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案子跨度四年四个月,讨论它之前,先了解一下2008年之前加拿大和安大略省的尸检体系。
安大略省尸检体系
在安大略省,尸检是由病理学家和法医病理学家,而不是验尸官完成的。病理学家的专业领域是对疾病的研究;法医病理学家则则注重于判定死因(自然,事故,自杀,他杀,或不确定)。
Dr. Charles Smith(以下称史密斯医生)于1982年至2003年间在多伦多儿童医院担任首席病理法医。医生本人出生后三个月就被收养。成年以后他花了很多时间寻找生母,在生母65岁生日当天给她打电话,而她没有接听。史密斯医生毕业于多伦多大学病理学专业,1980年获得解剖病理学资格。1981年他进入儿童医院,很快就负责为猝死或者死因可疑的儿童进行尸检。1992年安大略省法医办公室在儿童医院成立了法医病理学部门,而史密斯医生担任负责人。自此医生几乎接手了省内所有死因可疑的儿童的调查。他至少进行了数百次尸检,多次在法庭作证。医生还为律师讲解如何对专家证人进行问话和质询,培训法律机构和医务工作者辨认儿童虐待的特征。
2002年安省外科医学院就三例可疑死亡案例向史密斯医生提出警告,2003年他就不再进行尸检了。2005年安大略省首席验尸官开始对史密斯负责的44项尸检进行调查。其中13项因为医生的判定进入了刑事庭,当事人获得有罪判决。2007年4月调查结果公布,史密斯医生经手的尸检里有20例有非常严重的问题。
因此安大略省总检查长Michael Bryant宣布展开对省内的法医病理体系的公开调查。这次调查后来被称作Goudge Inquiry。2008年10月1日调查结论为安省的儿童死因判定有非常严重的问题。史密斯医生其实对法医鉴证并不了解,这点他自己也承认过。他之所以能成为专家,完全是因为当时没有人有能力或者愿意进行尸检工作。当年加拿大还没有自己的法医病理学专业,安大略省的专家稀缺。Goudge调查使得加拿大在多伦多大学开设了第一个法医病理学专业,安大略省成立了法医病理学部门。
以Goudge调查出炉的2008-2009年为分水岭,之前的尸检都由没有法医知识的病理学家进行。后Goudge时期,安大略省的首席法医病理学家开始按照病理学家的经验值将复杂程度不同的案子分配给不同的病理学家。他还命令所有可疑死亡案例必须送交多伦多总部进行尸检。
有些人相信巧合
再做一个简单的概率计算。一个健康的成年人在家中猝死的几率是?一项在北卡罗莱纳开展的研究结论是2013年3月至2014年间,10万人中32.1人突然死亡(非疾病,非谋杀,非自杀)。
三个健康的成年家庭成员一个接一个在家中”意外死亡”的几率是?
0.0321%X0.0321%X0.0321%=0.0000000033076161%
一亿个家庭里大约能有3.31%个家庭会连续发生三次意外死亡。
这个简单的计算还忽略了死亡地点,在同一地点连续发生意外死亡的几率只会更小,概率学上属于概率极低可忽略的范畴。在加拿大安大略省密西沙加市的一个住宅,发生了这样的巧合,小于0.0000000033076161%的巧合。
3635 Pitch PineCres.
3635号是密西沙加市居民区的一处独立住宅,2009年,一家三口住在这里,地下室出租给租户。
女主人Bridget Harrison(以下称布里吉特)在安大略省伦敦长大,小时候她是个戏剧演员。16岁的布里吉特在Stafford的剧院里学习,第一次见到Bill Harrison(以下称比尔)的她心中暗想:“这是我见过的最帅的男人!”1969年,23岁的布里吉特和25岁的比尔结婚。
男主人比尔的曾祖父母1837年从美国弗吉尼亚州因为逃离黑奴制度来到加拿大。比尔的家人都热爱音乐尤其是爵士乐。1960年代的加拿大黑人和白人结合还是惊世骇俗的事儿,比尔和布里吉特不管不顾坚持在一起。他们婚后在3635 Pitch Pine Cres.安了家,比尔在零售连锁店从事管理工作,布里吉特转型成了教育工作者。她在多伦多大学取得了教育学硕士学位。
两人没法生育。1973年夫妇领养了一个六个月大的婴儿。这个孩子叫Caleb(以下称凯勒布),精力充沛的捣蛋鬼,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心。凯勒布再大一点成了学生还是个坏学生。个性火爆的布里吉特想不通搞教育工作的自己的孩子怎么会不是个好孩子。她和凯勒布冲突时性格沉静的比尔就从中调和。到2009年比尔和布里吉特已经成婚40年,幸福的一对,离婚的儿子凯勒布住在家里。凯勒布上次婚姻的一对儿女每周几日会来和祖父母度过。
第一起死亡
2009年4月16日接近晚上9点,布里吉特刚开完学校委员会的会回家,丈夫比尔还在家等她一起吃晚饭。但停好车走进门廊的她看到屋子一片漆黑。起居室里的电视开着,一份吃了一半的外卖放在咖啡桌上。她喊着“比尔?”,没有回应。她走到二楼卧室,比尔也没有在睡觉。她再走下楼看见洗手间的门关着。她又喊了一次比尔,门锁着。布里吉特想办法用别针打开洗手间的门。比尔面对墙倒在地上。布里吉特拨打911,接线员请她试试比尔的脉搏。比尔的身体冷了,没有呼吸。急救人员赶到现场,比尔已经去世了。
洗手间的门从里外都可以上锁。试想你一个人在家会锁起洗手间的门吗?布里吉特觉得这一点很不寻常。比尔在家却不开灯,也不是他的作风。
警方对所有猝死事件都作为谋杀展开调查,直到能排除谋杀可能。他们的首要任务是让验尸官验尸。验尸官Dr. Reuven Jhirad大约10:50赶到现场进行初步尸检。比尔脖子上有淤痕,一条绕着脖子的细细的红色勒痕。“可能是受害者的项链造成的”,这位法医判断。
警察报告写道:“死者疑系自然死亡。法医不认为有继续调查的必要。”法医的结果与警方一致“法医与警方一起对现场检测没有发现疑点。”不过在无法判定死因的条件下,法医还是申请了验尸。病理学家(不是法医病理学家)Dr. Timothy Feltis负责比尔的尸检。事前验尸官和警方都向Timothy医生介绍了大致情况,所以医生的认知是该例属自然死亡。
复习一下文初提到的安省法医体系的变革。比尔去世的2009年4月正好是Goudge调查对法医制度作出169个建议之后,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建议是法医病理学家必须对现场和证据进行准确的检查而不是带任何预设,哪怕他们的调查会带来不可知的结果。后Goudge时代安大略省所有可疑死亡必须上报到多伦多总部进行尸检。
只有一个问题,警方验尸官和病理学家都不认为比尔是非自然死亡。
Timothy医生对比尔遗体的检验没有发现任何心脏问题或任何疾病。他检查到比尔身体上的数处伤痕,头部的一大块淤青,以及折断的胸骨。医生给出的胸骨骨折的原因是比尔摔倒时撞在浴室的柜子上。Timothy医生既没有到过现场也没有看过警方拍摄的现场照片。他的最终结论是比尔死于“心率不齐导致突然摔倒对胸部和头部造成的撞击。”他也提出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摔倒时对胸部的重创导致心脏停止。
Goudge调查反对的正是这样的尸检。比尔身上并未有任何健康问题,应该无法得出心律不齐的结论。几个月后布里吉特才读到这份尸检报告。她有点不知所措:“所以尸检的结果是比尔是个健康人,不应该死亡。”
凯勒布
时间倒回到2000年。密西沙加市的芭比商店My Favorite Doll里,27岁的送货员凯勒布遇到了19岁的店员Melissa Merritt(以下称梅丽莎)。梅丽莎喜爱小动物,脸动不动泛红,头发挑染了金色,就好像路上能遇到的邻家女孩。梅丽莎出生在警察家庭:爸爸和哥哥都是多伦多警察。梅丽莎认识凯勒布时刚和高中同学未婚夫分手。她想结婚,想要生孩子。
没几个月凯勒布告诉父母自己和梅丽莎准备成家。梅丽莎告诉他自己因病割除一个卵巢,也许以后会需要割除剩下的那个。他们想要在还能要孩子的时候赶紧要孩子。凯勒布长大时对自己身份的纠结和寻找生身父母的经历使他对自己的家庭有很大的渴望。
三年半后凯勒布和梅丽莎在Georgetown买了房,有了两个孩子。两人的感情在日复一日为金钱所困,为家庭所累,为凯勒布酗酒成瘾,以及为梅丽莎的撒谎成性中消磨殆尽。2004年春天梅丽莎告诉家里人自己得了卵巢癌,其实她没有割掉卵巢也没有得癌症。2005年6月梅丽莎报警称凯勒布在家殴打自己。凯勒布被捕,被判家暴。梅丽莎证词说凯勒布勒住自己的头反复击打。
(2012年,凯勒布和两个孩子)
这段婚姻彻底结束了。凯勒布搬回父母家而梅丽莎和孩子留在Georgetown的家里。梅丽莎不让凯勒布看孩子。一个月后凯勒布在Milton的朋友聚会上喝得醉醺醺的,开车回家的路上撞上迎面而来的出租车,直接导致司机死亡,四位乘客受伤,凯勒布自己也严重受伤。他被控酒醉开车致人死亡,假释条件为他必须和父母一起居住。
2005年10月,法官终于裁定凯勒布在每周二,四和每隔一周的周末拥有孩子的探视权,前提是他需要遵守假释条例。
梅丽莎
凯勒布获得孩子探视权的那年冬天,梅丽莎在网上认识了意大利裔,28岁的Christopher Fattore(以下称克里斯)。克里斯是个6尺4寸的彪形大汉,高中毕业后在连锁酒吧里管厨房,也是夜店保镖。不到一年克里斯向梅丽莎求婚。两人2007年4月举行婚礼,只有一个问题:凯勒布和梅丽莎从未办理离婚手续。接下来的五年里梅丽莎和克里斯生了四个孩子,梅丽莎成了6个孩子的妈妈。在不断怀孕生子的间隙里偶尔打打工,梅丽莎和克里斯大部分时间靠着救济金和家人资助过活。
同一时期里,凯勒布争取到了一半的监护权,现在两个孩子一半时间和梅丽莎住,另一半时间在3635号和爷爷奶奶和爸爸一起。因为凯勒布被吊销驾照,比尔和布里吉特承担了开车送孩子上下学,教育孩子的工作。梅丽莎非常憎恨这样的安排,她给凯勒布家写的邮件里提到:“如果凯勒布自己不管孩子,那么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有资格管。”
接下来的两年里梅丽莎五次向法庭举报凯勒布及父母虐待孩子。其中一次举报的调查结果是梅丽莎教孩子撒谎。梅丽莎和凯勒布一家的关系不断恶化,到2008年冬天她完全不让凯勒布家人见孩子。法官命她停止干涉凯勒布和孩子的交往。
2009年三月凯勒布的18个月刑期定了,他正式蹲了监狱,比尔和布里吉特在凯勒布入狱期间获得了凯勒布对孩子的监护权。法院认为让孩子继续在已经熟悉的环境下生活对孩子是最好的。梅丽莎和克里斯的钱又花光了,她不想让孩子和爷爷奶奶住,决定和克里斯偷偷搬走。
时钟指向2009年4月17日比尔“意外死亡”的第二天。轮到凯勒布一家照顾两个孩子了,刚失去丈夫的布里吉特发现孙子孙女和前儿媳一起消失了。
比尔在家却没有开灯,比尔一个人在家把洗手间反锁,比尔离奇去世的第二天前儿媳梅丽莎带着自己的孙子孙女跑了。把这些疑点串在一起,布里吉特希望警察帮她,警察告诉她除非家庭法庭下令他们不会展开任何调查。直到6天之后她取得对两个孩子的临时完全监护权,警察终于签发了对梅丽莎的逮捕令。
5月6日布里吉特来到警局,和警方说了家里发生的一切。警察觉得比尔之死和孩子被拐完全是两起独立事件。如果他们稍微花点心思就不难注意到梅丽莎和克里斯在比尔去世当天就带着所有的孩子离开了多伦多。
布里吉特记录了凯勒布服刑,比尔死后孙子孙女失踪的七个半月,是她人生中最痛苦绝望的时光。在这七个半月里,梅丽莎和克里斯带着孩子开车到了西部的卡尔加里,随后一路往东寻找便宜的出租屋。她们回到东部的新斯科特省,在那里梅丽莎诞下她和克里斯的第四个孩子。警察追踪到隐姓埋名的两人。11月梅丽莎因拐带儿童被捕,遣送回安大略省。布里吉特飞到哈利法克斯把两个孙子孙女带回家。这时凯勒布也因为表现良好提前获释。一家人似乎恢复了正常的温暖的生活。无法释怀的是凯勒布和布里吉特失去比尔的痛苦,和失去比尔作为二人协调员产生的矛盾。
梅丽莎假释,需要保证不在没有监视的情况下和两个孩子发生接触,以及不在未或批准的强看下离开自己家。2010年4月10日她不顾法庭禁令,和克里斯开车来到3635号的凯勒布家。她待在车里让克里斯去敲门。克里斯递给应门的布里吉特一封信和一些照片,说那是给孩子们的。凯勒布正好回家看到梅丽莎,他立即报警,梅丽莎因违反假释条例被捕。
第二起死亡:布里吉特
4月22日是法庭对梅丽莎绑架案聆讯的日子,在这前一天早上凯勒布8岁的儿子Mason放学骑脚踏车回家,一打开门他看见奶奶倒在楼梯下。他赶紧跑到邻居家求助。
救护车和警车在一年之后再次来到3635号,警方初步假设布里吉特意外摔下楼梯死亡。家人无法接受这个理论。布里吉特正面朝上,双臂在身体两侧,头部在楼梯底部,双眼睁开。这张照片数年以后布里吉特和比尔的家人见到仍然忍不住泪水。
验尸官Dr. Robert Boyko首先注意到的是布里吉特脸颊和脖子上的擦伤和淤青。他认为布里吉特死因可疑,把她的遗体送往多伦多市总部进行尸检。两天后的案情讨论会上法医病理学家向警方通报布里吉特脖子上的伤痕,以及皮肤和结膜内的点状出血,都表明她是脖子承受不断增加的压力而血管破裂,也就是说很可能布里吉特是被勒死的。同时她后颈部的骨头碎裂,这一点又有悖于勒毙理论,而和摔死症状相符。警方报告写道:“至此无法判定布里吉特为何会有多种伤害的状况。”当天下午警方再次开会,首席法医病理学家Dr. Michael Pollanen也参加这次会议。他提出比尔和布里吉特的死亡有相似之处:比尔的伤痕有些无法解释,包括他断裂的胸骨和颈部的淤青。他建议对比尔进行第二次尸检。可是这已经无法完成了,比尔被火化了。
当地警方的政策是当死因无法确定时,由谋杀调查组决定是否接手。谋杀组的警察也出席了会议,但是决定不参加随后的调查。
一年前比尔走了,凯勒布还在监房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一年后凯勒布刚刚回家和母亲和孩子团聚又失去了妈妈。警方马上把凯勒布召到警局问询。他们问凯勒布当天的行程以及最后和布里吉特联系的时间。凯勒布解释因为自己驾照吊销,妈妈负责接送孩子,当天他还和妈妈通话商量孩子放学的安排。他告诉警方布里吉特非常健康,没有任何疾病。他也说出了自己的怀疑:前妻梅丽莎和克里斯。
警方封锁3635号两周,采访了大量相关人,其中也有凯勒布的前妻梅丽莎。梅丽莎同意凯勒布关于自己母亲非常健康的观点,也同意警方关于布里吉特正好在比尔去世一周年没几天去世非常离奇。不过她又似乎不情愿地补充了一点:当她和凯勒布还在一起的时候,凯勒布和布里吉特关系很紧张。鉴于凯勒布的暴力史,他会不会对自己母亲做出什么呢?克里斯也是受访者之一,他说事发时他在忙家里的事,在后院做活。警方调取了超市的录影发现克里斯的确出现在超市购物。警察忘记做的是去核实克里斯的另一个去处。克里斯说自己还去梅丽莎的祖母家取东西。警方没有询问梅丽莎的祖母。
(凯勒布少年时和妈妈布里吉特的合影)
凯勒布在布里吉特出事时一直在工作,也有现场证人。他的怀疑排除。
两周后大量警力被集中到刚开始的G20峰会上,对布里吉特死因的调查渐渐搁置下来。六月十日结案会议上病理学家陈述了他们对布里吉特受伤的不同解释。他们的结论是“没有发现有恶意行凶的迹象”,“不过没有单一的原因可以解释布里吉特的死亡”。布里吉特之死被定为“原因未知”。
比尔和布里吉特的家人请求警方继续调查,警方要求他们提供新的证据。9月警方正式结束调查。
第三起死亡:凯勒布
2013年8月22日,40岁的凯勒布陪女儿去棒球比赛,晚上9点后开着绿色的野马轿车回到父母的家中。那一周轮到他的前妻梅丽莎照看孩子。梅丽莎每隔一周的周末能和孩子们一起度过。
梅丽莎,克里斯和六个孩子租住在Stratford的一个农场里,一年前农场在火灾中成了灰烬,梅丽莎和克里斯带着孩子们开始在旅馆里暂住。两人接受了捐款之后搬到密西沙加市的一处联排别墅。2013年7月梅丽莎向法庭申请重新恢复与凯勒布平分对孩子的监护权。
8月23日,凯勒布没有去上班。一名同事去他家看是怎么回事,却发现凯勒布死在家中。凯勒布躺在二楼卧室的床上,有明显的伤痕。死因起初定为“可疑”,法医结果出炉后警方认定凯勒布死于他杀。警方花了一周时间在3635号搜集证据。
巧合不是巧合
2009年4月到2013年8月,三口之家一个接一个在家中离奇死亡,警方说前两起死亡都是意外。凯勒布的家人不相信,你相信这小于0.0000000033076161%的巧合吗?
(比尔,布里吉特和凯勒布登报的讣告)
把凯勒布一家的死亡和凯勒布与梅丽莎的监护权官司结合来看,这个巧合不能更巧了。
3635 Pitch Pine Cres.凯勒布家
Caleb和Melissa的抚养权之争
2009年4月16日晚
凯勒布的父亲比尔意外死亡于家中
梅丽莎和克里斯带着所有的孩子离开多伦多
2010年4月21日晨
凯勒布的母亲布里吉特意外死于家中
4月22日为法庭对梅丽莎绑架案聆讯日
2013年8月23日
凯勒布死于家中
8月24日梅丽莎按规定需要将孩子交还给凯勒布
2009年4月16日,比尔死于3635号的家中;当天梅丽莎和克里斯带着孩子们离开多伦多。
2010年4月21日,布里吉特被孙子Mason发现死在家中;第二天是法庭聆讯梅丽莎绑架两个孩子案子的日子。
2013年8月23日,凯勒布死于家中;第二天按规定他又要接回孩子了。
凯勒布被杀两周,梅丽莎提出获得对两个孩子完全监护权的申请。她获得了完全的监护权。没多久她和克里斯再次带着六个孩子搬到东海岸的新斯科特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