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集
金正烈到罗先后,住进了我开的旅馆。他白天在工地忙,晚上找我喝啤酒。我电器店的生意越来越好,来罗先快一年,一切似乎都步入了正轨。四月末,天气暖和起来。罗先街头已经能见到穿裙装,打遮阳伞的女孩。在罗先生活,我不喜欢这里的冬天,更喜欢这里的春天和夏天。
这天我和黑车司机在电器店吹牛,店里突然走进一名五十多岁的朝鲜男子。我定睛一看,发现金孝珠的父亲来了。我和金孝珠交往以来,和她父亲见面次数不多,只在一起吃过一次饭。饭局上金孝珠的父亲还要求我一年内挣够娶金孝珠的钱,不然就不同意我们交往。
我能理解金孝珠父亲的心情,他对我本人没什么看法,甚至颇为欣赏。但他思想偏传统,不希望金孝珠嫁给中国人,朝鲜人觉得和外国人通婚,是背叛了祖国,是思想落后的表现。所以,很少有朝鲜男人娶外国老婆,也很少有朝鲜姑娘嫁给外国男人。
和金孝珠父亲一起来的还有金叔,金叔是我在惠山宾馆认识的,是金孝珠父亲的战友。平时他喊金孝珠父亲金大,金孝珠父亲喊他金二,我习惯喊他金二叔。金二叔非常小气,喜欢贪小便宜,比起黑车司机有过之而无不及。
金二叔跟着金孝珠父亲进店后,左看看右看看,摸摸货架上的电视机,又摸摸展柜旁的冰箱。笑嘻嘻地跟我道,胡伟,了不起啊,开了这么大的电器店,这里什么电器都能买到吧?我笑着跟他们打招呼道,金叔来了呀?
金孝珠的父亲看了我一眼道,孝珠在哪里?我跟金孝珠的父亲道,她在上厕所。我话音刚落,金孝珠从洗手间出来了。见父亲和金二叔来了,她激动地道,爸,金二叔,你们怎么来啦?
金二叔开玩笑道,怎么,不欢迎我们两个老家伙吗?金孝珠连忙解释道,当然欢迎了,我给你们找两个凳子坐着聊。金孝珠的父亲道,不用了,我过来和你说几句话就走。金孝珠道,有什么事吗?
金孝珠的父亲看看我,跟金孝珠道,我们到外面说吧。金孝珠父亲神神秘秘带金孝珠出去了。黑车司机笑着问我,你未来的岳父啊?我点点头道,是呀,怎么了?
黑车司机道,这个人不简单,你和金孝珠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我好奇地问道,哪里不简单了?黑车司机道,他一看就是聪明人,从他的穿着打扮和行为举止来看,他的思想非常保守,他答应女儿和你交往真心不容易。
我认真地看看黑车司机,朝他竖起大拇指道,黑哥,厉害啊,你看人真准。黑车司机得意地道,那当然了,我在罗先生活了这么多年,没什么大的本事,但看人的本领绝对一流。我虚心跟黑车司机请教,如何搞定这样的岳父大人?
黑车司机嘿嘿一笑,朝我伸手道,送我一包烟,我给你出招。我将信将疑地看着黑车司机道,你能给我出什么招?黑车司机道,我混迹罗先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和人打交道的经验绝对比你多。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拿出一包烟递给黑车司机道,和这样的岳父大人如何打交道?黑车司机一本正经地道,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很简单,你努力赚钱,多给他送礼物,多说好听的话。等你挣到足够多的钱,他自然放心把女儿嫁给你了。
我本以为黑车司机能给我出什么绝招,没想到他说了一堆废话。我跟黑车司机道,我怎么觉得被你忽悠了一包烟?黑车司机道,这不是忽悠,你又不喜欢抽烟,买烟不就是送给别人抽吗?与其送给别人,还不如送给我。
黑车司机说的头头是道,我怎么都觉得着了他的道。几分钟之后,金孝珠的父亲离开了,但金二叔没有离开。他和金孝珠回到店里,尴尬地跟我道,胡伟,金叔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我看着金二叔道,您有什么事直说吧。
金二叔扫视一眼店里的电器道,你这里电器这么多,有没有废弃的电器送叔几件啊?我能听出金二叔是要我送电器给他。我跟金二叔道,我这里大部分都是全新电器,还有少数二手电器,您家里缺什么电器啊?
听我问他家里缺什么电器,金二叔顿时来了劲,他跟我道,家里电器缺的多了,像电视机、冰箱、洗衣机等都缺。我顿时尴尬地道,罗先好像很多家庭都缺冰箱和洗衣机。金二叔道,谁说不是呢,之前只听说你在商贸城开电器店,没想到你的生意做的这么大,以后叔都要跟着沾光了。
黑车司机喜欢贪小便宜,金二叔有过之而无不及。黑车司机知道我脸皮薄,不懂得拒绝。起身过来跟金二叔道,您是胡伟的亲戚?金二叔笑着道,我不是胡伟亲戚,是孝珠她爸的战友。
黑车司机道,不是胡伟的亲戚啊?胡伟开门做生意不容易,既然是熟人,店里的电器打折卖给您。这台洗衣机原价三千人民币,现在两千五百人民币卖给您。还有这台冰箱,原价四千人民币,您要的话三千多卖给您。
黑车司机开始给金二叔销售电器,听到电器价格都不便宜,金二叔尴尬地道,我今天出门身上没带现金。黑车司机道,没带现金也没关系,我们店可以货到付款,你要买什么电器,我现在就给您送过去,您可以在家收到电器后再付钱。
金二叔老脸一红道,我们家好像也没那么缺电器。黑车司机道,我是胡老板店里的员工,主要负责店里的送货工作。您是孝珠她爸的战友,是胡伟的长辈,胡伟开店做生意不容易,作为长辈应该多照顾胡伟店里的生意。
金二叔沉着脸道,你说的有道理,等我儿子结婚的时候,我再来照顾他店里的生意。黑车司机哈哈笑道,可以啊,随时欢迎光临。我知道黑车是帮我我说话,担心我送电器给金二叔,让自己吃亏。但他的一番话把金二叔得罪了,金二叔有些不悦地道,我走了,不打扰胡老板发财了。
我跟金二叔道,金叔,您等等,我有个东西给您。金二叔站在店门口道,什么东西?我跟金二叔道,等会您就知道了。我朝金孝珠招招手,金孝珠问道,怎么了?我跟金孝珠道,前几天不是有顾客退了一个电饭煲吗,把它从仓库取出来,送给金二叔吧?
金孝珠笑着道,你这人就喜欢做好事。金孝珠进仓库把电饭煲抱了出来,她来到金二叔跟前道,胡伟让我送给您的。金二叔脸上乌云密布,在收到电饭煲后,雨过天晴,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金二叔在门口跟我道,我就知道金大找了个好女婿,好好做生意,你和孝珠的事,我会耐心开导金大的。说完金二叔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见我送给金二叔电饭煲,黑车司机心疼地道,那个电饭煲还是新的,两百多人民币呢。我跟黑车司机道,人家既然开口了,咱也不能太小气。黑车司机道,熟人开口你就送电器,那还不亏死。
我跟黑车司机道,量力而行,太贵的电器我肯定舍不得送。黑车司机这时候道,我老婆天天在家为大家做饭,缺一个电饭煲,能送我们一个电饭煲吗?我跟黑车司机道,大嫂为大家做饭很辛苦,我让孝珠拿一个让大嫂带回去。
我和黑车司机的对话被他老婆听到了,黑车司机的老婆道,胡老板,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我在家做饭都是烧煤炭,用不上电饭煲。
黑车司机老婆说完,又白了一眼黑车司机道,胡老板对咱们家这么好,你就不要想着占胡老板便宜了。就算胡老板送咱们电饭煲,你不知道用电做饭比用煤炭做饭贵很多吗?黑车司机老婆嗓门很大,听到她训黑车司机后,大家都哈哈笑了。
黑车司机红着脸道,好吧,都听你,不要就不要。黑车司机老婆转身跟大家道,今天你们想吃什么,我回家去做。李惠丽道,您做什么都好吃。黑车司机老婆笑着道,就你嘴甜,上次你不是说想喝鸡汤吗?今天我给大家炖鸡汤。
李惠丽连忙解释道,我是随口说的,炖鸡汤太麻烦了,而且要花很多钱。黑车司机老婆笑着道,一点不麻烦。胡老板给我生活费,保证你们每天都能吃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