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总统酒店碎尸案



位于友谊大马路的总统酒店是一座21层的建筑,1982年正式营业。
1997年6月18日中午,负责清洁七层房间的员工进入713号房间,窗帘拉着,室内昏暗。员工打开灯,见房内两张床的被褥都被使用过,正准备拆卸寝具送去清洗时,却发现床上有斑驳血迹甚至还有一些尸块。员工赶紧用房间内的电话报告客房部主管。随后在主管的见证下,员工仔细检查房间,浴室内的两条浴巾和两条毛巾同样沾染血迹和尸块,马桶内的血块和尸块几乎塞住冲水口。
客房经理报警。警方赶到现场,怀疑713号房内的血迹和尸块属于人类,713号房可能发生过凶杀。
就在同一时间点,酒店其他客人纷纷投诉下水道堵塞。管道公司派人到总统酒店检修,在酒店的窨井污物内发现内脏,尸块和三根手指脚趾,这些物体堵塞下水道。酒店方面将这一信息汇报给正在713号房间调查的警察,警察于是来到窨井查看,要求酒店立刻关闭排水管,并申请工务局派地下探测车协助搜查酒店下水系统。探测车装有摄像镜头,可以深入地下狭窄的下水管道,工程人员在地面上通过闭路电视就可以观测到下水管道内的情况。工程人员并通过探测车上的吸管,从下水管道中收集了很多污物样本,交给鉴证人员检测。

三根手指脚趾中有两根同样是左手小指,还有一只涂了红色指甲油的脚趾。除去尸块,鉴证人员还从污物样本中找到一块隆胸的硅胶。
法医无法根据713号房及总统酒店地下管道中找到的尸块拼凑出两具完整的尸体,只能确认死者遇害时间在两天之内。所有尸块的切口都比较整齐,说明凶手用于分尸的是锋利的锐器。法医依据尸块的收缩状况判断受害者是活着时被分割的。对仅有尸块的药检结果表明,受害者体内有足以致命剂量的海洛因,似乎受害者使用或被注入过量毒品失去反抗能力后被活活肢解。
酒店查出713号房间6月17,18日的用水量相当大,显然凶手边分尸边冲走血迹冲掉尸块,费了很大功夫。
警方认为凶手在713号房杀死受害者后又将其分尸,将小块的尸块从马桶冲进下水道试图毁尸灭迹,由于尸块太多,以至堵塞下水管道。凶手无法彻底清扫现场,只得留下一团狼藉,仓皇逃走。
住宿记录上在713号房住的是来自大陆名叫张钊的女子。据查她于6月10日跟团来澳门旅游,案发两天前的6月16日旅游团已经结束行程返回大陆,张钊独自留下,继续租住在总统酒店。在七楼值班的酒店员工自6月17日中午后就没有再见过张钊,而她也并未办理退房手续。负责清洁的员工是最后见到张钊的人,6月17日员工进入713号房间打扫时,张钊和另一名女子正在房内交谈。张钊长发,身材丰满,另一名女子短发,身材瘦削。员工记得张钊脚上涂着红色指甲油。
至于张钊和短发女子的谈话内容,员工回忆短发女子曾说约了小宋见面,等拿到钱就可以回大陆,不用再留在澳门提心吊胆了。
酒店监控显示,6月17日下午15:18,张钊和短发女子走出房间去搭乘电梯,16:37,张钊,短发女子和一名男子一起从电梯走出,回到713号房。6月18日早上7:03,该男子手上拿着两个手提包从713号房间走出,乘电梯下楼离开。此后直到12:09清洁员工进入前,713号房再无人出入。
汇总目前收集的信息,警方基本确认张钊和短发女子均已遇害,而与她们同行的男子有很大的杀人嫌疑。
警方公布了已知受害者张钊和短发女子的特征,呼吁知情者提供关于她们的线索。不久,警方的线人在某夜总会见到了认识张钊的小姐玲玲。玲玲也来自大陆,和张钊及其他很多女子一样,经由负责为夜总会招徕小姐的组织安排,以参加澳门旅游的名义到澳门的夜总会工作。
这个组织主要从东北找小姐,将她们安排到珠海接受训练,学习接客,培训完成后和旅游团一起送到澳门。组织为小姐们办理赴澳门的旅游签注,将她们分成不同小组,每个组都有不同组头管理。小姐们在澳门接客的所有收入直接进入组头户头,由组头保管,在赚够了交给组织的费用(培训,旅游签注,通行证,路费,置装,抽成等等)后,剩余的钱才会在小姐们回乡前退给她们。很多小姐会多次往来澳门赚钱,也有一部分小姐由于受客人欢迎,能够得到组织特别帮助办理的通行证,可以在澳门停留更长时间。
在夜总会工作的小姐平均每天接客两到三个,赚的钱大部分都属于组织和组头。组头作为小姐的管理者,又掌握了小姐的经济,小姐们一般都会努力用金钱乃至肉体讨好组头,以分得稍多一些收入。
玲玲最后一次与张钊见面是在约一周前,当时张钊说赚了十多万,打算用这笔钱回吉林老家和男朋友结婚。玲玲和张钊这个小组的组头外号小宋,也是东北人,不过6月17日后玲玲没有再见过小宋。警方让玲玲观看酒店监控,玲玲认出张钊和与她同行的男子组头小宋,但短发女子是谁她就不清楚了。
警方将监控中小宋的影像打印出来,交给澳门的各酒店辨认,回力酒店的工作人员反馈,这个小宋曾持李展扬的澳门通行证入住。李展扬20岁,长住珠海。澳门警方将李展扬的身份资料传给广东省公安厅及珠海公安局,请内地警方协查他的下落。6月20日,珠海警方控制李展扬,李展扬对警方的问话完全摸不着头脑,他近期根本没有到过澳门。经核实李展扬在六月的行动轨迹,警方相信李展扬没有撒谎。李展扬告诉警察,自己的身份证五月遗失,他随后向公安机关报失。713号房凶案的凶手取得李展扬的身份证后,用他的身份办理了澳门通行证。
澳门警方将珠海警方传来的李展扬的照片与总统酒店和回力酒店的监控视频比较,又请玲玲辨认,李展扬与监控中的男子以及张钊和玲玲的组头小宋外貌身材都很不一样。
6月23日,施工人员在南湾南侧的澳凼大桥与史博泰海军将军马路交界处见到两个手提包装着的人头,一人长发,一人短发,两具头颅已经腐坏,散发出恶臭。警方在现场附近搜索,没有其他收获。法医将两具头颅进行容貌还原,证实澳凼大桥桥底的两个人头属于总统酒店713号房的两名受害者。
既然凶手盗用李展扬的身份入住酒店,他来往珠海澳门之间会以李展扬的通行证留下记录。警方通过排查“李展扬”在713号房案发前后的出入境记录和行踪,迅速掌握了小宋的真实身份。小宋名叫宋文会,29岁,吉林人,是登记在册的珠海市外来暂住人口。6月18日上午宋文会从澳门入境珠海,之后乘火车去河南,再转道北京,6月26日回到吉林老家。同日警方抓捕正在家中为母亲庆生的宋文会。
宋文会在吉林时开设暗娼,后被警方严打查获。他不甘心失去赚钱机会,与“组织”搭上线,招募了两名女同乡去澳门从事卖淫。他按照组织惯例,先让两名女子在珠海接受培训并接客,等她们具有提供“服务”的资格后,再让她们以旅游名义到澳门出卖肉体。1997年6月初,张钊先参加旅游团抵达澳门。宋文会用李展扬的身份证办理通行证,6月13日从珠海拱北海关入境澳门,以李展扬名字的通行证和伪造的护照入住回力酒店。
宋文会作为替组织招人的皮条客和小姐们的组长,钱来得可以说相当容易。但也因此他一拿到钱就会去赌场赌博,久赌无胜家,他不仅输光了自己的抽成,还把暂时替小姐们保管的她们的薪水也挥霍殆尽。杀红了眼的宋文会以为自己下一场一定可以翻本,又向高利贷借了几十万元。这笔钱毫无意外地在赌场打了水漂。
张钊算算已经赚够钱,想要收手,向组长宋文会提出结账回乡,宋文会哪里还有钱付给张钊,他假意答应,6月17日跟张钊和短发女到她们住的总统酒店结账。进入713号房后,宋文会提出要张钊和短发女陪他吸毒上床,向她们注射大量海洛因,张钊和短发女陷入昏迷,因毒品精神极度亢奋的宋文会将二人活活用刀分解,起初他还用刀,后来越砍越疯狂,干脆直接上手,将张钊二人的肉生生从她们身上撕下,将肉块分次冲入马桶。由于尸块实在太多,有些太大不好处理,宋文会试着用水清洗房间,却只能留着惨不忍睹的现场,将张钊和短发女的随身物品,骨头和头颅装进手提包带走,沿路丢弃,两名受害者的头颅则带到澳凼大桥丢弃。张钊和短发女被害时,身上只有一千多元现金,这笔钱也被宋文会搜刮带走。
宋文会向警方供认短发女名叫唐由,警方却没有在人口数据库中找到符合条件的女子。至今唐由的真实身份仍然是一个谜。
由于澳门警方没有要求引渡宋文会,该案在珠海中级人民法院审理。经珠海中院一审、广东高院终审,宋文会被判杀人罪名成立,处死刑。
1997年7月24日,宋文会在珠海被执行枪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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