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1月25日,山西省运城市平陆县的一个大爷出名了!
伴着落日的余晖,挥鞭赶羊回家的时候,一路上都有村民给他打招呼。
虽然他都选择热情回应,但心理还是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邻村一些人他压根没见过,这些人怎么开口就知道他叫吕银锁,还一个劲称呼他为吕大爷?
一头雾水的他只好加快步伐往家赶去,却没想到同村村民早就聚集在他家门口,等他回来。
看他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一个大爷笑盈盈地上前,一边拉着他往里走一边说道:“老吕,你现在可是一个名人了。”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被众人推到电视机前,原来央视新闻正在播报他的事迹。
吕大爷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说是啥呢?原来是这事呀,吓我一跳。”
他这一说立马勾起了村民的好奇心,大家一下围拢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发生了什么?
他却一改刚刚的羞涩,用炫耀的口吻说道:“害!不就是那件事吗?换做是你们,你们也会那样做的。”
经不住村民们的软磨硬泡,吕大爷找了个凳子坐下,开始娓娓道来,十五天前发生的事情也就此展开。
山上奇缘
2015年11月10日一大早,张店村的一处山沟沟里,吕大爷正在闭目养神。
突然,远处传来阵阵急促的狗叫声,声音回荡在他的耳边,扰得他心烦意乱。
为了放羊本就起得早,加上最近入冬天气越来越冷,他此刻太需要休息来保存体力了。
可被狗这么一闹他瞬间毫无睡意,吕大爷心不甘情不愿地睁开眼睛,紧了紧身上裹着的棉衣,就扯着嗓子大喊道:“大黄!大黄!你给我过来。”
几秒钟的时间,大黄狗就像一道闪电穿过层层灌木丛,喘着粗气来到主人身边。
吕大爷没好气地拍了拍它的头,示意它乖乖看好羊,不要乱叫,就打算继续躺下睡觉。
但眨眼的功夫,狗叫声再次传来,并且声音一次比一次大,吕大爷这才发现不对劲。
大黄一直以来都很乖,不会平白无故乱叫,难道在这荒山野岭的,它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一阵寒意席卷全身,哪怕穿着厚衣服,他还是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这次他又尝试喊了大黄好几声,可这狗像着了魔一样,就是不肯回来。
看到羊群也聚集在狗叫的方向吃草,吕大爷鼓足勇气拿起身边的烟袋朝那边走去。
远远地他就看到一黄一白正在对峙,黄色的他知道是自家的狗,但那白色是什么?怎么看着像是一条白裙子在动。
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活了几十年,什么东西没见过,吕大爷暗暗给自己打气,随后大吼一声壮胆,就举起烟袋小跑过去。
等他烟袋快要落在白色物体头上时,一声鹅叫把他的恐惧降低,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悄悄睁眼一看,瞬间就感到无语至极。
“我的老花眼都这么严重了吗?鹅都能看错,看来真是老了。”
但不等他抱怨,大黄有了主人替它撑腰,借势往前猛冲,一下就扑到了大鹅面前,一狗一鹅再次剑拔弩张。
受伤的大鹅
而大鹅也尽力张开翅膀,踏着小碎步盯着大黄狗,弯曲的脖子已经做好随时攻击的准备。
吕大爷看到这架势,吓得一把揪住大黄,打算将狗拴在树上以防再惹是生非。
可他一边套绳一边心生疑惑:大鹅不是会飞吗?怎么狗都这样叫唤了,它还不逃跑。
等做完手上的工作,吕大爷抱着好奇心再次来到大鹅面前,越看越觉得这只鹅奇怪。
正常大鹅羽毛是白色的,嘴巴和脚都是姜黄色的,头上还有一个厚厚的鼓包。
但是这鹅羽毛却是大面积的灰色夹杂着白色,头脚也成了黑色,并且脖子也比正常大鹅还要长,对待大黄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吕大爷还想进一步观察,无奈大鹅看见他,又张开翅膀唬人。
这时他才注意到,大鹅的翅膀处有血,感觉还挺严重的,看来是受伤了才飞不起来。
难道是大黄刚刚咬的?,一下就给大鹅翅膀咬断了?
吕大爷看看了大黄,大黄隔老远还在摇尾巴,又转头看看大鹅伤口,细看才发现那个伤口不像是狗咬所致。
不过动物在这山上受伤是正常的事情,眼下他还要放羊,带着鹅并不方便,所以他决定待会再回来看看大鹅还在不在。
但是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炸雷就在天边响起,乌云也朝山头滚滚而来,看来有一场大雨即将降临。
吕大爷有点后悔早上没听老婆的话,带把伞出门,现在这种情况,不快点回家就得淋成落汤鸡。
他赶紧收拾东西准备下山,等他动身才想起来:大鹅怎么办?
难道就把它丢在山上,任由它自生自灭?可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环境,恐怕它挨不过明天早上。
吕大爷于心不忍,他一咬牙还是决定:算了,把鹅带走吧!好歹是一条命。
几步走到大鹅面前,吕大爷刚想蹲下去把鹅抱起来,却不料这鹅脾气不好,一口就咬在他的手背上。
疼得他龇牙咧嘴,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捂着被啄红的手背,吕大爷没好气的对着鹅说道:“你看你,我又不是要害你,我是为你好。”
现在又变成一鹅一人对峙,但是吕大爷没有那么多时间跟它周旋,他一把捏住大鹅脖子,控制住它后抱着它就往山下走。
可下山这短短一小截路,吕大爷却走得哭笑不得。
他的一只手要抱着鹅,另一只手要拿着鞭子指挥羊群下山方向,还要时刻提防大鹅啄人。
这一口下去是真疼,一路上东一口西一口,整个山谷只能听到吕大爷的惨叫声。
幸好就快到家了,羊群自己能找到回家的路,他才能腾出手来与大鹅周旋。
大鹅?大雁?傻傻分不清楚
但刚进村子,他迎头就撞上好几个老伙计坐在村口聊家常。
看着吕大爷手中的大鹅,他们震惊了,其中一人立即好奇的询问道:“好大一只鹅!老吕,你从哪里弄来的?”
吕大爷指了指发现大鹅的地方,刚想赶紧回家,又被几个老伙计团团围住。
大家上下打量着这只鹅,还摸了摸大鹅的脚蹼,左看右看也发现了不对劲。
“老吕,这哪是鹅?这是大雁吧,大雁的羽毛才是灰褐色。”老友不解地看向吕大爷。
吕大爷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如果是大雁,怎么会有那么大面积的白色羽毛?如果是大鹅,这些灰色羽毛又是怎么回事?
看羊群跑远,他没有做过多解释,抱起大鹅就去追羊,老友还在后面打趣道:“今晚可以饱餐一顿了。”
回到家后,老伴也被他突然抱回一只鹅给吓到了,等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两人这才发现一个问题。
家里只有羊圈,没有放鹅的地方,这下怎么办?
放到羊圈肯定会被羊群踩伤,放在院子里大黄又对它虎视眈眈。
吕大爷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他打开狗笼,将鹅放了进去,大黄只能在外面急得直打转。
不过,鹅是安顿好了,接下来老两口又为应该喂大鹅吃什么犯了难。
家里牲畜吃的,只有玉米面,吕大爷不知道这鹅不像鹅、大雁不像大雁的动物吃不吃。
他只能尝试把玉米面和稀,端到大鹅面前,结果不出所料,大鹅看都不看一眼。
吕大爷有些生气,边把食盆拿出来边小声嘀咕道:“你还挺挑食的,我家的羊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老伴听到这句话,给了大爷一个白眼,随后不知她从哪里拿来两根胡萝卜,递给大爷。
吕大爷立刻明白老伴的意思,眼下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看看它吃不吃。
将胡萝卜弄成丝丢进玉米面里拌匀后,吕大爷再次把盆放到笼子,这次他开玩笑地说道:“再不吃,我就不管你了。”
不知是威慑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大鹅真的饿了,这盆饲料大鹅吃得“狼吞虎咽”,看着它吃东西,老两口也露出笑容。
但是,解决了吃住,它翅膀的伤又该怎么办?
患难见真情
家里养羊自然常备了一些兽药,不过都是羊吃的,大多也是治疗内伤的,外伤的已经用完了。
大鹅这翅膀,要是不及时治疗,怕是以后飞不了了。
吕大爷一心急,就想骑着摩托车外出买药,却被老伴给拦了下来。
这种天气加上道路泥泞,跑出去相当危险,在老伴的劝说下,他才答应明天再去镇上。
但是一整夜,吕大爷都在担心大鹅的伤势,翻来覆去睡不着,还起夜好几次查看大鹅的情况。
不知不觉中,一种奇妙的情感在一人一鹅的心理滋生。
等不及天亮,他就跑去把药买了回来,在老伴的帮助下,吕大爷顺利给大鹅上药。
看着大鹅精神状态慢慢好转,他的心情不言而喻,开心的时候他不管大鹅听不听得懂,执意告诉大鹅:“等你伤好了,我就放你去找你的同伴。”
往往大鹅也会发出一声鹅叫回应,在老两口的悉心照料下,它的叫声也比之前洪亮很多。
不过这段时间为了大鹅的营养,两人可没少花费心思,除了胡萝卜玉米面,吕大爷还会额外给大鹅弄白菜。
每次看鹅吃光,吕大爷才心满意足,这种感觉就像当初喂养大黄一样。
五六天过去了,大鹅伤势好转,它和大黄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吕大爷决定把鹅放出来走走,不然老待在笼子施展不开翅膀。
他尝试打开狗笼,又拿着食盆在远处呼唤,大鹅这才小心翼翼的踏出第一步,好奇的对着院子东张西望。
感觉环境安全后,它才扭动着身体,迈着小碎步朝吕大爷走去。
看大鹅吃得津津有味,吕大爷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了,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摸摸大鹅。
这段时间大鹅依然很凶,他给大鹅喂食,也会遭到大鹅啄咬,所以想要拉近关系,就得让大鹅不抵触他。
怀着复杂的心情,吕大爷小心翼翼触摸大鹅的羽毛,没想到大鹅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继续转过头去干饭。
看大鹅没反应,他又加大力度抚摸大鹅背部,没想到大鹅也不反感,还转圈过来将尾巴对准大爷。
这可能就是认可的意思,吕大爷由衷的感到开心。
可惜开心没多久,就有人找上门来,不但惊扰了大鹅,还带来了一个让吕大爷震惊的消息。
诱人的价格
来人是吕大爷的两个不认识的人,开口就问大爷:“这鹅卖不卖?”
吕大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大声告诉两人:“卖什么卖,我又没说过要卖,你们赶紧走。”
过了许久见两人就像定海神针一样站在原地,吕大爷有些好奇:他们是怎么知道我家里有鹅的?
对于这个问题,两人倒是没有过多掩饰,他们称吕大爷捡到一只奇怪大鹅的事情,已经传到镇上,很多人都知道了。
他们也是听说的,所以想要过来看看,不过他们可不是来消遣吕大爷玩的,而是真的要买大鹅,并且愿意出价一千块钱。
一千?不多,但是已经超出市场价三四倍,正常一只大鹅价格最多就是两三百,一千买只鹅也有些奢侈了。
可吕大爷已经与大鹅有感情了,他一口回绝的对方的提议。
但让他没想到的,走了一批客人,接着又来了好几批要买大鹅的人,价格也在不停上涨。
最后来的这波人,竟然开口就告诉大爷,愿意出价八千块钱购买这只鹅。
吕大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价格,确定是八千后,他不禁有些疑惑:这是什么神仙鹅哟,居然这么值钱!家里两只羊都抵不过这只鹅。
不过就算家境一般,吕大爷对这个价格也不为所动,一些村民不明所以,笑他傻,有钱也不赚,可只有他明白其中缘由。
除了最初要送鹅回去找同伴的承诺外,还有一个关键问题,这大鹅是在山上发现的,羽毛和长相都有些奇怪,说不定可能是野生动物。
前不久有部门下来宣传过,要保护这些野生动物,共创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社会,吕大爷当时就牢记于心。
所以他才不做这种傻事,但是,他也想知道这大鹅究竟什么来历?
大鹅的真面目
没什么文化的吕大爷只能托朋友四处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认识这种鹅的人,或者应该求助什么部门。
没多久,朋友就带来好消息,镇上有人答应帮他们联系有关部门。
而在忐忑的等待中,在养了大鹅的第十三天,吕大爷接到了山西平陆林业局湿地保护中心的电话。
那边的工作人员是想了解一下大鹅的情况,虽然从别人的描述已经能够猜出一二,但为了确认还是问的很详细。
随后,工作人员又叫吕大爷拍了几张大鹅照片,看过照片工作人员当即惊呼道:“没错,这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吕大爷听到一拍大腿,开心地叫喊起来:“我就说嘛,这哪是鹅?这是宝贝。”
在工作人员的介绍下,大爷一家也对这只大鹅有了清晰的认知。
原来这真的是鹅,但不同的是,这是一只亚成体的野生大天鹅。
亚成体的意思是这鹅的生长的阶段介于成年和未成年的这个阶段,只要过了这个阶段,灰色部分的羽毛就会蜕变成白色。
而每年冬天都有大鹅会往山西迁徙,工作人员怀疑,这只鹅可能是受伤落单了。
幸好大爷及时发现,不然在那个山沟里,这鹅真会有生命危险。
听着工作人员对他的行为表示赞赏,吕大爷再次乐开了花,可他心理却也有些失落。
大鹅的伤势基本好了,达到了放生的标准,过几日工作人员会过来,把鹅带到湿地中心放生。
这本是好事,但吕大爷与鹅相处那么久,已经产生感情,自然舍不得。
所以趁着工作人员还未到时,他一直絮絮叨叨对着大鹅说话,大鹅虽然听不懂却也一直扭头看着他。
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人感叹:万物皆有灵!
不过分别的时刻还是到了,吕大爷抱着鹅,踏上了与鹅相处的最后一程。
而看到大鹅放生地方,他心间的一块石头也瞬间落下。
这个湿地中心是专门为野生大天鹅打造的,里面的环境非常适合大鹅生存,不仅安全,食物也不愁。
最重要的是,这里有很多迁徙过来的大鹅,同伴之间相处也不孤单。
听到湖中央鹅叫声传来,吕大爷抱着的大鹅也发出急促的呼唤声,它知道,伙伴就在不远处。
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后,大爷赶紧把鹅放下,这次依旧是一人一鹅对看,只是大爷的眼睛里全是泪花。
看大鹅迟迟不肯离开,吕大爷挥了挥说道:“去吧,去找你的伙伴吧,以后这边永远都是你的家乡。”
大鹅仿佛听懂一般,甩了甩尾巴上的水,欢快地朝着湖中心游去,吕大爷的目光也始终放在这只鹅身上。
阳光很好,摄影师及时按下快门,第二天,吕大爷就出现在了电视上,引得村民们羡慕不已。
受到表扬他高兴万分,而在他正面的带动下,村民们对野生动物有了更深刻的认知,对于保护野生动物也更加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