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忙的早晨
2001年9月11日。
清早7:59,美国航空11号航班从马萨诸塞州波士顿的洛根将军国际机场的跑道缓缓起飞,目的地是加利福尼亚州的洛杉矶国际机场。
8:14,联合航空175号航班从洛根将军国际机场出发飞往洛杉矶。
8:20,美国航空77号航班从北弗吉尼亚的杜勒斯国际机场出发飞往洛杉矶。
8:42,联合航空93号航班从新泽西州的纽瓦克国际机场出发飞往加利福尼亚州的旧金山。飞机比原计划晚点42分钟起飞。
纽约城天气晴朗,曼哈顿已然一幅繁忙景象。
(世贸中心七座建筑,1和2为双塔,3为万豪酒店)
(高耸入云的世贸双塔)
1973年建成开放的世贸中心位于曼哈顿下城,是由七座办公建筑组成的都市景观,世贸双塔指的是415.
1米高的南塔以及417米高的北塔。石油大亨大卫洛克菲勒和哥哥、时任纽约州州长内尔森洛克菲勒决心复兴曼哈顿下城牵头世贸中心的开发,美籍日裔建筑师山崎实担任项目的设计师。项目建成时,世贸双塔是世界上最高的建筑。地主纽约与新泽西港务局为了增加营收,六周前(2001年7月)刚将世贸中心建筑卖给房地产商拉瑞希尔弗斯坦,但仍保有土地的产权。通过为期99年的土地租约,希尔弗斯坦按月支付土地租金给港务局,再把世贸中心的办公空间分租给不同公司赚取房屋租金。
虽然还不到九点,世贸中心已有很多员工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事后统计当时两栋大厦内共有16,400至18,000人。
19名特殊乘客
11号航班(基地组织成员X5)
执行美国航空11号航班飞行任务的是一架波音767飞机,1987年首次航行,飞机可容纳共158名乘客,不过当天机上只有81名乘客和11名机组人员。原计划乘坐11号航班的一名男演员和一名女演员在飞机起飞的前一天因为行程改变,分别取消了机票,演员兼电视制作人塞斯因为睡过了头,错过了飞机。
(塞斯)
埃及人穆哈默德和沙特阿拉伯人阿卜杜尔是从缅因州转机的乘客。
(穆哈默德)
1968年出生的穆哈默德从开罗大学建筑系毕业后,进入德国汉堡工业大学城市规划专业攻读研究生学位。笃信伊斯兰教的穆哈默德对于现代的建筑学派非常反感,柯布西耶毫无人情味的钢筋混凝土森林对他来说不仅毁掉了以往人们拥有的隐私权,还剥夺了他们的尊严。穆哈默德在专业上的偏执相对于他在宗教信仰上的看法几乎不值一提:他因美国对中东国家制定的政策及在奥斯陆协议和海湾战争中扮演的角色对这个国家充满仇恨,他也对腐败无能的埃及政府和当政者怒不可遏,而在遥远的纽约城里掌控着世界的媒体,金融,政治,经济命脉的犹太人,当然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1996年4月11日,与黎巴嫩长期不和的以色列出动战斗机和大炮轰炸黎巴嫩南部的平民区。同日对犹太暴行忍无可忍的穆哈默德在汉堡的清真寺签下遗嘱,自那时起,除了完成毕业论文,穆哈默德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和其他伊斯兰教徒讨论着报复美国的方案。1999年11月底,穆哈默德和其他教徒从德国飞到巴基斯坦,被基地组织吸收参与可能震惊世界的行动。从那时起至2000年初,穆哈默德都在阿富汗受训,并受到本拉登接见。
2000年2月底穆哈默德从伊斯坦布尔转机飞回汉堡,入境德国后就向埃及大使馆报告护照被偷,应该是为了掩盖曾到过阿富汗的行踪。5月17日穆哈默德凭新护照申请到5年期的旅行签证,第三天他就出发从捷克布拉格飞往美国。穆哈默德到美国的借口是接受飞行训练,9月他已取得私人飞行执照,12月更拿到了商务飞机的执照。
2001年初,联邦调查局的探员见到穆哈默德与基地组织的一名通缉犯同时出现,对他产生了怀疑,但没有进行后续调查。7月穆哈默德飞到欧洲,在西班牙和上级接头,确定了攻击目标,参与攻击的人员,以及攻击的细节。
8月4日,由迪拜飞到美国准备协同穆哈默德进行自杀袭击的同犯被海关禁止入境。以色列的秘密组织摩萨德向他们的盟友美国的中情局提交了一份19人的嫌疑名单(穆哈默德和他的同伙都位列其中),摩萨德认为此19人很可能在策划针对美国的袭击。9月10日,穆哈默德与从沙特阿拉伯飞来的助手阿卜杜尔在波士顿碰头,租车行驶到缅因州南波特兰,入住酒店。
(波特兰国际机场的监控录下的穆哈默德的影像)
9月11日5:40,穆哈默德和阿卜杜尔驾车赶到波特兰国际机场,6:
00两人登上飞往波士顿的航班。经过安检时,工作人员对穆哈默德托运的行李做了扫描,没有查到爆炸物。穆哈默德和阿卜杜尔买的是从波士顿转机飞往洛杉矶的航班,在波士顿机场需要再过一次安检。安检人员记得很清楚,当时穆哈默德勃然大怒,不过考虑到中东人士在美国受到的一些区别对待,安检人员觉得穆哈默德和阿卜杜尔大概是因为被歧视才生气,没有拦下他俩。
6:52,即将在175号航班发动攻击的马尔万给穆哈默德打电话,通知他一切顺利。穆哈默德和阿卜杜尔上了11号航班,坐在商务舱。他们的三名沙特阿拉伯同伴几分钟前也已通过安检登机。
175号航班(基地组织成员X5)
执行联合航空175号航班飞行任务的是一架波音767飞机,1983年首次航行,飞机可容纳共168名乘客,不过当天机上只有56名乘客和9名机组人员。乘客中年纪最大的是82岁的加州居民多萝西,最小的是只有2岁半的克里斯汀。
除了11号航班的穆哈默德的朋友马尔万外,参与175号航班阴谋的还有包括一名阿联酋人和沙特阿拉伯的三兄弟。
(马尔万)
马尔万是阿联酋人,1978年出生,后到德国波恩大学学习,转到汉堡工业大学后和校友穆哈默德还有其他伊斯兰教教徒成了密友。马尔万与穆哈默德志趣相投,两人总是表情严肃,被问起为何从来不笑时,马尔万答:“巴勒斯坦每天都在死人,你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马尔万和穆哈默德一样都去阿富汗接受了基地组织的培训,回到德国后宣称护照遗失,2000年5月以参加飞行员课程的名义入境美国。
2001年8月28日,马尔万在迈阿密国际机场购买了9月11日的175号航班机票。
9月11日5:01,即将在93号航班发动袭击的组织成员齐亚德给马尔万打电话,告知所有准备就绪。6:52已抵达洛根将军机场的马尔万给同在机场不同登机口的穆哈默德打了电话。
77号航班(基地组织成员X5)
执行美国航空77号航班飞行任务的是一架波音757飞机,1991年首次航行,飞机可容纳共188名乘客,不过当天机上只有52名乘客和6名机组人员。在安检折腾了一番的五个沙特阿拉伯人即将制造更大的惨剧。
(哈尼)
1972年出生的哈尼1991年赴美,在亚利桑那大学学习英语,数月后回到沙特。1996年哈尼再次来到美国,除了学习英语外更主要的目标是成为一名飞行员。三年后拿到执照的哈尼回到沙特,却没能找到商务机飞行员的工作,于是他告别了家人,声称要去阿联酋找工作。其实他被本拉登选中,也和穆哈默德、马尔万等人一样去了阿富汗接受基地组织的训练。
2000年12月哈尼又一次入境美国,与其他成员会合,接受了补充的飞行训练。2001年9月2日哈尼在首都华盛顿附近、位于马里兰州的一间汽车旅馆住下。9月11日7时,哈尼和其他四个沙特同伙分开过杜勒斯国际机场安检,最先和最后过金属探测器的四人被警报拦下,只有哈尼顺利通过。安检人员用手持探测器检查了四人,仍是毫无头绪。随后安检要求对所有五人的托运行李开箱检查。
登机后,哈尼坐在1B,最靠近驾驶舱的位置,其余四名同伙分别坐在头等舱第五排和经济舱第十二排。
93号航班(基地组织成员X4)
执行联合航空99号航班飞行任务的是一架波音757飞机,1996年首次航行,飞机可容纳共182名乘客,不过当天机上只有30名乘客和7名机组人员。而30名乘客中就有四名基地组织成员,机上所有人的命运已经注定。
(齐亚德)
黎巴嫩人齐亚德1975年出生在贝鲁特的一个富裕的穆斯林家庭,是独生子,受到父母百般宠爱。齐亚德从小就想做一名飞行员,父母却觉得这个职业不安全,并不赞成。1997年9月齐亚德搬到德国,在汉堡一家大学学习航空航天工程,与穆哈默德和马尔万等人是同一个团体的成员,也被基地组织选中去阿富汗接受集训。2000年2月回到德国后,齐亚德宣称护照遗失,拿到了新的护照,6月凭5年期的旅行签证入境美国。齐亚德拿到了飞行执照,一次飞回黎巴嫩探访家人,回程经过阿联酋时,当局应美国中央情报局请求将他拦下问话,据说他承认曾到过阿富汗和巴基斯坦。
2001年7月齐亚德和穆哈默德等人在西班牙重聚密谋,齐亚德是团伙中意志较为不坚定的那个,穆哈默德怀疑他可能会因为恐惧退出。不过最终齐亚德还是下定了决心。8月27日齐亚德入住马里兰的一间汽车公寓。9月7日他和其他三名同伙从马里兰州飞到新泽西州。
9月10日晚上,齐亚德给远在德国的女友写了一封信,这封信女友没有收到,皆因女友在911事发当日就加入了证人保护计划,即刻改名换姓从原住址搬走人间蒸发。信件后来被美国方面拿到。
9月11日5:01齐亚德给参与175号航班作案的马尔万打电话发信号。齐亚德最后的电话打给女友,反复说着“我爱你。”7:39齐亚德四人通过安检登上飞机,两人分别坐在头等舱,靠近驾驶舱的座位。93号航班因故没有准时起飞,直到11号航班上的穆哈默德行动成功前四分钟才升空。
异常的11号航班
8:14,美国航空11号航班飞行十五分钟后,机组不再回应波士顿航空交通控制中心的指示,此前飞机正在海拔7,900米的高空中穿过马萨诸塞州中部,控制中心要求机长向右转20度,但随后控制中心再要求飞机继续上升至11,000米时,机长没有回复。
8:16,飞机下降至8,800米高度,并开始偏航。8:18,控制中心的指挥人员听到11号航班采用通讯波段传来的类似尖叫的声音,控制中心不断呼叫11号航班。
(邓月薇)
8:20,美国航空的东南区票务中心接到11号航班飞机上通过空地通话打来的电话,报警的是乘务长邓月薇。邓月薇祖籍广东开平,1987年加入美国航空,是有14年经验的老空乘了。邓月薇原本不需要飞这趟航班,因为想要和姐姐一起去夏威夷度假,她向上级申请多飞一次,从波士顿到洛杉矶,这才会出现在11号航班。姐姐在洛杉矶等她,两人约好一起吃午饭。
她告诉控制中心:“驾驶舱没有反应。商务舱有人被刺,我好像闻到梅西喷雾剂的味道,我们都没办法呼吸。我不知道,我想可能有劫机事件。”接下来的23分钟里,邓月薇向地面同事告知劫机者的特征,机组人员和乘客的受伤状况,以及劫机者是如何进入驾驶舱的前因后果。
空乘艾米给地面主管打电话通报被劫机的情况,包括劫机者的座位号。
事后有关方面根据邓月薇和艾米的叙述拼凑出穆哈默德和阿卜杜尔的行动轨迹。五名凶徒或许是以武力制服了空乘凯伦和芭芭拉,逼两人打开驾驶舱门;或许是将机长或副机长从驾驶舱骗了出来。芭芭拉受了轻伤,凯伦受伤严重,必须吸氧维持生命体征。凶徒进入驾驶舱后,机长和副机长可能立刻就遭遇不测,而穆哈默德掌控了飞机的航向。乘客们对于对于驾驶舱的变故还毫无头绪,以为是前排商务舱的乘客身体不适,空乘忙于照顾乘客。
8:24凶徒之一向波士顿航空交通控制中心广播:“我们已控制飞机。保持安静,一切都会平安。我们即将返回机场。”“所有人不准动。没事的。如果你敢动一动,你的安全和飞机的安全都会受到影响。不要发声。”
8:26,飞机突然转向往南方飞去。
8:33,凶徒最后一次广播:“注意,所有人都不准动。我们正在返回机场。不要发蠢试图反抗。”
控制中心越级知会北美空防司令部请求支援,司令部下令让两架F-15战斗机从马萨诸塞州马什皮空军基地出发试图截停11号航班飞机。
8:44邓月薇的通话中断,她最后的一句话是:“为我们祈祷。”
8:46艾米的通话中断,她最后留下的话是:“我看见水了,我看见建筑群,我们飞得很低。我们飞得非常非常低。我们高度太低了。天哪我们实在是太低了。上帝啊!”
(11号航班飞机由西向突然转南,朝纽约曼哈顿飞去)
在邓月薇、艾米和察觉情况不对的乘客们恐惧到极点之时,穆哈默德操纵飞机急转向南,朝着纽约城飞去。8:46艾米话音未落,11号航班的飞机载着机上92人还有约10,000加仑的飞机燃油,以每秒200米的速度从北面直直撞上曼哈顿下城世贸双塔的北塔。北塔93层至99层遭到飞机撞击,飞机引擎爆炸,办公楼里的数百人包括机上所有人即时丧生。
8:53两架F15战斗机起飞,为时已晚。
飞机撞大楼
11号航班飞机爆炸后又继续在世贸北塔推进,直至核心筒才停止。
(北塔被撞后)
93楼至99楼的所有三部楼梯被撞毁,飞机的残骸和建筑残渣堵住了楼梯的出入口,电梯自50层以上都无法连通。被直接撞击的楼层上方,办公的人们即便逃过被飞机爆炸和机油烧死的惨剧,也熬不住大量烟尘和毒气,有一、两百人因为忍受不了高温和缺氧,砸破了建筑的幕墙玻璃,从一百层高的楼上跳下。建筑的所有楼层在11号航班飞机冲撞时都感受到激烈的震动,随后北塔的自动防火喷淋系统也因被飞机截断而瘫痪,有些楼层被自动喷淋装置喷出的水淹没了楼面,而77层至91层之间,由于大量燃烧的机油通过电梯井和建筑管道迅速蔓延,有着严重程度不同的火情。在南塔工作的人们也感受到爆炸和火焰产生的高温,热焰随风蔓延,甚至蠢蠢欲动即将波及南塔的部分楼层。北塔被撞楼层极高,消防飞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故”,似乎也束手无策。
双塔内的人们、在曼哈顿下城的街道上行走的人们都见证了这场浩劫,很快滚滚浓烟在空中散开,除了邻近的新泽西州,康乃狄克州的一些居民也可以清楚看见烟尘。911报警电话被数以万计的市民打到占线,即使是世贸中心的建筑运营和物管人员也无法得到救灾和疏散大楼受害者的有效指示。如果不打破建筑幕墙,室内的毒气让人窒息昏迷,但打破幕墙后涌入的大量空气就是机油和火焰最好的助燃剂。
北塔92层及以下楼层约8,000人只能通过大楼仅有的三部楼梯逃生,计算机模拟实验估算,这个体量的人群应该需要约一个半小时才能到达地面或地下层的购物中心。有些人选择留在原地等待大楼管理方的指示,他们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投资银行坎托菲茨杰拉德位于北塔101层至105层,911当日在场的所有658名员工、46名合同制员工和访客因11号航班恐怖袭击失去生命;达信保险公司位于北塔93层至100层,共有295名员工及63名顾问因11号航班恐怖袭击失去生命。
17分钟后
8:33,穆哈默德和同伙最后一次在美国航空11号航班上广播。8:37,接在11号班机之后从波士顿飞往洛杉矶的联合航空175号航班的机长向波士顿航空交通控制中心确认了11号航班飞机的确切位置;8:42,175号航班的机长向纽约航空交通控制中心报告曾听到11号航班上劫匪的广播,机长不知道的是,他刚汇报完毕,175号航班也将重复与11号航班同样的境遇。
机长和副机长被马尔万五人解决后,马尔万也驾驶飞机转道向纽约城前进。马尔万没有关掉飞机的应答机,是以纽约控制中心能从雷达上监测到175号航班的新路线,中心的工作人员赶忙联系机组,马尔万没有理会,他在飞行过程中差点与另外两架飞机相撞,然而在他和其他无名凶徒心中充斥的只有仇恨和复仇,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纽约控制中心发出警报,于事无补。
(南塔被撞后引发的爆炸)
9:03,北塔被11号航班飞机撞击后,175号航班的飞机载着机上65人还有约9,100加仑的飞机燃油以每秒260米的速度从南侧撞入南塔77层至85层。超过300人即刻死亡。各大电视台还在紧急播放世贸北塔出事的新闻,很多记者都猜测飞机是因故障才撞上建筑,但当镜头里175号航班的飞机越驶越近,并撞上南塔之时,所有人心里都再无半点疑问:世贸中心双塔遭到恐怖袭击。地面上的人们被接连发生的惨剧惊吓到不断尖叫。
南塔的建筑广播播放着要所有人留在原地无需疏散的消息。位于92层及98层至105层的怡安保险公司、位于90层及94层至97层的富得利信托正对北塔被撞的楼层,公司高层决定不顾南塔管理方的指示,要求员工疏散。两家公司约80%的员工得以在南塔被袭时安全逃生。
8:46北塔被袭至9:03南塔被袭之间的17分钟里,南塔共约2,900通过三部楼梯和电梯疏散至77层以下。作出疏散决定的怡安保险公司高层埃里克未来得及逃生,在袭击中丧生。怡安保险共损失175名员工。
富士银行的办公室在南塔79层至82层之间,助理副总裁斯坦利在北塔被袭时,和一些同事从楼梯下行到地面,南塔的保安告诉他们南塔一切如常没有危险,不需要疏散,请所有人返回他们所在的楼层继续工作。斯坦利于是回到81楼的办公室,拨打工作电话。他边和对方通话,边无意抬头朝窗外望去,竟然看见一个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大——那是一架飞机、飞机正对着南塔飞来。千钧一发之际,斯坦利无法思考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直到飞机撞破幕墙的那刻才蹲下来躲在办公桌下面。175号航班飞机的左机翼划穿它的办公室,斯坦利被埋在机翼和建筑废墟之下,但万幸的是,他没有死!
优若股票经纪公司位于南塔84层。执行副总裁加拿大人布莱恩和八名同事也幸存下来。他们决定一起通过楼梯下楼,下到81层时,他们被上楼的一男一女拦住,下层的楼梯间里充斥着火焰和浓烟,根本无法逃生,一男一女认为只有继续向上到屋顶等待直升机救援,才有活下来的希望。布莱恩和八名同事被这个生死攸关的问题难住,停在楼梯间里商量接下来到底是该跟着一男一女上行,还是咬牙继续下楼。这时81楼的办公区域传来一声微弱的叫喊声,布莱恩的同事无暇顾及,还在讨论,布莱恩拉着同事朗恩朝声音的方向走去,想要救人。六个同事拦不住布莱恩和朗恩,跟着一男一女上楼去了,烟尘和毒气阻拦朗恩,他也追随其他同事而去,只有布莱恩仍然坚持寻找呼救之人,终于找到了富士银行的斯坦利。
布莱恩上楼的六名同事和那一男一女走到楼顶之时,发现通往天台的楼梯门被锁无法打开,纽约警局判断直升机飞到双塔执行任务非常危险,也根本没有派出空中救援队伍。八人被困在楼梯间而死去。朗恩行至一半折返,因而获救。
布莱恩帮斯坦利从废墟中爬出来,两人沿着楼梯下楼,沿途不断被飞机残骸和建筑残渣阻拦,他们用手刨开一条生路。他们走到31层时,发现那里的电话还畅通无阻,布莱恩拨打911报告了他和斯坦利的情况,消防员和警察因而了解到南塔被撞后仍有(仅有)一部楼梯可以通行,楼梯间里困了几百人。
9:55,布莱恩和斯坦利终于抵达地面,救生人员要他们赶快跑出世贸中心,两人接连跑过两个街区。斯坦利怀疑双塔可能马上就要倒塌,布莱恩将信将疑,但他才刚要说话,南塔从高层轰然垂直坍塌。布莱恩和斯坦利只比死神快了三分钟。
(左为斯坦利,右为布莱恩)
斯坦利对布莱恩将自己从废墟里救出不胜感激,而布莱恩也觉得如果不是斯坦利,他也许就跟着六个同事上楼丧命了。南塔被撞的77层至85层、共9层里仅有18人生还,斯坦利和布莱恩是十八人之二。他们也是最后从南塔中逃出来的二十五人之二。
无懈可击(?)的结构
世贸中心采用的是孟加拉工程师法兹勒提出的框筒结构,建筑四周紧密排列高强度承重钢柱,每侧都有59根钢柱,每根柱子高三层,三根柱子为一组,由窗间墙连接。
核心筒容纳了电梯井,设备井和三座楼梯井,包含47根各长30米至50米、通过焊接贯穿建筑主体的承重柱。核心筒在建筑每层都由工字钢梁横向连接。
跨度达60英尺(约18米)的核心筒和边缘柱筒之间铺设预制的桁架楼板,多组桁架使用钢板固定在一起,再通过钢座杆与边缘柱筒和核心筒连接。边缘柱筒和桁架楼板之间加设大量阻尼器,以减少风荷载、地震等因素对建筑造成的冲量和损伤。世贸双塔的阻尼器设计给予两座庞然大物极大的灵活性,在大风的天气里,楼板有可能偏离墙面多到12英寸(约30厘米)的距离。钢座杆一端焊接在窗间墙上,另一端通过螺丝与桁架锁定。铺设了钢板的桁架上再浇筑混凝土,使得建筑的结构更为稳固。
(连接桁架和窗间墙及边缘柱筒的钢座杆)
桁架楼板令建筑室内办公区域没有任何一根柱子,是真正的开阔空间。
钢柱、桁架和所有钢制建筑材料都用防火隔热喷涂材料处理。在设计阶段结构工程师使用计算机模拟了双塔遭到飞机撞击的极端情况,并得出建筑结构的设计能够保证建筑在极端状况下不会损毁,人员可以保障安全的结论。
11号航班飞机撞入北塔时,撞断了93层至99层之间核心筒约60%的钢柱,因为三部楼梯也被毁坏,99层以上的所有人都被困。阻尼器在一定程度上减弱了飞机冲撞带来的冲击力,而坚固的边缘柱筒和严重受损的核心筒钢柱仍在将建筑荷载向下传输。
结构工程师的极端情况实验忽略了两个关键的因素:飞机的大小和飞机携带的燃油。实验中用于测试的飞机机型比11号航班及175号航班的波音767机型要小得多;两架飞机各携带了约9,000至10,000加仑的燃油。北塔直接被撞的7层瞬时燃起熊熊大火,火焰温度高达1,000摄氏度以上,喷涂防火层只能拖延极高温火焰摧毁整栋建筑,却不能改变最后的结果。防火层被烧穿后,火焰开始灼烧钢板钢柱,桁架受热弯曲下陷,上面浇筑的混凝土也随之裂开,重力在超过阻尼器的缓冲之后向内拉扯边缘柱筒,钢柱形成凹陷。核心筒与桁架之间的钢座杆已被大火烧毁,核心筒本身受损,又无法支撑桁架。外侧钢柱凹陷处成为结构中最薄弱一环,不再能够承重的钢柱使上层楼板和荷载在凹陷处垂直下坠,建筑垂直坍塌。
(防火涂层被烧穿失效后,桁架的钢结构遇热弯曲下陷)
(弯曲下陷的桁架和混凝土楼板的重力向内拉扯边缘柱筒,钢柱屈曲)
最先塌陷的15层荷载约38,000吨,外侧钢柱屈曲,接下来犹如多米诺骨牌一般,上层坍塌的楼层屈曲下层钢柱,使下层楼板无法承重坍塌,一层接一层,一百多层高的建筑瞬间垂直倒塌:北塔整体坍塌完毕仅13秒,南塔整体坍塌完毕仅11秒。
(双塔被撞击的受力点图示)
北塔自被11号航班飞机袭击到倒塌坚持了1小时42分钟,南塔自被175号航班飞机袭击到倒塌坚持了56分钟。南塔被撞的楼层比北塔被撞楼层低了14层,这多出来的14层荷载对外侧钢柱的作用巨大,加速南塔结构坍塌。
(世贸双塔遇袭尚未坍塌前的万豪酒店)
双塔的倒塌也造成世贸中心22层的万豪酒店建筑成为连带损失之一。北塔被撞时,11号航班飞机的起落架坠落在万豪酒店屋顶,救生衣通过酒店屋顶疏散入住的940名客人和正在那里举行年会的美国商务经济学会的与会者,不时有忍受不了烈焰和毒烟从北塔高层跳下而死去的受害者落在酒店屋面。9:59,南塔被撞56分钟后坍塌,建筑残渣将万豪酒店从中劈成两半。
(万豪酒店被南塔的残骸劈成两半)
最后两架飞机
8:46,美国航空11号航班撞上世贸中心北塔;9:03,联合航空175号航班撞上世贸中心南塔。
哈尼和四个同伙在飞往洛杉矶的美国航空77号航班上也展开了行动。他们用刀和裁纸刀(当时都被允许带上飞机)挟持机长副机长和机组人员,三分钟内就控制了整架飞机。飞机在经过俄亥俄州境内时转道向南,朝华盛顿飞去。飞机的应答机被关,地面控制中心失去了飞机的信号。那时美国航空11号和联合航空175号飞机被劫持的消息已经传开,美国航空的高层要求国内所有的交通控制中心尝试与77号航班飞机联系,阻止其进行袭击。
9:29,哈尼操纵着飞机以很快的速度下降,在距离五角大楼仅五英里时,顺时针旋转330度,机头对准五角大楼撞去。9:37,77号航班撞上华盛顿五角大楼,那时有约18,000在内工作,袭击造成55名军人及70名平民死亡。
(五角大楼被袭后)
(77号航班飞机的残骸)
联合航空93号航班晚点42分钟起飞,以齐亚德为首的四名歹徒又等了46分钟才开始劫机。驾驶舱被齐亚德四人控制时,飞机在30秒内下冲了680英尺。地面控制中心接收到飞机上传出来的尖叫声和打斗声。有不明身份男子(应该是机长或副机长)喊着:“Mayday!Mayday!赶快出去!赶快出去!赶快出去!”Mayday是国际通用d无线电通话遇难求救信号。
驾驶舱的录音装置录下了机上最后30分钟的情况。齐亚德说着:“女士们先生们,这里是机长。请坐在座位上,机上有炸弹。乖乖坐好。”他以为自己是在对机舱内广播,但他按错了按钮,反而把自己的话传给了控制中心。
机上的乘客没有束手就擒,而是选择与四名基地组织的恐怖分子搏斗。混乱之中,10:03,93号航班在宾夕法尼亚州的一个小城郊外坠毁。坠机地点距离华盛顿约20分钟的飞行距离。飞机与地面撞击后,油箱内的5,500加仑至7,000加仑燃油引发爆炸,机上所有人员丧生。93号航班飞机是911当天实行恐怖袭击的四架飞机中唯一没有与建筑相撞,引起除飞机乘客外的他人伤亡的。
(93号航班坠机地点)
911恐怖袭击共造成2,996人死亡,其中包括19名基地组织的人肉炸弹客,343名纽约市的消防员以及71名纽约市警察。
2002年4月的一天,美国航空11号航班乘务长邓月薇的哥哥接到纽约法医办公室的电话,鉴证人员在距离世贸中心北塔两个街区的地面上找到一段约2英寸的大腿骨和一小部分人体组织,经化验属于邓月薇。美国航空拒绝将她仅剩的遗骸用飞机带回旧金山,邓月薇的父母住在那里,于是邓月薇的哥哥只能请法医用邮件把遗骸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