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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目前的东南亚地区存在11个国家,但其实这个地区的面积并不算太大,只有450万平方公里出头,如果按照历史存在过的大帝国面积排序,拥有450万平方公里领土的统一帝国只能在世界史上排到接近30位。所以如果在历史上东南亚地区出现过一个统一帝国,也可以说是一件正常的事,但东南亚历史上却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统一政权,这是为什么呢?
东南亚11国形势
首先的一个原因是:虽然东南亚各个主要民族在地理上相对接近,但他们的起源却各不相同。关注桃花石杂谈的朋友应该都知道,在研究民族起源(而不是构成一个民族的个体起源)方面,语言在很多时候其实是比基因更加有效的工具。而在东南亚地区,目前11个国家的主要民族在语言方面大致可以分成三个不同的群体。
即南岛语系主导的印尼、马来西亚、文莱、菲律宾和东帝汶(现代以葡萄牙语为主)。汉藏语系主导的缅甸、泰国、老挝(泰国和老挝主体族群的语言有争议,国外主流观点认为其归属于单独的侗台语族)和新加坡(现代以英语为主),和南亚语系主导的越南与柬埔寨。
按照各国主导族群所属语系(语族)划分的东南亚地图
而归属于不同的语系也就意味着这些族群从起源上就存在差异,所以虽然他们在历史上交往也很频繁,但这些不同族群之间的差异却也始终存在,也就导致了他们之间出现统一帝国的难度始终是比较大的。
其次,真正持续到近代的东南亚文明,其实在根源上都可以追溯到东南亚以外地区,具体来说基本上是起源于中国和南亚的文化。而中华文明与南亚文明之间可以说也有着本质的不同,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东南亚出现统一帝国的难度。
吴哥窟是印度教建筑
根据现代相对主流的观点,东南亚地区最早比较成型的政权是在公元前500年左右出现于今天印尼境内的爪哇和苏门答腊地区,而这些政权多数是在南亚印度教文化影响之下出现的。不久之后,今天越南中南部也先后出现了在中国古籍里得到记载的占城和扶南等印度教政权。
而中华文明与东南亚地区的来往其实出现的更早,现代考古发现至少在商周时期,中原与东南亚就已经有了贸易往来。而在秦末时期,南征的秦军也把中原文化传播到了今天的越南北部地区,使中华文化在东南亚地区也很快有了立足之地。
越南境内常见的孔庙
所以至少在2000多年之前,东南亚开启文明时代之时,当地就存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文明,而且这两种文明在当时都已经相对成熟,可以说有了比较强的抗同化能力,使东南亚很难出现兼顾这两种文明的统一帝国。
而在不久之后,对东南亚影响巨大的南亚文明新元素也来到了东南亚,也就是佛教。佛教在公元前3世纪前后进入东南亚之后,也逐渐在东南亚产生了巨大影响。而说到这里,桃花石杂谈还要说明一下,当时传入东南亚的佛教是基本没有受到中华文明影响的南传佛教,和后来中国化的北传佛教,也就是大乘佛教之间的差异是十分明显的。
这样至少从公元5世纪开始,东南亚地区就形成了中华文明、佛教和印度教三足鼎立的局面。当时,越南北部地区长期受到中国王朝的统治,使以儒家文化和大乘佛教为代表的中原文化在当地深度扎根。而南传佛教则在东南亚地区先后建立了三佛齐和高棉等政权,同时印度教也仍在在东南亚地区保持了长期的存在。
缅甸大金塔是南传佛教建筑
这样到大约公元14世纪前后,东南亚地区曾经同时出现了5个都曾强悍一时,而且在各自区域建立过稳固统治的政权,即以缅甸为中心的东吁王国,以越南为中心的后黎朝,以泰国为中心的阿瑜陀耶(大城)王国,以今天印尼爪哇为中心的满者伯夷王国和以今天马来半岛为中心的马六甲王国。
而这些些政权中,东吁、大城和马六甲(早期)都以南传佛教为国教,后黎朝是儒家思想和大乘佛教的混合体,而满者伯夷则以印度教的影响为主。而这些政权都曾在自己核心区域维持了几百年的统治,可以说都对各自所在地区民族认同的形成起到了重要作用。
虽然在公元15世纪之后,印度教在东南亚地区逐渐衰落,但很快伊斯兰教进入东南亚海岛地区,在马六甲王国和满者伯夷原有统治区域占据统治地位,与南传佛教和儒家-大乘佛教之间形成了新的三足鼎立局面。而伊斯兰教与另外两者之间的差异更大,彼此融合也就更加困难,因此东南亚地区出现统一帝国的难度也就进一步加大了。
马来西亚的一座清真寺
虽然在此期间,这几种文明所主导的政权也曾彼此攻战,互相夺取过相当一部分领土,比如越南的后黎朝等政权曾经从占城和高棉等政权手中夺取了今天越南中部和南部大片领土。但总体来说,东南亚的三个主要文明区域对其核心地带的统治都相对稳固,使其对峙局面一直持续到了近代。
而在近代,除了泰国之外的东南亚国家都曾长期受到西方列强的殖民,这些殖民可以说又进一步强化了东南亚内部不同区域之间的差异。
而现代东南亚各国的形成,可以说就是语言(起源)、宗教和近代殖民这三重影响的结果了。具体来说,同为南亚语系主导的越南和柬埔寨之主要存在儒家-大乘佛教传统和南传佛教传统之间的差异。同样以南传佛教为主的缅甸、泰国、老挝和柬埔寨之间则主要存在汉藏语系藏缅语族(缅甸)、侗台语族(泰老)和南亚语系之间的差异。而同为侗台语族主导的泰国和老挝之间,则存在着是否曾被西方(法国)国家殖民的差异。
菲律宾的一座天主教堂
而在海岛地区说马来语族语言的各国里,印尼、马来西亚和文莱之间主要是荷兰和英国殖民历史以及英国殖民地内部区隔所造成的差异。菲律宾和东帝汶与印(尼)马文之间则存在伊斯兰教与基督教(天主教)的差异,菲律宾和东帝汶之间存在西班牙殖民和葡萄牙殖民历史的差异。新加坡则可以说是一个华人在东南亚的飞地,和其它所有国家之间也都有着明显差异。
所以虽然东南亚地理面积不大,但从其文明史开始时起,这个地区就从来没有存在过形成统一帝国的条件。而在近代,因为殖民历史的不同,各个地区之间的差异甚至还进一步拉大,因此其没有出现统一政权也就非常正常了。
1910年被列强瓜分的东南亚,殖民历史对其现代格局也产生了重要影响
当然,随着东南亚各国先后独立并迈上现代化进程,其实各国之间也都产生了通过现代化压倒历史差异,通过联合促进发展的意愿,可以说东盟就是这种认知的直接产物,如果东盟实现长期的顺利发展,也不排除东南亚在未来某个时间点会出现一个统一的政权。但考虑到目前东南亚各国之间发展水平差异巨大,再加上同样差异巨大的历史渊源,可以说东南亚统一政权未来能否出现也仍然存在很大疑问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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