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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义三尸:螃蟹引发的惨案


2008年9月19日00:50,警方接到报警,称在义顺11道349座组屋楼下的垃圾槽上发现坠楼女性尸体,根据女子陈尸位置判断,她可能是由最靠近垃圾槽的两个单元落下。这栋楼共有十二层,警察逐层敲门,询问所有24个单位住户情况。六楼的一单位门锁上有血迹,警察敲门,屋内男子应答却拒绝开门,于是警方强行进入将男子控制起来。男子健康状况良好,仅右手有些小伤。随后搜证的警察在主卧室找到两名女子,厕所内找到一名女子。主卧室的二女分别是一名中年女子和一名少女,两人身上多处刀伤,已经气绝身亡,厕所的少女身上脸上也有多处刀伤,仍有生命体征。警察将少女送入医院抢救。
义顺是位于新加坡北部的新市镇,也是组屋区,约有6万多个单位的组屋。组屋是政府建造的福利房。义顺距离市中心较远,被认为是新加坡最危险的地方,发生过很多治安案件。此次出事的组屋单位共有三室一厅,屋主因为一直无法将房子出手,就将房子租了出去,承租的是一对母女,事发前两三个月刚刚搬来。不久后又有第二对母女入住。


最先租房的是41岁的张孟,来自天津,她陪女儿17岁的冯建宇到新加坡上中学,准备以后送女儿留学欧洲。转租的是36岁的杨婕,沈阳人,也是陪读妈妈,女儿14岁的李美霖刚进中学。被逮捕的男子名叫王志健,42岁,天津人。
坠楼身亡的是36岁的杨婕,主卧室遇害的是41岁的张孟和17岁的冯建宇,正在医院抢救的是杨婕的女儿14岁的李美霖。

(左:张孟;右:杨婕)
邻居偶尔会遇到两对母女和被逮捕的王志健,但很少和五人交谈,对他们的情况不甚了解。有人曾在傍晚看到王志健赤裸上身在楼下跑步,背上和两臂的刺青令人印象深刻。也有人看见王志健和张孟一起出门买菜,举止亲昵,感觉像是一对儿。楼下住户经常听到事发单位半夜有男女争吵,但最激烈的还是9月18日深夜,除了追逐声,尖叫声,还有摔打家具和奋力推门的响动。

关于王志健和两位母亲中的哪一位正在交往,邻居和受害者的熟人给出不同的说法。张孟女儿同学的母亲郭也是一位中国陪读妈妈,因为两人的女儿要好,郭和张孟关系也亲近。据郭说,张孟家庭条件很好,尽心尽力照顾女儿,郭数次去张孟租的房子作客,从来没有见到过男人,倒是见到过租客杨婕中午打扮得花枝招展出门,也不管女儿。郭认为王志健一定是杨婕的情人。
张孟在天津从事航运业,丈夫是警察,为了冯建宇的学业,2007年12月张孟抛下生意和丈夫,带女儿远赴新加坡求学。张孟是在转租三房的其中一间卧室时与杨婕母女认识的。
杨婕在国内有过两段婚姻,受重伤的李美霖是她与第一任丈夫所生,为了让李美霖能接受更好的教育,杨婕卖了房和女儿来了新加坡,第二任丈夫和与第二任丈夫所生的小女儿留在大连。知情人说杨婕刚到新加坡时受到一名中介的照顾,两人曾有暧昧,但当杨婕了解到对方仍处在婚姻中后,就与其断了来往。杨婕后来找了帮佣的工作,雇主是一名60岁的男性。两人之间的短信和好友爆料证实杨婕和雇主非常亲密,经常互发表达爱意和思念的信息。

杨婕远在大连的第二任丈夫接到噩耗后向新加坡警方表示自己对杨婕和60岁雇主的交往并不清楚,具体缘由还需要他向相关人士了解才能得知。杨婕在出事前晚的9月18日给丈夫打过越洋电话,称房东张孟正在和男友激烈争吵,因而担心自己和女儿美霖的人身安全,想要赶快找新房子搬家。此前的一个月左右,杨婕就告诉过丈夫,张孟让一个男人搬来,应该是张孟的男友。
王志健在案发前几天刚刚持30天的访问签证抵达新加坡。 
张孟和杨婕的亲属纷纷赶到新加坡处理后续,双方都极力撇清与王志健的关联。
 
2011年11月,义顺三尸案开庭,王志健被控三项谋杀罪,一项企图谋杀罪,受害者分别是已经死去的张孟,冯建宇,杨婕,以及受伤致残的李美霖。主控官向庭上介绍了案情。

王志健1966年生,在天津港工作,2004年与妻子离婚,两人的儿子由前妻抚养。王志健早在1996年就因为买卖股票认识了受害者张孟。张孟也是1966年生人,和丈夫育有一女冯建宇。王志健和张孟虽然相识多年却几乎从没有接触过,直到2005年,机缘巧合之下,张孟邀王志健喝咖啡,王志健把自己婚姻中的苦恼全都倾吐给张孟,两人突然起了化学反应,至此开始每周都要约会至少一两次。2006年王志健和已婚的张孟越过雷池,张孟事后才向王志健坦白自己尚在婚姻中,且有一个马上要满15岁的女儿。王志健闻言不由怀疑自己只不过是张孟众多情人之一,提出分手,然而张孟苦求,说自己第一眼就爱上了王志健,想要和他白头到老。为了证明自己的真心,张孟咬破指尖写下血字“我爱王志健,我要和他结婚。”王志健大为感动,也效仿张孟,用自己的血续写他会爱张孟直到人生尽头。就这样,王张二人继续这段婚外情,王志健还在背上纹上张孟的脸以表衷情。

年底张孟的丈夫发现妻子和王志健有染,约他谈判,逼张孟在自己和王志健之间做出选择,张孟选了王志健。张孟的娘家人不愿意她离婚,多次分头或组团去王志健的工作单位骚扰他,打过他,还威胁过要他的命。王志健在单位实在是混不下去,不得不办理了提前退休,拿了40万人民币补贴,和张孟逃去成都。逃亡期间,张孟花费无度,所有的高档餐馆就餐和购物费用都由王志健负担,没多久,王志健就花了十来万。
2007年张孟提起离婚,丈夫却中风了,张孟无法只能暂时留在家里照顾,王志健和张孟分手。四个月后,张孟带着女儿冯建宇搬去王家和王志健同居,二人复合。12月冯建宇被新加坡的中学录取,张孟陪同,王志健留在天津,并再次试图分手,张孟为了挽回情人,趁冯建宇学校放假回到天津,想尽办法找到已经搬家的王志健,王志健又心软了。
王志健分手的企图总是失败,和张孟的性格还有举动很有关系。王志健第一次提分手,张孟开车撞上桥墩,幸好人没出大事,车子几乎报废;王志健第二次提分手,张孟脱光了衣服坐在15层高的宾馆房间窗台上,王志健吓得不轻,赶紧把张孟拉回室内。
2008年1月,王志健在两臂分别纹了死神和蛇的图案,寓意张孟心思歹毒,自己就像是她的禁脔,无法也不敢摆脱。

2008年7月,王志健应张孟要求到新加坡探望,因为签证只有三十天,王志健与张孟缠绵后又匆匆回国,案发时是他两个月内第三次到新加坡了。按王志健的供词,张孟对王志健异常苛刻,既不想让租客杨婕和女儿李美霖了解王志健与自己的关系,又不想让素来讨厌王志健的冯建宇见到王志健心烦,就让王志健每天24小时都全裸待在第三间卧室不准出来。单位里只有张孟和冯建宇住的主卧附带厕所,王志健的大小便都只能用塑料袋和报纸解决。平日王志健需要为张孟母女做饭,洗衣服,杨婕母女和冯建宇都在家时,王志健只能窝在房间里看报纸,只有当大家都不在,张孟才允许王志健和自己出门买菜,当然花的是王志健的钱。虽然王志健很讨厌在新加坡像蹲监狱一样,却碍于张孟的脾气,只能忍气吞声。张孟脾气上来歇斯底里,还咬过王志健。
王志健第一次到新加坡时,四天就花了2800元给张孟母女买食物。张孟以可以帮王志健在新加坡找到工作为诱饵让王志健8月第二次到新加坡,张孟介绍的几个猎头都要求收取介绍工作的费用,而张孟说自己没钱,拒绝为王志健支付。王志健因钱的问题和张孟大闹一场后回了国。
没几天张孟找到王志健,请他到新加坡帮自己处理女儿冯建宇转学和自己搬家到新学校附近的事宜,王志健从银行账户中取出自己仅剩的7000元又一次踏上了新加坡的土地。王志健在五天内就花掉了2000元,其中就有花800元为张孟母女买的两只螃蟹,“可怜”的是,王志健一口螃蟹肉都没有沾到。
9月18日晚上,张孟只穿着内裤进入王志健的房间,让他再去买螃蟹给她和女儿吃。王志健气急,回说前几天刚刚吃过螃蟹,实在太贵了,自己还要精打细算剩下的那些现金。张孟暴怒,用各种脏话狂骂王志健,说他是狗和驴生的,穷光蛋,连女人都养不起,还说王志健如果离开自己,根本就活不下去。张孟和王志健声嘶力竭地吵了一个小时后回主卧室休息,当时是晚上21时。王志健睡意全无,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脑中想的全是张孟的奢侈和疯狂,他全裸去厨房待了会儿想要平复心情,却随手操起了锯齿刀走进主卧室。张孟在睡梦中被剧痛惊醒,想要坐起身,王志健一刀接一刀地捅进情人身体,直至张孟没了动静。

(主卧室)
睡在客厅的冯建宇被王志健杀人的声响惊动,也来到主卧室查看,王志健杀红了眼,连站在门口的人是谁都没看清,就举着刀朝对方冲了过去,冯建宇应声倒下。
法医的报告显示张孟被砍44刀,伤口集中在胸腹,有6处致命伤,下体也被30cm长的齿状刀捅伤;冯建宇被砍42刀,伤口同样集中在胸腹,有12处致命伤,最深的刀口深达12厘米,刺穿肺部和心脏。
王志健对警方交待的其他案情如下。
冯建宇死后杨婕和李美霖的卧室门开了,王志健看见门口站了两个人,又冲进去攻击她们。王志健捅李美霖时杨婕趁机逃出房间。王志健刺了李美霖数刀后去寻找杨婕,可是遍寻不着,只好再回到卧室想要给李美霖补上几刀,结果李美霖也不见了。王志健后来在厨房的厕所找到李美霖,换了把刀先顶开厕所的移门,再进去杀人。王志健以为已经结束了李美霖,听到邻居的惊呼,这才从厨房窗户探头出去,看到倒在大厦垃圾槽旁边的身穿睡衣的杨婕。王志健关上厨房的窗,准备逃跑,不过在逃跑之前他决定先洗个澡。就在他刚洗完澡穿上衣服时,警察来敲门了。
 

唯一的幸存者李美霖出庭作证,她证实王志健关于张孟对他近乎囚禁的说法,在王志健住在单位的日子里,大家都很少看到他,更没有见他用过厕所,极偶然的一次两次在家里遇到,王志健总是低着头,不太自在。
2008年9月18日晚上,杨婕和李美霖在卧室听到王志健和张孟的争吵,不堪其扰,杨婕给在大连的丈夫打电话抱怨,说起要尽快找新房子搬家的事。
半夜左右,杨婕和李美霖被人喘粗气的声音惊醒,冯建宇大声喊着什么,母女俩很害怕,悄悄商量是不是需要报警。此时卧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王志健出现,杨婕迅速溜到门口逃走,王志健趁机将李美霖逼到角落,用菜刀砍她。李美霖鲜血四溅,王志健没有停手,仍然一刀一刀挥向她。李美霖找到机会踢了王志健一下,王志健没留神失去平衡摔倒,李美霖赶紧从卧室躲进厨房的厕所。过了一段时间,王志健找到厕所,用刀弄开了塑料移门,再用刀朝着李美霖的头脸和颈部砍去,李美霖体力不支昏倒在地。王志健以为李美霖已死,正准备走开,这时意识不清的李美霖嘟哝了一句:“让我死吧。”王志健听到李美霖说话,立刻转身又对着李美霖的背部刺了几刀。
李美霖经13小时的手术才脱离危险,脸部和颈部有41道伤痕,右眼失明,右耳大部分被削掉。
 

控方提出的物证包括四把凶刀:刀刃长18cm的锯齿刀,刀刃长19cm的菜刀,刀刃长22cm的厨刀和刀刃长20cm的刮刀。每把刀上都有王志健的DNA,四把刀上分别还有张孟母女及杨婕母女的血迹DNA。此外鉴证人员还在厨房的洗衣机里找到一把长30cm的厨用铲子。推测王志健进入厨房决定行凶时最先操起的是铲子,因为不趁手就丢进厨房的洗衣机。接下来王志健先用锯齿刀在主卧室砍死张孟和冯建宇母女,又把李美霖逼进主卧室的厕所,用菜刀砍伤李美霖,再在屋内找杨婕,把杨婕逼得爬到厨房窗外狭窄的窗沿,用手抓住下方的晒衣筒报纸平衡,但王志健没有停手,用刀砍伤杨婕手指,致使她松手摔下楼,当场死亡。

(杨婕坠楼的厨房窗户)
法医在杨婕的手指上验出刀痕,而屋内的四把刀中也有一把上有她的血迹,足以证明杨婕在坠楼前手被刀割伤。
王志健的辩护律师以案发时精神失常为由替他辩护,律师指王志健长期遭受死者张孟的虐待导致抑郁乃至精神失常,应以误杀定罪。
法庭判决王志健谋杀张孟及冯建宇母女两项谋杀罪名不成立,误杀罪名成立;谋杀杨婕罪名成立。王志健被判死刑。如此判定的理由是王志健八十多刀杀害张孟母女时的确心理和精神受到之前的争执影响,可是在对李美霖和杨婕动手时已经恢复了理智。
王志健就杀害杨婕的谋杀罪名及死刑判决提起上诉,而检方也就王志健被判谋杀张孟冯建宇罪名不成立提起上诉。2014年上诉庭做出裁决支持检方的上诉请求,驳回王志健的上诉请求,王志健三项谋杀罪名成立,处以死刑。(标题应为义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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