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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的古文化遗址里,三星堆肯定是关注度最高的之一。不过多数人关注三星堆,可能更多地还是出于一种猎奇的心态,或者是受到了某些曾经在互联网上流传的观点的误导,许多朋友可能对三星堆所代表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古文化并没有太多了解。其实三星堆的发现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更新和丰富了国人对中华文明起源认知,但却远非像有些网文或者非主流观点渲染的那样颠覆了人们对中华文明起源的固有看法。
三星堆遗址复原示意图
具体来说,三星堆基本上可以肯定是中国古籍里记载的古蜀国的一个遗址。而且它在一定程度上印证了古籍里关于古蜀国的记载。古蜀国虽然在中国古代史料里记载寥寥,但却是早在《诗经》和《尚书》里就曾被提及的一个古国,这些著作都说古蜀国是周朝的盟友。
不过关于古蜀国,更多的细节却还是来自一些传说。其中最著名的可以说就是蚕丛的传说。根据这些传说,蚕丛是首个在古蜀国称王的人。不过关于蚕丛的记载大多极为简略,相互之间还存在着一些矛盾。有些传说说蚕丛是夏朝末期的人,当时夏朝最后一个君主夏桀曾经想派兵攻打他所统治的古蜀国,但蚕丛却和盟友对夏桀使出了美人计,最后使夏桀沉醉在温柔乡里,放弃了攻打蚕丛及其盟友的计划。但另外一些记载却显示蚕丛是西周中期古蜀国的首领。还有一些记载则干脆说蚕丛和他之后的几任古蜀王每人都活了几百年。所以这些记载不可能相互印证,而且有明显的神话痕迹,肯定是不能被当作信史的。
三星堆出土的黄金面具
不过在这些语焉不详的记载里,却还是有几个内容跟一些事实有惊人的对应。比如,根据这些传说,蚕丛之所以叫“蚕丛”,是因为他最早是个养蚕的专家。而在甲骨文里,疑似是“蜀”字的文字,其形象就几乎是一只蠕动的蚕。而这就说明可能早在甲骨文的时代,四川地区的养蚕业就已经出现,而且被商朝人视为其代表产业,所以后来“蜀”才成了四川地区的名称。而蚕丛这个传说形象,也很有可能是当时古蜀地某个以养蚕为业的重要部落的拟人化象征。
而关于蚕丛,更加令人兴奋的一点是,古代传说里说他的长相很有特点,尤其是他的眼睛,是“纵目”,也就是像螃蟹一样向前突起。那么说到这,可能之前不知道这个细节的朋友也都要拍案而起了:这不就是三星堆出土的那些塑像所塑造的形象嘛?!
三星堆出土的纵目人像
当然,说人的眼睛像螃蟹一样凸出其实也还是比较超现实。但结合蚕丛的传说和三星堆出土的铜像,其实可能反映出了古蜀国的统治阶层,或者说历代国王可能曾经将凸目当作尊贵或者神圣的象征,可能当时他们会佩戴某些饰物,使自己看起来有凸目的效果,然后他们的塑像也就很自然地都被塑造成了凸目的形象。而这种作法当时可能持续过相当长一段时间,所以在蚕丛的传说里,也就留下了凸目的形象。
但无论关于凸目的传说如何形成,蚕丛凸目的传说和三星堆凸目塑像的出土,其实在很大程度上提示三星堆并不是一个此前没人知道的古文明,而确实有可能是虽然记载较少,但却实实在在在中国历史上留下了痕迹的古蜀国遗存。
三星堆出土的青铜神树
而且,三星堆虽然出土了大量独特的青铜人像和其它一些中国其它早期考古遗址没有发现的器物,但同时也出现了一些中国境内古文化遗址普遍存在而且是中国境内古文化独有的器物和象征,比如玉琮和饕餮纹。玉琮是一种外方内圆的玉器,目前看最早发源于江浙地区的良渚文化,后来在广东和山西等地的考古遗址也都有发现。而饕餮纹是青铜器等表面刻的面目狰狞的兽面纹,在史前和商周时代的器物上比较常见。这些东西在三星堆也都有出土,这也说明虽然古蜀国的文化有自己非常独特的很多方面,但它很早就已经跟中国其它地区的古文化有了相当多的沟通,而且相互之间有很深入的影响,文化相互渗透的情况非常明显。
良渚玉琮,三星堆也出土有类似器物
而古蜀国虽然早期在中国史籍里是类似传说的存在,但在末期却也变得非常具体。比如在公元前316年,秦惠王发兵四川及周边地区,灭亡了蜀国。此后蜀地成为了秦国的粮仓,为秦国的崛起乃至最终统一中原起到了明显的助推作用。可以说对中国历史的演进也扮演了重要角色。
所以三星堆遗址基本上可以肯定就是古蜀国的一个遗存。而古蜀国处于相对孤立的地理位置,其早期文明有自己与众不同的特点是非常正常的,但它也还是很早就和中原地区的其它文化有了密切往来,后来完全纳入了中原文明体系。相信近期三星堆遗址的进一步发掘,也一定会让我们了解古蜀国更多的细节了。而那些说三星堆是域外文明的观点,其实在国际上除了极少量宗教组织出于明显的宗教原因有类似观点外,根本无人响应。至于天外来客的说法,还是当作小说创意比较好了。(图片来自网络,图片版权归其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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