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个子Ed(二)


终局
Ed的“故事”讲完了。1973年4月24日,Ed在科罗拉多州给圣克鲁兹警方打电话自首。警方忙得鸡飞狗跳:先是一个不小心挂掉了Ed的电话,焦急等待Ed再次打来时忙着追踪电话来源,和科罗拉多警方联系请他们去抓捕Ed,圣克鲁兹当地警察按照Ed的讲述去他母亲Clarnell的家,在那里找到了Clarnell和Sara的尸体。
Clarnell的床被用于两人分尸,床上的血迹一直渗透进了弹簧。羊角锤和三尺长的弯刀就在床边不远。住在Clarnell楼上的邻居听到警方关于Ed弑母和另一个女性的讨论,猜测是否其他被害的年轻女孩也是在同一地点被分尸的。邻居们常常看见Ed带着大纸板箱从公寓里进进出出。
两天后按照Ed的交待,警察回到Clarnell家,从后院两尺之下挖出了一具头骨。
警方取得了搜索许可,仔细搜查了Ed的黄色福特,在乘客座位上他们找到了头发,有些金黄色,有些深色,后座上有血,一排.30的子弹。车储藏匣里有子弹壳。后车厢里有更多头发,一把短柄铲子,一件深色的雨衣,一个塑料水瓶和一个上釉的餐盘。

(带领警察去寻找尸块的Ed)
飞去科罗拉多再开车遣送Ed的三名警察则先抵达Alameda县。Ed带警察们去他在那里的住处,以及指认他搭载受害者和抛尸的地点。在San Mateo县,Ed领他们去找Rosalind和Allison的头骨。
终于回到圣克鲁兹的Ed看着迎接自己的庞大队伍怒了。发完火,他还是领着警察们在圣克鲁兹周边转了六小时。这六小时的成果是:
        - 在旧的圣克鲁兹高速靠近Summit路出口处的一处墓地,发现已经腐坏的无头女尸。女尸属于第一名受害女生Mary。
        - 在Loma Pieta山上的峡谷里发现一块疑似骨盆的人骨,以及一些衣物。
        - 在Rodeo Gulch路边一处陡峭的峡谷底部发现装在塑料袋里的一只手臂。
        - 在Boulder Creek附近的Two-Bar路边发现了被草草掩埋的Aiko Koo的遗骸。
        - 年轻女性的个人物品,属于Cindy。
Ed的所有弃尸地点都位于其母Clarnell住处20英里半径内。
1973年5月对Ed Kemper犯八项一级谋杀的审理开始。Ed的辩护律师是法庭委派的公共律师,他当时唯一的辩护选择是“因精神不正常而无罪”。在关押期间Ed两次试图自杀未遂。10月正式开庭。三名法庭指定的心理学家认为Ed精神正常。11月1日Ed出庭。他作证说自己杀人是为了占有她们,试着让陪审团相信他是疯子:因为只有疯子才能做出Ed犯的那些罪行。他说自己身体里有两个人,当杀人的人格占了上风,就好像另一个自己昏过去一样。
11月8日,六男六女组成的陪审团经过5个小时讨论认定Ed精神正常,八项一级谋杀罪名成立。Ed请求判处自己死刑。然而当年的高级法院已经开始暂停死刑判决,Ed因此为每一项谋杀受到7年至终身监禁的刑期,同时执行。
Ed的狱友有和他同期同地区,早前被抓的连环杀手Herbert Mullin,还有臭名昭著的曼森。Ed很鄙视Herbert,他认为Herbert杀人只是为了杀人,没有理由。因为Herbert身高只有1.70米,比他高36公分重近一倍的Ed不仅从精神上,还从体力上操控了Herbert。Ed会把水泼向Herbert以使其闭嘴。而Herbert听话时就会得到Ed赏的花生。这次蹲监狱Ed仍然是模范犯人,他负责安排其他犯人看心理学家的时间表,还成了技巧娴熟的制陶师傅。他录下了5000小时的为盲人读书的磁带。

(Ed在监房里制陶)
1979年Ed就满足了申请假释的条件,不过当年和接下来的3年他的假释申请都被拒绝。1985年他放弃了参加假释听证会,1988年的假释听证会上他说:社会不适合我。此后多年里,他或者申请被拒,或者放弃了申请。可能这是最好的安排。2015年Ed中风后从他的“岗位”上退下来。2016年代表Ed进行假释申请的律师替Ed发言说Ed认为任何人也不会批准他假释的,他待在监狱里觉得快乐。下次Ed可以提出假释申请在2024年。
Ed和连环杀人犯ED

(Ed接受采访讲自己)
Ed接受过深入的采访,谈自己,谈家庭,谈他的受害人。采访过他的FBI侧写员John Douglas评价Ed是他接触过的最聪明的罪犯之一。Ed说自己接受采访也是为了让其他那些和自己类似的人不要杀人。
Ed说之前六个女孩的死,就是母亲对自己的“教养”和自己长大经历的结果。母亲Clarnell的怒气和仇恨无法纾解,靠着酒精和对家里剩下唯一的男性——儿子Ed的折磨度日。Ed从小听着Clarnell对男人的诅咒,对自己造成母亲婚姻失败的指责,他也很悲哀和愤怒。他看着Clarnell酒越喝越多,朋友越来越少,他恨她。然而他又想要爱她,自己的母亲。对Clarnell,他有着这样爱恨交织的情感和无力改变现状的深深的同理心。这样长大的Ed被内心的情绪吞噬。
被问到为什么受害人明知道搭车可能出事,还会上他的车。他Ed自信地回答,因为我看起来不像那个杀人犯,她们看到我觉得我不是。Ed杀受害人一方面是受了启发:因杀害祖父母而被关在医院时他为很多性犯罪者做了测试,他们告诉他犯了强奸后一定要杀人灭迹,免得受害者开口;而他砍下她们的头则是童年观看的砍头魔术带来的灵感。
在对搭车被害女生的讨论最甚时,Ed去常去的枪支店玩。来买枪的女孩告诉店主自己没想过会需要武器,可是万一遇到杀搭车女孩的人可以防身。店主搭话,说起不知道那人现在在哪里。女孩说,是啊,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Ed也回应,是啊,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Ed去警察喜欢去的酒吧,和聊被害女生案子的警察聊天,偶尔请他们喝杯啤酒。没人怀疑过他。
“就因为你这个杀人犯儿子,我七年没有和别人做爱。”这是Clarnell众多辱骂的一句而已。杀死Clarnell是Ed杀人乐章的高潮和谢幕,是他满腔激烈情绪的出口,是一个仪式。他仍爱着自己的母亲,也许是割不断的血缘。
他的声音和话语透露出来的巨大的悲伤,冷静,和愤怒,让人无法和那个连环杀手联系起来。他对自己的分析理智准确得可怕,像是心理医生剖析自己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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