傻愣愣地跟着裴正海,走到卫生间门口。 卫生间也是一尘不染。马桶,洗手池,浴缸,宛若全新。 看着全新的浴帘,簇新的瓷砖,奕霏瞬间有点儿迷离。她真的很想好好洗个澡。这些天,在店里,都是用脸盆清洗,极不方便。能站在花洒下面,痛痛快快淋浴,那简直太幸福太奢侈了。 突然,奕霏的视线落在了浴室的两个浴巾上,紧接着,进入眼帘的是,两个牙缸,两个牙刷,两个洗手巾,所有用品都是两个。卧室里,一张宽大的睡床,全新的床单、被子上,两个枕头赫然醒目。 奕霏从迷乱、恍惚中突然清醒过来。心里本能地升起一种抵触。
(198) “这么好的房子,租金一定很贵吧。” 她若有所思,小心翼翼地问。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把半年的房租都付了。你先住着,以后你有其他想法再说。”裴正海的语气和神情有如亲人一样的体贴与平和。 其他想法,奕霏心里重复着,什么样的想法呢。搬进来,就可以立刻结束在店里过夜的苦日子,享受舒适,温暖。甚至以后还可能更好更安逸,没准很快可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走捷径原来就这么容易,只要自己点点头。 突然间,奕霏想起了于春明。那个老女人是不是也曾这样的许给了于春明一个未来? 如果自己就这样住进来了,接受了裴正海如此周到的安排,是不是她也成了第二个于春明?
(199) 奕霏的心里挣扎着,撕裂着,抵触着,抗拒着,直到不想屈服的灵魂,占了上峰,越来越强烈。最终,理智抵制了欲望,自尊摒却了诱惑。 “房子先退了吧。等我自己能付得起这样的房租,我再住。谢谢你。”说完,奕霏转身,独自一个人下楼走了。 裴正海懵住,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哪里不对了吗?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这么近的公寓,又费尽心思的帮她布置好,好心竟被拒绝了。 裴正海锁上门,追上奕霏时,她已到了店里。 “住不住随你。租金已经付了,退不了。这是两副钥匙,本来我想留一套,给你买菜时送过去方便。算了,我还是不留了,省的你多心。”裴正海把两副钥匙扔在柜台上,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200) 奕霏坐在那儿,看着那两串钥匙发愣。那个房间的确很温馨,裴正海应该是花了不少时间和心思,她的心里有点乱。 必须承认,那个小安乐窝的确充满了诱惑,不但可以住的舒服、安全,还可以自己做饭做菜。这一段时间,每天汉堡、三明治,真的快让她吃吐了。 可是,刚和于春明结束不久,这么快就要和裴正海边界不清,开始暧昧了吗? 那岂不和于春明是一丘之貉?如果享受了安逸和舒适,斗志就会慢慢消磨掉了。那样的话,还能雪耻、还能复仇吗? 突然,她想起另一件事,借钱!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裴正海到底有没有其它想法,她暂时顾不得去分析了。合同已经签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解决货款。 可眼下,这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向裴正海开口借了。这种情形下,借钱,就等于是明晃晃地讲条件,卖身价,求包养,怎么解释都没用。 必须靠自己,只有靠自己才是最终出路。想来想去,奕霏还是决定从自己的店里想办法。
(201) 琢磨了两天,她终于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奕霏去九毛九店买了两张大广告纸,用马克笔写上:清仓处理,全部商品六折。之后用一个大纸箱做成广告牌,摆在店门口。 看到清仓打折,很多人都走进来,很快,店里的商品卖出了一大半。之后奕霏并没有再去订内衣,因为进货需要资金,刚积攒的现金还是会流出去。内衣差不多卖空了,奕霏开始从裴正海那里进货。 以前她只是从裴正海的公司进一些女款皮带、钱包,而这一次,她开始引进他公司所有的商品。包括帽子,围巾,手套之类。只要他店里有的,尤其价钱比较贵的,奕霏大量进货。 看到奕霏把主打产品内衣全部低价抛售掉,开始引进低端小商品,裴正海有点儿不理解。他也知道奕霏的店收入并不可观,但这种转换经营项目、降低商品档次的尝试似乎更不可行。不过,他什么都没说。
(202) 也许不反对、不阻拦的原因和奕霏拒绝了他的好意,没有搬进他帮她找的住处有关。也许他觉得管得太多了,奕霏不但不领情,反而惹来反感。 以前奕霏从裴正海那里进货,每隔一两个月,会准时把货款结清,从不拖欠。他相信奕霏的人品,欣赏她的守信,虽然他给奕霏的价钱是最低的,但是在商言商,他也还是有利润。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所以这一次,他决定暂时不闻不问。 数日后,奕霏的商店全部转换成了各种小商品。之后她又买了一个长桌子,把袜子、背心等商品摆在店门口,一包包商品成袋批发销售。来来往往的行人经过,看到如此便宜的价格,就会顺手买下一包。一天下来,门口摆摊的收入竟比店里平常收入的数倍还高。这样资金很快就会解决了。 可惜,好景不常,警察找上门来了,不允许占用人行街道去销售。刚赚了点儿钱,就不让卖了,真让人郁闷。可尝到了临街销售的甜头,突然收手,心里又怎能甘心?
(203) 怎样既能把桌子摆在外面,又不让警察找麻烦呢。奕霏在店门口走来走去。一会儿跟在一个老妇人身后慢慢悠悠,一会儿脚步随着一个小伙子大步流星。有什么办法能让过路的行人经过她店门口时,一下子停下来呢?她绞尽脑汁地琢磨着。 工人玛丽看着老板反常的举动,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奕霏怪异的“表演”,令她忍俊不住。奕霏却直勾勾地盯着商店的橱窗,半天一点表情都没有。突然,她眼睛一亮,有了。 奕霏找来装修工,把店面橱窗向后移了一米多宽,在自己的商店门脸范围内开辟出一块凹形的空间,重新支起了桌子。这样,既不违法,也做到了把商品陈列在外面。玻璃橱窗上再贴上醒目的促销大字,一样引人注目,终于又达到了临街销售的效果! 就这样,奕霏用这种清仓甩货加小型批发的方式,很快卖光一箱箱货物。之后,她又不停地从裴正海那进货。
(204) 看到奕霏竟舍得花两千美金把店面橱窗重改,裴正海有点儿惊诧。虽然这么快就卖出大批货物,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如果两三个月后仍在清仓,而没有关店,顾客就会明白,这只是商家的一个促销方式,他们就不会像捡了便宜似的疯狂购买了。同时,内衣不再补货,店里生意就会陷入死境。 其实,奕霏也想到过这一点。但她现在急需资金,至于店里以后的经营,只能以后再说了。如果进口拖鞋赚到了钱,零售生意也就无足轻重了。 裴正海看奕霏情绪饱满,每天斗志昂扬的工作,还是挺为她高兴。她刚离开家时,每天消沉萎靡的样子,很令人担心。能让她振作起来,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好事。 也许他也想看看奕霏在三四个月后再无销路、濒临绝境时会如何。也许他什么都没想,奕霏依然住在店里,把他租的房子闲在一边,似乎有意提醒他保持一个合适的度,因此,裴正海看在眼里,最终什么都没说。
(205) 奕霏没有告诉裴正海,她从大陆进了一个货柜的拖鞋。在没有成功之前,她不想透露这件事,她想靠自己的能力,试试能否做成。她担心万一裴正海知道了又开始大包大揽,那样,她就永远没有自强自立的那一天了。 终于,凑足了一个货柜的资金,奕霏把货款汇给了厂家 。 收到厂家发货单传真那天,奕霏做了一件天大的决定,她退学了。这一次不是停课,而是彻底的退学。 这个决定看起来太疯狂、太离谱、甚至太不划算了。已经花费了好几万美元的学费,两三年的时间,就差最后四科修完就毕业了,她却在这个时候选择了退学。此刻,奕霏却十分清醒、理智,她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MBA的学历对她的意义无非就是毕业后去大公司找一份工作。而去大公司就职的前提是要有合法的身份。美国的法律就是这么无厘头,没有身份,不能合法打工,却可以开店,自己当老板。也许这正是国家的精明之处。打工是和本土劳工抢就业机会,而开店确是提供就业机会,还能给国家带来税收。
(206) 现在,奕霏和于春明彻底分开了,无论是从法律上还是事实,春明和她不再是夫妻。通过于春明申请配偶绿卡,拿到合法身份的途径已经行不通了,她的身份只能等着大赦。一纸毕业文凭对她来说已毫无意义。以后,她只有一种出路,就是给自己打工,她也更喜欢这种谋生方式,因为自由,所以快乐。 这一次,裴正海的货款全押在了这一货柜的拖鞋上,这一个集装箱的拖鞋就是她人生的转折点。她必须全力以赴,把全部的时间和能量都投入到一件事上,全心全意地卖拖鞋。如果做成了,以后进出口生意就可以一直做下去,只要有钱,就能生存。 如果失败了呢?裴正海的货款她将无法偿还。拖鞋若卖不出去,不赚钱还会往里搭钱。人工,仓储,哪怕当做垃圾扔掉,都需要一大笔费用。如果真失败了,等待她的将是一个巨坑,她有点儿不敢想象失败的后果。 当然,可能还有一个退路。那时,她或许可以考虑接受裴正海妥善的安排了,以身抵债。奕霏看了一眼收银台后面挂着的那两串钥匙,心底涌起一丝悲哀。
(207) 不过很快,她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能有一丝一毫这种想法,不能给自己留这样的退路。 想想战场上的那些将军,为了鼓舞军队士气,经常在一场至关紧要的战役之前,只留一天的军粮,剩余的粮食全部烧掉,不留后路,全力拼杀,这样才能孤注一掷、一举击败敌人。 她也必须斩断后路,心无旁骛,全心投入到生意上。如此破釜沉舟,才能成功。她相信,选定的这个产品一定没错,那一刻,她眼含热望,心中有光,似乎看到了自己未来从商的方向。 集装箱快到纽约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仓库。通过报纸广告,奕霏看了几家,一番对比衡量,最终选定了一个,面积大小刚合适,就是租金有点贵,优点是离店里近,步行十分钟就到。 有了一次和裴正海一起租店的谈判经验,和房东一顿软磨硬泡,终于节省下货物入库前闲空的两周租金,这对资金短缺的当下愈显弥足珍贵。
(208) 一个货柜的拖鞋漂洋过海,终于准时抵达纽约。奕霏到劳工市场雇了几个墨西哥工人,开始往仓库卸货。看着一个个印有MADE IN CHINA 的箱子上赫然印着她的公司名字,一双双拖鞋上,挂着她亲自设计的商标吊牌,那一刻,奕霏心里充满了自豪,也充满了小小的成就感。 这一个货柜的拖鞋卖完,就可以赚一大笔钱。揣着满满的期待,奕霏精神抖擞,兴奋又激动,准备好好大干一场。她让工人玛丽把店里大部分商品都换成了拖鞋,店门口的桌子上,店里的货架上,墙上地上,满店都是。 几天过去了,拖鞋卖的却并没有想象那么好。平均每天才卖30双左右,一周卖了还不到两箱。这样的速度,一个集装箱600多箱的拖鞋要五六年才能卖完。可明年这款拖鞋是否还流行都不一定,如果一年卖不完就是巨大的亏损。 奕霏满腔的热血和激情被现实这盆冷水从头淋到脚。以目前的状况,连店里的租金、杂费,人工费都不够了,何况又多了仓库的费用。 一天天过去了,看着满满一仓库的拖鞋几乎纹丝未动,奕霏越来越焦虑不安。
(209) 怎么办?等着顾客上门,一双双地零售肯定不行,必须主动出击,做批发。奕霏琢磨了很久,之后做了份宣传单,开始走街串巷去推销。凡是有卖鞋子的店,尤其小百货店,九毛九店,连锁零售店,她一家也不错过,挨家挨户找老板或经理谈。 第一天,她跑遍了门口这条商业街,却一个订单也没拿到。灰头土脸的回到店里,非常失望。差哪呢,也许家门口太近?都说近处无风景,难道近处也无生意? 她不甘心,第二天奕霏坐地铁特意跑到较远的几个商业区,又挨家挨户的去问,结果还是一样。拖着一身的疲惫,沮丧的回到了店里,心里暗淡无比。 晚上躺在沙发床上,奕霏久久无法入睡,她想了很多很多。这些年平平静静的生活,从没发生过这么多天翻地覆的事。最近是怎么了,不好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先是离了婚,又彻底的离开了家,离开了女儿,然后疯狂地退了学,如今又欠了裴正海一大笔货款,眼下还有一仓库卖不出去的拖鞋。店里,仓库交租金的日子迫近眉睫,资金却毫无着落。
(210) 也许自己太不冷静了,太异想天开了,太自不量力了,零售店都没开好,竟想着做起进口生意来。如果最初什么都没做,靠以前的营业额至少还能维持生活,可现在又把内衣店给做死了。小批发每况愈下,附近居民的购买力已接近饱和,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她越想越颓丧,越想越沉重,越想越悲观。人生从未有过的黑暗欲将她吞噬,压抑的几乎临近崩溃的边缘,心堵的像快窒息一般。目前已是一无所有,水尽山穷。这样的人生,真的是生不如死。现在,她终于理解了,新闻里,一些底层小百姓为了一件看似非常小的事情而自杀。在外人眼里可能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水洼,对于当事人来说可能就是巨浪滔天,是无法逾越的鸿沟和渡不过的难关。 不管怎样,她是绝对不会自杀的。她还有退路呢。这么想想,她还是幸运的。比起那些跳楼的人不知道要幸运多少倍。
(211) 没错,裴正海就是她的退路。认识这么久了,虽然大家朋友般相处,但他对自己的那份情意,她心里还是明白的。 裴正海不比于春明差吧,有钱有房还有身份,人品也不错。关键是贴心又周到,不但经常把各种好吃的东西送到她面前,还帮她解决生活中的一道道难题。情绪低落时不断给她鼓励,需要独处时,他又知趣地保持一定距离,不近不远。每天至少两三通电话问候,寂寞了就陪聊到深夜,疲倦了会主动说晚安。和裴正海在一起,以后的日子比自己苦苦奋斗不知要好多少倍。选择了他,绿卡也解决了。这个退路,还不足以令人欣慰吗,也许她应该知足吧。 奕霏胡思乱想了一晚,几乎没怎么合眼。第二天玛丽来上班,她又拿起了那一摞宣传单。再试一次,最后一次!出发前,她站在店门口深吸口气,对自己说,如果真的天不给路,就认命。
(212) 最后一次,奕霏跑遍了整个皇后区,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拖着酸乏的双腿,回到店里,奕霏坐在椅子上懊丧地叹息。 玛丽在往墙上挂皮带,她说,裴正海刚刚来过,送来这批夏季新款女装皮带。 听到裴正海三个字,奕霏的脑子里浮现出一棵救命的稻草。 何必跟自己较劲,苦苦为难自己呢,放弃一切徒劳吧,裴正海那么好,这样的归宿,值得认命了。既然想通了,早一分钟放弃就可以早一分钟解脱,尽早结束这种煎熬和折磨的日子。 奕霏默默地从墙上取下那串钥匙。 现在就过去,到那个温馨的小屋,好好洗个澡,然后把自己扔进那张宽大又柔软的床上,舒舒服服睡上一大觉,把这身后所有的烂摊子都丢给裴正海,从此脑子里再不去想什么鬼生意。
(213) 向301走去的一路上,奕霏不停地阿Q自己,裴正海是单身,又不是去做小三儿,自己也是离异,和于春明已恩断义绝,没什么可丢人的,可不管怎样给自己找安慰,就是高兴不起来。 也许之前的期望太高,幻想太美好,突然美梦消逝,怅然失落,哀莫大于心死就是当下的感觉吧。 行尸走肉般到了301楼下,奕霏拿出钥匙,准备打开大门。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的女孩儿,一条矮腰牛仔裤,一件短外套。一脸的阳光和笑意,满满的青春与朝气,在这春寒料峭的浅灰季节,就像一道亮丽的风景。 奕霏心里充满了羡慕。没有烦恼真好,心情愉悦,连走路都充满了轻快。她艳羡地望着女孩儿,突然,视线落在了女孩儿的腰上。她系着的皮带不正是裴正海刚送到店里的那一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