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阿富汗:唐朝人在当地都做过什么?这段历史的结局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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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的阿富汗是中国的邻国,而在历史上,阿富汗其实也曾与中国的中原政权发生过很多关联。特别是在公元7世纪到公元8世纪中叶这段时期,阿富汗地区甚至曾经成为过唐朝历史的一个焦点地区。从公元661年开始,唐朝甚至曾经在今天的阿富汗境内设置过7个都督府和几十个州县。那么当时的这段历史究竟是怎样的?唐朝人在当地都做过什么?这段历史的结局又是什么呢?
由阿富汗串连起来的波斯与唐朝
今天的阿富汗绝大多数族群都是说印欧语系的族群,而且其语言在印欧语系内多数归属印度-伊朗语族伊朗语支,所以可以说从很早的历史上,阿富汗地区就已经受到了伊朗,也就是波斯的深入影响。而唐朝时其实当地的情况也与此类似,所以唐朝在后来深度介入阿富汗事务,其实最早的由头也是因为波斯。

阿富汗最大民族普什图人说伊朗语支语言
波斯也是西亚地区的文明古国,根据一些史料记载,从公元前105年,汉朝和波斯就已经建立起了友好的外交关系。而在此之后的几百年时间里,波斯与中国中原王朝的友好交往一直非常频繁,可以说波斯在历史上一直是与中国关系最为密切的传统友邦之一。
不过波斯这个文明古国在公元7世纪却遭遇重大变故。在公元627年,波斯军队在与数百年的宿敌东罗马的又一次战争中遭遇大败。随后波斯政局陷入动荡,6年换了6个君主,国力显著削弱。而在此期间,阿拉伯半岛上的阿拉伯部落迅速崛起,并从公元632年开始对萨珊波斯帝国展开了大规模的征服行动。

萨珊波斯曾经达到的势力范围
而波斯在这一年又产生了一个新的君主,即伊嗣俟三世,但他在当时还只是一个少年,波斯的朝政仍然被一些权臣把持。在这种情况下,波斯面对阿拉伯人的攻势始终没有组织起有效的抵抗,最终在公元637年,波斯首都泰西封(今伊拉克首都巴格达东南)被阿拉伯人攻陷,伊嗣俟三世无奈之下只得向东逃亡。
在国破逃亡之际,伊嗣俟三世也想到了寻找外援这个办法。而当时有实力和阿拉伯帝国抗衡的政权可以说只有两个,也就是东罗马和唐朝,但我们前面已经提到,东罗马是波斯的宿敌,所以向东罗马求援对波斯皇族来说没有意义,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向唐朝求援也就成为了非常自然的选择。

左侧人物疑似是伊嗣俟三世
所以在泰西封被阿拉伯人攻陷后的第二年,在逃亡路上的伊嗣俟三世就已经向唐朝派出了使节求援。当时在唐朝是贞观十二年,虽然唐朝当时正处在强势崛起的过程之中,但当时在西域,还存在西突厥和高昌等割据政权,唐朝的西部边境尚未安定,所以要派兵远赴西亚对抗阿拉伯人确实还是超出了自己的能力,因此这次伊嗣俟三世的求援并没有得到唐朝的正面回应。
而伊嗣俟三世在逃离泰西封之后,首先来到了位于今天伊朗中部的重镇伊斯法罕,在这里他重新集结起了一部分军队,继续抵抗阿拉伯人的进攻。但公元642年开始,阿拉伯军队对波斯帝国的龙兴之地,位于今天伊朗南部的法尔斯地区发动持续猛攻,波斯形势岌岌可危。在这种情况下,伊嗣俟三世再次向唐朝派出了求援的使节。

唐太宗时期就曾两次收到波斯的救援请求
而这时唐朝的国力虽然比之前又有了明显提升,却又在忙于另外一场大战,也就是对高句丽的战争。高句丽是发源于中国东北的割据政权,与后世的辽金等发源于东北的政权类似,它在几百年时间里,也曾经给中原的政权造成了巨大麻烦,所以隋唐两朝都曾经将其视为主要威胁,曾持续对其用兵。
而当时就处在唐太宗对高句丽用兵的高峰时期,所以唐朝虽然强势,却也着实无力再抽调大量军队到西线与阿拉伯帝国正面硬刚了。因此这次伊嗣俟三世的求援仍然没有获得唐朝的回应。在这种情况下,波斯军队最终在公元648年被阿拉伯军队击败,法尔斯地区完全被阿拉伯人控制,伊嗣俟三世只得再次向东逃亡。

木鹿城古迹遗存
这次伊嗣俟三世逃到了位于今天土库曼斯坦境内的木鹿城,但在3年之后,他在此地遇刺身亡,而他的死也被视为了萨珊波斯帝国灭亡的标志。但在伊嗣俟三世死后,波斯王族手中仍然掌控有一些军队,控制有一些领土,而这些人最终聚集在了伊嗣俟三世的儿子卑路斯周边,继续抵抗阿拉伯人的东侵。
3年之后,阿拉伯人对木鹿城又发动了围攻,此时波斯残部与阿拉伯军队之间的实力差距更为悬殊,所以卑路斯很快也被迫逃亡,逃到了位于今天阿富汗境内的吐火罗地区避难。而在这里,卑路斯也再次向唐朝中央派出使节,请求唐高宗李治派兵救援。但此时西突厥仍然没有被平定,而唐高宗后宫的宫斗也正处在白热化阶段,武则天和王皇后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唐朝仍然没有出兵对抗阿拉伯人的条件,所以唐高宗最终也已中途遥远为理由,拒绝了卑路斯的求援。
唐朝在阿富汗境内设立的7个都督府
不过这时阿拉伯军队因为在中亚地区立足未稳,所以不久后从木鹿周边撤军,而吐火罗则派兵把卑路斯护送回了木鹿城,卑路斯又暂时在木鹿城安顿了下来。而说到这里,我们就也必须简单地说几句当时史书里的吐火罗究竟是个什么存在了。

古画里描绘的吐火罗人
吐火罗人从很早就聚居在西域地区,现代研究一般认为他们可能是一个说印欧语系语言的族群。但从公元6世纪开始,西突厥势力进入当地,与原来的吐火罗族群混居,最终在公元619年,这些人在今天的阿富汗地区建立了吐火罗叶护政权。吐火罗政权建立之初曾向西突厥称臣,但也很快开始向唐朝朝贡。公元659年,唐军最终攻灭西突厥并设立了安西都护府,而此时吐火罗也越来越多感受到了阿拉伯人扩张带来的威胁,所以在当年在其首领(叶护)阿史那乌湿波的率领下正式归顺唐朝。很快,乌湿波被唐朝中央册封为月氏都督府都督。

唐朝画作中公元651年前后来访的波斯使节
在这种背景下,卑路斯于公元661年再次向长安派出使团,请求唐朝中央出兵援助,以对抗阿拉伯人的东侵。此时西突厥已灭,唐朝西境相对安宁,可以说也终于有精力对阿拉伯人的东侵采取相应行动了。而除此之外,阿拉伯人在公元651年也开始向唐朝派出使团,但却在公元655年出使之后与一度与唐朝中止了联系,因此有学者认为,在公元655年阿拉伯使团来华期间,可能向唐朝提出来停止支持波斯残部和吐火罗的要求,但这一要求应该被唐朝回绝,导致双方交恶。所以在公元661年卑路斯再次向唐朝求援时,终于得到了唐朝中央的正面回应。
唐高宗李治在这次收到卑路斯的请求之后,很快决定任命陇州(今陕西甘肃交界地区)南由县令王名远为吐火罗道置州县使,让他前往西域,在吐火罗控制区以及周边一些愿意归顺唐朝的地区设置州县,将当地正式纳入唐朝疆域。

唐朝在今阿富汗境内所设几个都督府形势
而王名远这次前往西域总共册封了16个都督府,其中有7个都位于阿富汗境内,分别是:
月氏都督府(今阿富汗东北部昆都士周边,公元658年已设立)
大汗都督府(今阿富汗北部马扎里沙里夫周边)
奇沙州都督府(今阿富汗西北部希巴尔干周边)
休鲜都督府(今阿富汗首都喀布尔周边)
写凤都督府(今阿富汗中部巴米扬周边)
条支都督府(今阿富汗南部加兹尼周边)
波斯都督府(今阿富汗西南部扎兰季及伊朗东部扎博勒周边)
这样当时阿富汗的大部都成为了唐朝所设立的羁縻州,而其中最后一个波斯都督府可以说就是当时波斯王族最后的统治区域,而唐朝所任命的波斯都督,就是当时波斯残部的首领卑路斯。一年之后,唐朝又将卑路斯改封为波斯王,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波斯都督府的重要性。
所以在这个时期,唐朝可以说已经确实有意对阿富汗地区进行深度经营,至少是通过支持波斯复国,遏制阿拉伯帝国的扩张。但就在唐朝在阿富汗设立了7个都督府的当年,源自青藏高原的割据政权吐蕃强势北进,对唐朝的安西都护府发动了大规模进攻,一度切断了安西都护府与吐火罗地区的联络,使唐朝无法大量调集军队支援波斯残部和吐火罗。

描绘唐朝时在中原波斯人的画作
而在公元663年,在中亚消停了7年的阿拉伯人攻势再起,对波斯都督府和吐火罗发动了新一轮全面进攻,很快波斯都督府首府疾陵城(在今伊朗境内)沦陷,唐朝册封的波斯王卑路斯被迫前往吐火罗(即阿富汗周边)地区继续抵抗。公元667年,阿拉伯人再次对波斯都督府剩余地区发动大举进攻,波斯都督府全境被阿拉伯人占领。卑路斯则带领残部逃到了唐朝西州地区(今新疆吐鲁番周边)避难。后来卑路斯又辗转来到了唐朝首都长安,最终在长安去世。

这座位于唐文宗与武则天的唐乾陵的塑像被一些学者认为是卑路斯的塑像
此后,唐朝又在公元679年册封卑路斯的儿子尼涅师为波斯王,并派兵将他护送回吐火罗地区,即阿富汗周边地区,在当地曾一度再次掀起了反抗阿拉伯入侵的热潮,但最终这波反抗在阿拉伯人的猛攻下还是以失败告终,尼涅师在坚持20多年后返回长安,最终也在长安去世。
唐朝在阿富汗的最后一战
但在此后,唐朝仍然与吐蕃以及阿拉伯人对阿富汗周边地区进行了反复的争夺。其中规模最大的一次是发生在公元747年的唐击小勃律之战。勃律是公元6世纪存在于今天克什米尔和阿富汗周边地区的一个政权。这个政权在公元686年被吐蕃击败,之后分裂成了臣服于吐蕃的大勃律和不愿臣服于吐蕃的小勃律两个政权。

大小勃律大致方位
但从公元700年开始,小勃律也多次受到吐蕃攻击。公元714年,小勃律王没谨忙亲自来到长安,表示归顺唐朝并请求唐朝派兵救援。当时唐朝认为小勃律是西域门户,所以不久之后就派出4000军队救援小勃律,帮助其击退了吐蕃的攻击。
但在没谨忙去世之后,小勃律在公元740年再次受到吐蕃攻击并被击败,小勃律也被迫臣服于吐蕃。之后唐朝三任安西节度使田仁琬、盖嘉运和夫蒙灵詧(chá)都曾经尝试反攻小勃律,但都没有成功。在公元747年,唐朝安西副都护高仙芝和监军宦官边令诚从位于今天阿富汗境内的护密起兵,对吐蕃军队盘踞的连云堡(今阿富汗东北部喷赤河)发动猛攻。经过一场激战,唐军最终获得大胜,之后又趁胜夺取了位于克什米尔境内的阿弩越城,俘虏了吐蕃扶植的小勃律首领和大量军队,取得了唐朝在今天阿富汗境内最后一次重要军事胜利。

喷赤河周边地势
但4年之后,高仙芝在许多朋友都知道的怛罗斯之战中被阿拉伯军队击败,而怛罗斯之战虽然发生在今天吉尔吉斯斯坦境内,但可以说这场战役也是唐朝和阿拉伯人为了争夺阿富汗周边地区所进行的一场重要战役。在此战失败后,唐朝几乎完全失去了对阿富汗地区的控制权。虽然在公元752年,监军太监边令诚又再次从葱岭(帕米尔高原)起兵,一度收复了阿富汗南部和巴基斯坦部分区域,但在公元755年,安史之乱爆发,高仙芝和边令诚等很快率领唐军主力返回内地与安史叛军作战,此后唐朝基本退出了阿富汗地区。(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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