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从读初中时开始下厨房了。那时候每到农忙,学校就会放麦假和秋假。爹娘要去地里忙农活,做饭的任务便责无旁贷地落到了我的身上。厨房里有火炉子,我只需要拉开火门,烧开水熬米汤,再炒上一盘简单的菜就算大功告成。
那时候觉得做饭的标配就是“一菜一汤”。菜是家常菜:白菜萝卜黄豆芽,豆角茄子西葫芦,地里种啥吃啥,油盐酱醋放足了,把菜炒熟就成;汤就是大米汤或是小米汤,用水淘干净了,水开下锅小火慢熬,闻到米香味儿起锅即可。劳累了一晌的爹娘从地里饥肠辘辘地回到家,就能吃上我做的热气腾腾的“现成饭”。我早已不记得那时候做的饭是个什么味道,但儿时厨房里的那段烟火日子,早已定格成一幅水墨画,永存记忆深处了。
婚后跟公婆在一个院里住了十几年,勤劳的婆婆一直“独霸”家里的厨房,从不让我们插手,十几年“饭来张口”的日子后,我在娘家学的那点做饭本领,也基本上随风而去了。直到我们搬家到县城,置办了整套的锅碗瓢勺,这才真正开启了我家庭“煮妇”下厨房的日子。
那时候女儿已经上了初中住校,老公因为工作周末才能回家,平日里就我和上小学的儿子在家。我“重操旧业”开始下厨做饭,最初只能按照记忆中的程序依然做起了“一菜一汤”。好在儿子不怎么挑食,我做什么他吃什么,从来不嫌弃。可儿子正是长身体的年龄,天天这样吃,营养怎么能跟的上?于是我开始跟电视上一档名叫《家政女皇》的节目学做菜。
清楚地记得我学做的第一道菜叫“锅包肉”,据说是一道东北名菜。我准备了笔和本子,详细地记下了食材和做菜流程:肉要切成稍厚一点的片,然后用刀背把肉横竖各拍打一遍,再裹上淀粉下锅炸,需要先后炸两遍定型。调汁待用,最后烹炒收汁出锅即成。我把本子放在灶台边上,一步步地按照“指示”操作,儿子巴巴地跟在我屁股后边,期待着“美食”上桌。等我大汗淋漓、浑身油烟味儿地把一盘锅包肉端上餐桌的时候,一个多小时已经过去了。
那道菜最终还是成功的,不但火候恰到好处,我调制的料汁也很美味,做出来的锅包肉可谓色香味俱全!儿子吃得很投入,也很享受,看着儿子吃得开心的样子,我脸上也露出浅浅的微笑。厨房的烟火气里,原来是弥漫着幸福的。
之后,我又跟着电视学做过好几道菜,鱼香肉丝,硬烧茄子,北瓜鸡丁,……对我而言每道菜做起来都是“功夫菜”,一道道繁琐的程序,我却乐此不疲,因为每一道菜都可以让儿子胃口大开。
后来,这本手写体“菜谱”被我冠名“翟氏菜肴”。随着网络新媒体的发展,百度、抖音、小红书,教做菜的视频比比皆是,这本“菜谱”便逐渐被束之高阁成了“藏品”。但在厨房里对照“菜谱”专心做菜的场景,早已沥尽了辛苦的沙尘,沉淀成美好的回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喜欢上进厨房做饭做菜的过程。油盐酱醋,锅碗瓢盆,滴水的青菜叶,爆炒的鲜鱼虾,灶台上滋滋作响的锅里,氤氲着袅袅升起的饭香……等一道道菜摆上桌,一家人围坐桌边的欢声笑语,才是厨房里散发的最美烟火气。
三餐四季,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厨房里的烟火气,折射的都是幸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