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集
老马坐在车上，好奇地打量着罗先，街头巷尾很少见到广告，没有商业的喧闹，马路坑洼不平，但非常干净。
路上车辆非常少，我们一路畅通无阻。领袖宣传画和巨幅标语随处可见，象征着这个国家的与众不同。
“这么穷的地方，看起来还不如咱县城，在这里能搞到钱吗”，这是老马到罗先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越是穷的地方物质越匮乏，市场潜力越大，前几年不少中国人在非洲做生意，都赚大发了”，我跟老马分析罗先的行情。
罗先确实不富裕，这里的主要交通工具是自行车，马路上汽车都很少见到。偶尔见到几辆汽车，也是中国牌照的汽车。
“卧槽，这是天津一汽生产的夏利吗”？老马看着车窗外的一辆出租车，发出疑问。
“就是夏利，没必要大惊小怪，中国货在罗先很吃香，所以这个城市大有可为”，我跟老马娓娓道来。
罗先街头军人很多，他们又黑又瘦，戴着大盖帽，感觉怪怪的。街头女人的穿着打扮，和我们九十年代初差不多。
不少年轻的姑娘穿着一步裙和丝袜，蹬着细高跟鞋，在路上走来走去，也不觉得累。有些上了年纪的妇女，穿着灰扑扑的衣服，头上顶个大脸盆，盆里装着各种货物。
我来过罗先几次，驾轻就熟，准备找个地方吃饭。老马说手机没了信号，我跟老马说，可以在罗先办理电话卡，但费用比较高。老马问我要多少钱，我说一个月可能得好几百。
驱车来到罗先国际商贸城附近一家餐厅，餐厅是一对中国夫妇开的，他们在罗先开餐厅已经好几年，我之前还在老杨公司上班时，每次到罗先出差，都喜欢来这家餐厅吃饭。这家餐厅的味道不错，老板姓孙，是沈阳人。
我和老马走进餐厅，老孙正在招呼客人。老孙的餐厅不大，餐厅里只有一个厨师和帮厨。孙老板和自己媳妇当服务员。因为长期在罗先生活，孙老板都会讲朝鲜语了。
见到我和老马，孙老板顿时笑脸相迎。“很久没见到你来朝鲜出差了，这些日子都在忙啥呢”？孙老板递给我和老马一根烟。
“最近比较倒霉，从老杨的公司辞职了，想自己来罗先找点挣钱的路子”。
“朝鲜人的钱也没那么好挣，我的餐厅都快开不下去了，准备关门回国做点生意”
“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老婆怀孕了，我就要当爹了，不可能让孩子在罗先出生”。
“恭喜啊，都要当爹的人了”，和孙老板聊了几句，我们找了一个空位坐下。孙老板说要回国发展，我突然想到一个主意，能不能把孙老板的店子接下来，由我和老马经营。
“我看在朝鲜搞餐饮死路一条，咱俩也没搞过餐饮，怕是把底裤都要亏掉”，我跟老马说出自己的想法，不看好在朝鲜搞餐饮。
“现在咱俩也没多少钱，能不能接下餐厅都是未知数，罗先国际商贸城离这里不远，咱先吃点东西，等会到商贸城转转再行决定”。
“我看行，我觉得在商贸城盘个门面，在里面卖袜子内裤都比搞餐饮挣钱”。
“你为什么这么反感搞餐饮”？
“哥们你不知道，我有朋友搞过餐饮，赔了个底朝天，而且搞餐饮太累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最后还可能亏钱”。
“做生意不都这样的吗？有赚有赔很正常啊”。
我和老马正聊着，孙老板她媳妇过来给我们上菜，她媳妇的肚子微微隆起，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几个月了”我笑着问他媳妇。
“五个月了”，孙老板媳妇把菜放到桌上，笑着回答道。
“嫂子，你都怀孕了，应该多休息，端茶倒水这种事，还是让老孙来干”。
“我倒是想休息，但店里忙不过来”，我看看旁边，孙老板正在给他们上菜倒酒。
我和老马吃过饭之后，开着桑塔纳到了罗先国际商贸城。我们到的时候是下午，商贸城非常热闹，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
整个商贸城占地十多万平方米，被一条马路分为两个区域，南边的区域是国际区域，主要是外国人在做批发，以中国商人为主。北边的区域是朝鲜人做生意的区域，汇聚了数千户个体户，南北区域有多条道路相通。
商贸城比我们八十年年代的市场更干净整洁，市场也更加繁荣。商贸城除了卖各种生活日用品，也卖各种农副产品，有专门的农副产品区域。
农贸区域更加热闹，水果蔬菜、海产品、鱼类肉类应有尽有。老马说，朝鲜吃的东西这么多，我怎么还听说朝鲜有人饿肚子。我说，罗先是经济特区，百姓生活条件还可以，偏远农村是什么情况就不知道了。
我虽然来过朝鲜好多次，但主要是到平壤和罗先等经济发达的城市，从来没有在朝鲜农村生活过。偶尔路过朝鲜农村地区，朝鲜农民给人的印象都是面黄肌瘦，在朝鲜很难见到一个胖子。
在国际商贸城内，我拜访曾经的几个客户，见了几个熟人，这些都是我在老杨公司干翻译时认识的。当我跟他们说，想到商贸城租摊位做生意时，他们都表示没那么好搞钱了。
中国人想在朝鲜做生意其实不容易，如果不认识人，对情况不够了解，是很难入行的。我到朝鲜做生意，是因为前些年积累一些人脉关系。
在朝鲜也不是所有人可以做生意，做生意的人，大多是以会社的名义，代表会社从事对外贸易，会社大多属于国营单位和部队。会社的人如果完成了销售任务，是可以得到报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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