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鱼馆幽话--恢复更新

  安禄山的叛军尚在百里之外,长安城中早无先前的繁华,宫阙民居被焚毁的十之八九,昔日亭台楼阁大都成了一片废墟。
  而此时地处于鄂尔浑山谷的回纥牙帐单于城却是一片欣欣向荣。经过十年的积累发展,回纥国力日益强盛,与周边各国往来通商频密,可汗部下的军队更是兵强马壮。
  云乱贵为王叔,加上一直勤于政务,已受封特勒一职,身居要位。
  自安史之乱爆发以来,回纥也陆陆续续收到大唐战事境况,由于地居偏远,消息由驿马传来,也延误了十余天,都只知道两军尚在潼关僵持。
  所以回纥葛勒可汗所面临的既有大唐派遣来借兵平乱的使者,也有叛军送来约为同盟的文书。
  虽也有趁乱逐鹿中原之意,但得王叔云乱劝阻分析利害,方才打消了念头,只是一时间还没有拿定是否出兵助唐的主意。
  大唐的使节已然来了两拨,携来大量珍宝财帛歌舞乐伎和工匠,上表之中字肯意切。
  葛勒可汗接见使臣之时,云乱也在君王之侧,从旁疏导,可汗亦有助唐之意。
  大唐使臣献上珍宝乐伎,众乐伎受命御前演练,一时间朝堂上莺歌燕语,丝竹灌耳,舞影翩翩。
  云乱端坐其位,见得眼前大唐乐舞,心中思绪万千,一曲乐舞刚罢,又有几名乐伎手抱琵琶上得殿来。
  
  hehe ,又分页了啊,感觉鬼版翻页速度比仗剑快好多,100楼就可以一翻了.....
  虫儿啊,这个也是妖怪来的啊.....(委屈的蹲角落里画圈去了)
  乐伎们向着回纥可汗盈盈下拜之后,正要开始演奏。
  云乱的目光偶然的瞟了过去,突然停留在中间那个乐伎脸上,手中的酒盏不由自主的落在酒案上!
  这个乐伎正是当年在酒肆之中吟唱《长相思》的那名妙龄少女!
  最为诡异的是,时隔十年,居然容颜和当年一般无二,就像才从那时候的酒肆步入这朝堂一般!
  云乱记得昔日之事,隐隐觉得这少女绝非常人,而此时出现在这里,恐怕与连蝉颇有渊源。
  思虑之下,早忘记了朝堂之上的礼仪,不自觉的站起身来,移步走到那少女面前,目光灼灼。
  另外两名乐伎见得回纥重臣走到面前,难免有些惶恐,唯有中间那名少女盈盈浅笑,稍稍欠身施礼。
  葛勒可汗虽说年纪比之云乱还大上几岁,却也颇为开通。这个小王叔年逾三十还未有妻室,难怪见得大唐来的美貌乐伎就如此失态。
  于是哈哈大笑,当场将那少女赐予云乱,遣人送至特勒府。
  云乱哭笑不得,未有叩谢王恩,寻思下朝之后再对那少女详加盘问。
  
  待到宴罢回府,早已是华灯初上。
  身边早有家奴上前伺候,并告知可汗送来的美女已送至云乱房中。
  云乱遣开房门外的侍卫,伸手推开象牙雕饰的木门,只见那少女正背对门口,跪坐在房中间的那张波斯地毯上,正埋头在拾掇什么。
  走到近处,却见地上扔着自己的驴皮马鞍,鞍上包裹的皮革已然被揭了下来,那少女手中一把剪刀正在修剪那块被揭下来的驴皮,神情专注,似乎就连他开门而入都没觉察。
  想拿胶合在木鞍上的驴皮是何等坚固,就算是最专业的工匠也不见得可以轻易的将皮革自马鞍上整块完整的剥落下来,更何况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少女。
  云乱虽觉得有几分蹊跷,也未觉恐惧,走到少女面前开口问道:“你在做什么?”
  那少女抬起头来微微一笑:“王叔有礼。”表情无比坦然。
  云乱皱眉问道:“我是否曾在哪里见过你?”
  “昔日长安一别,是否已忘了玉蕊花下的故人了?”少女对云乱的问话似乎充耳不闻,径自言道:“亏得有人十载相思煎熬,难怪世人皆道男儿薄幸。”
  “你…..你…….”云乱心惊,眼前少女所指自然是远在长安的连蝉。
  
  哎呀呀,确实是照片太大了,显得俺的豆腐块更渺小了,很容易让人说我偷工减料啊....- -
  麻烦走过路过的各位朋友,图片可不可以小一点呢,谢谢:)
  云乱虽然惊讶,但还算镇定,沉思片刻开口问道:“姑娘可是为连蝉而来?”
  那少女淡淡一笑,开口问道:“王叔可知而今的长安成了何等模样?”
  云乱摇摇头答道:“单于城地处边远,就算驿马神骏,所收到的消息也延误十余天,自然不知如今长安境况。”
  那少女微微点头:“前夜黎明之时大唐国君已然弃城出逃,现在城中大乱,流寇横行,待到明日叛军入得长安,只怕死伤更重。”
  云乱闻言更是心惊:“那……连蝉是否随驾出逃?”
  那少女见云乱表情甚是紧张,于是也不顾左右而言他,直接告知连蝉此时的处境,云乱得知连蝉身陷险境,不由心急如焚!
  然而单于城离长安相距将近万里,昔日出使之时,路上足足颠沛数月才到得长安,而今虽然知道连蝉的境况,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云乱神色不定,心中既忧虑,又万分追悔,心想当日若是下定决心带连蝉离开,想必又是另一番造化。
  几番思虑,却见眼前的少女仍在好整以暇的修剪手中的驴皮,心想这女子必定不是一般人,此番赶来预警,想必是有救人之法,于是开口言道:“而今形式危急,不知道我当如何才可助连蝉脱困?”
  “昔日你二人相约私逃,却因担忧国事而拆散鸳鸯,而今大唐将倾覆,你可还会忌讳许多?”那少女放下手中剪刀,站起身来。
  云乱听得少女旧事重提,心情更是激荡不已:“当日与连蝉分开并非我二人所愿,而今若是可以救得连蝉,便是偿得多年心愿。只是天长水远,我只是肉身凡胎,如何能够臂生双翼飞去长安?”
  
  那少女见他依旧惦念连蝉,心中也是欢喜,满意的点点头:“不怕飞不去,只怕你无心,既然你有心,自然另有法子。”说吧亮出手中修剪好的驴皮。
  只见那驴皮不过一尺宽,正好被剪成一头毛驴的形状,虽然修剪时间很短,却剪得惟妙惟肖。
  那少女对着驴皮吹了口气,驴皮如同没有重量一般飘出手掌,待到落在地上,顿时膨胀起来,伴随强烈的风声鼓噪,赫然变成了一头活生生的毛驴!
  那毛驴头大耳朵长,四肢粗短,肌肉甚是强健!
  云乱对于眼前的异变颇为吃惊,转头见少女示意自己骑上毛驴赶去长安,心中更是确定遇上了仙家,于是欠身施礼,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待到抬起头来,那少女已经如烟般飘散无踪,冥冥之中听得少女言语:“救得连蝉即离长安,万万不可朝东行!”
  云乱知晓那少女已然去的远了,于是翻身跨上毛驴,叱令一声,那毛驴已然发足狂奔,朝门冲了过去!
  那木门尚且紧闭,眼看就要撞上,云乱大叫一声,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更夹杂各种杂音不断.
  偷偷睁开眼睛,只见眼前的景物飞快的扑面而来,或是闹市,或是荒原,或是战场…….种种人与物都飞快擦身而过!
  云乱知道是那少女所施的法术,也不敢多看,只是抱紧驴身,闭上双眼,一路风策电转,早穿越万水千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风声渐渐没有那么急切,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只见远远的一座城池矗立暗夜之中,正是长安!
  
  毛驴进得长安,方才恢复了平常的速度。
  云乱骑着毛驴游走在夜色中的长安街道,只见到处都是破败的民居,没有一户人家掌灯,可以照亮的竟然是几处起火的房屋,路上偶尔看到几个行人,都是手抱包袱软细,扶老携幼逃奔出城,一路上都是哭声阵阵……
  云乱何尝见过繁华的长安变成这般形状,心中更是担忧连蝉的安全,于是催促胯下毛驴飞奔,赶去东市的常山公主府。
  路上虽然遇到些许马贼流寇,要么是被云乱手中的佩刀砍下马背,要么是不敌云乱胯下毛驴的神骏,转瞬之间就被远远抛在脑后。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已然奔到常山公主府外,之间门户大开,一路上尽是残败之物。
  进得府内,更是惨不忍睹,从花园到大厅沿路倒着数具尸首,遍地血污,原本金雕玉砌的厅堂已然起火,昔日的白墙被烟熏的焦黑!
  云乱翻身下驴,自厅中捡起一只桌腿,胡乱缠上些幔帐,在火中取的火种,沿路照明,在府中搜寻连蝉的踪迹,一面高声呼唤连蝉的名字。
  只是空空院落回声激荡,也只更显得死寂而已……
  云乱在公主府中四下搜寻,始终无所收获,最后找到后院厨房,只见地面一个宽约一丈的方洞大开,一条石阶直通地下,想来是昔日储存米栗的地窖,于是小心的沿着石阶而下,果然见得一个石室。
  
  一个年逾五十的老妇人伏尸于地,身体尚且柔软,估计死去不到十二个时辰,看其形貌竟然是昔日尊贵的常山公主!
  常山咽喉中刀,血染石室,身上的锦绣华服早被进来洗劫的匪人扒了去,尤自面色惊恐,死不瞑目!
  云乱心中更是惊惶,正转身继续寻找连蝉,走到石阶边突然踩到一物,俯身就着火把一看,居然是一只染满血污的玉蝉!
  看到这个玉蝉,云乱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晕了过去。这枚玉蝉雕工细腻,无比熟悉,与长久以来挂在他颈项的玉蝉本是一对!
  玉蝉在此,自然连蝉也曾经在此,而今常山已死,连蝉只怕也遭不幸,如何教他不心惊胆战?
  云乱紧紧握住玉蝉,一面嘶声呼唤连蝉,一面飞奔而出,跨上毛驴,飞快的在这废城中飞奔寻觅,只盼天可怜见,可以来的及救下连蝉…….
  奔到大明宫前,眼见宫门大开,四处人影幢幢,却是无数的流民野盗在宫中出没,一个个都只顾着搜刮宫中的财物,便是栏杆上的白玉狮子,也都教人撬将下来…….
  云乱骑着毛驴奔走于偌大的宫殿之中,一面四下环顾,一面高声呼唤,到得后来早已声音嘶哑难辨,咽喉肿痛难当,也是全然顾不得了……
  时有人看到云乱疾奔而过,在这茫茫深宫中苦苦寻觅,都道这人吃了惊吓患上失心疯。想这乱世之中,全身自保尚难,又如何找的到失散的人呢?
  
  大明宫虽大,但毛驴神骏,两个时辰的奔走早踏遍宫中的每一处角落,可是依旧没有连蝉的踪影…….
  云乱心中更觉失落,想这等兵荒马乱,连蝉一个人弱女子如何可以逃的性命,只怕早做了匪人刀下亡魂,然而即使如此,他依然无法停止寻觅,自宫中回到长安街头,突然心中灵光一闪,隐隐升起几丝希望,于是催促毛驴调转方向向安业坊奔去…….
  安业坊外的回纥使馆也和长安城中其他地方一样,就连大门都被拆了一半下来,馆中的驿丞随从早已经逃的不知所终……
  此时天已渐明,云乱疲惫的双脚踏入驿馆的门槛,一步一步穿过厅堂,所见之处也是墙壁污损,桌椅碎裂的残败之状。
  然而此时,他的心头却涌起几分奇妙的感觉,就如十年之前在茫茫繁复的公主府感知到连蝉的所在一般!
  云乱心中狂跳加快脚步,转过过厅的回廊,来到后院。
  只见那棵已然繁茂许多的玉蕊花树下靠着一个女子,娥眉微颦,面色仓皇,正是他心头思念过无数遍的连蝉!
  阔别十年,两人都各自沧桑许多,在这乱世之中终于相遇,四目相交,思慕感慨之情难以言喻。
  
  苑中影壁的花窗外站了一人,正是昔日酒肆之中醉卧听曲的白衣士生,见得这对好事多磨的有情人终于走到一起,心中也颇为安慰,突然觉得背后生风,知道是那少女到了,于是转身笑道:“你也来了。”
  那少女莞尔一笑:“柚兄果然大度,明知会输,也还是出手相助弱女,高风亮节,佩服佩服。”
  白衣士生叹了口气:“小生当然是不想输此赌局,只是当时形势危急,若是袖手旁观,让匪人一刀杀了连蝉,却也于心不忍。”
  少女见士生一脸无奈,也叹了口气:“柚兄此言倒显得我不是那么光明正大了,若非形势所迫,我也不会惊扰柚兄的逍遥日子非要拉柚兄下水……若是柚兄实在为难,你我赌约就此作罢,柚兄也不必为难。”
  白衣士生哈哈大笑:“我潇湘柚子岂是食言而肥之辈?既然应了姑娘的赌约,自然要愿赌服输,别说姑娘只是要借我‘万载灵须’一用,就算要剥了我这身老树皮,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那少女见潇湘柚子信守承诺,心中感激:“多谢柚兄成全。只需柚兄助我避过地心烈焰,待我寻得阿鼻大城,柚兄即可全身而退,绝不敢烦劳柚兄深陷险境!”
  此时两人言语声调颇为激越,只是苑中的云乱和连蝉都听不见而已。
  
  “阿鼻大城?”潇湘柚子沉吟片刻开口问道:“小生虽痴长万载,却没听过这阿鼻大城的说法。不过阿鼻地狱倒是听过,据说是最深层的地狱,犯了重罪的人死后灵魂永远受苦之所。”
  那少女神色凝重,思虑良久方才言道:“阿鼻大城虽与阿鼻地狱有些关联,但世人所说的地狱并非真正的地狱道,不过是后来人为造成,用以缔造新次序的产物而已。柚兄既然修行万载,数千年前是否见过有专司职务掌控世间万物轮回的漫天神佛?”
  潇湘柚子茫然摇头:“当年的确没有这等说法,万物天生天养,轮回自然。”
  那少女点点头:“这就是了,自天地馄饨初开滋生天地万物,所存的只有六道依次轮回,其中分出天道、修罗道、人间道、畜生道、饿鬼道和地狱道六道,而非如今的满天神佛等级森严。众生皆要六道轮回,次序井然,种种福报恶报都会在所应之道时一一体现,不会因为一时的为善而减少应受的恶报,也不会因为一念为恶而被削减昔日的善业。绝不存在一生为恶,临死之时放生若干鸟鱼之类,或是日夜供奉神佛香火,就可抵消恶行,再修得一世人身的咄咄怪事,纵然应受的地狱业报如何之重,只要一直转生为人,就一直不必领受,就因为成就如此投机的规则,这世间的恶才越来越多。柚兄不见现在世间越来越多寡廉鲜耻穷凶极恶之辈,就是轮回不转,六道紊乱之故。”
  
  潇湘柚子听得少女言语越发惊讶,“那姑娘所要寻觅的阿鼻大城究竟为何?”
  少女叹了口气:“阿鼻大城乃是地狱道中最为残酷的业报之城,与这人间道本属不同的世界,只有在人间出现极大浩劫,也就是而今这般皇气迁移之时才会比较接近人间,即便如此,也还隐于万丈地心烈焰之下。”
  潇湘柚子思索许久方才言道:“既是如此凶险之地,姑娘为什么还要冒险前去?”
  少女咬咬嘴唇,半晌方才回答:“只因心中有一疑难,唯一可能知情之人已然没了踪迹,我已寻遍六道,唯有这阿鼻大城尚未去过,所以甚是肯定那人就困于阿鼻大城之中。”
  潇湘柚子闻言微微颔首:“难怪与姑娘相交以来,总觉得颇为怪异,听得这番言语,想来必然有些渊源,小生既然应承了姑娘,一定会护送姑娘完成此行。”
  那少女神情宽慰,更是感激:“如此先行谢过柚兄。”言罢转眼看看苑中的云乱与连蝉两人:“他二人既已重逢,只需跨乘皮驴就可脱困,不必再为他们忧心。反倒是时辰将近,我等唯有赶去阿鼻大城现世之所,免得误了时辰,又得等上数百年。”
  言语之间两人早已消逝无踪,这片偌大的荒苑中又只剩下连蝉与云乱两人。
  
  云乱寻得连蝉,虽然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述,但也知这里并非久留之地,于是携了连蝉走出回纥使馆,方才跨上皮驴,就隐隐听的阵阵马蹄之声,更夹杂无数喊杀鼓噪之声,却是叛军已然攻入长安!
  云乱牢记那赠予皮驴的少女的叮嘱,心知不可向东行,于是掉转驴头,向西奔去。
  皮驴神骏,须臾之间已然远离长安,一路上风声激烈,连蝉偎在云乱怀中,哪里敢睁眼细看?
  也不知道奔出多少路程,突然听得前方人声鼎沸,似乎有千军万马齐声呼喝一般。
  云乱心惊,慌忙停住皮驴,仔细分辨,却是无数人在呼喊:“国忠与胡虏谋反!”
  云乱连蝉两人对望一眼,心想莫非这神驴的脚程已然赶上了数日前出逃的皇帝不成!
  就在这时几只利箭破空而来,簌簌几声,纷纷插在前方的地面,只见前方山麓转过几匹骏马,马上乘客都是吐蕃人打扮,背后尘土飞扬,不知有多少追兵!
  云乱见得这般情状,慌忙趋驴躲在一边。
  那几个吐蕃人虽极力逃生,但都没能够逃过背后密如织网的箭雨,不多时,都被一一射下马背,恍如刺猬一般,早就一命呜呼!
  云乱与连蝉躲在路边的树林之中,见得这等异变,难免心惊肉跳,不知前方除了何等状况。
  就在此时数十匹战马奔腾而过,马上之人都是大唐的兵将,个个铜盔铁甲戎装在身,手中兵器犀利无匹,杀气腾腾!
  
  骑兵纵马越过那几个吐蕃人的尸身,追逐前方吐蕃人走脱的几匹快马,以确认党羽都已伏诛。
  而后早有许多步兵跟了上来,纷纷围住那几个吐蕃人的尸身,突然之间有人见得云乱与连蝉隐于林中,于是放生高呼:“那里还有两人!”
  片刻之间,无数手执兵刃的士兵已然直奔云乱连蝉而来!
  云乱见得对方人多势众,慌忙催促皮驴奔走,然而在这林间,始终左右受阻,不得其路,好不容易甩开后面紧紧跟随的追兵,重回大路之上,却见得前方矗立数十骑骏马,正是先前越过的一队骑兵!
  为首一人手执长枪,正是弃连蝉而去的夫郎窦鼎!
  云乱、连蝉、窦鼎三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三人心中都是一惊!
  适才在前方的马嵬驿发生兵变,杨国忠自然伏诛,窦鼎率兵到此本是为了格杀走落的余党,不想却在这里狭路相逢。
  数日前弃下老母妻小而逃,本以为连蝉已然丧身于长安的兵祸之中,不料突然在此地见到,更与那回纥胡人共乘一驴,想来自然是做下了有违妇道的行径,心中的想法立刻从惊讶变为嫉恨,顿起杀心!
  窦鼎高呼诛杀乱党,一面挺枪便刺,云乱自然不能让他伤到连蝉,慌忙催促皮驴闪避,掉转驴头狂奔,然而左近都被骑兵堵了个严实,稍有停顿,只听扑哧一声,窦鼎的长枪已然扎进皮驴后退尺许!
  
  窦鼎原本以为伤了云乱的坐骑,云乱连蝉两人势必会被吃痛的畜生摔下地来,不料枪一扎入皮驴体内,就如同扎进一大桶生胶一般,紧缠沾韧,哪里还扯得出来?!
  云乱见皮驴受创,也顾不了许多,高声喝叱,那皮驴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载着背上的云乱连蝉从马匹只见细微的空隙中穿了出去,转眼间已经冲过骑兵的围困!
  而紧握长枪不放的窦鼎已然被挑离马背,被连带飞速飘起,就如放上半空的纸鸢一般,被皮驴带着飞跃崇山峻岭!
  窦鼎心中惊恐,想要呼喊却只觉风声倒灌口中,哪里还喊得出声来?唯有死死抓住长枪不放!
  皮驴速度何其惊人,云乱只觉眼前的事物飞速闪现,什么野地、城池……哪里看的清楚?!
  蓦然间眼前大亮,一轮红日已然出现在地平线前方!
  日出东方!
  云乱大惊,正寻思此番逃避错走了东方,心头只觉不妙,胯下的皮驴已然“嚓”一声碎响,在出升的朝阳光芒中裂为齑粉!
  云乱连蝉虽失去皮驴的承载,却依然保持这等惯性向前冲去,片刻间已然摔落在地,向前滑出十余丈!
  虽然事发突然,但已然云乱即时翻身护住连蝉,在地面滑行之时,地面的砾石早将云乱后背划得血迹斑斑!忽然身体猛的一震,顿失重心!
  
  云乱一手紧抱连蝉,一手翻手一扣,胡乱抓住一物,方才勉强稳住身形,定眼一看,却是斜靠在一处倾斜的山崖之上,若非抓住崖壁上突出的石头,两人早已摔将下去!
  这边的窦鼎也是如此,好在有长枪在前稳住身形,虽也摔得头破血流,但肢体尚无大碍,半晌爬起身来,只见四周荒芜,却是处于一片高地之上,崖下一株巨树生的甚是丰茂,树冠延绵约一里左右,虽然生于悬崖之下,但树冠早已高过山崖,叶片硕大如船桨,葱郁清翠。
  此等奇树当真是闻所未闻!
  窦鼎见得山崖不过在身边十余丈外,不由暗自庆幸,心想若是没有手中长枪,只怕已然摔了下去!又见一条血迹斑斑的划痕直通悬崖,忙步履蹒跚的跑了过去,只见云乱怀抱连蝉靠在岩壁之上,却是不上不下,境况堪忧。
  窦鼎死里逃生本当庆幸释怀,但见得云乱与连蝉生死相拥,心头更是不是滋味,-抡起手中长枪就向云乱没头没脑的捅了过去,所幸相距甚远,一时间倒还是够不着。
  连蝉睁眼见得自己与云乱身悬岩壁之上,心头固然惊骇,见得崖上窦鼎正欲行凶,更怕窦鼎伤了云乱,于是高声告饶,希望窦鼎看在多年夫妻情分,莫在此时落井下石。
  窦鼎见得连蝉维护云乱,心中嫉恨更深,也顾不了自身安危,攀住岩壁渐渐下滑身形,只待接近这对男女,就用手中长枪先行结果那个夺他妻子的回纥胡人!
  
  作者:琥珀眼 回复日期:2010-5-16 15:54:00 952#
  
    原来原型竟然是Mj。有些倒胃口。那个小孩没有承认以前是受人指使吧。自杀了到是真的。事实真相谁人知道。反正Mj是赔了大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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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杀的是老钱勒徳,不是那个已经长大的小钱勒徳。
  2009年6月29日,MJ去世后小钱勒徳已经公开承认当年是受他爹的吩咐说谎,并对公众说明以前MJ没有对他做过任何伤害他的事情,这一块你可以去查一下相关的质料。
  至于赔钱,那是解决问题最快的方式,你知道一件丑闻案的审理需要多少时间吗?MJ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他不可能放下一切和两个破落户父子对薄公堂。
  什么是真相,真相就是在其死后,美国FBI公布了该组织对娈童案长达十余年的330余页资料报告,其中明确指出,并没有任何可以证明Michael娈童的证据。
  你还要什么真相?!真相就是一个好人被诬蔑被打压最后被人害死!
  抱歉没合你的胃口,我也没有义务要合你的胃口,实在受不了了可以点右上角的红叉。
  不送。
  ++++++++++++吐槽完毕,继续更新的分界线++++++++++++++++++
  
  
  
  云乱见得窦鼎一手攀附岩壁,一手紧握长枪慢慢靠近,脸上尽是杀意,也知这般继续僵持岩壁之上不是办法,自己一手抓住岩壁,一手要护卫连蝉,如何生出第三只手来对抗窦鼎?!
  转眼看看岩壁还算坡度平缓,若是两人一起慢慢攀下去,也未尝不可,于是将想法对连蝉说出。
  连蝉虽蒲柳弱质,不擅攀爬,但这等时候也值得这一条生路,纵然畏高,却也顾不了许多。
  云乱一手紧握连蝉手臂,一手探路,一步一步接应连蝉向下攀滑,连蝉不敢直视崖下,唯有紧贴岩壁,侧脸看到云乱不时传递的鼓舞眼神,虽然依旧畏惧,却不似先前一般惊慌失措,心中安定不少。
  窦鼎见得两人缓缓攀下,哪有就此罢休之理,于是也小心贴附岩壁,跟了下去,只是手中握着长枪,行动反而不及携带连蝉的云乱轻快,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云乱与连蝉终于踏上了崖下的实地,而窦鼎还差十余丈,任困在岩壁之上。
  云乱拉着连蝉,方才走出几步,只觉得背心剧痛,伸手一摸才发现后背已然血肉模糊,却是先前摔倒滑行所致,刚才身陷险境精神紧张倒是不觉得,而今却是痛彻心扉,转头看那岩壁之上已然染出一片血色痕迹,想来失血不少,不由得开始头晕乏力。
  然而敌人近在咫尺,却是没有时间歇息,于是强打精神带同连蝉逃走,跑出一段路途,只见前方矗立着一棵巨树,树身足有十余人合抱般粗细,树皮斑驳。
  水缸半粗的根须纠结交错深扎地下,也不知道是多少年的岁月光阴才可以造就。
  
  
  云乱连蝉二人惊诧之余却听的脚步声响,却是窦鼎手持长枪快步追了上来,一声喝叱,长枪快如游龙!
  云乱慌忙推开连蝉,旋身自腰间把出佩刀,仓促应战!
  若是平日,云乱武艺本胜一筹,只是而今身受重伤已然大打折扣,手中腰刀翻飞,每每动弹,背心就如火烧一般。
  连蝉见两人斗在一起,不时间险象环生,无奈身体孱弱更不谙武艺,也只有在一半忧心如焚。
  这山谷之中本是十分开阔,窦鼎施展长枪不受限制,正所谓一分长一分强,舞得泼水不入般的向云乱招呼,招招狠辣无比。
  云乱有伤在身,又失血过多,行动自然不如平时灵活机变,初时还有所保留,不想生死相搏,到了后来见窦鼎苦苦相逼,也顾不了许多,下手也不再留情!
  两人大战数十回合,窦鼎依旧无法取得云乱性命,转眼见得连蝉面露忧色,只是关注云乱一人,心头不由大恨,心想你这妇人只顾着奸夫的死活,不将自家夫郎放在心头,留你何用?!
  杀心一起,于是跃身来了个回马枪,枪尖微颤直取连蝉!
  云乱发现窦鼎意在连蝉慌忙快步抢在前头,挥刀劈向枪身,只听“啪”一声,那长枪一分为二,窦鼎手中只剩半截枪杆!
  云乱见阻断窦鼎攻势,心中约为释然,却听得一声短暂的呼声,身边的连蝉颓然倒下,那半截断开的枪头已然没入连蝉腰腹,顿时血如泉涌,染湿了大片衣襟!
  
  此变一生,云乱与窦鼎都是一惊,继而窦鼎心生快意哈哈大笑。
  云乱只觉胸中血气直冲顶门,心中痛楚难当,激怒悲愤之下下手更不留情,手中腰刀脱手而出,自窦鼎颈项而过!
  窦鼎尤自快意狂笑,突然觉得喉头一冷,只见得四周景物天旋地转一般,却是颈项被云乱的腰刀削为两段,头颅滚落尘埃,鲜血喷溅三尺之高!
  云乱知道窦鼎已然受死,心中再无其他,扑到连蝉身边,只见连蝉身下早已毁成血泊,原本柔美的面颊而今也成一片惨白!
  云乱抱起连蝉的身子,先要按住创口汩汩流出的鲜血,无奈那枪头插入很深,血水自云乱指缝间游弋而出,哪里还止的住?!
  云乱见得连蝉伤势,如何不知连蝉难逃厄运,心中不由悲切万般,想要哭号,却像有什么东西沉沉压在心头,痛的几乎窒息,唯有看着连蝉泣不成声。
  忽然间见得连蝉唇角微动,依稀是在呼唤他的名字,忙将耳朵贴了过去,听的连蝉言语早已气若游丝:“云乱……云乱……窦鼎可还在这里?……”
  云乱心中悲苦,连连答道:“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连蝉惨白的脸上露出几分欣慰的笑容:“……好也…..好也……这个坏蛋终于走了…….他要是再欺负我……云乱还会不会帮我…….”
  云乱悠悠记得这言语正是幼时初见连蝉之时说过的话语,心中更是难过,哽咽道:“那是自然…….下次他…….他再敢欺负你,我还帮你揍他…….”
  连蝉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如同回到了幼时的岁月,弥留之际喃喃言道:“看啊…….玉蕊花又开了……雪白的……多美……..”
  话音未落已然靠在云乱怀中安然逝去,任云乱如何嘶吼呼唤,都再也无法唤醒她的沉睡。
  她一生命运多桀,唯有到此时方才得到安宁……
  
  云乱心中悲苦难当,轻轻把连蝉放在地上,只觉得世间空旷,似乎只剩他一人,思虑至此,只觉得喉头一热,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身子晃了晃,踉踉跄跄后退几步,仰天纵声嘶吼早已不成人声……..
  恍惚之间听得大地轰鸣震动,四周岩壁的石块簌簌落下,他也是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大地震动之下,地面现出一条宽愈三丈的鸿沟!
  云乱身下的土地也相继裂开,云乱身无依凭,顿时摔进那条无底深沟之中!
  连蝉已役,云乱也无求生之念,就这般飞速下落,身边也有无数石块泥沙滚落而下,突然撞上一段正在飞速上移的树根样的物事,那物事想是受不住拉扯,顿时撕裂开来,上面的碧绿汁液喷了他一身,数滴溅入口中,只觉苦涩不堪!
  不多时云乱已然深埋黄土之下,而后滚滚而下的沙石土块越来越多,沉沉覆盖,早将这鸿沟一一填平,似乎这一切巨变都没发生过一般…….
  
  鱼姬听得潇湘柚子说完昔日的陈年旧事,转眼看看一边端坐垂首之人,叹了口气:“冤孽,冤孽。倘若当日不是我硬闯阿鼻大城,也不会招来城中的怨毒之气。倘若柚兄不是为了救我性命,也不会伤到‘万载灵须’。若非为了镇住地下尾随而出的怨毒之气,也不会启用地陷之术,不料却连云乱也一并镇在厚土之下……”
  潇湘柚子也是神色黯然:“谁料在破土而出之时碰巧让云乱沾上我伤口溢出的血液,虽然亡故,却肉身不腐,更令得魂魄困于肉身之中不得轮回,也就是成了世人所指的…….僵尸。”
  明颜听得僵尸二字,身子不由又向后移了几寸:“不可能的,若是寻常僵尸,不可能这样一身妖气……”
  鱼姬面露愧色:“想来是被那股尾随你我脱困而出的怨毒之气所侵,再加上这数百年的地气滋养,早已修成旱魃。难怪方才你二人才到,这里的桃花就开始凋敝……说到底,的确是为我所连累,十分对不住。”
  听到此言,那一直埋首之人终于抬起头来,虽然容颜依旧,但血色眼眸之中尽是悲切之意,“姑娘一心成全我与连蝉,谁料世事无常,若非当日为避追兵,也不会误走东方,撞上此等劫数。命数如此,怨不得任何人……”
  鱼姬与潇湘柚子交换了一下眼神,心头憾然,虽不忍再揭他人疮疤,但也不得不开口问道:“当日王叔既然被镇于厚土之下,本当永世沉睡,如何会再临人间?”
  
  云乱面露茫然之色,也是不得要领:“种种情形我也不太清楚,只知苏醒之时是在一深洞之中,后来顺着岩壁爬出去才发现外面世界早已沧海桑田,所到之处很快就树木枯死,水源干涸…….最要命的是,不知道为什么难以制止心中对血食的渴望…….”
  鱼姬面露忧色,想那地陷封印之术从未失手,按理说云乱不可能再回到这人世之中。右手早已飞快掐算一番,却一无所获,心头更是忐忑不安。
  “你可有伤人性命?”明颜虽心头不忍,却不得不问,眼前的云乱已是旱魃之身,纵然心性本善,却不见得可以克制妖性。
  云乱摇了摇头:“死而复生也知道自己和从前不一样了,更不敢靠近世人所居之地,唯有躲在山中,猎取野兽获取血食…….可是很快山中树木焚毁水源枯竭,野兽也逃离他处,实在逼于无奈才偶尔下山,到村落中盗取牲畜为食,虽然得手就立即返回山中,不料还是被人撞见,被当做妖物鬼怪般的驱逐……”
  鱼姬听得此言,心中恻然,想他本是王室贵胄,却落得这等地步,其中的辛酸苦楚实在难以为人所知,即便是在这等境地,还守心如一,不害人性命,足见其心性良善。
  鱼姬正寻思如何相助于他就听的潇湘柚子言道:“月前小栩游历至东南群山时正好碰上云乱,见他宁愿自困荒山也不伐害人命,就飞剑传书告知我此事。我自识得云乱,也知他落到如斯地步自己也脱不了干系,所以就冒昧带他来寻姑娘,希望可以想出个万全之策。”
  
  云乱垂首言道:“而今已是妖孽之身,既不愿危害人间,也无寸地容身,更无缘再与连蝉相会,是以恳求潇湘上人用诛邪剑将我收服,从此不再受那无穷苦难,可上人……..”
  潇湘柚子摇头嗟叹:“我本有负于你,如何下的手去?更何况你与那股从阿鼻大城逸出的怨毒之气魂魄纠结,我也没有十全的把握可以收服于你。
  鱼姬面色凝重,看看云乱身上的破旧大麾,转头对潇湘柚子说道:“而今他身上这件‘柚袈萝衣’也是你给他的?”
  潇湘柚子苦笑道:“若无这‘柚袈萝衣’,云乱身上的妖邪之气早令得这方土地赤地千里,民不聊生了。而今来寻鱼姑娘,不知道姑娘有什么办法。”
  鱼姬眉头深锁,也觉非常为难,只是转向云乱问道:“而今你心中有何心愿未了?”
  云乱凄然一笑,只觉就此终结也未尝不可,只是心中还惦念连蝉,于是开口言道:“我别无他求,只想再见连蝉一面,可是上人趁带我赴阴司查访,却无连蝉轮回转生的记录。”
  明颜听得鱼姬言语,似乎有出手帮忙收服云乱之意,不由心中恻然,伸手拉住鱼姬衣袖:“掌柜的,他平白受了这么多苦楚,你可不能真的收了他!”
  鱼姬见明颜误会,不由连连摇头,正色言道:“我还不至于那么厚颜。”
  说罢对云乱说道:“那是自然,这世间轮回早已不转,万物转生全靠阴司造册人为操控。若以生死册上记载,当日连蝉本应死于常山公主府的地窖之中,却被我和柚兄从中阻扰,鬼差没能及时勾走连蝉魂魄,而后安史之乱中死伤无数,大量的冤魂都没能够顺利轮回,估计阴司早将这一大笔糊涂账胡乱了结,连蝉不在册上并不奇怪。”
  
  “那……连蝉会在哪里?”云乱闻言心中此起彼伏,却无半点头绪。
  鱼姬右手微微掐算一番,面露喜色:“只要避开日照,魂魄可游历三千世界,一时间虽难觅踪迹,但如连蝉一般心有牵绊的,反而不难找。你可还记得你二人定情之日?”
  云乱心中豁然开朗,开口言道:“正是花朝之日。”
  鱼姬拍手笑道:“可就巧了,正是今天,看来也是天意。我曾两次为你二人斡旋,可惜都事与愿违。今日因缘际会,也应成就这段数百年的情缘。”
  明颜在一边虽然也为这对苦命鸳鸯高兴,听得鱼姬言语不由接口道:“是也,是也,只不过你这位大媒好像从头到尾都只有‘私奔’这一招啊……”
  潇湘柚子在一边早憋不住笑,鱼姬撇了明颜一眼,暗骂一声贫嘴,而后自地上的竹篮里取出一个酒壶,揭开壶盖朝天一倾,湖中酒水早直飞天际,霎时间化为倾盆大雨。
  原本四周花朵凋零,已然煞了不少游客的性子,再加上大雨倾盆,顿时四下散开,不一会儿这桃园之中之剩下鱼姬等四人。
  鱼姬在雨幕中念动真言,除了四人端坐的布毯之外,四周的景物如同走马灯一般飞速转换,更有风声呼啸不绝于耳。
  不多时,风声乍然停止,只见四周花团锦簇,却是一个颇为雅致的庭院,苑中一棵高大的玉蕊花树正繁花似锦,此刻天色已然尽黑,月上中梢,树上的洁白花朵更显晶莹剔透。
  “这里是…….”云乱见得眼前的景象,心潮起伏,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
  鱼姬放下手中的酒壶,微微一笑:“这里曾经叫薛苑,也曾经是驿馆,不过现在是座道观,观名唐昌,得名于昔日种下玉蕊花树的大唐公主。”
  
  云乱想要靠近那玉蕊花树,却又怕自己身上的妖气折杀了这棵花树,只是左右徘徊不定:“连蝉……真的会在这里么?”
  “倘若她如你惦记她一般难忘旧情,就一定会来。”鱼姬言语之间非常肯定,言罢附在明颜耳边低语几声,明颜已然了然于胸,脸上露出几分捉挟神色。
  一边的潇湘柚子忽然轻嘘了一声,众人凝神静气。
  只见那花树枝条随夜风摇摆,抖落些许花瓣,在风中微微打旋,忽然间只见白纱一现,一个素色衣衫的美貌女子突然出现的玉蕊花下,面目依旧,正是云乱牵念多年的爱侣连蝉!
  连蝉与云乱四目相对,虽然经历数百年岁月,更穿越生死大限,而眼中的柔情蜜意却是一如当初,只是泪眼相望,无语凝噎。
  鱼姬掩口一笑,重重一掌拍在云乱背后:“还发什么呆啊,还不快过去?”
  云乱只觉得背心一寒,原本抑郁苦痛的身体突然一轻,变得无比轻快,迈步之间已然来到连蝉身边,握住那双无比思恋的手掌,突然听得”扑通“一声,回头一看,却见一人倒在地上,看其形貌,居然正是云乱自己!
  鱼姬早就手指如飞,凌空划下几道咒符,将云乱肉身层层封印,方才徐徐舒了口气转头对云乱说道:“幸好得到连蝉的牵引,我才顺利将你的魂魄和纠缠在你身的怨毒之气分离。现在你可以不再受旱魃之身的禁锢,和连蝉永不分离了。”
  
  潇湘柚子拍手叫好,却不防备明颜突然伸手自他头上拔下一撮头发,只痛的他龇牙咧嘴。
  明颜闪身躲到鱼姬身后,将手中的头发递到鱼姬手中,头发一到鱼姬手上,顿时变成两片翠绿的柚叶。
  鱼姬对潇湘柚子拱手笑道:“柚兄莫怪,我只是想代这对有情人再向柚兄讨两件‘柚袈萝衣’而已。”
  潇湘柚子苦笑连连:“罢了,罢了,和姑娘打交道已然吃亏不少。而今就当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鱼姬莞尔一笑,将柚叶捏在手心一搓,早成一撮碧绿的粉末,对着连蝉云乱两人一吹,熏风过后不留半点痕迹。
  连蝉与云乱对望一眼,颇为茫然,却听得鱼姬笑道:“这‘柚袈萝衣’虽不能让你们恢复人身,但从此也不必惧怕白日阳光,更可防鬼差拘魂。你们可如常人一般在世间度日,全当我这媒人送你们的贺礼。”
  云乱连蝉相视一笑,俱是温情,一起转身拜别众人,转瞬之间已然化为青烟散于玉蕊花梢,一时间枝头吐蕊,芳香四溢,那花树绽放的比平日更加茂密喜人!
  明颜见得事情圆满解决,心头也是欢喜,转头看看地上横着的云乱的躯壳,转头问道:“掌柜的,这具旱魃之身怎么办?”
  鱼姬对着潇湘柚子微微一笑:“烦请柚兄带回辟妖谷镇住,我想日后大概另有机缘。”
  潇湘柚子微微颔首,掂指念动口诀,那颇为魁梧的肉身顿时化为一颗龙眼大小的绿丸,早已收入潇湘柚子袖中。
  潇湘柚子拱手向鱼姬明颜告辞,行出数步,忽然立足言道:“其实许久以来,小生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当日姑娘在阿鼻大城究竟找到要找的人没有?”
  云乱连蝉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鱼姬本来颇为喜悦,突然听得潇湘柚子所问,不由得心头凝重,微微摇了摇头:“城深如海,我根本就没进的去……”
  潇湘柚子叹了口气:“姑娘在这汴京城中盘桓,想必另有所图,若是日后用的着小生的地方,不妨开口。”
  鱼姬知他心意,心中感激,唯有轻轻道声多谢,潇湘柚子早已乘风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连蝉》完
  终于完成第七话《连蝉》了,感觉好像是之前几话中最辛苦的一话了,完结了,撒花~~~~~~~~~~
  
  特此鸣谢几位在剧中倾力演出的老友:潇湘柚子、清水映明颜、何栩和本篇男一号------云乱(血阴大煞手,老血,云乱,重昼都是此君,老血擅写玄幻,未完成之大作《血眸传奇》至今坑杀无数豪杰,既然老血的血眸僵尸没有出世,就让我的山寨血眸僵尸出来跳跳吧,呵呵:)
  
  在没有决定好下一篇故事写什么之前来吹吹水吧。
  《连蝉》的故事主线来自一次好奇害死猫的催眠,也就是这一两年在鬼版、杂谈和八卦都热过的那个廖瑞鹏催眠看前世的音频,其实也不相信什么前世,不过只是引导潜意识做的梦罢了,只不过梦的太有条理,所以才想把这个故事写下来。
  另外故事的背景选择的是唐玄宗时期由开元盛世巅峰到安史之乱之间的20年,基本还是遵从史书。
  尤其是前面有朋友说玄宗弃城而逃的比较残酷的那一幕,是真正发生过的,刚刚清水还在问我为什么选择要让云乱千里骑驴救娇娘,那是出自《资治通鉴》第218卷
  (......是日,百官犹有入朝者,至宫门,犹闻漏声,三卫立仗俨然。门既启,则宫人乱出,中外扰攘,不知上所之。于是王公、士民四出逃窜,山谷细民争入宫禁及王公第舍,盗取金宝,或乘驴上殿。.......)
  史书里的那位无名的骑驴上殿的NB人士就暂时为我所用了,呵呵,兵荒马乱的还有兴致游皇宫,也不太合情理就是了:)
  
  还有唐昌观的玉蕊花树,也是真有其事,的确是玄宗之女唐昌所种,据宋《长安志》等书有记载唐昌观玉蕊花下便有游仙之说,擅长新乐府诗的元稹也有诗云:“雪蕊琼丝满院春,羽衣轻步不生尘,君王帘下徒相问,长记吹箫别有人。”说的也是玉蕊花下游仙的传说,呵呵,本鱼比较煞风景的认为,能够飘然而逝的不见得就是神仙,也不一定是幽魂精灵呢。
  
  呵呵,胡乱杜撰,望各位看官勿笑:)
  
  
  
  
  
  欢迎楼上的各位:)
  经过深思熟虑,决定了下一话的内容,大概在两至三天之内开始更新。
  先行预告《鱼馆幽话》之八《红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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