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梅案


1997年底29岁的罗秦经朋友介绍与远在美国田纳西州孟菲斯市的贺绍强结识。罗秦是重庆人,高中毕业,和弟弟共同经营音像制品生意,生活顺遂。贺绍强比罗秦大三岁,是湖南邵阳人,原先在当地中学教书,1986年考入湖南大学英语系研究生,毕业后进入南京理工大学英语系工作。贺绍强当时的重庆籍女友在南京大学毕业回到家乡,贺绍强也跟着到重庆,在重庆建筑大学找了新的工作。与女友结婚后,1994年两人一起申请去美国留学的签证,妻子成功,被拒签的贺绍强只能凭陪读签证进入美国。贺绍强的婚姻没有经受住新环境的考验,很快妻子选择离婚,而贺绍强申请到亚利桑那大学英语教育硕士的入学资格,毕业前又申请到田纳西州孟菲斯大学的经济学博士全奖,还有助教和在大学打工的收入,总算是留了下来。
(贺绍强)
在孟菲斯的生活稳定,贺绍强重新开始考虑个人问题,重庆的朋友将罗秦介绍给贺绍强,两人通过电话和书信很快开始远距离交往。1998年,罗秦以配偶身份到孟菲斯与贺绍强团聚。看似甜蜜的日子很快将掀起惊涛骇浪,许多人的命运被政治角力,高加索人种盲目的优越感和傲慢,并不完美的受害者,以一叶障目的报道实现其他目的的媒体报道,以及极易煽动的情绪玩弄在股掌之间。
1998年10月11日,贺绍强和平常一样在孟菲斯大学图书馆的计算机机房值班,在商学院攻读市场营销本科的齐晓军试着用学生账号登录电脑没有成功,贺绍强上前帮忙,两人攀谈。齐晓军是北京人,比贺绍强大四岁。齐晓军的丈夫自孟菲斯大学毕业后,在亚特兰大找了工作,齐晓军和丈夫正在计划申请帮齐晓军也转学去亚特兰大。了解到贺绍强英语专业的背景后,齐晓军请求贺绍强帮自己补习英语,两人约好等当天贺绍强下班去英语系三楼的教室上课。
齐晓军在图书馆等到贺绍强下班,两人一起走进英语系大楼时遇到了英语系的教授查尔斯,之后齐晓军和贺绍强单独在三楼的教室待了四十分钟左后,又一同离开。
齐晓军和贺绍强单独相处的四十分钟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两位当事人外,没有任何证人和证据可以确定。但是这四十分钟引发的一系列冲突,却成了困扰相关人士多年的噩梦。
数日后,贺绍强一早被孟菲斯大学负责保安的工作人员找去谈话,学校接到齐晓军的投诉称贺绍强用500美元引诱自己发生性关系,贺绍强被拒绝后试图对齐晓军实施猥亵。出于对性侵类事件的高度重视,学校取消了贺绍强的奖学金以及助教和在学校的工作。警方继而展开调查,但很快做出了不受理齐晓军指控的决定。
贺绍强认为有了警局的结论就能证实自己的清白,便拿着警局的信函找到校方,要求恢复奖学金及在学校的工作,并公开对他道歉。校长没有见贺绍强,泼辣的罗秦找到最先与贺绍强谈话的工作人员,对她破口大骂,直到保安出动,强行将罗秦赶走。贺绍强和罗秦没有就此罢休,在学校的出版物上公布了贺绍强版本的真相,向孟菲斯的法院和媒体去信,揭露被诬告的经过。孟菲斯大学因丑闻发酵,选择了与贺绍强相反的立场,此后媒体和检方对校方采访及采证都没有得到校方配合。
贺绍强讲述的那40分钟的经过如下:齐晓军在英语系教室掏出一本生理学课本,要贺绍强教授一些人体性器官的发音,之后向贺绍强借500美元,贺绍强拒绝。两人交换电话号码后离开教室。几天后齐晓军给贺绍强打电话,贺绍强不在,室友接的电话。齐晓军让室友转告贺绍强,要贺绍强还自己借给他的500美元。贺绍强对此颇为困惑,拜托共同认识的朋友转告齐晓军不要再无中生有电话骚扰。贺绍强认为齐晓军对自己的诬告是出于自己向朋友揭发了齐晓军借钱不成倒打一耙,齐晓军恼羞成怒。
11月27日,贺绍强和罗秦去超市购物,冤家路窄,正好遇到也来买东西的齐晓军夫妇。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贺绍强和齐晓军的丈夫动了手,罗秦上前劝架,却被齐晓军的丈夫踢中肚子,怀孕七个月的罗秦没有站稳,一下子撞到身后的购物车上。警方赶到现场,让报警的贺绍强之后去警局报案。
自打学校断了贺绍强的奖学金和收入,贺绍强在中餐馆打工,怀孕的罗秦也找了帮人看小孩的工作。超市冲突的当晚,罗秦下体出血,去医院治疗,被注射保胎针。
11月30日,贺绍强带着医院的账单去警局报案。王玉鹏被捕,检方以攻击罪对其提起告诉。
齐晓军方面的立场是齐晓军的丈夫完全没有碰触罗秦,贺绍强所说的罗秦被打后下体出血是彻头彻尾的捏造。
接下来的情况依旧扑朔迷离,贺绍强说齐晓军害怕丈夫被定罪,私下找到他讲和,希望双方各退一步,撤销控诉。齐晓军的说法正好相反。无论如何,作为第二起事件的疑似受害者罗秦不同意和解,她相信丈夫贺绍强没有性侵齐晓军,坚持要齐晓军的丈夫为打人伏法。罗秦在第一次入院保胎后有过三次大出血,但仍坚持孕育胎儿。齐晓军从孟菲斯大学找了两名证人,其中一人正是与贺绍强谈话的校方工作人员。据齐晓军陈述,她被贺绍强猥亵并挣脱后,向该工作人员展示了自己身上的伤痕。警方因为新证人的出现,重新开始调查贺绍强性骚扰案件。

1999年1月28日,罗秦又一次出血,被送去医院,因胎儿情况不佳,医生为罗秦做了剖腹产,早产的贺梅来到人世。罗秦这次住院共花费了12,000美元,全家靠着贺绍强在餐馆打工的收入勉强维持,要抚养贺梅困难重重。贺绍强的教友为贺绍强夫妇介绍了一对想要收养孩子的白人夫妇,罗秦坚决不同意将女儿送人。还是通过教会牵线,贺绍强和罗秦认识了孟菲斯当地的贝克夫妇,他们愿意暂时代为照顾贺梅。贝克夫妇四十多岁,男主人杰瑞从事房地产贷款业务,收入丰厚,女主人露易丝已育有三名子女,但还想要领养更多孩子,在贺梅之前,他们曾临时照管过十个孩子。贝克夫妇的好心让贺绍强和罗秦松了口气。
2月23日,贺绍强夫妇和贝克夫妇在法庭工作人员以及一名华人牧师在场时签订了贺梅的监护权临时转让协议,期限为90天。还未满月的贺梅被送到贝克夫妇家寄养。贺梅刚到贝克夫妇家时,贺绍强夫妇和贝克夫妇相处融洽,贺绍强夫妇每周都会到贝克家探望女儿贺梅。
受生活所迫,罗秦刚出月子就去餐馆打工,贺绍强则找了在大学宿舍守夜的工作。
4月27日,警方因齐晓军控贺绍强性骚扰案将贺绍强逮捕,贺绍强于次日获得保释。贺绍强和罗秦为贺梅申请了中国签证,准备把贺梅从贝克家领回,送去重庆罗秦的母亲家。杰瑞极力劝阻,他提出可以和妻子继续帮忙照顾小贺梅,这样如果贺绍强夫妇想贺梅了,随时都能去他家看。贺绍强和罗秦考虑过后觉得这样安排的确对贺梅更合适,一方面贺绍强需要应对齐晓军告他的案子,另一方面,在失去了稳定收入的前提下贺绍强罗秦除了养活自己,贺绍强还有学业没有完成,他们无力给女儿安定的生活。贝克夫妇建议延长他们对贺梅的监护权,在贝克夫妇拥有贺梅监护权期间,露易丝会将贺梅加入贝克一家的医疗保险,这样贺梅万一生病也不用担心昂贵的医疗费用。
6月4日罗秦又一次在第三方见证下与贝克夫妇签署协议,贺绍强由于需要出庭没有参加。这份协议由贝克家的律师起草,罗秦看不懂文件,再三向翻译确认协议表明的监护权移交是暂时的,以后如果她和贺绍强有能力,可以要回贺梅。翻译解释说文件针对的就是临时监护权,虽然没有注明监护权转移的期限,贺绍强和罗秦作为贺梅的生父母随时都有权要回孩子。于是罗秦在文件上签了字。
9月15日,贺绍强因虚构与罗秦的婚姻关系违法申请配偶签证而被孟菲斯大学开除学籍。(贺绍强以配偶身份为罗秦申请的赴美签证,然而他在国内并没有与罗秦办理结婚手续。这也成为后来有人怀疑贺绍强和罗秦并非真正的夫妻,而是靠假身份帮助罗秦出国的原因之一。)失去了学生身份的贺绍强以及陪读的罗秦至此都成了黑户口。贺绍强夫妇要面对的麻烦一件接一件,贝克夫妇自从延长了对贺梅的监护权后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先是拒绝了贺绍强夫妇在规定探视日将贺梅带离贝克家外出的请求,接着又把每周一次的探视改为两周一次,且杰瑞不在家时贺绍强不准上门。露易丝高龄怀孕,以自己身体不佳拒绝贺绍强和罗秦探视贺梅。11月贺绍强和贝克夫妇商量要把贺梅接回家,杰瑞恐吓贺绍强说,如果他报警揭发贺绍强和罗秦的非法身份,他们一定会被驱逐出境,就再也见不到孩子了。
贺绍强把希望寄予在亚利桑那州大学的英语硕士学位,当时他着急申请孟菲斯大学的博士,没有完成亚利桑那州大学的学位,现在孟菲斯的学位落空,如果能拿到亚利桑那州大学的硕士学位,至少回国找份满意的工作应当不成问题。
一次在三周没有见过孩子后,罗秦独自来到贝克家,贝克夫妇称马上要出门,只能让罗秦和贺梅玩儿一小会儿。到了时间罗秦坐在沙发上拒绝离开,露易丝选择报警,警察出现,将罗秦拽出了贝克家。贝克家和贺绍强夫妇的关系持续恶化。
4月9日,贺绍强向法庭起诉要求收回贺梅的监护权。6月22日,法庭召开了听证会,法官在听说贺绍强的性侵案尚未了结,贺绍强和罗秦都没有正经工作后,以贺绍强夫妇没有抚养能力的理由,拒绝了贺绍强的请求。
2000年5月贺绍强终于取得了亚利桑那大学的硕士学位,他和罗秦还在中餐馆打黑工。同月法院撤销了对齐晓军丈夫攻击罪的案件。
12月20日,齐晓军控贺绍强性侵一案开庭,检方向法庭建议对贺绍强处一年缓刑,贺绍强拒绝接受认罪协议。
2001年1月中,贺绍强夫妇想要给贺梅庆祝两岁生日,便提前预约见面。1月28日,贺绍强和罗秦在贝克家见到贺梅,想带女儿和他们刚满三个月的儿子一起去照相馆拍张全家福。贝克夫妇担心贺绍强和罗秦是想趁着拍全家福把贺梅拐走,百般阻挠。贺绍强和罗秦却坚持非要拍了全家福才走。露易丝又报警,接到贝克夫妇控诉的警察没有了解事情全貌就驱逐贺绍强和罗秦,贺绍强回忆说警察说的是:“不许再来这里。”贺绍强和罗秦本来就是黑在美国,名不正言不顺,也不敢再闹,只得离开。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贺绍强和罗秦都没有去过贝克家,也就没有见过贺梅。他们怕贝克夫妇再次报警导致自己被抓甚至被遣返。

(贺绍强,罗秦)
5月29日,贺绍强和罗秦第二次向法庭提出监护权归还的申请。原定在6月6日举行的听证会因贝克夫妇以律师无法出席为由延期至6月22日。期间,贝克夫妇接受了律师的建议,于听证开始前两天在大法官法庭提出领养贺梅的申请,并要求终止贺绍强罗秦的父母权益。他们的行动成功阻碍贺绍强和罗秦在未成年人法庭的诉求,未成年人法庭将贺绍强和罗秦的案子转给大法官法庭审理。贝克夫妇指控贺绍强和罗秦没有稳定的收入,且已数月未见亲生女儿,构成了遗弃罪。
贝克家此时占尽上风,为贺梅取了英文名安娜梅贝克,对贺梅的教育也采取彻底的去中国化。贝克家的律师使出了所有可能的法律手段,包括对雇佣贺绍强和罗秦的中餐馆发传票,禁止他们雇佣非法劳工,要求贺绍强和罗秦提供结婚证以及与贺梅的亲子鉴定,要求贺绍强和罗秦做精神鉴定证实他们没有精神疾病,要求贺绍强和罗秦支付15,000美元押金(贝克家不需要支付任何押金),在案件审理期间,贺绍强和罗秦不准去探望贺梅。贺绍强和罗秦也被禁止向媒体透露与案件相关的任何情况。
2002年2月7日,大法官法庭正式将贺梅的监护权转给贝克夫妇,贺绍强和罗秦不得去贝克家或与贺梅见面。
4月10日,经贝克家举报,移民局逮捕非法滞留的贺绍强和罗秦,没收了他们的中国护照,通知二人等候移民法庭的判决。
6月7日,贺绍强被控性侵齐晓军一案第五次开庭,法官决定继续延期。从2000年12月第一次庭审之后的四次庭审中,审判再三因为贺绍强拒绝接受认罪协议而被推迟。
6月26日,移民法庭的法官依法作出驱逐贺绍强和罗秦出境的决定,中国大使馆出面担保,贺绍强和罗秦在性侵案,贺氏夫妇请求贝克夫妇归还监护权,以及贝克夫妇要求领养贺梅的三起案子没有完结前可以暂时留在美国。
罗秦第三次怀孕,听说贝克家正在挂牌卖房子,带着贺梅搬了新住处,彻底慌了。罗秦直觉贝克家在官司进行时突然搬家是为了彻底切断贺绍强罗秦和贺梅的联系。罗秦闯入法院要求法官给出准确的庭审时间,这一不合程序的举动,又给罗秦惹了麻烦。罗秦被法警逮捕送入拘留所,第二天穿着囚服与其他囚犯一起出庭参加聆讯。法官当庭判处罗秦无罪,但是罗秦还是被送回了拘留所,关押33小时后重获自由。
贺绍强也因性侵案被法庭开了逮捕令——他在律师建议下,向法庭以性侵案拖延四年超过法律规定的审理期限为由要求取消案件。贺绍强递交动议离开法庭后,收到法庭要求他于17:30赶到法庭的通知,贺绍强因来不及赶回法庭没有出现,第二天法庭以藐视法庭对贺绍强下了逮捕令。贺绍强害怕被抓躲了出去,但迫于形势还是在第二天主动投案,被关进监狱。在律师周旋后贺绍强获释。
2003年2月18日,贺绍强性侵案第七次开庭,这次陪审团在听取律师检方的陈述,以及贺绍强方和齐晓军方证人的供述后做出了贺绍强无罪的一致判决。贺绍强试着向齐晓军夫妇提起50万美元赔偿的民事诉讼,出于种种原因,没有立案。
(贺绍强,罗秦和二儿子,小女儿)
在此后展开的关于贺梅监护权案件的审理过程中,贝克夫妇做了新的证词,承认罗秦签署的文件是临时监护权的转让,但是双方的确达成过口头协议,贺氏夫妇同意由贝克夫妇永久抚养贺梅。贺绍强和罗秦断然否认这种口头协议的存在。露易丝以贺绍强罗秦从2001年1月28日贺梅两岁生日后再也没有探视过贺梅,按照田纳西州法律,父母超过四个月不探访小孩,就构成了遗弃罪。贺绍强和罗秦提交了最后见贺梅那天被警察驱赶并下令不得再出现在贝克家的证词。贝克夫妇将贺绍强和罗秦自从将贺梅交给自己抚养后没有为孩子出过抚养费,与他们为了得到贺梅花费30万美元打官司,甚至一度申请破产做比较,得出了从经济状况上判断,贝克夫妇才是更合适的贺梅抚养人。贝克夫妇的律师攻击贺绍强和罗秦多次说谎,两人都精神不稳定。
2004年5月12日法官以贺绍强罗秦遗弃贺梅为由,判决终止贺绍强和罗秦的父母权益。贺绍强夫妇提出上诉。
2005年11月23日田纳西州上诉法庭维持原判,贺氏夫妇向田纳西州最高法院提出上诉。
2006年4月,田纳西州最高法院接受了贺绍强夫妇的上诉。贝克夫妇的律师除了大肆渲染贺绍强有过疑似性侵的人生污点,和罗秦没有合法身份,没有经济来源,精神不稳定外,指责二人在案件审理的多年间又生了一儿一女,显然是为了留在美国而使出包括生孩子及针对贺梅抚养权案不断上诉等种种手段。律师同时表达了女孩儿在中国农村受到歧视,贺梅被贺绍强夫妇带回国就可能会被秘密处死的忧虑。
(贝克夫妇,最右为贝克夫妇的律师)
2007年1月23日,最高法院将贺梅监护权改判给贺绍强罗秦,法官在判决中指出,贺梅的亲生父母在并不清楚监护权转移后果的情况下签署文件,但这并不意味贺绍强和罗秦失去了作为贺梅父母的资格,他们仍拥有针对贺梅最高的监护权。贝克夫妇需要支付案件审理的所有法律费用。
2月2日,贝克夫妇要求最高法院再次对此案展开听证,法院驳回了他们的请求。露易丝向媒体提供了她记录的关于贺梅不得不接受训练适应与亲生父母一起生活的痛苦,以及贺梅的录影。贺梅拒绝承认自己是中国人,戴上了墨西哥人的帽子,说自己是墨西哥人。对于露易丝关于贺梅到底姓贺还是贝克这一问题,贺梅没有回答。贝克夫妇没有预料到他们费尽心力打出的感情牌居然成了回旋镖伤了自身,除了敏感的美国华裔团体外,收养少数族群的高加索家庭,乃至普通的高加索人都对贝克夫妇处心积虑将贺梅的中国背景从她的成长环境中抹除的举动异常反感。有很多群体出面表示此前多次判决将贺梅监护权交给贝克夫妇的法官涉嫌对贺绍强和罗秦有种族歧视。
贝克夫妇又向美国最高法院上诉,要求维持他们对贺梅的监护权,这一诉求同样被驳回。
3月15日,在法庭指派的儿童心理专家的陪伴下,贺梅在六年多后第一次与亲身父母见面。心理专家对贺梅在与贺绍强和罗秦相处过程中的表现作出评估,认为她刻意封闭自己,没有表达情绪,未来还需要对她做很多的干预。7月24日,在过渡家庭住过数日后,贺梅被送回了贺绍强和罗秦身边。贺梅在自己家最初的很多天抗拒与贺绍强和罗秦交流,后来才慢慢缓和下来。罗秦见到贺梅画的与贝克夫妇所生的女儿艾米手牵手的画,知道贺梅思念与自己年纪相仿的艾米妹妹,主动联系贝克夫妇,让贺梅与艾米一起玩耍,艾米有时也会到贺家过夜。
2008年1月,贺绍强和罗秦邀请贝克家庆祝贺梅的9岁生日,前提是贝克夫妇不可以对贺梅自称是她的父母,同时也要控制情绪,不能哭泣。贝克家除了杰瑞外全数到场。
2月9日,贺绍强罗秦带着贺梅还有她的亲弟妹搭飞机回到中国。
湖南科技职业学院聘用贺绍强任教,也为罗秦安排了外事办的工作。
回国才短短的四个月,2008年6月,贺绍强以婚前缺乏了解感情基础薄弱为理由向法院起诉要求与罗秦离婚,并提出了将三个孩子的抚养权都判给自己,由罗秦支付10万元抚养费的诉讼请求。罗秦指责贺绍强对自己和贺梅家暴,拒不支付三个孩子的抚养费,还和学校的女同学发生不正当关系。

(贺绍强和贺梅)
法院将儿子的抚养权判给贺绍强,两个女儿的抚养权判给罗秦。罗秦不愿意三个孩子分开,也不愿意和儿子分离,便带着三个孩子回到重庆。贺绍强由于行为不端被学生控告,被学校开除,失去经济来源后,再没有支付过孩子的抚养费。
罗秦的娘家和弟弟资助罗秦的三个孩子上学,但是因为三人都在美国长大,几乎不会说中文,在公立学校适应很差,罗秦将他们送去学费高昂的双语学校,经由匿名人士资助,才算解决了三姐弟的学费问题。

(罗秦,贺梅和弟弟妹妹)
因为贺梅,美国田纳西州推出了贺梅法案,对涉及儿童监护权的案件作出更明确的法律界定,无论是在领养机构或者私人领养的情境下,凡是对抚养或探视子女作出过努力的父母就不应当被认定出于主观意愿放弃了对子女的父母权益。贺梅在国内由于罗秦的收入所限差点失学也致使国侨办出台华人华侨子女回国接受义务教育的规定,华侨子女在中国的公立学校就读可以享受免费的义务教育。
关于贺梅的纷扰并未就此尘埃落定。2011年夏天,贺梅和弟弟妹妹到孟菲斯过暑假,住在贝克夫妇家。贝克夫妇向媒体放出风去,称是罗秦主动给他们打电话要求让贺梅去美国度暑假,条件是贝克夫妇出资负担贺梅及弟妹三人的所有费用。而罗秦后来则驳斥了这一说法,向记者展示了她的信用卡记录,说贺梅和弟弟妹妹过暑假的机票食宿都是自己出资的。

(2017年的贺梅和贝克家的妹妹艾米)
贺梅和弟弟妹妹就此每个暑假都在贝克家过暑假,经罗秦和贝克夫妇商议,贺梅回到美国上高中,住在贝克家,几年后,贺梅的妹妹也跟随姐姐的脚步来到美国上高中,住在贝克家。贺梅的弟弟选择留在中国。贺梅会说流利的英语,西班牙语和中文,高中毕业后申请到纽约的一所大学。如今贺梅的妹妹也到了姐姐同一所大学,两姐妹开始在纽约的全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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