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集
如果我回答不是的，我准备在这里打架，可会被带走调查。将来说不定都不允许进入朝鲜了。所以，我笑着回答道，是的，我们正在谈生意。胖军人要检查我们的身份证件，我和老马没带护照和身份证件在身上。
他们几人却掏出了护照和签证，胖军人检查一番后，就把证件还给他们了。然后要把我们带回去调查。我和老马觉得这样刚好可以甩开他们，于是跟着胖军人上了车。他们几人看着我和老马上了军车，也只好散去。
上车后，胖军官问我们在罗先是干什么的。我说经营一家电器店。胖军官问我主要卖什么电器。我说主要卖家用电器，像电冰箱、洗衣机、电视机等产品都卖。胖军官说他家缺一台洗衣机，改天去我那里买一台，问我能不能便宜点。
我笑着说，如果您不嫌弃是二手电器，我可以送您一台洗衣机。胖军官看看两名瘦士兵，咳嗽了两声道，你们中国人在罗先做生意，也是在为我们朝鲜做贡献，对发展中朝革命友谊功不可没，我怎么能免费要你的东西呢。
我猜出两名瘦士兵是他的手下，在手下面前胖军官不好意思公然要我送东西。我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打出自己的手机号，对胖军官道，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您什么时候需要洗衣机，打我电话就可以了，我安排人给您送过去。
胖军官从腰间掏出手机，记下我的号码后，笑着道，咱公平买卖，我不会让你们吃亏的。我笑着道，我明白，到时候我会安排好的。
胖军官笑呵呵地道，我看你们两名小同志思想觉悟很高，人也很老实。刚才那几个人是不是在找你们麻烦？在罗先你们如果遇到什么困难，放心大胆跟我说，谁要是欺负你们，我可以给你们做主，我姓郑。
听说我送他洗衣机，胖军官态度很好，始终笑嘻嘻的。我朝郑军官行了个军礼，叫了一声首长好。胖军官笑呵呵地道，小同志不错啊。老马从兜里掏出一包727香烟，递给郑军官道，您抽烟吗？
郑军官接过香烟看了看，笑得合不拢嘴，他拆开727香烟，给两名瘦士兵一人发了一根，剩下的自己揣兜里了。两名瘦士兵收到长官的香烟，受宠若惊，不停地朝郑军官表示感谢。
郑军官点燃一支727抽了一口道，还是你们中国商人有钱，我们朝鲜人可不经常抽这么贵的烟。不过话说回来，727香烟口感确实好，我们伟大的领袖喜欢抽这款烟。我和老马赶紧恭维道，伟大领袖都喜欢的烟，肯定是好烟。
我们在车上和胖军官聊了很多，大概半个多小时，吉普车来到一座军营附近。在离军营几百米远的地方，胖军官笑着道，本来要带你们回去调查的，但我看你们两个不像坏人，你们确实是在罗先做生意的中国人，这样吧，你们先回去吧。
我和老马异口同声道，没问题。我和老马下车后，胖军官朝我们挥挥手。我笑着道，洗衣机的事我会办好的。胖军官微微一笑，关上了车窗。开车吉普车朝军营驶去，把我和老马留在了路边。
此时雪依旧在下，地上已经泛白。因为军营在郊区，附近没什么人，路上也见不到车辆。我和老马想打出租车回去都不行，只能步行朝市区走去。在军车上，老马对郑军官各种吹捧，军车离开后，不满地对郑军官各种骂，说他那么胖，一看就是个贪官。
我跟老马道，你那么讨厌他，为什么还送他香烟。老马说，我不送他香烟，和他套近乎，他能对咱这么客气吗，能这么轻易放咱离开吗？我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老马又问，你真打算送他洗衣机吗？
我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我想送啊。但在人家地盘做生意，想站稳脚跟，多认识些人也是有好处的。老马说，你变了，和大学那会不一样了。我笑着问，我大学那会是什么样的。老马道，大学那会你意气风发，自命不凡，不屑于拍马屁。
我说，人都是会长大的嘛。老马说，是啊，以前一无所有，但还有青春和快乐。现在长大了，还是一无所有，还弄丢了心爱的姑娘。老马一脸伤感。我揶揄道，你和大学时也不一样了。
老马说，我哪里不一样了。我笑着说，大学时你像纵横情场的楚留香，现在像被人抛弃的林妹妹。老马不满地大叫一声，滚。我哈哈大笑起来。
我和老马走了半个小时，离市区还是很远。老马开始后悔不该和胖军官聊那么多，说如果不是和他聊得那么投机，说不定在市区就能下车。我说，如果不陪他闲聊，说不定真被他带回去调查了。搞不好，关我们几天都有可能。
罗先郊区的路况很差，都是泥土路。我和老马的鞋子都沾满泥浆。我们又往前走了十多分钟，老马回头一看，高兴地跟我说，你看，那是什么？我顺着老马的手势看去，见到一架牛车缓缓朝我们驶来。
我说，就是一架牛车，你激动啥子。老马说，咱可以和车主商量，让他载咱一程。我说，你怎么知道他和咱同路。老马说，你傻啊，这条路就是通往市区的。我看了看前方，通往市区的主干道只有这一条。
我和老马站在原地等待，牛车很快就来到了我们身边。牛车在朝鲜很常见，不管是在城里还是乡村，都能见到驾着牛车出行的朝鲜人。
牛车前方是一头老黄牛，后面连着一个板车。板车的轮子是木头做的，板车上面载着一些木头，前方坐着一个老头，老头穿着透明雨衣，头上戴着一顶破貌，耳朵上还套着黑色的耳套。一张老脸上皱纹纵横交错，嘴唇干裂，像粘着很多鳞片。
他手上拿着一根细长的木棍，时不时会用来抽打一下黄牛。老马热情地朝老头挥手。老头停下牛车，好奇地打量了一眼我俩，说了一句我和老马都没听懂的朝鲜语。老马来罗先之前，朝鲜语水平很差，来罗先之后，特别是和金玉婷恋爱之后，朝鲜语讲得有模有样了。但和我比起来，水平还是差远了。
老马以为自己朝鲜语水平有限，所以听不懂老头说的什么。于是好奇地问我，他说的什么啊。我大学念的韩语专业，在老马看来，我和朝鲜人交流是在简单不过的事了。看着老马充满信任的眼神，我不好意思说自己也没听懂。于是，我认真地跟老马说，老人家说让你上车。
我刚说完，老马屁颠就爬上了牛车，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在木头上。老马的举动让老头非常生气，他下了牛车，拿着木棍就来打老马。老马突然挨打，有些不明所以，问我老人家为什么打他。
我忍不住笑道，老人家说你长得太丑了，忍不住想打你。老马知道上当了，赶紧从牛车上跳下来，骂了我几句，然后不停地跟老头道歉。老头又说了一句话，这次我听懂了，他问我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调戏他一个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