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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7月26日,黑龙江省佳木斯市桦南县桦南镇居民胡永久报案,其16岁的女儿胡伊萱于两天前下午离家后失联,警方展开调查。桦南县位于黑龙江东北,是国家级贫困县,下辖七镇五乡。
(胡伊萱)
胡伊萱就读于黑龙江省林业卫生学校,2013年3月起在桦南县人民医院实习。24日周三14:30,胡伊萱从家出发去给朋友周畅送母亲腌制的糖蒜。胡伊萱是中午告诉周畅要去送糖蒜的,不过下起小雨,胡伊萱有些不想出门,周畅先后给她打了四个电话催促。胡伊萱家离位于小保利宾馆的周畅家很近,走路不到10分钟。离胡伊萱出门过了将近二十分钟周畅还是没有等到胡伊萱,就又给她打了个电话,周畅听到电话那头胡伊萱在喘气,问她到哪儿了,胡伊萱答说快到了,就挂了电话。
那时候胡伊萱和一个男性朋友在微信里短信聊天,15:15胡伊萱告诉朋友自己“送一个孕妇阿姨”、“到他(她)家了”。这是胡伊萱手机最后一次与人交流。
与胡伊萱通话之后又过了二十分钟,周畅再给胡伊萱打电话,手机已关机。
晚上胡伊萱的母亲孙红波没等到女儿回家吃饭,给她的同学和朋友打电话,周畅没见到胡伊萱,而其他人也都没有胡伊萱的消息。胡永久和孙红波心神不宁熬到女儿失踪48小时才去公安局报警。
(胡伊萱经过文林街向小保利宾馆的方向走)
(胡伊萱和孕妇从文林街返回)
(胡伊萱和孕妇进入林业大院,她们前方就是四单元)
警方调取胡伊萱去周畅家一路的监控视频。胡伊萱身高1.73米,体重却不足90斤,穿着碎花短袖上衣和牛仔短裤,背着一个黑包,撑着蓝色雨伞于15: 14经过文林街。沿途倒数第二个摄像头录下胡伊萱走出监控范围的身影,但是她没有继续出现在最后一个摄像头中,不到一分钟后,倒数第二个摄像头中,胡伊萱原路返回,和一名孕妇共撑一把伞。这和胡伊萱给朋友发的微信信息相符。距离胡伊萱和孕妇出现地点最近的小区是林业大院,警方接着调取林业大院小区的监控查看,果然看到15:15胡伊萱扶着孕妇进入林业大院侧门,三分钟后一起走进四单元,胡伊萱把蓝色伞放在单元门口,两人进单元之后胡伊萱没有走出来。三小时十二分钟后,孕妇拎着两个塑料袋下楼,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扛着箱子的男子。随后两人驾驶一辆红色轿车离开。
(孕妇和男子一前一后走出四单元)
警方确认胡伊萱没有自主离开四单元后,相信她已遭遇不测,将孕妇和男子锁定为主要嫌疑人。小区的居民对孕妇和男子有一些印象,但并不认识她们,她们才刚搬进四单元501室不到一个月,物业只知道男子名叫白三儿,平时收费会有接触。白三儿看上去文质彬彬,没有什么异常。警方联系到501室的房东,拿到孕妇和男子的信息,她俩是一对夫妻,男子为37岁的本地人白云江,孕妇是32岁的谭蓓蓓,来自山东省烟台市。两人似乎已经逃走,7月28日,警方找到白云江在梨树乡长兴村的老家,将躲藏在那儿的谭蓓蓓抓获。谭蓓蓓告诉警方自己正在等丈夫白云江,但不清楚他什么时候会来,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方。次日凌晨3时许,警方根据监控,将躲去王家村一间多年无人居住的空房围住,将睡在床上的白云江缉拿归案。
(谭蓓蓓)
谭蓓蓓没有抵抗太久,警察向她展示了监控证据,说明已了解到胡伊萱跟她回家后失踪,谭蓓蓓便交代了和白云江的全部犯罪事实。她带着警察到离林业大院出租屋20公里远康家屯的玉米地,在那里指认胡伊萱被抛尸的现场,胡伊萱的尸体被蜷成一团丢在箱子里,她的随身物品散落在附近的垃圾袋里。行李箱的密码锁是谭蓓蓓的生日。
(白云江拒不交代)
白云江起初始终保持沉默,警方告知谭蓓蓓已被突破心防,白云江先是破口大骂,接着连声说警察是骗子。直到警方通知他受害者胡伊萱的尸体已经被找到,白云江才松口。关于案件的几个关键细节,他和谭蓓蓓各有不同说法,总之就是推诿对方才是主犯。哪怕日后记者试图采访白云江的父母,她们也说白云江是个好孩子,要怪就怪谭蓓蓓,是她害了白云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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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江,1976年出生于桦南农村,小时候和母亲都遭到过父亲家暴,后被过继给叔叔婶婶,也没有得到善待。初中辍学后白云江开了间商店,几年后因经营不善赔光了钱。白云江有过两段短暂的婚姻,据他说两次都因妻子出轨而关系破裂。第一段婚姻中,他为了挽回妻子剁掉了左手的半截食指。白云江与第二任妻子长期分居,不过没有办理离婚手续。
白云江在山东省烟台打工九年多,曾做过商厦库管、在家具厂干过司机。2011年白云江在烟台一家礼仪公司打工期间,与同事谭蓓蓓确立恋爱关系。谭蓓蓓1981年出生于烟台,中专学的会计专业,毕业后进入超市工作,后经母亲劝说在当地的某韩国语学院学了两年韩语,又用父亲提前内退的补偿金和双胞胎妹妹去韩国待了五年。
谭蓓蓓外向直接,认识白云江后,主动给他的QQ留言搭讪。两人聊了五六天后约好一起逛街,逛完街谭蓓蓓又主动提出去白云江家坐一坐,两人当天在白云江住处发生关系。谭蓓蓓没有向白云江掩饰过自己对待性的开放的态度,白云江告诉谭蓓蓓,他不在意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只是两人既然已经在相处,她就需要对他负责。
起初谭蓓蓓只是抱着随便处处的想法,但白云江对她的照顾渐渐打动了她:白云江每晚都会给谭蓓蓓做饭,第二天中午前将午饭挂在谭蓓蓓办公室门上;白云江得知谭蓓蓓有风湿,在网上自学拔火罐给她做了一个月治疗;两人交往的所有支出都是白云江买单。谭蓓蓓和妹妹生日,白云江花光一个多月薪水4,000余元给她俩在酒店办了隆重的生日宴会。
谭蓓蓓找结婚对象的标准就是对她好,在这一点上白云江比她之前接触过的所有男性都好得多,谭蓓蓓就下了和白云江在一起的决心。随着和谭蓓蓓的相处,白云江对她的控制欲也凸显出来,他不准她和公司的男同事闲聊开玩笑,还逼着她删掉了他怀疑与她有暧昧的人的QQ号码。
谭蓓蓓强势的母亲认为白云江出身低微,家境贫寒,没有学历和事业,配不上谭蓓蓓,极力反对。她还要谭蓓蓓去拿白云江的身份证,以便核实他是否有犯罪记录和婚史。事实证明谭母是对的,白云江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告诉谭蓓蓓自己两次婚姻且有一个女儿的事实。
2012年8月,白云江对谭蓓蓓说自己要回东北老家,颇有逼她表态,在自己和她的母亲之间作出选择的意思。谭蓓蓓思前想后,不愿意和白云江断,咬咬牙和公司老板请半个月假,说要陪白云江去东北。老板是知道白云江离婚有女儿的事儿的,虽然没有和谭蓓蓓明说,还是以她不了解白云江的理由,劝她不要冲动。8月30日,谭蓓蓓没有上班,老板打电话询问才发现她已经在火车站了,谭蓓蓓以父亲已经知情的借口挂了电话。同日谭蓓蓓给妹妹发短信告知自己去东北找白云江的情况。
谭蓓蓓的母亲拗不过女儿,只得松口,但她看不上白云江的出身,还是劝谭蓓蓓以后和白云江回烟台定居,还承诺可以帮两人找工作。谭蓓蓓不愿意被母亲掌控,对她隐瞒了自己和白云江在桦南的住处,也没说她们都没有工作。到桦南后因为要办结婚证,白云江才把自己还没离婚的情形告知谭蓓蓓,谭蓓蓓大度接受,等白云江办好手续才和他登记。
(谭蓓蓓白云江婚纱照)
登记后,白云江又告诉谭蓓蓓自己和第一任前妻有17岁的女儿,谭蓓蓓依旧没有生气,还要白云江把女儿接到桦南与她们同住。
谭蓓蓓怀孕,其母得知后要求白云江给孩子在烟台上户口。2013年4月和5月白云江两次回烟台给孩子办准生证和处理其它手续问题,谭蓓蓓留在桦南。5月23日,白云江与礼仪公司的同事见面,对方问起谭蓓蓓,白云江开玩笑说已经和她分手,同事不疑有他,和他说了谭蓓蓓曾经与其他男性发生关系的事情。2011年夏天,白云江和谭蓓蓓交往七八个月的时候,有一天谭蓓蓓乘货车给公司去外地送货,车上除了司机还有货运公司的老板。白云江打电话给谭蓓蓓,质问她的行踪,两人起了争执。听到部分对话的货运公司老板替谭蓓蓓开始责备白云江。送完货回程路上,三人在一家餐馆吃了饭,心情郁闷的谭蓓蓓喝了酒。期间白云江又给谭蓓蓓打电话,谭蓓蓓撒谎说已经回到父母家,之后拒接白云江的电话。
晚上20时许司机将货运公司老板送回家,谭蓓蓓跟着下了车,去了老板家里。老板未经谭蓓蓓许可与她发生关系,谭蓓蓓很生气,老板承诺只此一次。第二天谭蓓蓓照常上班,中午白云江又来给她送午饭,同事们指着她脖颈上的吻痕起哄,要白云江对谭蓓蓓下手轻些。谭蓓蓓怕白云江察觉,谎称昨晚被蚊子叮了。白谭二人单独相处时,货运公司老板给谭蓓蓓发短信,被白云江看到,老板要谭蓓蓓“今晚你上我家来”。白云江当即给老板打电话吵架,两人杠了起来,谭蓓蓓在旁劝阻。由于不想事情闹大,老板和谭蓓蓓都对白云江表示二人没有发生过关系。白云江将信将疑,但见谭蓓蓓态度坚决看不出慌乱,还是选择相信她。
5月23日,同事无意中把这件旧事捅破,白云江当场就炸毛了,拨通了谭蓓蓓的电话。谭蓓蓓承认与货运公司老板的事儿,也被白云江问出她在和白云江好之前与礼仪公司其他两个同事也发生过关系。白云江感到自己沦为公司同事的笑柄,所有人都知道谭蓓蓓和很多人上过床,在他和她在一起后还背叛了他,但同事们故意不和他说,背地里嘲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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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江有心脏早搏的问题,带着自尊尽失的念头,他在回桦南的火车上一点东西也没有吃,身体极度不适,但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质问谭蓓蓓为什么要背叛自己。谭蓓蓓没有作出解释,也没有流泪,白云江情绪激动,两次晕倒,捶墙、打谭蓓蓓耳光。白云江要谭蓓蓓去把孩子打掉,再和她离婚,谭蓓蓓舍不得白云江,苦求挽回。以前对谭蓓蓓百依百顺的白云江自此开始家暴,除了肚子哪里都打,谭蓓蓓全身都是淤青。但每次打完谭蓓蓓,他就会道歉,平时不发作还是会对谭蓓蓓很好。一开始谭蓓蓓不觉得自己有错,后来在白云江打一巴掌揉三揉的策略下被洗脑,反思为什么白云江对自己这么掏心掏肺,自己还会出轨。
白云江的脾气不时发作难以预料,有时候他让谭蓓蓓在自己不对劲的时候帮自己转移注意力,谭蓓蓓试过,失败了,也就放弃了。两人在讨论如何能让白云江不再为此事愤怒时,谈到过和谭蓓蓓发生关系的那个老板。白云江的说法是,谭蓓蓓表示要回烟台去“给他几刀”,而谭蓓蓓却说白云江希望她能剖腹产,以便两人早点能去烟台“把他做了”。白云江说只要能让那个老板出事,他就能消气,就能和谭蓓蓓好好过日子。
两人聊天时,白云江对谭蓓蓓说自己处过的几个对象没有一个是处女,不知道处女是什么滋味。谭蓓蓓把这话记在心里,白云江又一次要旧事重提时,谭蓓蓓脱口而出“要不给你找个小姑娘什么的”,当下白云江回说“你想什么呢”。但恶毒的种子已被种下,在白云江心中疯狂生长。两人你来我往试探过对方,白云江站在主卧的阳台看下面文林街走来走去的路人,叫谭蓓蓓“给我钓一个上来”,谭蓓蓓答“我下去了?”,白云江就回“你真下去啊?”谭蓓蓓应了声“嗯”,白云江又说自己在开玩笑。几番交锋过后,谭蓓蓓真地下楼去帮白云江寻找猎物,白云江站在阳台上通过手机遥控指挥。
胡伊萱不是白云江看中的第一个受害者。一次白云江要谭蓓蓓骗路上的一个女孩儿去他们家。谭蓓蓓谎称肚子疼,拦住女孩儿,请对方送自己回家,女孩儿没多想,陪着谭蓓蓓走进林业大院。路上谭蓓蓓问女孩儿年纪,才知道她只有13岁,还在补课。女孩儿把谭蓓蓓送到四单元楼下时,提出要回家,谭蓓蓓出于仅存的罪恶感没有挽留。
另一次一个女孩儿也被谭蓓蓓要求送回家,在四单元楼下时,有人给女孩儿打了个电话,女孩儿就不顾谭蓓蓓的请求,没有上楼,直接走了。
两次没有完成任务的谭蓓蓓都被白云江骂了个狗血淋头。
于是谭蓓蓓和白云光着手作更精心的谋划,谭蓓蓓在网上买了苯二氮卓磊镇静催眠药物三唑仑。6月25日,白云光和前妻的女儿白某某将自己住在农村的同学16岁少女苏某带回父亲和继母家住宿,方便第二天中考。晚饭后,谭蓓蓓将三唑仑药片碾碎加入两盒酸奶,交给白某某和苏某喝下,两个女孩很快陷入昏迷,白云江将女儿抱到她的卧室,再返回主卧意图对苏某实施奸淫,最终放弃。次日对前晚差点发生的事件毫不知情的白某某和苏某参加中考,在考场上出现昏睡、呕吐等症状,无法正常考试。
7月1日,白云江和谭蓓蓓租下桦南县林业大院四单元501室的单位,房租一年5,000元。之前十个月,他们住在三单元的一个单位,由于总是乱扔垃圾,把室内弄得很脏,房东不愿意续租。
月中白云江和谭蓓蓓将白云江的同学康某和妻子请到家中,打算抢劫康某后再杀人灭口。白谭二人观察发觉康某家境富裕,佩戴的首饰价格不菲,是以动了歪念。作为准备,两人事先买了手机卡、编织袋和胶带,将三唑仑药片粉末偷偷掺入啤酒和饮料中。19日傍晚,康某和妻子董某应邀来到501室。晚饭时白云江不断追问康某和董某的经济状况,引发康某反感,喝下少量没有下药的啤酒后,即与董某告辞离开。事后白云江和谭蓓蓓分别给康某和董某打电话、发短信,单独约两人再次上家。康某和董某没有接受邀请,逃过一劫。
7月20日,白云江网购一瓶三唑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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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4日,白云江和谭蓓蓓在出租房里看韩剧,其中男女偷情的情节又激起白云江关于谭蓓蓓曾经背叛自己的不好回忆,他起身去了阳台。501室的阳台正对文林街,路过的行人可以一览无余。不一会儿他叫谭蓓蓓过去,说楼下单身小姑娘多,要谭蓓蓓给自己找一个。谭蓓蓓试探地说:“我下去啊?”
白云江答:“你下去吧。”谭蓓蓓磨蹭许久终究没耐住白云江一再催促,出了门。
白云江在电话里指示谭蓓蓓拦住她身后的小女孩,谭蓓蓓等胡伊萱经过身边时,说自己肚子疼,请她送自己回家,胡伊萱毫无犹豫就同意了。到了林业大院四单元,胡伊萱主动提出送谭蓓蓓上楼,把伞留在单元楼下,准备马上就走。
谭蓓蓓开了门,假装不知情的白云江起身问她怎么了,谭蓓蓓说不舒服,被小女孩送回来了。谭蓓蓓正往卧室走时,胡伊萱已经转头出门下楼。白云江见状赶紧出去将胡伊萱拽回屋内,让谭蓓蓓给胡伊萱倒水喝。谭蓓蓓去厨房倒水,胡伊萱在客厅坐下。
501室共有三室一厅,平日白云江用来观察猎物的阳台在主卧旁,白云江和前妻的女儿住在西侧次卧,白云江和谭蓓蓓住在东侧次卧。
谭蓓蓓倒了水后去主卧,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白云江把胡伊萱领进卧室,要她坐在床上。谭蓓蓓和胡伊萱聊天,白云江去冰箱取了下了药的酸奶,给胡伊萱喝。白云江怂恿胡伊萱和谭蓓蓓互留手机号,胡伊萱没有答应,不过同意加QQ,谭蓓蓓就用手机记下胡伊萱的QQ号码。白云江再让谭蓓蓓去东侧次卧开电脑加QQ,谭蓓蓓照办。她坐在电脑前,一动也不敢动,不去想主卧可能发生的事情。她听到胡伊萱叫喊说:“别动我” 、 “别碰我” 。
胡伊萱昏过去后,白云江脱了她的衣服准备性侵,但发现她正处在经期,有些不知所措,去主卧找谭蓓蓓商量。白云江来回在主卧和东侧次卧间跑来跑去,告诉谭蓓蓓:“我不行,没感觉。”谭蓓蓓尝试用手和嘴帮白云江,白云江接着去主卧打算继续罪行,但一两分钟后又回到次卧,和谭蓓蓓说还是不行。此时主卧的床发出响声,白谭二人害怕胡伊萱马上会醒过来。
接下来的罪行白谭二人相互推脱。白云江的说法是,害怕小女孩醒了再喊,惹出麻烦,谭蓓蓓则说:“把她给做了,练练胆。”白云江按谭蓓蓓的指示试图用手掐死胡伊萱,因为她不停挣扎,白云江让谭蓓蓓按住她的双腿,又因害怕胡伊萱会踢到谭蓓蓓的孕肚,就和她换了位置,由谭蓓蓓用枕头捂死胡伊萱。谭蓓蓓的说法是,白云江说:“这小女孩绝对不能出咱家门口,出门口就有事了。”他用抹布捂住胡伊萱的嘴,并两次要求谭蓓蓓帮手。第一次谭蓓蓓借口上厕所没有上前,出了厕所也只在客厅待着,但白云江又招呼了第二次,这一次谭蓓蓓走进主卧,见白云江跪在胡伊萱头部前方,用枕头捂住胡伊萱面部,胡伊萱脚朝外不停乱蹬。谭蓓蓓把手搭在胡伊萱脚上,阻止她挣扎。白云江捂了一阵儿就揭开枕头查看胡伊萱的状况,如此数次,直到确定她已经死亡。
警方认为怀孕9个多月的谭蓓蓓不具有上床弯腰低头杀死胡伊萱的能力,采信了谭蓓蓓的交代。
从胡伊萱进入501室,到被白云江下药,意图强奸,并与谭蓓蓓合力杀死,总共不到半小时。
谭蓓蓓从东侧次卧的床下拖出黑色行李箱,把里面的衣物倒在地板上,与白云江把胡伊萱的尸体装进行李箱。
白谭二人在家里又待了2个半钟头,谭蓓蓓把胡伊萱的随身物品装进垃圾袋,白云江扛起行李箱,下了楼。白云江把行李箱放进汽车后备箱,与此同时谭蓓蓓返回四单元,把胡伊萱摆在楼门口蓝色雨伞带走。
白云江几乎是漫无目的开着,将车开到20公里远的康佳屯,取出箱子,和谭蓓蓓一前一后穿过玉米地,用向附近农户借的铁锹把箱子和胡伊萱的随身物品都埋了。
晚上谭蓓蓓清空了QQ里的全部内容,包括刚添加的胡伊萱的QQ号。第二天,为了防止谭蓓蓓被认出,白云江要她去剪短了头发。两人开车去长兴村白云江父母家,待到天黑才回桦南镇。
7月28日,白谭二人再次开车去了长兴村,准备逃窜。谭蓓蓓留在白云江父母家,白云江搭车去了王家村。天降大雨,他没有带伞,被淋成落汤鸡,慌不择路去了荒废的宅子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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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8月6日,谭蓓蓓在胡伊萱实习的桦南县人民医院经剖腹产手术产下一名男婴。住院期间谭蓓蓓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保持着镇定和淡然的态度,既没有对犯下的罪行感到后悔,也没有对即将到来的审判感到害怕。医院很多医护人员和桦南居民都去她被监视住院的病房看她,他们想看看丧尽天良杀死充满善意做好事的少女、只是为了满足丈夫的变态需求的魔鬼。对于她
“处变不惊” 的心态,谭蓓蓓说:“我这人心挺硬的吧……” 她对除她和白云江外的所有人,没有丝毫的同理心,她和白云江没有任何人性。然而白云江试图要她承担主要罪名的举动,她却一点也不在意,她说还是爱着白云江,也理解他的做法。
谭蓓蓓和白云江的父母被警方请到公安局商量孩子的抚养问题,双方老人都拒绝养育孩子。白云江和谭蓓蓓签署了将孩子交给民政部门的同意书,他们唯一的要求是永远不要让孩子知道父母的身份。只有孩子被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带走后,谭蓓蓓才唯一一次流泪。
(谭蓓蓓在孩子被带走后哭了)
8月30日是胡伊萱的17岁生日,她的生命永远终结在16岁花季。
白云江觉得全世界都亏欠他:父亲家暴,收养他的叔叔婶婶对他不好,两个前妻都有外遇,谭蓓蓓在交往期间出轨他人……他自诩有做生意的头脑,只可惜生不逢时,没有发迹。他恨谭蓓蓓向警方承认犯罪,害他被拖下水,接受审问时,发脾气,以头撞墙,痛骂谭蓓蓓都是常事。
(谭蓓蓓白云江受审)
法院一审判决白云江因故意杀人罪处死刑,因强奸罪处六年有期徒刑,因抢劫罪处八年有期徒刑,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谭蓓蓓因故意杀人罪处无期徒刑,因强奸罪处五年有期徒刑,因抢劫罪处六年有期徒刑,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无期徒刑。
白云江以在共同犯罪中是从犯的理由提起上诉,辩护律师声称白云江在胡伊萱案中属于强奸未遂,在康某案中属于抢劫犯罪中止,应从轻处罚。黑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认为白云江在所有犯罪中均其主要作用,系主犯,对其上诉请求不予采纳,一审时已经考虑到强奸和抢劫未遂的情节对其从轻处罚,因此辩方的意见不予采纳。高院驳回白云江上诉,维持原判。
2015年1月30日,经最高人民法院核准, 佳木斯市中级人民法院对白云江执行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