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馆幽话》之八《红珊》
端午佳节。
汴梁城街头人头攒动,到处是卖菖蒲、蒿草、艾叶、薰苍术、白芷等草药的摊当。空气中弥漫着药香味,浓浓的几乎侵入每个人的肺里。
货郎担子上悬着各式不一的香角子、长命缕,还有各色的‘蚌粉玲’、香囊,草把上还插满了新上市的艾虎豆娘,在钗头颤颤巍巍,色彩艳丽,各有各的精巧。
孩童点燃灌注雄黄的炮仗,扔在墙角或是家具下面,也不炸响,只是喷出一道黄烟,却是唤作放黄烟子,用以驱赶五毒。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孩童玩火不被大人责难,反而都笑盈盈的看着,待到家中个个死角都被黄烟子熏染了,方才乐滋滋的揭开锅盖,取出早已煮好的艾香粽子打赏给孩儿们。
鱼姬将油纸药包中的雄黄粉缓缓抖落酒坛,就着添酒的竹筒拌了拌,原本清亮的酒水混上黄色的雄黄末,色泽也变得十分亮丽,舀了些许倒在浅浅的酒碟里尝了尝,觉得微微辛辣,又化了点冰糖掺了进去,以缓和酒味。
虽然雄黄酒不可多饮,但应节气总少不了这一味,尤其是这节气之中还有不少未成家的老主顾一时间没了去处,数天前就嚷闹要来叨扰,少不得要备下十二红款待。
所谓十二红,便是带有红黄之色的菜肴果实,比如玫瑰郎君、月季蜜果、石榴香之类的糖点果子,而红焖宝鸭、油瀑大虾,香獐子和烩火腿之类的用于下酒的四热菜肴更是少不了,零零碎碎,就差点时鲜果子来应应景。
这城里樱桃琵琶之类的鲜果早卖断了市,是以鱼姬早早打发了明颜赶去城外办置,算算脚程,也应该回来了,鱼姬挑起酒帘眺望,果然远远的看到明颜钗头上那支豆娘一路跳跃而来,只是街上人多,一时间还挤不过来。
“掌柜的,掌柜的,刚刚我在城门口看到怪事了!“明颜进得门口,还没放下手里一篮子鲜果,就开始嚷嚷。
冷不妨旁边忽然伸了只手来在篮子里捞了两个大枇杷,明颜转脸一看,却是名捕龙涯,正嬉皮笑脸的剥着果皮:“明颜妹子见着啥稀奇了?”
明颜忙将篮子推上柜台防备龙涯再不问自取,口里不依不饶:“掌柜的,龙捕头抓了俩,得算三钱!”
龙涯早吃了一个枇杷,将核吐在掌心:“不是吧,我再添五钱都可以买你这一篮子了,掌柜的,遮莫你这鱼馆是开的黑店不成?”
明颜撇撇嘴,正要反唇相讥,就听得鱼姬出来打圆场,三人嬉笑拌嘴一番也就不了了之。而后听得鱼姬也开口询问,明颜方才把刚才在城门口看到的怪事说了出来。
原来刚才明颜买了时鲜果品,正准备回鱼馆,就见得远远的来了一队官府的人马,看似什么官员出行,前后虽然有不少差役侍卫开道相护,看起来好不威风。但所抬的只是两人抬的青布小轿,轿面应是用的久了,有些残旧。
这汴梁城中的官轿不少,八抬的四抬的都有,唯独这两抬的小轿则甚是少见,更何况是如此简陋的小轿,便是一般的商旅都很少用,更何况是官场中人。
最最奇怪的是轿子后面还有四个力夫抬着一具薄皮棺材,那棺材盖板倒翻,很明显是口空棺。
路上有不少人围在路边看热闹,但轿旁的侍卫一个个都甚是威严,一早就辟开道来,队伍穿街而过,和这城中的佳节气氛格格不入。
明颜本想看看热闹,但想到鱼姬等这鲜果等的颇为着急,于是快步抢在前头,赶紧现把果子送将回来。
龙涯听得明颜言语,沉吟片刻开口言道:“我知那小轿中坐着何人了。”
明颜奇道:“龙捕头你又知道?”
鱼姬听得方铮之名,微微一笑:“原来是他,明颜,你去后面酒廊里把架子后面的那坛九蒸九酿的山西‘竹叶青’取来,等会儿有贵客临门,莫要失了礼数。”
明颜听得吩咐,正掀起后堂的帘子又听得鱼姬高声喊道:“还有,还有,我房里五斗柜第三格里放的那盒霜糖莲藕也一并拿出来……”
龙涯听得鱼姬言语,转头见鱼姬满面欣喜之色,难免几分酸气:“掌柜的,你这就不对了,别说这方大人未必会来,就算来了,你也不必这般厚此薄彼,就连珍藏的酒水糖果都拿出来了。”
鱼姬见龙涯一脸的别扭神色,不由哑然失笑:“龙捕头想到哪里去了,既然有美酒,自然少不了你的一杯,至于那霜糖莲藕,你这样的须眉男儿也不会吃这女儿家的小点心嘛。”
正在言语之间,已然听的锣响,街上的人群早分为两边,远远的见得监察御史方铮的小轿慢慢行来。
行到近处,忽然街上人群出现几分躁动,一个佝偻的老者突然抢到街心,口呼冤枉!
监察御史的队伍自然停了下来,跟在轿边师爷打扮的中年男子俯首在轿边片刻,就走到队伍前面让侍卫把那拦轿喊冤的老者扶到轿前。
就在轿中人正要掀开轿帘只是,原本佝偻病弱的老者突然目光森冷,手腕翻处右手已然多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转瞬之间已然飞身扑向小轿,身形快捷无比,哪里还是垂暮之年行将就木的老人?!
此变一声,众人都是一惊,虽有侍卫赶上前去想要拦截,却哪里拦的住?!
皆道轿中人难逃毒手,突然轿帘翻飞,轿内突然闪出一条红色的小腿,腿脚过处,那来势汹汹的刺客已然摔将出去,落在几丈之外,虽面露惊讶之色却身形未停,又一次向小轿掠去!
人在中途,忽然啪嗒两声,那刺客已然双腿一软,跪滑于地,两边早有侍卫上前用刀架住刺客颈项,将其制住!
那刺客满面气恼之色,转头望向鱼馆,却见名捕龙涯正拍着两手唠叨连连:“这枇杷虽大,核也不小,吃一半丢一半,十分的不划算啊。”原来适才正是龙涯顺手掷出手中的枇杷核,直取那刺客腿上的环跳穴。
那小轿门帘大开,早已跑出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儿,身着红色绸衫,眉心一点亮采,生的粉妆玉琢,好生可爱。
那女孩儿见得鱼姬立于鱼馆门口,小脸笑面如花,早奔将过来,伸手撒娇。
鱼姬莞尔一笑俯身将女童抱将起来旋了一转,柔声道:“才不过大半年,泉儿又长高了不少了。”
言语之间,那小轿中出来一人,却是三十左右年纪,一身青衣便服,面容清瘦,眉宇之间颇为坚毅,正是监察御史方铮。
方铮见得那女孩儿搂着鱼姬撒娇,眉头微微一皱:“清泉不得无礼。”一面转头吩咐手下将刺客先行收押,一面快步走向鱼馆。
那名叫清泉的女孩儿见得父亲喝叱,也不敢顽皮,忙从鱼姬怀里挣落下地,奔将过去拽住父亲的衣袖,面上尽是活泼可爱的神情。
晕,居然了一段,
+++++++++++++更正的分解线,WORD没关改写真麻烦的分界线++++++++
龙涯点头道:“定是有‘铁面青天’之称的监察御史方铮方大人。”
鱼姬听得方铮之名,微微一笑:“原来是他,明颜,你去后面酒廊里把架子后面的那坛九蒸九酿的山西‘竹叶青’取来,等会儿有贵客临门,莫要失了礼数。”
明颜听得吩咐,正掀起后堂的帘子又听得鱼姬高声喊道:“还有,还有,我房里五斗柜第三格里放的那盒霜糖莲藕也一并拿出来……”
龙涯听得鱼姬言语,转头见鱼姬满面欣喜之色,难免几分酸气:“掌柜的,你这就不对了,别说这方大人未必会来,就算来了,你也不必这般厚此薄彼,就连珍藏的酒水糖果都拿出来了。”
鱼姬见龙涯一脸的别扭神色,不由哑然失笑:“龙捕头想到哪里去了,既然有美酒,自然少不了你的一杯,至于那霜糖莲藕,你这样的须眉男儿也不会吃这女儿家的小点心嘛。”
正在言语之间,已然听的锣响,街上的人群早分为两边,远远的见得监察御史方铮的小轿慢慢行来。
行到近处,忽然街上人群出现几分躁动,一个佝偻的老者突然抢到街心,口呼冤枉!
监察御史的队伍自然停了下来,跟在轿边师爷打扮的中年男子俯首在轿边片刻,就走到队伍前面让侍卫把那拦轿喊冤的老者扶到轿前。
就在轿中人正要掀开轿帘只是,原本佝偻病弱的老者突然目光森冷,手腕翻处右手已然多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转瞬之间已然飞身扑向小轿,身形快捷无比,哪里还是垂暮之年行将就木的老人?!
此变一声,众人都是一惊,虽有侍卫赶上前去想要拦截,却哪里拦的住?!
皆道轿中人难逃毒手,突然轿帘翻飞,轿内突然闪出一条红色的小腿,腿脚过处,那来势汹汹的刺客已然摔将出去,落在几丈之外,虽面露惊讶之色却身形未停,又一次向小轿掠去!
人在中途,忽然啪嗒两声,那刺客已然双腿一软,跪滑于地,两边早有侍卫上前用刀架住刺客颈项,将其制住!
那刺客满面气恼之色,转头望向鱼馆,却见名捕龙涯正拍着两手唠叨连连:“这枇杷虽大,核也不小,吃一半丢一半,十分的不划算啊。”原来适才正是龙涯顺手掷出手中的枇杷核,直取那刺客腿上的环跳穴。
那小轿门帘大开,早已跑出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儿,身着红色绸衫,眉心一点亮采,生的粉妆玉琢,好生可爱。
那女孩儿见得鱼姬立于鱼馆门口,小脸笑面如花,早奔将过来,伸手撒娇。
鱼姬莞尔一笑俯身将女童抱将起来旋了一转,柔声道:“才不过大半年,泉儿又长高了不少了。”
言语之间,那小轿中出来一人,却是三十左右年纪,一身青衣便服,面容清瘦,眉宇之间颇为坚毅,正是监察御史方铮。
方铮见得那女孩儿搂着鱼姬撒娇,眉头微微一皱:“清泉不得无礼。”一面转头吩咐手下将刺客先行收押,一面快步走向鱼馆。
那名叫清泉的女孩儿见得父亲喝叱,也不敢顽皮,忙从鱼姬怀里挣落下地,奔将过去拽住父亲的衣袖,面上尽是活泼可爱的神情。
作者:炒菜不爱放花椒 回复日期:2010-5-21 14:36:00 1010#
类似于饕餮娘子
作者:炒菜不爱放花椒 回复日期:2010-5-21 14:37:00 1011#
很喜欢这样的故事。
++++++++++++++++++++++++++++++++++=
呵呵,欢迎欢迎。
虽然幽话比《饕餮娘子》先开,但是中断了近两年,最近才重拾的,内容上就比《饕餮娘子》少太多了,希望以后能够不间断,积少成多吧:)
龙涯记得先前自轿中击退刺客的正是眼前这个五六岁的女孩儿,心想寻常孩童哪得如此手段,而见得方铮过来,于是抱拳见礼。
方铮自与龙涯有过数面之缘,彼此性情相投,乃是交浅言深之友,而今见面自然寒暄几句。
鱼姬早已笑面相迎,将方铮和龙涯都迎到馆中坐定,一边明颜早捧出菜肴酒品,更特地取出一个描金漆盒,盒盖一开,一股甘香之气顿时弥漫厅堂,漆盒里面全是面裹糖霜的糖藕片,片片晶莹。
明颜将漆盒递到那名叫清泉的小女孩手上,女孩自然是眉开眼笑,抱着盒子跑到一边吃去了。
龙涯心想原来这糖果点心是专门为招待那小女娃而设,看刚才鱼姬和女娃的亲昵情状,想来渊源颇深,见方铮端坐一边,于是把酒相敬。两人对饮一杯之后龙涯方才问道:“方大人此番巡视而回,不知道沿途清扫了多少贪官污吏?”
方铮微微一笑:“此番西行蜀地,代天巡狩,的确是惩办了十余起徇私舞弊案,总算不负圣上所托,只是沿路见得民生疾苦,总觉得未能真正扫尽奸佞。”
言之于此,不由眉头微皱:“适才在城外见得卞河之畔数百民夫拉纤,运送江南送至的奇异花石,只觉劳民伤财……”
龙涯微微颔首:“的确,圣上听信蔡京之言,大兴土木,在宫城东北隅兴建寿山艮岳,设应奉局,是为花石纲。所用的奇花异石俱是自南方搜罗而来,虽然朝野市井都怨声载道,但却难改圣意。”
方铮谈及国事,自然忧心如焚,眉宇之间的“川”字文更是明显,却听得龙涯言道:“适才那刺客不知是何来历,敢在汴京街头行刺的,自是有恃无恐,方大人可得多加小心才是。”
方铮闻言哈哈大笑:“这数年间也不知道整办了多少贪官污吏,自然得罪了不少人,一路受命来取我项上人头的,也不只这一回了,我之所以抬棺而行,就是告知他人早将生死置于度外,以示决心而已。”
呵呵,在线书写,很慢的,沙发这玩意反而不稀奇了,常来常有:)
方铮言罢微微思索继续问道:“我听闻中书待郎刘逵刘大人遭蔡党弹劾已遭罢免,不知是否真有其事?”
龙涯叹了口气说道:“此事不假,刘大人已被贬为毫州知州,估计回京无望了。”
方铮闻言,心中更觉忧虑。
一边鱼姬早压酒相劝道:“朝堂之事不在朝夕,纵然有意扫荡乾坤,也许机缘巧合才成,在我这倾城鱼馆,不谈国事,只谈风月,岂不更为快意?”
方铮龙涯俱是一笑,对饮数杯。
旁边明颜逗弄清泉,更取来后院百草与清泉斗草为戏。
想来明颜本是猫妖之身,自有发力,而那清泉虽然年幼,但结草拉拽之间,居然可与明颜旗鼓相当,是以往复数次都是两草齐断,居然一直不落下风!
先前清泉击退刺客已然让龙涯颇为吃惊,而今见得明颜清泉两人斗草不分胜负,更觉得奇怪,心想小小孩儿,哪来如此天生神力,若是长大了,估计更是厉害,只可惜是个女娃娃,若是男孩,日后说不定能在沙场之上建功立业也不一定。
方铮见得清泉玩乐,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唇边浮起一丝宠溺的微笑,把眉宇之间的愁绪冲淡不少,转眼见鱼姬观看斗草之戏,也是面带微笑,心中一个按捺许久的牵挂却又浮上心头,沉吟片刻终于还是开口对鱼姬问道:“不知…….红珊可好?......”
鱼姬闻言,轻轻放下酒壶,微微叹了口气。
龙涯见得此时气氛微妙,一时忍耐不住开口问道:“谁是红珊?”
方铮低声言道:“红珊是清泉的母亲,我的妻子……”
事情应从七年前说起。
当时方铮新科进士出身,本是莆田人士,所以放任崖州知县。
崖州地处海南,地势临海,气候湿热,尤其是海滨的不毛乡一带,人口不过数百,而土地多为盐碱,不适宜耕种,所以当地之人多是聚集在海滨的几条村落,打渔为生,天生天养,民生颇为艰难。
方铮到任之时见众乡民大多衣不蔽体,目不识丁,并不时为热虐之疾所困,心中恻然,既然身为地方父母官,自然是把当地民生记挂心头。一面上表朝廷请求减轻当地赋税,一面派人返乡延请各类工匠、医生和先生前来崖州教化民众,希望开启民智,逐渐改变而今贫病交加的现状。
虽然方铮倾尽心力,但当地条件太过恶劣,不少人到了这里,都受不了湿热瘴气,不是病倒就是一走了之,只有少数身强力健的工匠,勉强留了下来,而教当地孩童读书习文的工作最后还是落在了方铮这个知县老爷的身上。
是以方铮少有在衙门坐堂,反而时常去乡间游走,一面视察当地民情,一面教授乡间孩童读书写字。
说来也颇为辛酸,授课之时无有学堂,就在海滩席地而坐;无有书本,就由方铮口授;无有纸笔墨砚,折下树枝在沙地上划写也是一样。
更不时协助医生煎熬汤药救治病患,众乡民皆知遇到了爱民如子的好官,于是对之更为爱戴。
虽然方铮一心致力于当地民生,但究竟势单力薄,朝廷应允减少赋税的批示迟迟未有下来,而当地疾病横行,缺医少药的现状也难以纾解。
时到五月,热毒更盛,不少人患上无名肿毒,脖子肿胀如巨卵,身体瘦削,严重的更有呕吐昏迷的症状。
方铮虽勒令群医诊治,但无人知晓如何医治此病,纷纷束手无策。
方铮忧心如焚,一面派人赴外地遍寻名医,一面继续上表朝廷,希望求得援助,可是一张张奏折石沉大海,许久都没有回音,这片边远之地似乎已然被朝廷遗忘了一般……
这晚方铮忧虑重重难以成眠,索性走去海边吹吹海风。
月明如鉴,夜色之中的潮水也分外平静,一波又一波的轻抚海滩,不时带起些许海中的贝壳海藻。
而对方铮而言,内心却始终不安,看着和夜色融为一体的海面,脑海里却一直在回想日间巡视之时众多病患的呻吟之声。
突然之间见得远远的海面上亮起一盏明灯,正缓缓的向这海岸而来。
方铮寻思难道这等深夜还会有渔民出海不成,驻足观望之际,那明灯已然到了近处,却是一个方灯悬在一只竹筏的桅杆上,那竹筏上堆了一堆黑黝黝的事物,一个身穿红色纱衫的少女正撑着一根长竹竿姗姗而来。
那少女眉目清秀,头顶双髻,耳际各坠一颗绯色垂珠,在夜色中光彩夺目!
方铮见那少女一身衣着打扮甚是考究,浑然不是当地的渔家女儿,虽然惊艳于少女的绝世姿容,却忽然想起这等深夜相见,终究有违礼法,于是正要转身离去,却听得那少女清声喊道:“方大人,哪里去?”
方铮听得少女呼唤,心想这姑娘怎生知我姓氏?于是转身一揖:“不知姑娘何事?”
那少女停下手中的竹竿,那竹筏已随海浪移至岸边。
那少女走下筏子来到方铮面前侧身道了声万福:“小女子家住对面岛上,听得往来的渔人传说此地肿毒肆虐,众乡民都饱受其苦,小女子家中有一单方,就是取得这深海之中的翠色昆布作为食材,病人时常服食,肿毒自可消除。”
方铮听得少女之言,心头大喜之下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上前问道:“姑娘之言当真?倘若如此,姑娘便是我这崖州的救星。”
那少女指着竹筏上那堆黑黝黝的物事言道:“今晚我采了约莫五十斤翠色昆布带来,方大人可着人取回分给病患,配合肉姜煎汤煲煮一个时辰便可食用。不出三天,肿毒必消。”
方铮闻言,心中原本压着的大石顿时消去无终:“多谢姑娘指教,不知姑娘芳名如何称呼?”
那少女微微一笑:“小女子名叫红珊。红色的红,珊瑚的珊。”
方铮见她笑面生辉,心想果真人如其名,艳如珊瑚,又见她为众乡民奔波而来,自是古道热肠,不由更为心动,“不知红珊姑娘何以认得本官?”
红珊轻声言道:“这些时日见得大人在沙滩上教授孩童习文,便时常一边听课,只是大人心无旁骛,没有注意到而已。”
方铮闻言心中思量,若是见得这般神仙般的人物,不可能没半点印象,却见得红珊俯身在地上捡了一只贝壳,在沙地上画了一个“清”字:“前日大人教的这个‘清’字我可还记得,大人说过此字意为纯净无瑕,与‘浊’字正好相反,为官者皆当严守清廉之志,方不愧对所读之圣贤书…….”
方铮听得红珊细数当日授课之事,心中疑虑尽消,本想再与红珊多对片刻,却忧心病患病情,寻思还是先将这翠色昆布送回县衙比较好,于是开口向红珊告辞,而后言道:“不知姑娘住在哪座岛上,改日我自当登门拜会。”
红珊莞尔一笑,轻声答道:“红珊家住‘虚无岛’,此地潜流暗涌,若非自小在那里长大,熟悉水流,就算是再出色的渔人只怕也容易迷失。此地病患颇多,这点翠色昆布只是杯水车薪而已,明晚我再运一些来,大人只需着人来此地接收便可。”
方铮听得红珊言下之意是还会再来,心中不由万分欣喜,和红珊一起将那堆翠色昆布卸在海滩之上,触手之处只觉湿辘滑腻,带着海水的腥咸之味。而后送红珊回归竹筏之上,帮忙把竹筏推入水中,红珊手中竹竿轻撑,竹筏已然离开海岸。
方铮见得竹筏漂移,一时突然觉得不舍,无意识的跟出几步,只听的啪啪两声,两只官靴全然泡在海水中,就连官府下摆都已湿透,贴在腿上直淌水。
红珊看的他这般失魂落魄摸样,不由掩口一笑,竹筏已然乘浪而去,不多时去的远了。
方铮呆看那海中一盏孤灯飘然远去,许久方才迈步跑回县衙,打发手下衙差用筐子把那堆翠色昆布抬回县衙清洗干净。
早有厨子把翠色昆布切成小块,而后架起炉灶,将昆布与肉姜一道放在大锅里熬煮,不多时锅中热汤沸腾,不时传出一股股香气。
四周衙役围着锅子,不由得食指大动,垂涎欲滴,但任谁都没见过这等物事,一时间无人敢上前尝试。
待到炖煮一个时辰,那昆布块已然耙软,轻轻用筷子一插就破,香气更重。
方铮走到锅前用勺子舀起一碗昆布汤,众人皆在劝阻,生怕食之不妥。
方铮哈哈大笑,用筷子夹起一块送入口中,只觉得鲜香四溢,美味可口,遂风卷残云,将那碗汤喝了个精光,静坐两三个时辰并无异状,于是吩咐衙役将此汤分给那些重症患者食用,由于人数众多,不多时,偌大一锅汤也已见底。
就是海带啊,嘎嘎,含丰富的碘质,可预防治疗大脖子病的。
好东西哇,好东西哇,用来炖排骨嚎嚎的鲜啊~~~~~~~~~~·
说也神奇,原本重病缠身的人们饮了那鲜汤,顿时觉得胸中不觉气闷,以往一到晚上就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居然都很快得以安眠,次日起身之时,脖颈的肿块已然消了不少,众人皆惊喜交加,跑来县衙寻得知县方铮,喧喧嚷嚷,皆是歌功颂德之情。
方铮见得昆布汤建下奇功,心中更是感激红珊,只希望日头快些偏西,可以再见红珊,可是越是急切,这时间久过得越慢,好不容易等到月上中梢,红珊的竹筏果然如期而至!
方铮见得红珊,心中自然欢喜,虽然身边有不少随从,但满心的欢喜却是掩藏不住,快步上前迎接,却见竹筏上没有再像昨夜一般堆放着翠色昆布。
红珊见方铮露出几分迷惑之意,于是微微一笑,弯腰自竹筏尽头解下一长条黑黝黝的物事,方铮定眼一看,却是一长条翠色昆布,一段在红珊手中,一端飘在海面。
红珊手中发力,不断将那翠色昆布拉上岸来,只见绵绵不觉,不知道有多长,眼见地上已然堆了一堆。
方铮招呼众人也上前帮忙,不多时,这片沙地上已然布满了翠色昆布。
红珊看了看,说道:“差不多也够了。”
旁边早有衙役拔出刀来隔断那翠色昆布,说也奇怪,那昆布一断,落入水中顿时被海浪冲走无踪,便如有生命一般。
地上摊着的翠色昆布仍是完整的一条,众人又用刀一一切割,装在竹筐里运走。
红珊目送众衙役离去,转头对方铮说道:“这翠色昆布若是一时用不完,可在烈日下暴晒,晒干之后加盐腌制,可以保存很久,用时只需要水发即可。”
方铮点头称是,夜来风好,两人也不忙于离去,在这海边徐行谈天,似乎有无数言语都无法说尽。
作者:roommate1 回复日期:2010-5-22 22:12:00 1047#
海产品都是含碘的,渔民缺碘不太说得过去吧
++++++++++++++++++++++++
恩,谢谢科普。
不过文中没有提过村民的无名肿毒是因为缺碘,能够源源不断从水里拉出来的也不是普通的海带。
呵呵,这里是鬼版,不是CCTV10走进科学栏目,若要追根究底,还不如来探讨一下哈利波特的扫帚为什么会飞比较有意义。
作者:世上清泉 回复日期:2010-5-21 19:08:00 1023#
噫,突然发现俺的ID出现在鱼鱼文中,飞奔而来。
+++++++++++++++++++++++++++++++++++++++=
呵呵,清泉看出来了:)
很抱歉拖到第十页才让你出场,很感谢你从最初一直支持幽话到现在,谢谢:)
自此以后,红珊没有再回‘虚无岛’,而是留在这里帮忙料理那许多病患。
这里的乡民得红珊的翠色昆布相助,不出半月已然全部痊愈,这片海滩更是生机一片。
众人敬重红珊方铮二人,更是礼遇,不时将那打得的鱼虾送到县衙,虽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事,但众乡民拳拳之心可见一斑。
虽然疫情已解,但民生依旧困苦,由于当地土地大多泥泛白霜,根本无法耕种,所以村民所吃的粮食百分之八十是拿打得的鱼虾到邻县兑换。
而潮信有期,并非全年都有丰足的收获,尤其是到了寒冬腊月,更是难熬,唯有趁天气好的时候多多撒网,贩卖所得银钱留着过冬只用。
可是拿钱去买粮食,也抵不住商家哄抬米价,若是遇上大荒年,三吊钱都不见得可以换回一袋米粮。
方铮虽到任不久,但翻阅县衙中历代县志,隐隐也为即将到来的下半年生计而忧心忡忡。
红珊见方铮时常愁眉不展,也时常劝慰,偶尔陪同方铮去渔村查看,两人朝夕相对,日久生情。
一日红珊外出半日,突然快步奔回县衙,满面欣喜,拉了方铮一同去往海边。
方铮到得海边,远远看到岸边一大块平面礁石在烈日下泛着白光,走近一看,却是礁石表面细密的覆盖了一层白花花的细粒!
“这是?”方铮迟疑的伸出手指蘸了些许,只觉得颗粒细致均匀,放在口中一尝,只觉得入口咸鲜,竟然是上好的盐粒,却是潮水退却,遗留在礁石上的海水蒸发结晶所得!
正在惊诧之际,又见红珊招收示意,只见礁石后几个顽童正架起一口铁锅煮水,锅边早凝结了一层白霜,红珊取过锅铲就着锅边一刮,铲里依然多了一撮黄白之物,赫然是熬煮而成的盐晶!
作者:落落野草 回复日期:2010-5-23 14:08:00 1056#
鱼姐,抱歉,最近事情颇多,现在才来报到
++++++++++++++++++++===
hehe ,没关系啊,鱼馆的条凳永远为小草留有一席之位,什么时候来都有美酒佳肴招呼:)
红珊笑道:“都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里海岸辽阔,日照充沛,海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便是天然的一片上佳盐田。若是善加利用,纵然暂时不比的四川井盐、山西池盐名声赫赫,假以时日,也可为天下珍馐一味。”
其实当地乡民也曾用过小锅煮熬海盐用在日常饮食之中,但如此颇费柴火精力,需的多次熬煮,去除杂质,而到最后反而所得不多,也就更没有人想过利用当地环境大量晒制海盐,而今听得红珊言语,方铮心头豁然开朗!
想这片海岸辽阔,若是在沙地设石潮滞留海水,即可坐等海水蒸发结晶,这么一来倒是省去了之前的一番劳碌,只需再加筛选过滤,最后熬煮所得便是上好的精盐!
有大量精盐出产,则可以此改善当地民生!
方铮拍手叹道:“好个靠海吃海,若是取得官盐置办,这里的乡民也不不必饱受风浪之苦出海渔鱼,更不必畏惧寒冬缺衣少食!”言罢欣然握住红珊手掌:“红珊,若是没有你,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解我之惑……”
红珊任他握住手掌,心头自是甜蜜,莞尔一笑:“那我们还等什么呢?”
方铮哈哈大笑:“不错不错,立刻回县衙写折子去!”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俱是温馨一片,一路携手而行,周围乡民见到,都微笑目送,皆叹好一对璧人。
方铮依红珊之法,亲手晒制海盐,精心筛选煎煮所得约半斤之多,盐色雪白,颗粒细致均匀,成色上佳。将这半斤精盐置于锦囊之中,外面重重包裹油布防潮,交由专人连带上书的奏折一起快马上京,直接交付盐铁司。
此番奏折未经层层上报,直接由盐铁司转陈徽宗皇帝。奏折中字肯意切,字字珠玑,徽宗本是爱才之人,自然大加赞赏,更见得随折附上的精盐的确品质上佳,岂有不准之意?
很快批示的文书就下达到方铮手上,对于方铮而言已是天大的惠赐,从此便可着手建设盐田的工作。
有知县大人的号召,当地乡民自然响应,纷纷奔走相告,出人出力。
人多好办事,不出一个月,海滩的盐田初具规模,上千个石凿盐槽,大的宽如澡盆,小的也有脸盆大小,当地乡民数百,除去老弱病残,都致力其中,虽烈日曝晒,人们也依旧兢兢业业。
方铮身为父母官,也自然不落人后,这般辛劳下来,楞是把个白面书生晒成了紫面汉子。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样一个月下来产量居然有十万斤之多!
精盐由就近盐茶司派专人押送,而朝廷支付给盐工们的工钱口粮也颇为丰厚,比之从前,实有天渊之别,自此方可养妻活儿,解决一家老小的生计。
这般巨变,更使得当地名声在外,不少邻县的姑娘也纷纷嫁入此地,一时间喜事频传,该地人丁更是旺盛许多。
方铮见得这等改观,心中自是欣喜,上表户部,请求将那不毛乡的名号改为盐田乡,这等政绩通达,自然得以应允。
半年后,一块新界碑立于海滩盐田之侧,上书“盐田乡”三字,字迹飞扬挺拔,却是方铮亲手所书。
这般忙碌之后,盐田事务已然步入正轨,以盐产抵偿赋税,换取工钱,盐田乡已然富裕不少。
而红珊与方铮朝夕相对,情谊更深,方铮也觉应当再进一步,成就两人的终身姻缘,于是托的村中的媒婆王三姑向红珊提亲,想要上门拜望红珊父母。
红珊只说父母早亡,终身之事可由自己做主,欣然应允了婚事,言道大婚之日,唯有几个幼时手帕交会来观礼。
这县中之民本就对方铮和红珊颇为爱戴,见得县大老爷要办喜事,自然奔走相告,帮助张罗,由渔村到府衙一路张灯结彩,便是过年也不见得这般热闹。
觅得良辰吉日,一路吹吹打打,将红珊迎进县衙,全县道贺,而正如红珊所言,女方宾客只有两名女宾,一个年方十四,另一个则比红珊还大上几岁。
新郎方铮便是在那时第一次见得鱼姬明颜两人,只觉得都如红珊般俊秀,不似常人。
只知鱼姬在东京汴梁经营酒馆,心想这天长水远的还赶来道贺,足见与红珊感情深邃,自然以上宾之礼相待。
众人在衙门外的空地上宴开百席,饮酒相庆,而新娘红珊被送入洞房,身边唯有鱼姬明颜相伴,说说姐妹间的体己话。
鱼姬打发明颜去房外搬张凳子坐定,一一打发想要进来闹房的宾客,明颜自然是刁钻古怪,滴水不漏。
而鱼姬与红珊在房中促膝长谈,说的却是另一件要紧的事儿。
几番言语下来,鱼姬知红珊心意已绝,于是自袖中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玉壶交由红珊:“既然你心意已定要留在尘世与方铮白头偕老,当姐姐的唯有祝福而已,这里有瓶新炼制的‘障灵酒’,你若服食,自可屏蔽你身上的灵气,避人耳目,免得日后有人追究你混乱三界的无稽之罪。”
红珊心中感激,自是将那玉壶收下,口中称谢。
鱼姬继而言道:“只是喝了这酒,你就不可以再使用法力,也会如同凡间女子一般逐渐衰老,倘若有一天你有反悔之意,便摔碎这个玉壶,我自会自汴京来此,再想法化解。”说罢叹了口气:“前途茫茫……总之还需小心……”
言之于此,已然起身告辞,出得门外见明颜还拦着新郎官百般刁难,于是掩口一笑,上前打得圆场,众喜客拥着方铮挤进新房,房里顿时呼喝嬉笑,闹个不停。
新郎新娘也只得任由喜客们耍弄,虽各自羞涩,但心中均是甜蜜。
鱼姬明颜飘然出得府衙,不多时已然消逝在衙门外的喜宴之中,众宾客都未差觉,宴饮正欢…….
红珊与方铮成婚以后自是夫唱妇随,柔情蜜意两情缱绻,一年之后喜得一女,取名清泉,一家三口,合乐融融,人人称羡。
清泉生的粉妆玉琢甚是可爱,眉间一点亮采灼灼生辉,且天生神力,在县衙姗姗学步之时就曾独力推倒门口的鼓架,到得周岁之后已然可跑可跳,远比寻常五六岁的孩童还要稳健。
县里的老少们见到,都称之为神童。
方铮自然心中欢喜,虽然时常觉得这个孩儿与一般孩童全然不同,但也不做他想,越发疼爱这个小女儿,就连去乡间视察盐田之时,也会偕同红珊抱了清泉同往。
清泉到了海边,越发活泼好动,非但不畏惧海浪,一旦方铮忙于公事少看一眼,就奔去水中踏浪而行!
虽在浪尖沉浮,却不随波逐流,身上衣衫也只会湿了下摆,仿佛那海浪于她就如平地一般!
红珊见了也不阻拦,知是这孩儿天性所致,也不会有何风险。
只怕自家相公看到吓着,也只有限定清泉活动范围,只许在没膝的浅滩上游玩。
初时方铮还在反对,但见红珊一直在一边看管,也放开心来,任清泉在水中耍乐嬉戏。
本以为这般美满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不料在清泉三岁那年却发生了一件事情。
外地来了一个游方的道士,带着罗盘在盐田附近四处游走,却道那片盐田所在乃是气吞汪洋的龙口所在,若是觅得龙珠之位下葬先人,则可荫庇后人,三代之内必出王拜相。
盐工们自不理会这等疯言疯语,觉着那道士在盐田搅局,耽误活计,于是一起将那道人赶出盐田。
那道人当然没什么好脸色,指着众人呼喝咒骂一场就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时隔数月,那道士去而复返,却带来几个商人打扮的人,身边还跟了数十个近身保镖,一个个凶神恶煞。
众盐工也不敢上前干涉,只有任由他们在盐田四处转悠。
半日之后,来人离开盐田,直奔县衙,亮出腰牌凭证,却是京城派来的官员,为右丞相蔡京所属。
蔡京权倾朝野,手下官员门生众多,方铮知晓其中利害,也未敢怠慢。
来人甚是倨傲,一来就要求方铮将盐田迁移数十里,原地方圆数十里不得有人烟!
那盐田本是辛苦建成,更维系全县生计,那片地势尤为重要,虽然县中另有边缘地带临海,但受方向风向日照所限,根本就不适合晒盐!
更何况那些村民祖祖辈辈栖身在此,若是迁移,便是一无所有,居无定所!
这等无礼要求,方铮自然不会应允,唯有请出朝廷发放的官盐置办文书,以王命回绝。
那群人讨了个没趣,悻悻而去…….
方铮也知蔡党跋扈作风,担心还有后着,得红珊劝慰,暂时打消疑虑。
谁料第二天傍晚,盐田的工人跑来相告,说昨晚有人闯进盐田,今早一起来就看见盐田外烧了不少纸钱,虽然所有人都觉得怪异,但都忙着干活,没忘心里去,谁料早上潮水退去之后,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涨潮的迹象,海滩的水位已然远离盐田数十丈远!
这些乡民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潮起潮落本有汛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怪事!
作者:世上清泉 回复日期:2010-5-24 16:55:00 1081#
徽宗时期,离北宋亡国不远了。
++++++++++++++++++++++++++++=
恩恩,所以鱼姬才会在这个时候在汴京转悠,等待阿鼻大城再临人间啊。呵呵,这个是以后的主线了,如果幽话可以写到那个时候的话。
方铮赶去海滩一看,果真如此,那潮水远离盐田数十丈!
原先一直埋于水下的沙滩经过一天的暴晒早已干涩,上面还不时散着一些未有随潮水退走的鱼虾螃蟹,早晒得臭气熏天!
没有潮水灌满那盐田中的盐槽,又如何晒制盐粒?
方铮忧心忡忡,一直守候海滩,希望等来潮汐,谁知等到第二天,这潮水依旧没有涨起来!
早有乡民请来乡中的风水先生,那先生现场观测一番连连摇头,言道是有人施展了玄门之中的定海术。
而此术失传已久,若非施术之人亲自来解咒,旁人根本无能为力。
众人方才想起那个和官员同来的道人,皆道必是那道士使坏。
方铮虽不信这等怪力乱神之事,但而今陷于困境,却想不出任何办法来。
那海水虽多,便是挖沟引水,也流不过来,是在难办。
而月末之时就是上缴盐税之日,而今没有出产,如何应付那一系列赋税?!
眼见日头高升,再这样下去势必耽误工时,于是下令全县壮丁挑水灌槽!
虽然众人一心,在烈日下来回奔走,但人力始终有限,等到天黑之时,盐槽也还空着一大半!
这样三天下来,方才产出往日一天的产量,就此下去,到得月底,只怕还差个数千斤,就算勉强对付过去,日后只怕更难!
红珊携带女儿陪伴方铮,为盐田中奔走忙碌的盐工们送送茶水饭食,眼见夫郎身先士卒在烈日下奔走忙碌,满脸倦容,心中也是不安。
一个念头在心中转来转去,其间无数次拿出鱼姬在她新婚之日赠予的玉壶,而看看怀中的稚气女儿,看看远处忙碌的夫郎,却如何舍得?!
月底盐茶司派专人来验收盐产,居然未提本月盐产不足量之事,而是笑嘻嘻的要查看县志户籍,而后言道而今盐田乡的人口比四年前多出一半,下月的赋税因增长一倍,也就意味着日后的盐产量需的比现在多出一倍才可应付增长的税收!
那盐官脸上的捉挟神色方铮岂会不知,分明是先前前来索取盐田的官员授意,不可明目张胆来夺走盐田,便行这等行径来为难于他。
若是他据实言道盐田产量减少一半有余,那盐官必定上报要求撤回官盐置办权,自此这里的乡民便不得再自行产盐买卖,否则就是贩卖私盐,乃是国之重罪!
若是要增产盐量,而今无有潮汐,又如何可以做到?无盐产抵偿赋税,这里的便会打回原形,成为当初那样的贫病之地!
这几年费尽心血,从此也就付诸东流了。
盐官扬长而去,方铮呆坐堂前不言不语,眉目之间愁云密布。
红珊默默立于方铮身后,见夫郎的肩头又瘦削不少,而原本黝黑茂密的发从已然隐隐见到几根白发,心头更是难受……..
作者:春夏泉 回复日期:2010-5-24 17:13:00 1084#
红珊,清泉....这名字与水有关,看到翠色昆布时开始怀疑,难道是鲛人?
+++++++++++++++++++++++++++==
叮咚~~~~~~
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