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集
林美恩打着手电筒,我们并肩往村头走去。春夜的风吹来,夹杂着花草的芬芳,沁人心脾。我问林美恩道,你不怕走夜路吗?林美恩道,不怕啊,胡伟哥,难道你怕黑吗?我不由靠近林美恩道,村子里太安静了,我确实有点怕。
我刚说完,突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草丛中窜出来,我被吓得跳了起来。林美恩用手电筒朝那东西照去,是一只猫。见我被吓得惊慌失措,林美恩哈哈笑道,胡伟哥,原来你胆子这么小啊,你不要害怕,我保护你。
我尴尬地道,这些年在城里生活习惯了,很少在乡村走夜路。林美恩道,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也习惯了走夜路。村子不大,几分钟我们就走到村头。林美恩用手电筒照照面包车,它平稳地停在路边。
林美恩道,我们到车上坐一会儿吧,检查一下车上的电器。我跟林美恩道,你给我照亮,我去开车门。林美恩用手电筒照着地面,我小心翼翼跳过去,打开车门,我上驾驶室后,朝林美恩招手道,你也上来吧。林美恩兴奋地问道,我坐在哪里?
我指指副驾驶,跟林美恩道,你坐这里吧?后排没坐的地方了,装满了电器。林美恩来到副驾驶门外,难为情地问道,车门怎么打开啊?我微微一笑,探过身子,从里面帮她打开了副驾驶门。林美恩爬上副驾驶后,尴尬地道,你不要笑话我,我没有坐过小汽车,所以不知道如何开车门。
我跟林美恩道,我没有笑话你,就是觉得你可爱。林美恩用手电筒照照后面的电器,问我道,电器没少吧?我看了一眼道,没少。林美恩道,车上装了这么多电器啊,值很多钱吧?我跟林美恩道,车内空间不大,装的电器不多,就拉了一万多人民币的电器。
林美恩吃惊地道,一万多人民币,能兑换多少朝元啊?我淡淡地道,能兑换几百万朝元吧。在有的地方能兑换上千万朝元。林美恩道,这些电器太贵重了,我们得看好了。我跟林美恩道,不会有人来偷电器的。林美恩道,这些东西太值钱了,不一定没人起歪心。
林美恩关掉手电筒,车内顿时陷入黑暗。我拿出手机问道,你想听歌吗?林美恩激动地道,胡伟哥要唱歌给我听吗?我笑着道,我用手机放歌听,手机不但能听歌,还可以拍照。
林美恩道,手机还可以当照相机使用啊?我说,那当然了,要不要我给你拍几张照。林美恩低声道,我们能不能拍一张合照。
我笑着道,当然可以了。我把车内的照明灯打开,打开手机自拍模式,跟林美恩道,你靠近些,我们拍个合照。林美恩额脸蛋凑了过来,她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笑容很羞涩,有浅浅的酒窝。
我按下自拍键,林美恩羞涩的笑容定格在屏幕上。林美恩问道,照片可以冲洗出来吗?我跟林美恩道,照片可以打印出来,但这里没有打印设备。林美恩略带遗憾地道,胡伟哥,将来有机会你把照片打印出来了,送给我一张可以吗?
我跟林美恩道,没问题。将来回中国,我就把照片打印出来,林美恩羞涩地笑了。我关掉车内的照明灯,用手机播放起朝鲜歌曲《阿里郎》,悠扬哀怨的歌声在车内响起,林美恩也跟着轻轻哼唱起来。
《阿里郎》在朝鲜传唱度很高,很多人都会唱这首歌。我用手机单曲循环播放了好多遍,林美恩小声哭泣起来。我赶紧关掉音乐,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林美恩边擦眼泪,边跟我道,我没事,就是想到了一些伤心事。
我顿时明白,这首歌触动了林美恩心中的柔软处。林美恩是个苦命的孩子,小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母亲抛下她,改嫁到遥远的地方,再也没回来看过她,她和爷爷相依为命。为了调节心情,我又播放了一些欢快的歌曲。
林美恩问道,胡伟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就知道哭。我跟林美恩道,你是我见过最美丽,最善良,最坚强的女孩。不管生活有多艰苦,你都能坚强面对,你比我坚强多了。林美恩终于破涕为笑,问我道,胡伟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跟林美恩道,当然是真的,所以胡伟哥希望你能一直这样微笑着生活下去。林美恩道,胡伟哥,我刚才哭,是因为怕爷爷让我嫁给黄日正,我不想嫁给他。我跟林美恩道,不想嫁就不嫁,爷爷那么疼你,不会强迫你的。
林美恩道,但爷爷说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希望我早点找个男孩嫁了。我跟林美恩道,你不要担心,爷爷一定会长命百岁,你也一定能找到喜欢的人。我说这话都有点心虚,但除了这样安慰她,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美恩道,胡伟哥,我常常想,你要是生活在我们村子里该多好啊,那样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我也不会觉得孤独了。我跟林美恩道,以后我会常来看你的。林美恩道,你要说话算数。我跟林美恩道,胡伟哥说话算数。
我用手机在车上又放了一会儿音乐,我担心电量不足,关掉音乐。躺在座位上,闭眼冥想了一会儿。等到十一点钟,我准备叫林美恩下车回家的时候,发现斜坐在车位上睡着了。我无奈笑了笑,不忍把她吵醒。
我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身上,自己则趴在方向盘上休息。不知不觉,也在车内睡着了。我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车外的声响吵醒了。我听到车外有个人低声道,是这辆车吗?另一个回答道,就是这辆车,上面装满了电器。
通过他们的对话,我听出其中一个人是黄日正,另外一个人应该是他带来的小偷。我顿时紧张了起来,轻轻推了推副驾驶上的林美恩。林美恩睡眼惺忪地问道,几点了?是不是要回去了?我把食指放在最前,轻轻嘘了一声,示意窗外有人。
林美恩很快发现窗外有人,低声问道,有人来偷电器了?我悄悄地道,我也不知道他们要搞什么名堂,我们不做声,看他们到底要干嘛。林美恩点点头,尽量保持安静。窗外的小偷又说话了,小偷跟黄日正道,你确定车主不是附近的人?
黄日正道,白天我见过车主,他肯定不是咱们村子里的人,他好像是罗先人。小偷道,你也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如果他是咱附近的人,咱现在就回去。黄日正赶紧劝道,他绝对不是咱这里的人,咱来都来,总不能空手而归吧。他车内装的都是贵重的电器,随便拿两件回去,都能值好多钱。
小偷道,你也知道我好多年不干这勾当了。我手头的工具开门倒是可以,开车门还没试过。黄日正道,那怎么办?小偷道,要不我们把车窗砸了,从里面打开车门?黄日正道,这可不行,砸车窗的话动静太大了,别人发现就说不清了。而且他发现车窗被砸,肯定会报警的。
黄日正和小偷在门外商量着如何开车门,林美恩这时候也听出了黄日正的声音。差点就要跳下去骂他了。还是我把她摁住了,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之前我只是看不惯黄日正,觉得他心气高,没想到他还认识偷鸡摸狗的人,还带人来偷东西。这不只是人品问题了,是违法犯罪的问题了。
我突然想起车内储物箱放着几张白纸,于是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扣了几个洞。林美恩悄悄问道,你要干什么?我轻轻嘘了一声,把扣了几个洞的白纸用口水沾在脸上,准备来个恶作剧。
周围漆黑一片,我脸上罩着一张白纸做的简易面具,看上去确实很瘆人。我和林美恩躲在车内,屏住呼吸,听着他们的偷盗计划。不一会儿,有人打开手电筒,在车窗外照向车内,观察车内的情况。他先是照了照后排车窗,然后又缓步来到驾驶室外,他拿着手电筒,照向驾驶室。
我突然抬起头,黄日正刚好看到了戴着面具的我。他大叫一声,妈呀,差点摔倒在地。然后惊慌失措地道,车内有东西?小偷不明所以,急忙问道,车内有什么东西?黄日正边跑边喊道,车内有怪物。
黄日正跑远了,小偷也跟着跑远了。林美恩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打开车内,跳下车,拿出手电筒,照向黄日正逃跑的方向。她一边笑,一边大声叫嚷着,黄日正,你就是个小偷,大家都来抓小偷。
听到林美恩的叫喊声,黄日正可能也猜出到底怎么回事了。但是他并没有停留,也没做回应,而是一步也不敢停留,拼命往前跑。周围很黑,他跑得很急,路上还摔了好几跤。不过很快他和小偷就消失在黑暗中,我和林美恩也没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