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集
老马说，是啊，不然你以为我闹着玩啊。金玉婷虽然从店里辞职了，但老马和她关系还是很暧昧。我说结婚的事不用着急，钱可以慢慢搞。老马说，不能慢慢搞，他和金玉婷把事情搞大了。
我问老马把什么事搞大了。老马吸了口烟，慢悠悠地道，我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我顿时觉得无比惊讶，问道，什么时候的事？老马说，上个月的事。我说，你这是祸害人家朝鲜小姑娘啊。
老马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你说该怎么办？我跟老马道，现在就算你想和金玉婷结婚也不可能。老马说，我也知道不可能，所以想尽快多搞点钱，就算不能和金玉婷结婚，我也想多给点钱补偿她。
我说，就算你想多搞钱也不应该去赌博。老马说，你说的都对，但我也没办法。其实我借大飞的钱，并没有输完，剩下的两万多都给金玉婷了。我跟老马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老马说，现在我得罪了大飞，在罗先怕是混不下去了。我明年准备去俄罗斯混。我跟老马说，那罗先的店怎么办，金玉婷怎么办？
老马说，服饰店可以关掉，电器店你经营我很放心。我说，那金玉婷呢，你准备抛下她不管了？老马道，这就是我头疼的地方。我问老马，金玉婷怀孕还有谁知道？老马道，除了金玉婷和我，就只有你知道了。
我说，你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就这样离开太不负责了。老马说，他也想负责，如果能结婚，他可以马上和金玉婷结婚。问题的关键是他想娶，金玉婷不能嫁。事情如果处理不好，他有可能被当流氓犯抓起来，被送去挖煤矿。
老马的话不是危言耸听，在朝鲜这个思想保守的国家，未婚就发生关系是不被接受的。况且老马是外国人，后果相当严重。但老马一走了之，金玉婷怎么办也是个问题。
我和老马聊天之际，金玉婷打来电话，说已经来到了我们公寓楼附近，让老马下去见他一面。老马问我怎么办。我说人家都找上门了，必须去见一面。我和老马走出公寓。在公寓楼一百多米处，见到了金玉婷。
金玉婷脸色苍白，比以前更瘦了。她身上穿着红色羽绒服，下身穿黑色的紧身裤，坐在一个石凳上等老马。见我们下楼了，金玉婷站起身朝我们走来，我和老马迎了上去。来到金玉婷身边，我才发现金玉婷脸上有泪珠。
她见到老马，没有大哭大闹，小声问老马打算怎么办。老马久久不语，最后叹了一口气道，玉婷，我很爱你，也想和你结婚。但你知道，我没有资格娶你。
金玉婷苦苦一笑说，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我现在怀孕了，很害怕。我不敢跟家人说，也不敢和朋友说，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甚至不想活了，想过跳海自杀。金玉婷说完，开始小声抽泣。
我看看老马，心中骂了他一千遍，他简直是造孽，把人家一个单纯的朝鲜姑娘害得这么惨。我赶紧安慰金玉婷道，你也知道老马爱你，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如果你真跳海了，老马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说完，我给老马使了个眼色，让他也劝劝金玉婷。老马也明白我的意思，含情脉脉地道，玉婷，你如果跳江的话，我也不想活了，我是真的爱你。我接着补充道，你们两个如果真心相爱，将来还是有机会在一起的。等老马赚够了钱，移民朝鲜，你们就可以结婚了。
金玉婷摇摇头说，就算我等得起，肚子里的孩子也等不起了。我跟金玉婷说，你现在如果不想要孩子，可以去医院做掉。等你们将来结婚了，再要孩子也一样。金玉婷说，孩子是无辜的，我舍不得。
我说，如果你生下来，将要面对什么你知道吗？金玉婷说，我知道。我不解地问，那你为什么还要生。金玉婷惨淡地一笑，说，你不理解的。
金玉婷的笑让我有些心疼。金玉婷接着又说，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前几天李明浩的父母到我家去提亲了，我父母对他也很满意。如果我答应了，我和他马上就能结婚。
我想到了秃顶的老同志李明浩，这家伙和我们积怨已深，我和老马曾经撞见他和女同志在外面开房，他甚至和理发师罗慧娟纠缠不清。他家庭条件虽不错，但人品不行，非常好色。关键是年纪不大就秃顶了，从长相而言，完全配不上金玉婷。
听金玉婷说要嫁给李明浩，老马立刻就急了。他说，你嫁给谁都不要嫁给李明浩。金玉婷反问道，我不嫁给他，你说嫁给谁。
老马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金玉婷又说，李明浩虽然名声不好，但对我很好，追我很长时间了。我现在没得选了，只能嫁给他。我知道我们不可能有结果，以后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如果你为了我好，将来也不要和孩子联系。金玉婷说完，又泪流了。她边哭边转身离去。
老马呆呆楞在原地，也没有追过去。我拍拍老马的肩膀道，你就这样让她离开了。老马缓过神，叹了口气道，你身上带钱没有？我摸摸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叠钱道，兜里只有一千多。如果不够，楼上还有十多万。
老马从我手中夺过钱，朝金玉婷追了过去。我站在原地，没有跟过去。在马路上，老马拉住金玉婷，把钱塞在了她兜里。金玉婷不肯要钱，把钱扔在了地上。两人在马路边纠缠了半天，最后金玉婷转身离去，老马在原地欲言又止。
等金玉婷走远了，我迎着寒风走了过去。老马手里拿着钱，眼睛都红了。和老马相识以来，我一直觉得他没心没肺，喜欢到外面鬼混。看他魂不守舍的模样，我知道他对金玉婷动了真感情。
罗先街头行人很少，我和老马放眼望去，远处的一栋建筑上，挂着一幅朝鲜领袖像，领袖的笑容是那么和蔼温暖，我都能感受到一丝暖意。我淡淡问道，她不要钱。老马说，是的，他让我以后不要纠缠她了。
我说，她知道你结过婚，在国内还有一个儿子吗？老马说，知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我语重心长道，以后不要造孽了，少祸害朝鲜姑娘了。老马非常严肃地说道，我没想祸害她，我是真的爱她。
我说，你既然知道不可能，就不该开始。老马说，你呢，你和金孝珠就有可能吗？老马的话把我问住了。我想了一会儿道，正因为我知道很难有结果，所以我不会把人家肚子搞大。
老马看着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渣。我认真地点点头道，确实有点。老马说，我虽然渣，但总比李明浩好。
我笑道，你真放心让李明浩帮你养孩子啊。老马道，不放心能怎么办，关于孩子的事，你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说。如果李明浩知道了，对金玉婷将是灭顶之灾。我看着金玉婷离开的方向道，没放心好了，这个秘密我会带到坟墓里，连金孝珠都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