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瑞:没上过学,识字不多的她,是如何培养出一代文豪儿子鲁迅的



鲁迅的一生当中有三个女人,第一个是她的母亲鲁瑞,第二个是他有名无实的太太朱安,第三个则是有实无名的妻子许广平。
鲁迅的母亲鲁瑞,出生于清朝咸丰年间,她的祖父和外祖父都曾进京为官。相比而言,鲁瑞的外祖父的官阶更高一点,他曾位居翰林。能做翰林的,一般都是博学人士。鲁瑞的父亲曾是户部主事。可以说,鲁瑞出生在一个书香之家。
图|鲁瑞
然而,鲁家的封建思想却非常深厚。所以受“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思想的束缚,鲁瑞没有像哥哥弟弟一样进学党读书的机会。
偏偏鲁瑞好读书,父母不让她读书,她就偷着学习。家里请了先生教弟弟读书,她就在一边悄悄旁听了近一年。
后来,被家里人发现后,立即阻止了她旁听的行为。
遗传学家说,男孩的性格养成受母亲的影响会比较多。况且在那个男权的社会中,父亲几乎很少带娃。
鲁迅的倔强性格,似乎在他的母亲鲁瑞身上也能窥见一二。
当父母不让鲁瑞读书后,鲁瑞就开始自学,不认识的字,不懂的意思,她就请教教别人。识字多了,她就开始读小说,她将《三国演义》、《水浒传》等名著读得滚瓜烂熟。
16岁那年,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她嫁给了秀才周伯宜。周伯宜的父亲周介孚,也就是鲁迅的祖父,在朝廷里任职内阁中书。
图|鲁瑞和周伯宜
周介孚对儿子早已规划好了路线,参加科举,入朝为官,光耀门楣。可是鲁迅的父亲周伯宜参加了几次乡试都名落孙山,屡屡不中,长年在家里备考,还要受家人数落,周伯宜也意志逐渐消沉。
幸好有鲁瑞的鼓励和陪伴,让周伯宜感到一阵温暖。
鲁瑞和周伯宜先后有了三个孩子,有公公周介孚的帮衬,家里光景还算不错。
1893年秋天,周伯宜信心满满地再次冲上了乡试的考场。这一年,作为家中长子的鲁迅已12岁。
不料,周介孚却卷入了一场科考舞弊案中,被光绪帝钦定为斩监候。为了免周介孚一死,周家变卖了家产,上下打点,才免除周介孚一死。死罪虽然免了,但活罪难逃。周家从此家道衰落。周介孚的入狱也影响了周伯宜的仕途,被革除了秀才的功名。
从这一年开始,鲁迅也不是那个纯真的小少爷了,这一年也成了他口中祸不单行的一年。
经过了这些事,鲁迅的父亲周伯宜变得一蹶不振,他性情大变,状态抑郁,他用大烟和酒来麻醉自己,这对原本已经风雨飘摇的周家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这一年的冬天,周伯宜因为大量的酗酒和吸食大烟,患上了肝硬化和肺结核,从此一病不起。鲁瑞以为,世界上除了生死都是小事,家财散尽,能保个平安也是好的。可没想到丈夫周伯宜无论从精神还是身体全线崩盘。
也许作为周家大少爷的周伯宜以前过得太顺了,如温室的花朵一样,没有遭受过大的磨难,所以他经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也情有可原。却苦了比周伯宜大三岁的鲁瑞,在丈夫精神不振的时候,她只好一个人负担起一个家。因为家里经济拮据,她将家里的佣人都遣散,自己亲自下厨做饭,包揽家务,外兼照顾丈夫和抚育子女。
图|少年鲁迅
周伯宜经常烟瘾犯了,失去理智,鲁瑞将菜烧好,端到跟前,就会被他从窗户扔出去。鲁瑞只好用铁链将丈夫捆绑起来。
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作为家中长子的鲁迅也担负起了帮助母亲照顾家里的责任。他每天要到当铺帮助母亲变卖细软,换了钱,再跑到药铺去给父亲买药。
当时周家的光景,我们也可以在鲁迅的文中看出一二:
“我有几年。曾经常常几乎是每天出入于质铺和药店里······我从一倍高的柜台外,送上衣服或者首饰去,在汝面里借了钱,再到一样高的柜台上给我久病的父亲去买药。”
正是这段经历,让鲁迅看到了人世间的冷暖,也为他今后的写作奠定了基础。
鲁瑞面临的境况是,她从一个大家闺秀,到官宦人家的富少奶奶,最后成为了一个靠变卖嫁妆维持生活,为衣食住行发愁的穷苦人。
也许这就是人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以前家里人生病,直接有专用的医生。现在丈夫生病,她只能在民间找医生来治。而且有时候因为病急乱投医,还会遇到江湖骗子。
当时,鲁瑞在民间找了一位号称名医的人来给丈夫治病,他开的药方很奇怪。如,同巢的蟋蟀, 一对结了子的平地木,十株隔年的芦根等。
后来被鲁迅在写文时讽刺,蟋蟀要原配的,因为周伯宜得的是鼓胀病,所以要用打破的鼓皮来对付,叫鼓皮丸。
最后,周伯宜因服用了100余天的鼓皮丸,一病不起,直到1896年10月去世。去世时年仅36岁。而此时的鲁瑞年仅39岁。

周伯宜的死给鲁迅的打击很大,他决定从医,后来他去日本学医也与此事有关。
周伯宜算是解脱了,他去世时,鲁迅15岁,周作人11岁,周建人8岁,周春寿四岁,而鲁瑞唯一的女儿在周伯宜去世前不久也夭折了。
丧子之痛和丧夫之痛,让鲁瑞百感交集。抛开伤痛,养育四个孩子,维持一个家的重担,赤裸裸地压在鲁瑞一个人身上。
因为精力不够,照顾不周,两年后,她的儿子周春寿便夭折了。
公公入狱,家庭变故,丈夫离世,儿女早夭,鲁瑞没有被这一个个挫折打败,反而她被挫磨得越来越坚韧。
鲁迅17岁那年,本来鲁瑞可以让鲁迅多扛一些家庭重担,帮她分担一些。但是她没有,她认为男子必须要有文化,有文化才能有前途。这一年,她再次拿出自己的一些首饰变卖,换来了八元钱,她将鲁迅送进了南京水师学堂。
鲁迅也将周樟寿的名字改为周树人,在母亲的支持下,步入了新的人生。
为了不让母亲失望,鲁迅非常努力,他学成后,东渡到日本留学。鲁瑞接着将次子和三子送去读书。
或许是鲁瑞一生的坎坷,才就了鲁迅笔下入木三分的人物形象。鲁瑞也受儿子的影响,喜欢接受新事物。到了晚年,她看到身边的年轻人在织毛衣,她也跟着学。
鲁迅说:“我母亲要是能再年轻二十岁,都是女英雄呢!”
当然,封建礼教在她的身上也留下了印痕,她后来逼迫鲁迅和朱安结婚,导致朱安的悲剧人生,和鲁迅一生的疲累。
图|鲁瑞和朱安
1902年,鲁迅从日本寄信回来,信中说:“母亲,现在是新时代了,您可以放足,可以剪短头发。”
鲁瑞给儿子鲁迅回信说:“老大,我年纪已大,头发以后剪,足已经放了。”
当时鲁瑞在乡里带头放足,有人还讽刺说:“鲁瑞放了足,是要嫁给洋鬼子去了吗?”
鲁瑞也毫不示弱地反驳道:“我是真要想想这件事了。”
当别人不怀好意地嘲笑她时,她也会降维打击,让对方无法还击不说,还如刺哽在喉。
早年丧夫的鲁瑞,独自撑家,铸就了她强势泼辣的性格。
鲁迅对于母亲也充满了佩服和感激。以致于她后来以母亲的姓氏为笔名,发表了第一篇用现代体创作的白话短篇狂人日记。
鲁迅后来在北京发展后,他租了一处四合院,将母亲鲁瑞接到身边照顾。和鲁迅住在一起后,她终于能安享晚年,把以前没能看够的书,看了一个遍,她看书很快,每过一段时间,她就会跟鲁迅说:“老大,我没有书看了!”
鲁迅为了找书花了不少力气,这对他后来编著《中国小说史略》、《小说旧闻》等书也产生了很大帮助。
鲁瑞当婆婆后,每当媳妇与她置气不吃饭时,她都会劝道:“我从前跟你们爷爷吵架时,要多吃两碗呢,这样才有力气说话。”
图|鲁瑞和儿子、儿媳
后来,她陪朱安回到了老家,和朱安相依为命。
1936年,79岁的鲁瑞接到同乡宋紫佩送来的鲁迅病逝的电报时,她悲痛欲绝。中年丧夫,晚年丧子,人生的苦似乎让她吃遍了。
但是当她看到儿子死后,各界爱国人士对儿子的悼念和爱戴时,她欣慰地说:“还好,儿子死得不太冤枉。”
鲁瑞,作为一个母亲,她乐观、开明和坚强的个性,影响了“周家三兄弟”,成就了文坛上的“周氏三杰”和一代文豪鲁迅。
参考资料:
《鲁迅传》
《民国奇女子》
往期精彩:1991年,90岁的张学良单独赴纽约,他跟朋友说:要去会女朋友
她3岁被亲舅拐卖,11岁成歌星,火遍中国,父母两度相见未相认
天才诗人海子,临死这一年,曾看见地上的书在移动,墙上的画在飞
1937年,将50毫克镭放进咸菜罐子的“乞丐”,是两弹元勋
盛宣怀之妻庄夫人,发现丈夫半夜醒来,偷偷在书房看一张女人小像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