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今天,发一篇静姝的文章。感谢静姝妹妹对我这个小平台的信任和支持!这是她在“慕荷花开”上刊发的第二篇文章。早在2019年的时候,她的文章《又是一年桃熟时》曾让创刊初期的公众号点击量刷新了最高纪录。】
在我的老家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二月二,围墙根,蝎子蚰蜒不上身”。
正月过完以后,奶奶会把灶膛里的草木灰提前预留出一大盆备用,草木灰能止血消炎,“围墙根”大概是为了驱虫辟邪吧。不知是出于对蛇鼠一窝的愤恨还是对这种活动的好奇,围墙根的活儿往往都是我们小孩子干的。
当太阳溜到西山后面时,“围墙根”就开始了。“围墙根”就是用烧火的草木灰,沿着自己家的房子外墙均匀地撒到墙根处。当然,这里也有很多门道:门口处是不能围上的;手里的灰撒落的时候,既要方向一致,还要均匀,这就要考验你的功底了。先抓起一大把灰,慢慢地松手,灰簌簌地往下落,脚步不能太快或太慢,走快了灰道太细,走慢了灰用得多,会担心盆里预留的灰不够用;再者,草木灰不能来回撒,必须方向一致,一气呵成。
每次“围墙根”的时候,小孩们都很郑重,谁也不敢“糊弄”神灵,唯恐神灵派蝎子来蛰我们。记得有那么一回,一个夏天的深夜,奶奶在熟睡时,被房顶上掉下来蝎子蛰了手指,疼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当时我特别自责,把这次事件归咎于自己“围墙根”时的失误,并暗下决心:明年一定认真地“围墙根”,把毒虫挡在外面。现在回想起来,倒真有趣!
墙根围好了,家家户户房基的青石边上都镶上了一道浅灰色的边儿,与青石相映,和谐淡雅,仿佛是一幅幅水墨画。
随后,我们会把灰盆端回院子里,在家里的场院里围些豆角、西瓜、南瓜等瓜果蔬菜的形状,寓意“五谷丰登”。
最后一项是我们小孩们最期待的——“围人”。八十年代的农村,院子大多是泥土地,中间用石头砌一条引路,即使是泥土地也经历了日久天长的踩压,上面有一层硬硬的土皮,被大人们扫得干干净净。这时,家里稍小点孩子,像我,总是会迫不及待地躺在地上,四肢叉开,摆成一个“大”字。
二月,虽然是乍暖还寒的天气,但我很喜欢这样的一个黄昏,静静地躺着,仰着头看天,院子里的石榴树还是光秃秃的,虬枝伸向天空。枝头上落着几只麻雀叫两声不叫了,立在枝头上打盹,睡着睡着仿佛被这“安静”惊醒过来,收紧一身羽毛,伸长脖子东张西望,然后又战战兢兢地叫几声,朝远处飞去。这时,我才回过神来叫道,“姐姐,我准备好了,开始吧……”“好嘞”姐姐应声而来。听着姐姐“嚓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赶紧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那混着柴草香味的草木灰从我耳边、手边,慢慢地划过去,划过去,麻麻酥酥的,全身的神经仿佛也在慢慢舒展,延伸……
这一情景,在我以后三十多年的记忆里完美定格,沉淀,发酵,升华。
作者简介:姚书红,笔名静姝,邢台市育才中学语文教师,曾荣获全国优质课二等奖。热爱生活,喜欢读书、演讲,爱好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