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曼和薇琪家)
52岁的赫曼是名成功的商人和房地产投资人,和妻子还有两个子女住在墨尔本的富人区莫尔文。2010年1月18日赫曼和弟弟一起去纽卡索收购当地一家商场,四天的行程结束,赫曼独自飞回墨尔本。起飞前赫曼给妻子薇琪打了电话,告知飞机晚点,自己将于当晚22:30着陆。之后赫曼给薇琪打电话,薇琪没有接到,只是回了信息,赫曼和薇琪商量女儿被医学院录取的事儿。赫曼夫妇是这周才得知女儿被录取的,两人都非常高兴。
23:30,赫曼没有出现,又等了一个小时,赫曼还是没有踪迹,薇琪给丈夫传信息打电话都没有回音,她着急了,决定报警。赫曼是一个将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一丝不苟的人,从来不会没有交代就突然搞失踪。
警察联系了机场,发现赫曼乘坐的飞机已于21时抵达墨尔本,比他告诉妻子薇琪的着陆时间早了一个半小时。机场监控拍到了赫曼提着行李走出机场,进入机场停车场的身影。几天前,他驾驶自家的蓝色丰田普锐斯轿车抵达机场,车一直停在机场的停车场。赫曼独自驾车离开后,行踪成谜。警探们没有在机场监控中见到其他人和赫曼交谈,或跟踪赫曼。
(赫曼)
赫曼出生在美国,小时和弟弟随父母移民澳洲。赫曼从哈佛大学毕业后,曾在数家澳大利亚的公司任职,后来自立门户,开了投资商场和商业建筑的投资公司,总部就设在他和薇琪的家里,他和薇琪每天都在共用的办公室里工作。赫曼和商业伙伴的往来通话,薇琪都听得一清二楚,薇琪自信赫曼近期没有和任何人交恶。
警方最初怀疑有人绑架赫曼准备勒索赎金,可是赫曼失踪72小时后薇琪都没有接到歹徒索要金钱的电话。警方猜测赫曼有可能是自己不想回家,建议薇琪出面劝赫曼出现,也许知情人也可以提供线索。
(薇琪和赫曼的弟弟在电视上呼吁赫曼尽快回家)
薇琪公布了赫曼的照片,以及他所开车的牌照。很快就有卡车司机报警,声称在墨尔本北部偏僻的路段见到赫曼的车。此处距离机场约80英里,与赫曼家更是完全相反方向,警探们在车里找到赫曼的行李,一份1月21日的报纸,以及赫曼出机场时随手拎着的几个西柚。车上没有打斗挣扎痕迹,没有血迹。
(最北面标注地是丰田车停车地点,中间为墨尔本机场,南面是赫曼家)
赫曼的车被找到同一天,有人给薇琪打了电话。“你好薇琪,你不认识我,但我有关于赫曼的事情让你知道。我打电话是因为赫曼失踪当晚他也给我打了电话。我和赫曼非常熟。”
这个匿名女人自称和赫曼秘密交往超过二十七年,是赫曼的挚爱。她愿意出面,是因为赫曼失踪一事非比寻常,她没办法再顾及她和赫曼关系曝光可能会造成的负面影响,只能直接找到薇琪,希望能够帮忙。
薇琪其实并非对丈夫毫无警觉,接到女人电话,她当即反问对方是否就是陪赫曼一起去香港的那位,女人给出肯定答复,并随即问薇琪知不知道赫曼的第二支电话。女人将这支电话的号码报给薇琪,而薇琪又将号码及女人来电的情况提供给警方,请他们查找线索。
警方找到女人,请她到警局协助调查。出现在警局的是丽莎和她的丈夫。
丽莎52岁,是名室内设计师,和丈夫结婚22年。1986年丽莎结婚时,就已经是赫曼的女友了。赫曼和丽莎1982年在一场聚会中相遇,那时25岁的丽莎还没从墨尔本皇家理工毕业,同岁的赫曼则刚刚从哈佛取得法学博士回到澳大利亚。两人当晚就发生了关系,接下来的三年也一直维持着交往。丽莎婚后和赫曼的关系就朝着令双方都更舒适的方向发展,见面都根据二人满足了工作和家庭责任之余的闲暇而定。他们在赫曼位于市中心的公寓里幽会,一起在澳大利亚国内旅行,一起去过香港,日常通话。
丽莎同警探们说,赫曼和她联络的除了赫曼家的固定电话外,还有四支手机。丽莎曾和赫曼表示过担心赫曼可能无法一人同时关注这么多支手机,因而会错过她传的信息。赫曼再三宽慰丽莎,让她不要害怕,他的备用手机都锁在上锁的文件柜里。
2009年的一天,赫曼告诉丽莎,自己的其中一支备用手机丢了,让丽莎把那个号码删掉。丽莎没有删除号码,并在机缘巧合之下往那个号码发送了诉衷情的信息:“亲爱的,我此刻没有躺在你身边的原因是因为你不在啊。我好想你,吻你。”丽莎迅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但更让她惊恐的是那个号码回了信息:“你是谁?”丽莎以为薇琪拿到了赫曼的手机,自己和赫曼的奸情要被抓包,便没有再回复。可是不久后,在外出差的赫曼给丽莎打了电话,结束通话后丽莎打算给赫曼再发条信息,没想到随手点开的还是那个赫曼丢失的手机号码。丽莎再次收到回复,对方说自己近期并没有飞回墨尔本的计划。这回出于好奇,丽莎直接拨通了这个号码。接收这个号码的主人是一位从英国被派到悉尼的广告公司老总马克,电话公司给他分配的号码。自从马克开通手机后,接到过很多不同男人打来的电话和传的信息,有些人告诉马克他们是从征求性伴侣的报纸上得到马克的号码的,还问马克是不是还有交换性伴侣,一起玩换妻游戏的意愿。
通过丽莎的证词,警探们又找到了马克,马克证实丽莎所言非虚,事实上,马克还冒充过登广告的人去参加过几次换妻游戏。
警探们在赫曼和薇琪家中办公室那个上锁的文件柜里找到了三支赫曼的备用手机,以及一个信封。信封里面全是赫曼与不同女人发生性关系的照片,薇琪和丽莎不在其列。此外,警探们还找到撕下的杂志一角,上面以假名登了寻找参加换妻游戏的伴侣的广告,警方相信登广告的正是赫曼。
换妻杂志的负责人向警方证实,2000年至2010年,赫曼共在换妻杂志上以不同假名登过34次广告。前期赫曼对自己的形容还相对保守,“相貌英俊”,后来他不惜自吹自擂,说是“前模特”,“身材巨好”,可能想要吸引更多人应征。
负责在赫曼蓝色丰田车内采集证据的鉴证人员从那份报纸上发现手写的一个地址。而赫曼车上GPS输入的最后一个地址,就是报纸上手写的地址。警探们认为赫曼1月21日晚从机场离开,英国前往的就是这个地址。这个地址位于机场和赫曼家之间,距离丰田车被发现的地点也超过80英里。
在拿到搜索许可前,警探们坐在车里对这户人家展开秘密监视。屋主是41岁的柏妮,酗酒,超重,饱受关节炎折磨,婚姻失败,独自带着两个小孩。警探们看到一个矮个子男人拎着洗衣袋走出来,悄悄跟了上去。男人驾车去了洗衣店,后来又去了超市。
(柏妮)
(柏妮家)
警探们查询车辆登记记录确定车主马里奥就是从柏妮家走出来去洗衣店那位。马里奥58岁,文化程度不高,是马耳他人,在墨尔本生活,工作极度不稳定,靠帮人清除垃圾维生。虽然柏妮没有犯罪记录,也没有登记在册的武器,马里奥却曾有过打架斗殴的不良记录。马里奥与柏妮好了约一年,此前住在柏妮家不远的另一处。
(马里奥被捕)
警探们逮捕了马里奥和柏妮,对柏妮家展开细致搜查,在沙发,厨房和车库内都找到属于赫曼的喷溅状血迹。
柏妮在警局起初拒不承认认识赫曼或与他的失踪有关,不过在思考了自己有限的几种选择之后,她就改了口。几个月前,马里奥和柏妮在换妻杂志上看到一则安迪登的广告,称自己和妻子是一对想要寻找刺激且安全的性生活的伴侣。马里奥和柏妮按广告上安迪留的联系方式找到安迪,约好在马里奥和柏妮家见面,来个四人游戏。几周后,只有安迪一人出现。马里奥观看了赫曼和柏妮做爱。事毕安迪离开前向马里奥和柏妮保证下回一定带自己的妻子来。
1月21日,赫曼难以抑制突如其来的性欲,给马里奥和柏妮打电话,称当晚会和妻子去柏妮家,随后他和妻子薇琪撒谎,说飞机晚点。21时赫曼驾车从机场去了柏妮家。柏妮和马里奥见到赫曼仍旧是一个人很失望,可是赫曼理所当然开始对柏妮上下其手,柏妮认为赫曼没有遵守诺言,纯粹就是占自己便宜,便扇了赫曼一耳光,赫曼还手,一旁的马里奥愤怒不已,上前与赫曼扭打起来。柏妮见赫曼将马里奥压制在身下,又想帮忙,场面极度混乱。赫曼和马里奥你一拳我一脚从室内追打到了车库,突然间马里奥挥拳击中赫曼,赫曼摔倒,后脑着地,昏迷不醒。柏妮和马里奥回到室内,商量后开车把赫曼带到某地,将赫曼扔在那里。据柏妮所说,赫曼那时应该还没死。
警方燃起新的希望,也许赫曼还有生还的机会,一批警员被派到柏妮交待的地区展开地毯式搜索,警探们则继续对柏妮和马里奥问话,深入调查。马里奥在沉默许久后通过律师请警方终止对赫曼的搜查行动,因为赫曼已经确确实实地死了。
马里奥对事件前因后果的描述直到车库互殴之前都与柏妮一致,但是他坦承赫曼在车库已经被自己打死——赫曼根本没有可能活着走出柏妮家,马里奥对他充满怒火。赫曼倒下后,马里奥和柏妮把赫曼塞进马里奥的后车厢,开车去了某地,又原路返回,把赫曼的尸体摆在车库地面。马里奥让柏妮拿着赫曼的车钥匙去街上找赫曼的车,柏妮用钥匙打开蓝色丰田车门,关了赫曼的手机,将赫曼的手机和手提电脑交给马里奥。
第二天,马里奥用拖车将赫曼的丰田车拖到墨尔本本部偏僻所在,将丰田车留在那里。
马里奥和柏妮去商店买了塑料纸,面具和电锯,马里奥在柏妮家车库用电锯锯下安迪的头和四肢,带着安迪的尸块,手机和手提电脑回了自己与柏妮同居前的住址,在后院将安迪的尸块,手机和手提电脑扔进点火的44加仑油桶焚烧。邻居闻到难闻的气味,看到马里奥点火,打电话报警投诉。火警接警看到马里奥家后院着火的油桶,以为马里奥是个不通英语的欧洲人,便用尽量简洁的词语让他赶紧把火熄灭,还说在国庆节前后除了烧烤外,不准在室外生火。
(马里奥原住址,焚烧赫曼尸体的地点)
邻居和火警都不知道马里奥烧的气味难闻的物体,是赫曼的尸体。
后来马里奥和柏妮在电视上看到薇琪呼吁丈夫赫曼回家的报道,看到了赫曼的照片,立刻意识到赫曼就是安迪。
(马里奥家后院)
警方到马里奥家,在后院找到被焚烧过的油桶。鉴证人员从油桶的黑色残渣里没有提取到赫曼的DNA。不过警探从将赫曼的蓝色丰田车拖走的拖车司机座下搜出一个袋子,里面装着类似人骨和牙齿的残渣。鉴证人员证实人骨是下颚骨,牙齿和骨头都属于赫曼。马里奥家后院的电锯上同样提取到赫曼的DNA。
检方以误杀罪起诉马里奥和柏妮,马里奥和柏妮分别被处9年和7年有期徒刑。
(马里奥和柏妮的庭上速写)
赫曼遇害两年后,情妇丽莎起诉赫曼遗孀薇琪,要求分取赫曼的1,460万澳元遗产。由于赫曼生前没有立遗嘱,他死后,妻子薇琪和两个孩子分割了遗产。薇琪选择和丽莎私下协议解决此次争端,丽莎分到的赫曼遗产数目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