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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历史的朋友对于张骞一定不会感到陌生,汉武帝时出使西域的张骞一路历尽艰难险阻,两次被匈奴羁押,但最终不忘使命,成功地为汉朝建立了与西域各国的联系,为汉朝最终打败匈奴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而在明朝时,其实也曾出现过一位出使西域的使者,而他的个人经历之曲折与张骞相比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不但曾经被西域政权扣押长达13年之久,在此期间甚至还曾游历西亚。而在被释放回中原之后,他竟然还5次重返西域,继续为明朝西境的平安四处奔走。但相对于张骞,这位使臣的知名度可能连百分之一都不到。那么今天桃花石杂谈就来带大家了解一下这位明朝的传奇使臣,来看看他究竟是谁,又曾经经历过什么?
世界征服者帖木儿
所以我们今天的主角就是出使中亚帖木儿政权的一位明朝使臣,不过在说他的具体事迹之前,我们还是要先介绍一下这个世界历史上的重要人物帖木儿。帖木儿出生于中亚地区由成吉思汗铁木真的次子察合台后裔所统治的西察合台汗国,是一个军阀的后代。在他的父亲塔剌海在世时,他的家族就已经控制了位于今天乌兹别克斯坦境内的渴石地区,并与西察合台汗国王族通婚。
被称为世界征服者的帖木儿
公元1369年,帖木儿通过一次政变把西察合台汗变成了自己的傀儡。此后,西察合台汗国的朝政就完全处在了帖木儿及其后裔的掌控之下,西察合台汗国通常也就被称为帖木儿帝国了。紧接着,帖木儿对周边政权发动了一系列征服行动。他先后7次征讨东察合台汗国、5次出征阿富汗及伊朗地区,3次入侵金帐汗国,很快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帝国。
鼎盛时期帖木儿帝国的大致疆域
而在帖木儿夺取西察合台汗国大权前后,明军通过北伐也在公元1368年将元朝势力逐出了中原。此前元朝和察合台汗国虽然早已相互自立,彼此无力向对方发号施令,但因为双方历史上的联系,再加上双方有客观的贸易和政治需求,所以一直也有往来。而此时虽然都已经改朝换代,但双方之间之前存在的贸易和政治需求并没有发生变化,所以帖木儿也很快与明朝建立了外交联系。而我们今天要说的这位使臣,就是在此期间被派到帖木儿帝国去的。
傅安出使帖木儿帝国
帖木儿与明朝建立联系最早是在公元1387年。在这一年,帖木儿遣使给明朝送来了15匹马和两头骆驼,当时在位的明太祖朱元璋看到帖木儿来朝也非常高兴,设宴款待并回赐了金钱。此后,双方就正式建立了联系,不时有了往来。
朱元璋在位时与帖木儿帝国建立了联系
公元1394年,帖木儿再次遣使进贡,并且上了一份极尽溢美之词的书信,在其中帖木儿似乎完全自认是朱元璋的臣子,对朱元璋表现出了极度的恭顺。根据一些记载,朱元璋对此也非常高兴,就在次年年底派遣本文的主角傅安回使帖木儿汗国。
而这个傅安是河南开封人,可能在幼年学习过一些外语,所以很早就进入了明朝四夷馆担任通事(翻译)。之后他几次升迁,在公元1394年被提拔为兵科给事中,也就是帮助皇帝处理兵机奏章的近臣。所以既懂外事,又有一定军事事务经验的傅安出使帖木儿帝国也确实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了。
明朝前期的大致疆域
据一些史书记载,当时傅安和一些随行人员以及1500名护送他们的明军将士一同踏上了回使帖木儿帝国的旅程。但奇怪的是,傅安在到了帖木儿帝国之后,竟然很快被扣押,而且之后明朝和帖木儿帝国之间的关系也迅速破裂,后来帖木儿竟然曾经一度发兵攻打明朝,那么傅安到了帖木儿帝国之后又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根据一些流行的说法,明朝和帖木儿帝国之间的关系破裂竟然是因为翻译的问题。这种说法认为,其实帖木儿是一个自视甚高的军事强人,所以他在公元1394年给朱元璋送去的书信里其实并没有自认明朝臣子。但当时明朝官方的翻译在将书信翻译成汉语时,想当然地把书信的口气翻译成了臣子对天子的语气,所以那封书信才显得恭顺至极。
而朱元璋一看既然帖木儿自己都自认臣子了,那么我还谦让什么?所以在让傅安带给帖木儿的回信里,也自然就以君主自居。但帖木儿其实并没有自视为明朝臣子,一看朱元璋竟然如此“傲慢”,所以勃然大怒,强令傅安对自己行臣子面见君主的礼仪,但被傅安断然拒绝,所以帖木儿将傅安及其使团全数扣押,并与明朝断绝了关系。
南京和撒马儿罕之间的距离
不过也有学者结合当时的波斯史料分析之后认为,帖木儿在公元1396年年初就已经见到了傅安,当时明朝的都城还在南京,南京距离帖木儿帝国的首都撒马儿罕距离遥远,而且地理状况复杂,需要翻山越岭甚至跨越沙漠,所以傅安一行无论如何不可能是公元1395年年底出发的,而只能是在公元1394年年底出发的。所以很有可能他们出发时明廷根本还没有收到帖木儿那封极其恭顺的书信,所以也不存在因为翻译问题导致朱元璋误会帖木儿,乃至在回信中激怒帖木儿的情况,而帖木儿与明朝交恶并扣押明朝使团则有着更为深层的政治原因。
帖木儿远征金帐汗国的路线,最右侧箭头所指为撒马儿罕
刚才我们已经提到,帖木儿在夺取了西察合台汗国大权之后,把周边政权几乎打了个遍。其中最强大的对手就是掌控着东欧大部的金帐汗国。而在公元1395年4月15日,帖木儿在高加索地区的捷列克河大败金帐军队主力,此后一举占领金帐汗国首都萨莱和重镇阿斯特拉罕,金帐汗脱脱迷失逃亡到立陶宛避难,帖木儿则扶植了金帐贵族忽格鲁特为金帐汗。而之前帖木儿对明朝表现出恭顺主要是因为当时他正在集中精力征讨金帐汗国等其它对手,要防止明朝在背后对自己进行打击。而傅安到达帖木儿帝国时,金帐汗国已经被他摆平,帖木儿自信心膨胀到了极点,自认已经无须再对明朝示弱,所以他才态度大变,不但扣押了傅安使团,而且在此后与明朝公开交恶了。
傅安在帖木儿帝国的13年经历
无论原因如何,总之傅安使团到了撒马儿罕之后就遇到了麻烦。首先,帖木儿见到傅安之后,就说“中国去我远”,明朝天子又能奈我何?而傅安作为明廷使节,则表现得非常有尊严,史书记载他曾经反复对帖木儿说明朝之“富强振古莫比”,也就是强调了和明朝保持友好对帖木儿帝国具有重大意义。
但此时已经目空一切的帖木儿根本听不进去,反而要求傅安归顺自己,一同反明。傅安则立即严厉拒绝,表示“吾天朝使臣,可从汝反邪!”。也就是表明了自己对明朝忠心耿耿,绝不会归顺帖木儿的态度。而帖木儿看傅安态度如此坚决,认为这只是因为傅安等人不知道自己有多强大,所以倒也没马上翻脸,而是派手下引领傅安在帖木儿帝国各地进行了游历。
伊朗大不里士的位置,傅安曾游历此城
根据史料记载,傅安使团在帖木儿帝国境内进行了6年的游历,在此期间他们曾经先后到达了伊朗大不里士、伊斯法罕和设拉子,以及阿富汗赫拉特等地。帖木儿这么做的目的是想通过自己国土的广大和强盛吓住傅安等人,以逼迫他们投降。但傅安等人尽管被强迫游历了6年之久,却始终坚守了明使的尊严,坚决拒绝归顺帖木儿,最后帖木儿看到实在没办法,干脆撕破了脸皮,不再对傅安使团以礼相待,而是强行将其全部拘押。
而在此期间,帖木儿则开始了第二阶段的征服行动。先后攻占了今天印度首都德里和伊拉克首都巴格达。此后,帖木儿又将矛头对准了正在崛起的奥斯曼帝国,迫使当时正在对东罗马帝国发动总攻的奥斯曼军队回撤增援,使东罗马帝国避免了立即灭亡的厄运。
描绘奥斯曼苏丹被帖木儿俘虏后情景的画作
公元1402年7月20日,帖木儿在今天土耳其首都安卡拉大败奥斯曼军队,并俘虏了奥斯曼苏丹(即国王)巴耶济德一世(明朝史料将他称为拜牙),其国势达到巅峰,也使欧洲各国纷纷派遣使节与其交好。而在此后不久出使撒马儿罕的西班牙使节,则记载了自己在撒马儿罕遭遇明朝使节的一段经历。
根据西班牙使臣克拉维约的记载,他们在撒马儿罕之时,中国皇帝派来的使臣也在城中。而中国使臣此行的目的,是因为帖木儿本来应该每年1次前往明廷进行朝贡,但当时(公元1404年)却已经7年都没有去朝贡了,所以皇帝派他去责问帖木儿。近代有些学者认为西班牙人记载的中国使者就是指傅安,说明他在滞留帖木儿帝国8年之后,仍然在代表明廷与帖木儿进行交涉。但也有学者认为西班牙人记载的中国使者并不是傅安,而是明成祖朱棣在通过靖难之役夺得明朝皇位之后,派到帖木儿帝国通报自己登极的使臣。
嘉峪关在得知帖木儿率军来袭的情报后曾高度戒备
不过无论那个使臣是不是傅安,都说明当时明廷和帖木儿之间的关系已经非常紧张了。在第二年,帖木儿果然就集结了20万人马向东进军,妄图入侵明朝。不过他这次起兵的时间竟然是冬季,而因为气候和后勤的原因,在当时的冬季基本是不可能真正进行大规模战役的。而帖木儿本人也根本没走到明朝边境,就在公元1405年2月18日死了。所以桃花石杂谈觉得这次远征其实只是帖木儿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之后的一个象征性行动而已,目的是成全自己世界征服者的威名。
而在帖木儿死后,他的几个儿孙立即为了争夺帝国控制权爆发了激烈内战。当时帖木儿的孙子哈里自知此时已无力与明朝为敌,所以决定把已经在帖木儿帝国生活了13年的傅安等人遣返回明朝。但根据史书记载,傅安使团1500余人中,最终活着回到了中原的只有17个人。
傅安是受明太祖朱元璋派遣出使帖木儿帝国的,回来时已是明成祖朱棣在位了
而傅安回国之后,继续在朝中为官。因为他有了帖木儿帝国13年的生活经验,可以说成为了明朝的西域通,所以在此之后,他竟然又5次重返西域。其中前两次傅安都是回到了帖木儿帝国,使帖木儿帝国在后续几十年和明朝保持了良好的关系,直到帖木儿帝国最终解体。而后三次出使西域,傅安则到了当时被称为别失八里的东察合台汗国,他在出使期间调解了东察合台汗国与帖木儿帝国之间的矛盾,为双方避免了直接的战争。
公元1416年前后,傅安从东察合台汗国回到明廷之后曾想告老还乡,但朱棣却不愿放他回老家,而是让他继续在京城工作,只是不再派他出使异域了。所以此后多年,明朝史书没有再提到他的名字。而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后来一些明朝史料对于他的晚年记载又出现了明显的差异,有些史料甚至认为他最后一次出使东察合台汗国之后又被扣留了9年,直到公元1425年才被放回,所以有了他在西域“羁留二十一年”的说法。但现代一些学者通过分析当时的各种史料认为这属于误传,傅安应该不存在二次被羁押的情况。
公元1425年,傅安最终获批退休返回老家开封,当时已经成为明朝皇帝的明仁宗朱高炽感念他的功绩,特批赐予他一品官服。四年之后,傅安在开封病逝,遗骨被葬在了开封朱仙镇岳飞庙后。而傅安滞留西域10余年不改忠诚,回国后又多次往返西域,确保明朝西境平安的经历,也绝对堪称传奇了。(图片来自网络,侵权告知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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