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来王莹和哥哥一起从辽宁省到法国留学。王莹和哥哥分别在不同的学校,王莹住在巴黎而哥哥住在不同的城市。王莹在餐馆打工时经工友介绍认识了他的表弟,来自福建省的薛良思。薛良思初中毕业就跟着亲戚到了法国,因为语言问题和没有合法身份,一直只能打黑工,赚最少的工资。留在福清的父母还等着他赚大钱在家乡盖别墅。
王莹和薛良思有了感情,租了15区的一间小公寓同居。王莹没敢告诉父母自己的交往对象,但不久后她有了身孕,虽然也犹豫过,还是在与薛良思商议和仔细考虑后决定生下孩子。薛良思对儿子的到来很兴奋,请家乡的父母买了电脑,方便视频,能够看到卢卡斯。薛良思和王莹计划再过几个月就带孩子回国,整理好需要的材料后就办理结婚。
2012年2月,还在念大学的王莹诞下她与薛良思的儿子卢卡斯,薛良思需要长时间工作支付生活费用,这对情侣不得已决定把小婴儿托付给保姆寄养。正规渠道的保姆费用他们自然是无力承担,所以在华人网站找了接私活的非正规保姆张慧。按照张慧登在网上的广告来看,她是大学生,自己就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具有丰富的照顾婴孩的经验。王莹和薛良思与张慧约好去她家查看情况。张慧与丈夫吕特住在12区的一间公寓,条件比王莹和薛良思好太多了。王莹见到张慧家非常整洁,又有完善的婴儿用品,放了心。
张慧是以留学生身份到的法国,学习美容专业。就学期间她和没有身份在法国滞留的上海人吕特相识相爱,有了儿子,结了婚。张慧在法国先后取得六个文凭,拿了身份。为了带孩子,张慧在家全职,吕特则从事餐厅行业。
五月王莹把不满三个月的儿子卢卡斯留在张慧家全托。张慧和薛良思有时间就会去张慧家看看孩子,他俩和家人也如同往常,隔几天就会联系,互道平安。
5月23日,王莹和薛良思把在家住了两天的卢卡斯再次送去张慧家。5月24日起,王莹在其他城市的哥哥再也打不通妹妹和薛良思的电话了,两人的电话总是直接转入语音信箱。王莹哥哥连着试了好几天,直到5月30日,还是没能找到妹妹和她的男友,他实在太担心了,就开车到妹妹住处敲门。家里没人,王莹哥哥用备用钥匙开了门,桌上的食物已经发霉,王莹和薛良思的身份证件,钱包,手机都还在家里,不像是出了远门的样子。
6月1日王莹哥哥去警局报案。十八天过去了,警方还是没有丝毫进展,王莹哥哥在华人论坛上贴了妹妹和薛良思的寻人启事,通过其他人提供的信息了解到妹妹把外甥托付给一名叫做张慧的女子照看,可能张慧就是最后见到王莹和薛良思的人。张慧的电话无人接听。
王莹哥哥向驻法使馆求助,使馆工作人员设法找到张慧询问,张慧称自己一周以前已经回国,5月24日她见过王莹,因为自己有事需要回国,所以通知王莹和薛良思来把卢卡斯接走,之后没有和他们通讯过。王莹哥哥和薛良思的家人只有这一条线索,心里着急,给张慧打了数次电话,每次张慧都很平静,表示对王莹和薛良思一家失踪非常震惊,希望能够尽快找到他们。
王莹的哥哥翻阅了王莹和薛良思的手机,5月29日,王莹失踪五天后,张慧曾给王莹留言,问王莹何时有空来自家取卢卡斯的衣物和奶粉,称自己因为丈夫吕特的父亲生病马上需要回国。
6月7日,两个巴黎市民在公园跑步时发现一条赤裸的女人腿和其他尸块,警方没有将此事与失踪的王莹联想在一起。又一周过去了,一位市民带导盲犬散步时在草丛中发现了一具男性躯干。警方随后确认尸块分别属于一男一女两名亚裔。
6月16日,一对夫妇由律师陪同到巴黎司法警察总局自首,承认他们杀死并肢解一对中国情侣的事实。根据他们的交待,警方在郊外找到了更多尸块。
这对出现在警局的夫妇正是张慧与吕特。他们刚从国内返回法国。以下的事件经过只是他们的供述,至于真相如何,已经无法求证。
5月23日晚,卢卡斯在睡梦中窒息,等张慧察觉情况不对时,卢卡斯已经没了呼吸。当时吕特不在家,张慧赶忙给丈夫打电话商量。吕特起初建议拨打急救电话,可是一来吕特没有合法身份,二来张慧做保姆是黑工,医疗机构介入的话会给两人带来不小的麻烦。最终他们决定按下此事不作声张,并约王莹和薛良思来家谈,私了。
5月24日,张慧给王莹电话,说吕特的父亲病重,他们马上就得回国,无法继续照顾卢卡斯,请王莹和薛良思把孩子接走。王莹和薛良思下午16:30左右赶到张慧家,却只见到已经死去的卢卡斯。张慧和吕特试图以赔偿金钱私下解决此事,可是失去孩子的王莹情绪崩溃,根本听不进去,直接上手与张慧扭打起来,薛良思则冲去张慧家厨房拿了菜刀挥舞,吕特见状上前阻挡,把菜刀打在地上。张慧顺手捡起菜刀,朝王莹的头部砍去,之后场面失控,张慧又从工具箱取了斧头砍向王莹。王莹很快失去了反抗能力,倒在血泊之中。仍在同薛良思搏斗的吕特见到张慧手持斧头朝薛良思袭来时,因为情绪激动晕了过去。等吕特醒来,听到浴室传来奇怪的声音,他走进去见到张慧正在用电锯肢解王莹与薛良思的尸体。吕特没有插手,在张慧完成分尸之后,于当天深夜同她一起把尸块用婴儿车运到森林公园,埋藏在不同地点;卢卡斯的尸体用垃圾袋包好,扔进了他们家附近的垃圾桶里。
随后几天张慧在网上订购清洁剂和漂白水,将凶案现场彻底清洗,并扔掉沾有血迹的家具及洗衣机。
5月28日,吕特持单程机票飞回上海。
5月30日,张慧带儿子持8月1日返程的双程机票飞回上海。
6月15日,张慧与吕特将儿子留在国内,乘飞机抵达巴黎。夫妇找到律师咨询,得知杀人在法国的刑期可能在15年至25年。
6月16日,张慧与吕特到警局投案。
巴黎警方在接到王莹哥哥报警后,曾派人去过张慧家,张慧和吕特不在(二人已经回国),家里用漂白剂彻底清洗过,警方没有找到DNA或其他物证。
卢卡斯的尸体始终没有找到,因此无法判断死因。薛良思曾对家人表示,见卢卡斯在张慧家时总是很乖,睡得好,就会忍不住把孩子带回家自己带几天,可是每次卢卡斯一回到薛良思和王莹家里就会哭闹不已,睡觉也一定要大人抱着。薛良思的家人以此怀疑张慧所述卢卡斯在睡梦中窒息极可能是一个谎言,她平日图省事就靠给孩子喂安眠药哄睡,5月23日孩子是由于服用过量药物才没有醒来。
2016年1月19日,王莹,薛良思,卢卡斯三人死亡案开庭。张慧当庭认下杀害王莹及薛良思的罪行,但是出于正当防卫,还说“余生将在悔恨中度过”,吕特则坚持自己没有帮张慧杀人或分尸。
吕特的律师向法庭提交他因头部撞击去医院就诊的记录。
张慧被判双重杀人罪罪名成立,处20年有期徒刑,吕特犯罪证据不足,无罪释放。检方因没有找到卢卡斯的尸体,无法确认他的死因,只能放弃对张慧杀害卢卡斯的指控。
在只有凶手供述的前提下,以下问题见仁见智。
· 卢卡斯的死因:不满三个月的婴儿卢卡斯真的是在睡梦中猝死的吗?他在张慧家中总能安静入睡,回父母家却又哭又闹,是由于张慧杰出的育儿技术吗?
· 吕特是否参与杀人:张慧身高只有一米五出头,并不强壮,是如何在不惊动吕特的情况下连杀两人又分尸的?
· 5月29日张慧给王莹的语音留言:如果不是有心逃避法律制裁,张慧为何会给已被自己杀害的王莹留言?此举除了为她制造不在场证明还有其他作用吗?
· 吕特回上海的单程机票:按张慧及吕特所说,二人在犯案后回国是为了将儿子托付给在上海的吕特父母,从未想过潜逃境外。如此,吕特为何订了单程机票?
· 张慧,吕特回上海前对自己账户的处理:飞回上海前,张慧,吕特去银行关闭了名下所有账户,将钱款转回国内。这一举动除了用结束在法国的生活外,还有其他解释吗?
· 张慧和吕途回法国自首的真实原因:张慧和吕途在上海咨询了国内的多位律师,按照国内法律,二人如被定罪,有可能面临死刑判决。法国没有死刑。这一点与二人在上海数日后选择回到法国自首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