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次停下的皮卡和失踪的詹妮弗


一:失踪
2019年5月24日19时,康乃狄克州新迦南镇接到报警,报案人劳伦是詹妮弗家的保姆,当天11:30左右劳伦按约来到詹尼弗和五个孩子们的家,詹妮弗不在,厨房台面上有一包没开封的麦片条和一杯茶,地上丢着詹妮弗的包。詹妮弗是个整洁的人,不会不收拾台面,也不会不带包走,不过这还不是最奇怪的——前一天劳伦刚刚买了12卷纸巾,现在柜子里竟然只剩两卷;詹妮弗也没有把路虎车开走。詹妮弗早前告诉劳伦自己在纽约市和两个医生有约(时间分别在11时和13时),请劳伦帮忙把只有半天课的孩子们接回家,等她回来,下午她还要再送孩子们去做牙齿矫正。通常詹妮弗接送孩子会开雪佛兰萨博班八座长车,如果只是她独自出行,她会开路虎车。路虎车停在车库,但萨博班不在,难道这次詹妮弗开萨博班去了纽约?
起初劳伦没有多想,等把孩子们接回家,给他们做了午饭让他们吃完,詹妮弗却没出现,劳伦给詹妮弗发了短信确认她的位置,没有回音。劳伦过了一两个小时后再发信息,詹妮弗依然没有动静。孩子们看牙医的时间已经过了。16时许,劳伦给詹妮弗打电话,直接转到语音信箱。劳伦有了很不好的预感,詹妮弗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回复电话和信息,况且她对孩子们的照顾无微不至,断不可能放任他们不管。
劳伦想方设法联络到詹妮弗的母亲、朋友和医生,两名医生都表示詹妮弗失约,母亲和朋友也整天没有与詹妮弗联系过。劳伦把五个孩子送到纽约市外婆家,晚19时劳伦和詹妮弗的朋友向警方报告詹妮弗失踪。

(詹妮弗)
二:血迹和男子DNA

(詹妮弗和孩子们在新迦南镇租住的豪宅,红圈处是车库)

(豪宅正门)
警方没有耽搁,立刻赶到詹妮弗家展开调查。这是一座占地两英亩的独立住宅,有双车库。警方在车库地上见到暗红色的痕迹,这道痕迹还喷溅到车上和车库角落的垃圾桶上,似乎有人试图擦拭或清扫过。警方怀疑车库里的是血迹,决定封锁现场仔细搜证。一部分警员在新迦南镇内寻找詹妮弗的踪迹,不久在距她家约3.5英里远的公园路边,发现了她的萨博班车,车灯亮着,副驾驶座上有喷溅血迹。公园面积达300英亩,警方出动警力警犬和直升机搜寻詹妮弗,结果一无所获。
50岁的詹妮弗与丈夫佛提斯分居,带着五个孩子住在新迦南的出租豪宅。她没有男友,平日也没有男性访客。由于詹妮弗和佛提斯非常紧张的关系、正在进行的离婚官司以及法庭的一些限制,佛提斯从未踏足过詹妮弗的新家。佛提斯在詹妮弗失踪两天前和孩子们见过面,本来他安排在公园和孩子们吃晚餐,临时通知詹妮弗公园晚上很早关门,想要改到在詹妮弗家里吃饭。詹妮弗不愿意让佛提斯进自己家门,又需要监督他,就让他和孩子们在后院吃饭,她和劳伦留在室内。佛提斯大概待了一个小时。
劳伦告诉警察佛提斯和詹妮弗分居前关系就很糟糕,她曾数次见到两人发生争执。2017年6月的一天,詹妮弗向劳伦哭诉佛提斯想要开车撞她。还有一次佛提斯把詹妮弗逼进房间,詹妮弗害怕他动粗反锁房门,佛提斯猛力捶门,没料到劳伦和五个孩子也都在房间里面。佛提斯威胁詹妮弗会把孩子们带去希腊他的老家,再也不回来。2017年8月詹妮弗忍受不了佛提斯的羞辱报了警。
詹妮弗计划很久,毫无预警和孩子们搬走,第二天就提交离婚起诉书,她在里面陈述:“我知道提出离婚并要求孩子们的单独监护权会激怒佛提斯。我知道他会想方设法伤害我来报复。”

(詹妮弗的丈夫佛提斯)
警方通知佛提斯詹妮弗失联,他显得很担心,同意到警局配合调查。警察了解了一些简单情况后佛提斯离开,他表示第二天会再到警局接受更详尽的问话。第二天佛提斯边与刑事律师打电话边走进警局,一坐下就告诉警察基于律师的建议,他不会回答警方任何问题。佛提斯对警方查看手机的要求毫无犹疑,不仅马上交出手机还告知警方密码。警方同时加急申请对他私人物品和住宅的搜查令。
詹妮弗的手机、信用卡自5月4日上午都没有使用过。詹妮弗的邻居交给警察自家监控的影像资料。邻居的监控正好能拍到詹妮弗的车道边沿。詹妮弗租住的豪宅占地足足两英亩,除了邻居的监控,四周都不太能被其他人看见。5月4日上午7:58萨博班离开詹妮弗家,8:05萨博班被开回家。这应该是她去送孩子们上学,学校只有不到一英里,开车几分钟就到。10:25萨博班再次离开,直到警方在公园发现这辆车前,再没有回过詹尼弗家。最后将车开到公园的,警方怀疑是凶手。
车库里的暗色痕迹被证实是詹妮弗的血迹,车库墙上、门上,地上、路虎车的驾驶座一侧门上,左前和后挡泥板,车辆前方都有被擦拭过的血迹。厨房水槽里除了有詹妮弗未冲洗干净的血迹,还有一名男性的DNA。同一名男子的DNA也出现在衣帽间门内侧的把手上。法医根据车库内的血量判断詹妮弗所受伤势不经救治的情况下存活几率非常小,詹妮弗应当是被刺或遭到连续重击。警方认为詹妮弗应该已经在8:05到10:25之间在家中遇害。
三:富家女
1968年9月詹妮弗出生在纽约一个富裕的家庭,父亲是银行家,母亲是教育学博士和慈善家,父母给她和姐姐设了信托基金。1990年詹妮弗从布朗大学毕业住在第五大道一号的高级公寓,后来又取得了纽约大学的写作专业硕士学位。詹妮弗结交甚广,与文学、出版界的很多名人都有私交。詹妮弗写了很多剧本,和一群好友成立戏剧公司,推出了一些舞台剧。

(1990年詹妮弗和父亲在她布朗大学的毕业典礼上)

(詹妮弗和她的宠物狗)

(詹妮弗和戏剧公司的同事)

(詹妮弗在第五大道的公寓)
詹妮弗对婚姻充满憧憬,却也有下意识的忧虑。按照她小时候读过的童话和上流社会的约定俗成,她应该选一个门当户对的丈夫,成为一名贵妇,可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否真地已经准备好揭开人生的下一篇章。她还有着自我探索的愿景。虽然男朋友不断,她从没有那种轰轰烈烈爱着对方的感觉,大多数时候她只是凭着想象中的完美女友的行事与男友相处。
2000年厌倦了大都市生活的詹妮弗独自开车搬到科罗拉多州。
2003年詹妮弗在科罗拉多州滑雪胜地阿斯彭的机场偶遇布朗大学的学长佛提斯。佛提斯是土耳其出生的希腊人,19岁来到美国求学,比詹妮弗早一年从布朗大学毕业,他从哥伦比亚大学取得工商管理硕士后,在凯捷咨询公司做顾问。佛提斯品位不俗,詹妮弗最初和他认识就很欣赏他,只是两人从未有机会认真相处。
对于机场的重逢,詹妮弗在博客写道:“我俩有特殊的化学反应,这种联系从未断过,我们小心翼翼不想要破坏这种珍贵的反应,但终究电光石火。”
2004年1月佛提斯给詹妮弗写邮件约见面,两人很快如胶似漆,一起搬到康乃狄克州同居。詹妮弗慢慢加入佛提斯的圈子,佛提斯性格外向,热爱滑水,詹妮弗内向敏感,对滑水之类户外活动毫无兴趣。但两人在很长的时间里因为詹妮弗的牺牲维持着平衡。
四:婚姻走向破碎

(佛提斯和詹妮弗)
2004年8月28日,佛提斯和前妻离婚一个月后,和詹妮弗在纽约市大都会俱乐部举行了盛大婚礼。婚后詹妮弗在2006年到2010年的五年内诞下五个孩子,其中有两对双胞胎。佛提斯成立了公司专门从事豪宅的开发,詹妮弗的父亲以极低利息借给他公司的启动资金。好几年里为了节省现金流,詹妮弗带着年幼的孩子跟佛提斯住在还未竣工的豪宅,等佛提斯卖掉豪宅展开下一个项目,再搬去新的豪宅工地。詹妮弗在怀孕生产和悉心照料孩子之余仍没有放弃写作,她在博客里给自己下的标签是:住在康乃狄克州的五孩妈妈给孩子们的记录。孩子们从小就要去上各种兴趣班:骑马、音乐、芭蕾、滑水。佛提斯亲自教两个大儿子滑水,他们十岁左右已经能够参加国际赛事,但佛提斯的严格让孩子们惧怕滑水,惧怕和他相处。
2012年佛提斯詹妮弗和五个孩子总算有了真正的新家,佛提斯的公司在法明顿镇建了面积一万平方英尺、六间卧室的豪宅,豪宅一翼是佛提斯公司的办公室。

(詹妮弗、佛提斯和五个孩子在法明顿的住宅)

(詹妮弗和五个孩子)
生活稳定下来的同时佛提斯越来越少在家里住,他总是要回希腊去探亲、去世界各地参加滑水比赛;詹妮弗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孩子们和家事上,渐渐迷失自我。她虽然很少在博客里写佛提斯还有和他的关系,语句中还是难免泄露苦恼不如意。在一篇博文里詹妮弗写道:“多希望我能更坚强,不惧与人正面冲突,我要保持安静、平和和镇定。”
佛提斯的父母从希腊搬来美国,在一次不幸的车祸中,保姆驾车撞倒佛提斯的母亲,她受伤严重,入院不久去世,那时佛提斯不出意外人在国外。詹妮弗的父亲罹患自身免疫性疾病,詹妮弗忙得焦头烂额,压力大到心力交瘁,可是佛提斯没有体恤妻子的辛苦,还是痴迷于滑水,常常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
詹妮弗的父母注意到女婿很不对劲,他对詹妮弗大呼小叫,会无缘无故发火,揍过詹妮弗父母公寓的停车场管理员,对孩子们无比严苛……老人家知道女儿并不幸福。

(米歇尔和佛提斯)
2017年詹妮弗的父亲去世,同一时期詹妮弗发现丈夫出轨。第三者是名叫米歇尔的南美委内瑞拉人,42岁,离异有一个女儿,在高端会馆负责市场推广,同样热衷滑水。米歇尔的父亲是心血管外科医生,前夫经营着滑雪场,经济无忧的米歇尔热爱骑马、滑水、滑雪,曾担任电视运动节目记者。
佛提斯对自己的变心毫不掩饰,他告诉妻子自己对她早就没了爱,而他对米歇尔的情感比他最爱詹妮弗时还要强烈得多。尽管如此,佛提斯说还是想和詹妮弗还有五个孩子生活在一起,他甚至提议让女友米歇尔带着女儿搬进豪宅同住。詹妮弗当然没有接受这样的安排。没几天佛提斯买了把9毫米手枪,而此前他和詹妮弗约定不会 在家里放武器,以免误伤孩子。从孩子那里听说爸爸给他们展示了枪的消息的詹妮弗再也忍受不了,连夜带着孩子搬走,随后给佛提斯寄了离婚协议。
佛提斯拨打911,声称孩子失踪,妻子偷了夫妻共同财产。詹妮弗以向法庭申请孩子们的紧急监护权反击。詹妮弗的离婚起诉书中提到佛提斯不忠,更糟糕的是詹妮弗担心他会伤害自己和孩子们。
令人意外又不算意外的是,詹妮弗刚和孩子搬去70英里之外的新迦南,米歇尔就带着女儿搬进了佛提斯和詹妮弗的家。
詹妮弗的母亲为了帮女儿顺利离婚,起诉女婿要求他归还之前借的$250万美元公司启动资金。佛提斯和詹妮弗互相指责对方离间自己与孩子的感情,向法庭提交了超过300份动议。佛提斯不顾法官要求带着女友米歇尔和孩子们一起外出被法官抓包后,他被要求只能在有第三方在场的情况与孩子见面或通话。
离婚大战拖了两年,虽然很辛苦,詹妮弗的朋友却觉得她卸下了重担,终于又可以做自己了。况且曙光就在眼前:佛提斯除了欠詹妮弗父母的债务,还有其它多项债务,需要偿还共$700万美元。詹妮弗是综合警方调查核实佛提斯的财务状况,认为他已经资不抵债,但如果他能赢得孩子们的监护权,就能动用孩子们的信托基金。
五:物证
警方按搜查许可取得的佛提斯的DNA与詹妮弗家中男子DNA一致。

(停在詹妮弗萨博班车不到100英尺远的红色丰田塔科马皮卡)
找到詹妮弗萨博班车的公园周边的监控拍到一辆红色丰田塔科马皮卡曾停在萨博班车不到100英尺远处。红色皮卡一早不到八点停下,十点半后萨博班车开到公园停下,几分钟后红色皮卡驶离。警方根据红色皮卡的牌号找到了车主,巧合的是此人是佛提斯公司的一个项目经理。被警方找到时,他表示自己5月23、24日都在项目工地,佛提斯没有知会他就开走了他的皮卡,之后佛提斯去了洗车中心,车子里里外外都被仔细打理过才还给他。佛提斯再三要项目经理把车座换掉。项目经理虽然招办,却留下了被换下的车座。警方从车座上验出詹妮弗的血迹和DNA。
公园至詹妮弗家一路的监控中出现一个穿着深色连帽衫,帽子套头以至于无法看清长相的人骑自行车的身影。此人在5月24日8点前由公园朝着詹妮弗家方向骑行,10:30后原路返回。
佛提斯之所以痛快交出手机,原来是早有应对。5月24日上午他的手机一直定位在他和詹妮弗位于法明顿的家中。如果佛提斯在法明顿,就不可能是在新迦南伤害詹妮弗的凶嫌。但很蹊跷的是,佛提斯的手机在下午和整晚的踪迹在法明顿豪宅和佛提斯公司位于康乃狄克州首府哈特福德市的另一处项目工地之间的阿尔巴尼大道上走走停停,十英里的距离,在中途停了几十次。警方调取监控,见到佛提斯的福特猛禽皮卡在阿尔巴尼大道30次停下,每次佛提斯都从皮卡后车厢拿下装得满满的垃圾袋,塞进路边的垃圾箱。其中一次驾驶座上下来了一个女子,还有一次佛提斯将一个纸箱塞进排水口,将一块地毯随手丢掉。

(佛提斯在阿尔巴尼大道上丢弃垃圾袋装着的物品)
米歇尔承认自己就是监控中坐在佛提斯福特皮卡的乘客。她说佛提斯告诉自己,因为不想支付倾倒建筑垃圾的费用,他决定沿路丢弃垃圾。她一路上都在打电话,没有在意佛提斯停车丢掉的垃圾。
鉴证人员按照视频中福特皮卡30次停下的地点搜索垃圾箱和排水口,有一些垃圾箱中的垃圾已被载去垃圾填埋场,但警方还是找到了束线带,胶带,防雨斗篷,詹妮弗的衣物,纸巾,海绵,拖把把手,手套,毛巾,多用途刀,地毯等物证。
地毯是詹妮弗萨博班车上缺失的一块。所有物证上除了詹妮弗的血迹和DNA,还有佛提斯的DNA,胶带上提取到佛提斯的指纹。一个垃圾袋上出现米歇尔的DNA。排水口里的纸箱中有两个康乃狄克州牌照,两个牌照都被人用胶带伪造过字母和数字,但原牌照都登记在佛提斯名下。
鉴证人员先后在詹妮弗的萨博班车里、佛提斯员工的红色丰田皮卡座椅上和佛提斯的福特猛禽里都提取到詹妮弗的血迹。多个监控追踪三辆车辆的行车轨迹如下:
詹妮弗的萨博班车:7:58开出新迦南詹妮弗住处车库,8:05开回车库,10:25再次开走并停在3.5英里外的公园,离红色丰田皮卡仅100英尺。
佛提斯员工的红色丰田塔科马皮卡:5:35从法明顿镇佛提斯和詹尼弗的豪宅出发,7:30左右停在新迦南镇距詹尼弗住处3.5英里的公园,11:12离开,12:30左右回到法明顿镇。
佛提斯的福特猛禽皮卡:下午18:30后从佛提斯和詹妮弗豪宅出发,前往哈特福德市的路上停下30次,19:30抵达哈特福德。
六:不在场证明的各种版本

6月1日,警方以破坏证据和妨碍调查的罪名拘捕佛提斯和米歇尔,二人对两项控罪均不认罪,并各以$50万美元保金交保。
米歇尔先后数次接受警方问话,每次都有一些惊奇。第一次米歇尔说,5月24日一早,她和佛提斯起床后一起洗了澡,上了床,之后她送女儿上学,8:15左右回到佛提斯和詹妮弗家时,佛提斯和他的民事律师肯特正在办公室谈话。8:24佛提斯在希腊的一个朋友给他打了电话。
8:24这个时间点很关键:佛提斯和詹妮弗在法明顿镇的豪宅距新迦南镇詹妮弗和孩子们租住的豪宅约70英里,开车单程约2、3个小时。警方已经认定詹妮弗是在8:05至10:25之间在新迦南宅邸遇害,佛提斯如果8:24还在法明顿,即使当下立刻开车出发赶往新迦南,也不可能来得及在10:25之前完成杀人、清理现场及带走物证等一系列动作。
国土安全部的特勤找到佛提斯这个希腊的朋友,取得他的手机,看见佛提斯5月23日晚发的信息佛提斯要朋友5月24日早上给自己打电话。警方认为佛提斯事先安排让朋友给自己打电话,再要米歇尔证明自己在法明顿家中,以制造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据。

(佛提斯和詹妮弗在法明顿的住宅,后来米歇尔和安娜相继住过)
警方去法明顿豪宅搜证时,在客厅的垃圾桶里找到两张被揉碎的纸张,上面巨细靡遗按小时记录了5月24日和25日佛提斯和詹妮弗的所有行程。米歇尔声称这是肯特的要求,但警方怀疑她和佛提斯还有肯特串供虚构佛提斯不在场证明。这份记录上完全没有提到佛提斯和米歇尔驾车在阿尔巴尼大道上走走停停的行径。
八月从佛提斯和詹妮弗家搬走的米歇尔第二次配合警方调查。得知自己被安娜取而代之,米歇尔显然既吃惊又生气。她推翻了此前替佛提斯作出的证供,改称她没有睡在主卧,5月24日一早起床就没见过佛提斯,律师肯特在佛提斯办公室,佛提斯朋友的电话也是肯特要求她替佛提斯接听。下午13:30后佛提斯开着红色丰田塔科马皮卡回到法明顿镇一处豪宅工地,15时许打电话要米歇尔过去帮忙打扫豪宅。她开上佛提斯的福特猛禽皮卡,带着吸尘器,拖把,纸巾,漂白水和垃圾袋赶去,帮佛提斯简单清洗了红色丰田皮卡,两人并靠在车旁发生了关系。米歇尔的第二份供词显然说明她对佛提斯5月24日下午之前的行踪不知情,佛提斯失去了最有力的不在场证人。肯特也改口说虽然与佛提斯约好5月24日在佛提斯家见面,他按约赶到却没有见到对方,在佛提斯家里停留4、50分钟后离开。
米歇尔的律师以米歇尔母语是西班牙语,对于警方英语问话有很多词都没有领会意思,所以才会有前后不一的口供,米歇尔绝对没有撒谎。
肯特与妻子正在闹离婚,妻子指控他婚内强奸,法庭为肯特的妻子发布了针对肯特的保护令。然而就在詹妮弗失踪数日前,佛提斯以肯特好友的身份邀请肯特的妻子到自己家与肯特见面相谈。肯特的妻子害怕佛提斯会和肯特合谋对自己不利,在日后警方展开针对詹妮弗失踪案的调查时,将佛提斯有意违反法庭保护令促成自己和肯特见面一事说出,肯特因而被捕。
七:警方还原的案情
5月24日法明顿镇豪宅。4:20佛提斯手机的闹钟响了(这一点警方从他的手机信息中已经证实),他起床准备,一小时后驾驶员工的红色丰田塔科马皮卡出发。佛提斯故意没有带手机出门。7:30左右他来到新迦南镇詹妮弗住处,将车停在公园,骑自行车到詹妮弗家,静静等在暗处。佛提斯随身带着黑色胶带、手套、防雨斗篷等等作案工具。他眼看着詹妮弗开着萨博班车送孩子上学再回来。詹妮弗把车开进车库,车门缓缓落下之时,佛提斯趁机进入车库,制服詹妮弗后,用束线带绑缚她双手双脚,再用钝器或锐气杀死詹尼弗。现场惨烈,詹妮弗的血流到地面,溅在萨博班车上和佛提斯身上。佛提斯从室内取了纸巾擦拭血迹,足足耗费十卷纸巾。
佛提斯把詹妮弗的尸体和自行车装进詹妮弗的萨博班车里,把车开到公园,把尸体和自行车挪到员工的红色丰田塔科马皮卡里。他故意亮着萨博班车的车灯,希望警方能够尽快找到这辆车,以误导詹妮弗是被人绑架。
13:37佛提斯回到法明顿豪宅工地,把沾染血迹的作案工具分装进多个垃圾袋。15时许他给米歇尔打电话,要她带上清洁工具和自己的手机前来。肯特随后也应约出现。傍晚佛提斯和米歇尔开佛提斯的福特猛禽皮卡去哈特福德,沿途三十次停车,将作案工具和物证分别丢弃进路边的垃圾箱和排水口。
八:懦夫为自己选择的结局

(佛提斯、米歇尔、肯特)

(米歇尔)

(肯特)
2020年1月检方以蓄意谋杀、谋杀、绑架、破坏证据、妨碍调查等罪名起诉佛提斯,以合谋杀人、破坏证据、妨碍调查等罪名起诉米歇尔和肯特。
佛提斯的“最好的朋友”安娜为他出了$148,000元现金,又以自己的住宅和银行账号作抵押提供了$300万本票,再加上佛提斯以公司的项目作抵押出具的$2,853,000元本票,凑够了法庭要求的$600万元保金。

(佛提斯最好的朋友安娜)
最好的朋友安娜在凯捷公司从事财富管理,米歇尔前脚和女儿从佛提斯和詹妮弗家搬走,安娜就住了进去。米歇尔的律师对媒体表示,米歇尔对安娜的存在一无所知,鉴于两个女人的无缝衔接,很可能佛提斯在与米歇尔交往的同时也在与安娜暗渡陈仓。
经核查法庭发现佛提斯公司的项目已用来贷款,因此他的本票不具效力。1月28日法庭计划进行取消交保要佛提斯重返监狱的听证,佛提斯没有出席。上午法明顿镇警方接到报警,佛提斯被发现坐在萨博班车里陷入昏迷。急救人员用直升机将他送去纽约的医院抢救。
安娜本打算开车送佛提斯去法院参加聆讯。10:30左右,佛提斯要安娜去银行替自己取钱。安娜走后佛提斯进入车库,将一根管子接在他的萨博班车的排气管上,管子另一头接入车前窗。10:59安娜接到佛提斯电话,佛提斯说会自己开车去法院,以免迟到。
11:15安娜返回豪宅,见到佛提斯说会带去法庭的笔记本电脑还留在家中,台面上另有一个类似泰诺药瓶的盖子。安娜以为佛提斯忘了带电脑,随即开车去法庭,路上佛提斯的律师打电话询问佛提斯的下落,佛提斯并没有赶到法庭,他应法庭要求佩戴的GPS定位装置显示他还在家中。安娜意识到佛提斯肯定出事,请律师报警,自己立即掉头去豪宅查看佛提斯的情况。法警已从萨博班车的驾驶座拖出人事不省的佛提斯进行抢救。

(警方在佛提斯意图自杀后封锁车库展开调查取证)
车里除了泰诺药瓶、佛提斯和五个孩子的合影外,还有一封遗书。遗书写道:“我拒绝为我没有做过的事在监狱再呆哪怕一小时。”佛提斯并替米歇尔和肯特开脱,声称她俩与詹妮弗的失踪毫无关联。佛提斯还写下:“请告诉我的孩子们我爱他们,如果能和他们在一起我愿意付出一切,可惜的是很多时候我们无能为力。”

(佛提斯的遗书)
1月30日佛提斯因一氧化碳中毒不治在医院被宣告死亡,医生拔管前,五个孩子赶到医院见了他们的父亲最后一面。
詹妮弗的母亲在佛提斯自杀后取得五个孩子的监护权,孩子们在外婆的关爱下长大。只是老人家今年已经88岁高龄,五个孩子中最大的双胞胎才刚要成年。
警方搜查佛提斯名下所有房产,詹妮弗的尸体至今不知所踪。2024年1月11日,米歇尔涉嫌参与詹妮弗被杀案正式开庭。杀人嫌犯佛提斯已死,受害人尸骨无存,检方没有米歇尔涉案的任何直接证据,这应该会是艰难的一场庭审。检方和詹妮弗的母亲朋友希望能从米歇尔口中得到詹妮弗遗体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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