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浴店女工异闻录

  144.
  师父听完我的话,忧伤地皱了皱眉,又忽而勾起了嘴角,淡淡地苦笑道:“好,哪一天如果你进来再也找不到我了,就是我已经去地府了……去享受高官厚禄了。”
  我忍着眼泪,看着师父回道:“嗯,去地府以后,好好收拾收拾那些恶鬼,不要再牵挂我了。哪一天我在人间的时辰到了,我们就能在地府重逢了,到那时候,我可要沾你的光了。”
  “嗯,到时候,我把在地府拿到的俸禄都攒起来,等你下来了,我拿着攒下来的俸禄给你在阴间置办聘礼和嫁妆,你再风风光光嫁给我,我们在地府名正言顺地做一对鬼夫妻,可好啊?”师父眼中满是泪光,像给小孩编童话故事一般,温声对我哄道。
  我有些憋不住泪水了,可我还是想把这天真浪漫的童话故事接着编下去,我哭着看着师父,哽咽着回道:“嗯……那师父去了地府可一定要多立功,争取多拿些奖赏俸禄,我很贪心的,我要做地府最风光最有钱的鬼新娘。”
  “好,好,我一定在地府好好表现,好好攒钱……”师父见我哭了,一把将我搂在胸口,黯然神伤地轻声对我回道。
  “师父,你刚刚给我吃的什么药?我现在浑身感觉不到一点疼了……”我摸了摸自己腿上和后背上的枪伤,疑惑地看着师父问道。
  师父平静地看着我回道:“那不是药,那是大蛇的精元,我把大蛇的精元讨要来给你吃下,能让你快些好起来。”
  “是讨要来的,还是掏来的?”我看着师父的眼睛,轻声问道。
  师父躲闪开我的目光,低声说:“没错,大蛇被我杀了,精元被我掏了。他来自地府,但他把肉身借给我以后,我能感觉到他已经有了很重的私心和欲望,我担心他以后会成为地府的一大祸患……”
  “师父是怕他回地府以后把你我的情事公之于众吧?”我看着师父低声问道。
  师父继续躲闪着我的目光,严声回道:“他知道的太多了,可他品性低劣,日后必成祸患。所以我才杀蛇取精元。”
  “哦?是这样吗?”我看着师父低眼不敢与我对视的模样,轻声叹道。
  师父眉峰一厉,抬眼盯着我严声回道:“是。我有很大的私心。我是怕他回了地府告诉大家,我秦暮雨借用过他的肉身,和前世的妻子夜夜销魂,所以我在离开他肉身之前杀了他,还掏走了他修炼了上千年的精元来救你。这样他就死得其所了……我也安心了。”
  “呵,师父你这么做,岂不是又要被罚多坐许多年牢了?”我苦笑着看着师父肃穆的脸,轻声问道。
  “罚就罚吧……我认罚。”师父舒展开一对剑眉,无奈地叹道。
  沉默片刻后,我望着师父低声问道:“师父,刚才是哪个鬼魂踩着我的血迹附在我身上的啊?若不是那个鬼魂即时出现帮我们,我俩今晚怕是要遭大难了吧……”
  师父皱了皱眉,看着我轻声回道:“你猜猜……”
  “是冯家两弟兄吗?”我不假思索地问道。
  “嗯,是冯天印。”师父低声回道,并冷声说,“他下手慈悲,可那些人却辜负了他的慈悲心。都被打趴下了,竟还在你背后开枪,惹怒了我,一个个都没好下场。冯天印第一次上战场就英勇殉职了,就是在面对敌人时,心慈手软了。变成鬼魂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个本性。”
  我安然地躺在师父冰冷的怀抱里,看着师父熟悉的脸庞,轻声感慨道:“哦,原来是年纪轻轻就战死沙场了,他很多时候看着确实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大男孩,可他为何要逗留在人世,而不去黄泉地府投胎呢?我给他上钟时,他附我身去荒郊掘坟,哪是谁的坟呢?”
  师父眼神又开始闪闪烁烁,突然仰面长叹道:“那挖就是你的坟啊。他前世在我的军营里,与你初相识,对你暗生爱慕,但他自知你早就心有所属,因此到死,他也不曾像你表露过半分爱意。不过他曾到我的营帐里,跟我打过架,因为他觉得我对不起你。”
  “合着我挖的是自己的坟啊?!”我震惊地看着师父叹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真相呢?这样他也不用附在我身上,去挖开我的坟墓,看我是不是和谁合葬了……”
  师父面目清冷,严声对我解释道:“我说了,可他根本就不信我。在军中,他就不服我。他觉得我心机太深,不够诚挚,恨我用美人计杀死了我们的大敌索达吉,他觉得我就是一个卑鄙小人。他认为真正的勇士就应该血溅沙场,而不是用计谋不战而屈人之兵。”
  “原来如此。那你俩的仇怨结的挺深呐。”我幽幽地叹道,但并不为他们任何一方的立场站队。
  人各有志,各有立场,谈不上谁对谁错。
  师父苦闷地看了看天花板,冷声叹道:“是呢,因此他就算看见我被那几十个歹人困住身了,他也没及时出现给我解围啊。不是因为你来了,进门就被人一枪打中了腿,他心疼了,才附你身上,将那一行人打得落花流水吗?”
  看着师父明明又吃醋了,还要强作淡漠的模样,我轻声感叹道:“是这样啊,那他这个鬼,还是相当有个性呢。”
  师父冷着脸望着天花板,幽怨地回道:“个性?不是我庇护着他,他早就被阴差抓到地府排队投胎去了。谁让我心软呢?当初可是他先死,变成了孤魂野鬼跟着我,后来我也死了,他更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仰仗着我背后的势力,他才躲过了阴差的抓捕。他是既怕我,又有求于我,又恨我,还不服我……”
  我无奈地苦笑着打趣道:“我看他是对你爱恨交加吧,兴许是等着你一起去投胎,下辈子再跟你做兄弟……”
  师父苦恼地闭了闭眼,低声叹道:“我下辈子可不想再遇见他这个冤家。”
  “不是说好了一起保守秘密吗?我从前一世第一眼看见她,到死后逗留人间上百年,到此刻,都不曾向她表露过一丝心迹。你为什么要出卖我?你这样,我们以后还怎么做兄弟?”冯天印的鬼魂突然倒挂在了天花板上,他气恼地看着师父问道。
  145.
  “你怎么还偷听我们讲话呢?”师父看着天花板上倒挂着的冯天印,冷声反问道。
  “我没有偷听。我是正大光明地听。你这样出卖我,我真生气了!”冯天印气愤地瞪着师父回道。
  师父低眼看了看我沉静的脸,转而仰面与天花板上的冯天印对视,怒声回道:“就尘一这小脑瓜子,灵光着呢,她能猜不到我们的关系吗?她能看不出你那点花花肠子吗?你当大家伙儿都和你一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吗?”
  “你!你不光出卖我!你还骂我!你侮辱我!气死我了!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跟她表白呢!现在好了,我要我以后怎么面对她?我不会尴尬吗?”冯天印气得在天花板上来回踱步,郁闷至极。
  “听你在这里叫叫喳喳的,我真头疼。你赶紧走吧,出去找小孩儿玩儿去吧。算我求你了,让我清静一会儿。”师父用手扶着额头,苦恼地摇头叹道。
  突然一下,冯天印从天花板上直直垂落到地面上,他笔直地立在我身前,神色冷峻,目光如火,盯着我严肃地说:“我和秦暮雨不同,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占有你。我对你的爱,已经超越了世间普通的男女之情,我希望你大胆地去爱你想爱的人,我更希望你被良人深爱和珍惜,哪怕我永远都只能在暗处默默守候着你。”
  这是我第一次直面冯天印的真心,与他的眼睛对视时,我有那么一瞬间,被他眼底某种明亮的东西晃到了眼睛。
  我看着冯天印,想到自己曾几次拿匕首刺他,他竟也没有记仇,才恍然大悟。
  我诚恳地对他说道:“谢谢你的守护。有机会就去投胎吧,走过黄泉路,喝一碗孟婆汤,把我忘了,来世做一个温暖的人,一个有所爱且被爱的人。”
  冯天印哈哈笑道:“哈哈,看你的样子,是心疼我了吗?第一次见你这么温柔地和我说话,前世秦暮雨看你看得紧着呢,都没有机会和你说上话。今生与你重逢时,你都不记得我们了,对付我这样的小鬼,你手段那是相当泼辣,想不到你温柔起来,还是挺有沈月吟的韵味啊。”
  “你给我出去。”师父忍无可忍,对冯天印的鬼魂凶道,说完他就掌心朝上,亮出了手心里的一簇鬼火。
  “冥火烧魂身,一不小心会魂飞破灭的,哥你对我好狠啊,哈哈哈……”冯天印看着师父手心里的鬼火,凄然大笑道,转身消失了。
  “以后不要搭理他,你不知道,他可难缠着呢。”师父收住手心里的鬼火,低眼看着我,温声说道。
  “有多难缠,比南桥还难缠吗?”我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你怎么又提南桥了?你心里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南桥是不是?”师父眼冒醋火,又要开始发作了。
  “店里那些被歹徒杀死的员工,后事怎么处理呢?”我赶紧转移话题,看着师父紧张地问道。
  “阿虹不是过来了吗?她处理这些事有经验,让她去处理吧……你没她精明也没她懂世故,你慢慢学着吧。”师父压制住火气,低声对我回道,“你这两天先别着急去上钟,等阿虹把人手都安排齐了,你再去。”
  “我明天身体如果恢复好了就去看看能不能帮上虹姐的忙……”我低声对师父说道。
  师父苦恼地对我训诫道:“你虹姐看见你就来脾气,你可长点心吧,别没事找事去招惹她。你要么在小洋楼待着养养身子,要么来我这里陪我聊聊天,别去找阿虹,她嘴太毒,别再气伤了你的身子。”
  “那……我先回去了。”我感觉自己吞下大蛇精元以后,身体奇迹般地快速恢复过来,我挣脱开师父的怀抱,试着下地走路。
  刚站稳时,身上掉出两颗子弹,想不到这精元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将我体内的子弹给排斥了出来……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两颗子弹。
  “把子弹放下,别把这些东西带回小洋楼。”师父冷声对我制止道。
  我遂又将子弹放回地上。
  师父捡起了角落里的匕首,收起匕首的刀尖,亲自给我戴上匕首,一副总是对我很不放心的样子,看着我轻声说:“不是告诉过你,要时刻戴着它吗?”
  “我回去了,师父有事给我打电话。”我走到门帘处,看着被我从中间用匕首划破成两片的帘布,此刻他们正在在夜风的拂动下,轻轻摇曳……
  我走进了小院里,站在墙角的大树下,回头望时,看见师父的鬼影就立在门帘处,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眸里有星河在流转。
  来到洋楼门口时,我轻轻敲门喊了声刘姨,刘姨便很快就给我开门了,见我满是血迹,她不安地问道:“你需要去医院吗?秦先生呢?他还好吗?”
  “我没事,秦先生留在14号房间了。你早点休息吧。”我轻声对刘姨回道。
  刘姨点了点头,引我进门以后,便将大门闩上了。
  我上楼来到孩子的卧室门口,悄悄看了看孩子酣睡的小模样,心安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洗头洗澡……
  洗澡时,我发现腿上的枪伤已经诡异地愈合了,连一丝疤痕都不留,我又站在浴室里的镜子前,通过镜子看了看背上的枪伤,发现我的背上已然找不到受伤的痕迹。
  我立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停留在自己胸口那日渐扩散的血色根络上,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还是不是真正的凡胎肉体了。
  吹干头发以后,我钻进了被窝,倦乏地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时,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竟到了上午十点钟。
  我发现,卧室里,洋楼里,小院里,都不再有秦暮雨的身影,此刻我才恍然意识到,那个有血有肉,体贴温情,又霸道专权的秦暮雨,已经不在了。
  我匆匆吃了几口早餐,怅然若失地站在小院中的春光里……
  我看见墙角的那棵大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悄悄发芽了,看来,万物复苏的季节是真的到来了。
  只可惜,秦暮雨还未来得及细细观赏春天的鸟语花香,就又变成了14号房间的囚徒。
  那扇被我一刀劈成了两片的门帘,在春风里轻轻荡漾着,好似在撩拨着我的心,在问我,为何不快些去将它撩起……
  146.
  我问自己的心,我只是想去看一个老鬼,这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呢。
  于是,我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踩着高跟鞋,摇摇曳曳走到了那两瓣门帘前……
  透过门帘的缝隙,我看见师父正坐在茶几旁与虹姐商议着什么事情。
  “站在那里作甚?你进来啊。”师父瞪着我嗔怪地说道。
  穿一身宝蓝色滚边的鹅黄色旗袍的虹姐,盯着我的一身白裙,冷笑着讥讽道:“哟,你这一身白色,是在为昨夜死在这里的那些人披麻戴孝吗?”
  果然是虹姐,一张嘴就见刀光剑影……
  看着虹姐眼神里的鄙夷,以及语气里满满的敌意,想起我熟识的小枫和王姐已经一命归西,心情顿时跌落到了谷底,也没有心气与虹姐斗嘴了。
  “你们聊吧,我有事,先去忙了。”我淡漠地扫了一眼师父和虹姐,朝着14号房间的门口走去,想开门去看看足浴店现在的状况。
  “诶!你别过去!店里这两日在弄装修呢。里面又脏又乱的。你想出去的话,从后墙的门帘走吧,今日天气好,我出去散散心也挺好。”师父飘到了门口处,挡住了我。
  “师父真是知道心疼自己的心上人,店里最乱最忙的时候,让我来主事,然后却是叫尘一趁天气好出去散心。这心眼儿都要偏到脑瓜顶上去了……”虹姐愤懑不平地高声说道。
  “瞧你这话说的,这些活儿,不是你抢着要来做的吗?谁逼你来了?你怕是这个店没了你,就转不起来了吗?你这张嘴,总是不饶人。”师父看着虹姐冷声回道。
  我竟一句话不想说,只淡漠地深吸一口气,默默转身,朝通往小院的门帘走去,三两步便离开了14号房间。
  我回到洋楼,取了手机,将手机放进了包里,斜挎着小包,离开了小院,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我边走边随意闲逛着,竟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孩子的幼儿园门外……
  这个时间点,恰巧是幼儿园老师带着孩子们在户外晒太阳和跳舞的时间,我幼儿园的栅栏外,看见自己的女儿站在一群孩子里面,跟着幼儿园的老师,听着音乐,手舞足蹈。
  阳光下,这些孩子们充满了生机和活力,我被这样美好的画面瞬间治愈了。
  等孩子们都进了教室里,我才又转身离开了,继续在街上晃荡。
  忽然迎面走来一位穿着黑衣带着黑帽,但脸色却惨白的,身材高大瘦削的男子,他手里捏着一个A4纸大小的黑色文件夹,径直走向了我。
  眼看着他就要撞到我怀里来了,我赶紧横着走两步,给他让路。
  可这人好似就是故意要来撞我的,我横着走,他也跟着我横着走。
  我躲……
  我再躲……
  妈呀,大白天的,在人行道上还兴“碰瓷儿”了?
  我躲不起,我跑还不行吗?见这人怕是来者不善,我转身就跑了起来。
  可谁让我爱臭美,平日里上钟穿够了平底鞋,趁清闲时,非要穿上高跟鞋来到人间的烟火里摇曳生姿,这会儿是后悔了,跑不快啊,还崴了脚。
  崴脚以后,我勉强地站住脚,回头就看见那位黑衣黑帽的白脸男子已经安安静静地站在了我身后。
  他的脸大部分都藏在了帽檐底下,但是他个子高,我抬眼就能看见他帽檐底下藏着的那张没有活人气息的“死人脸”。
  我屏住呼吸,看着他的“死人脸”,冷声问道:“干嘛追着我跑?大白天这样追着我跑,还是很吓人的,你知道吗?”
  “按照生死簿的时间,你阳寿已尽,你知道吗?”这位黑衣白脸的男子冷眼看着我,张开灰白色的薄唇,对我阴声回道。
  我恍然大悟,心里虽是有些慌了,但是却硬撑着胆量,直视着这位男子的眼睛,理直气壮地回道:“可我现在还喘着气儿呢,还活着呢,你追着我跑是什么意思?你想把一个活人抓到地府里面去吗?这符合规矩吗?”
  见我如此凶悍,这位男子竟怔怔地眨了眨眼,转而又即刻回复一脸冷戾,对我阴声说道:“我会一直跟着你的,一旦你再次死掉,我一定会把你的魂魄抓到阴间去受训。”
  我看了看他手里拿着的厚厚的黑色文件夹,苦恼地劝道:“我一时半会儿还不想死呢,你要不也去跟一跟别的单儿,别老跟着我,行不行?不然,你这业务什么时候能跑完?”
  “别人见到阴间使者,都会害怕。为什么你一点也不怕我?你不但不心虚不害怕,你竟然在教我做事?”这位阴间使者,一脸惊诧,疑惑地看着我问道。
  我暗自给自己壮胆,并试着劝退这位来索我命的阴间使者,我继续强作一副刚强勇毅模样,振振有词地回道:“哈,我见的阴魂多的去了,你还算是看起来比较好看的鬼。我为什么要怕你呢?杀人魔是人,却比你这样的阴魂要恐怖多了,我连人都不怕,我为什么要怕鬼呢?你抓我干嘛?我又不作恶,你怎么不去抓那些四处作恶的坏人和恶鬼呢?”
  这阴间使者对我怼得是一脸懵圈。
  “我只抓阳寿已尽却游荡在人间的鬼魂,活人的事,我没有权责去过问。”阴间使者面无表情,严声对我回道。
  我对着阴间使者巧言辩驳道:“那我现在就是个活人啊,你看清楚了,我还活着呢。所以你现在追赶我,是不是已经超越了你的职责范围了?你犯规了,你知道吗?”
  阴间使者听完我这番辩驳,直接愣住了。
  我强撑着一股气势,冷脸瞪着这位阴间使者回道:“我走了啊,你别再跟着我了啊。看你把我吓的,一路慌跑,脚都崴了,你再追我,把我吓出个好歹来,小心我讹上你,小心你那点俸禄都不够赔偿我的!”
  说完,我直接脱了脚上的高跟鞋,一手提着一只鞋,拔腿就跑。
  跑出一段路以后,再回头,发现那位阴间使者真就没有再追上来了,我终于是长舒一口气,拎着高跟鞋,打着赤脚,忐忑不安地走回了家。
  刚走进小院,就看见坐在洋楼门口处摘菜的刘姨。
  “尘一,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刘姨见我打着赤脚进了门,遂忧虑地看着我关心道。
  “遇见阴间使者来索我命了,吓死我了。”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惊魂未定地唏嘘道,“还好我硬着脖子把他骂走了……”
  “是黑衣黑帽的白脸男子吗?个子高高瘦瘦的……”刘姨一脸肃穆,站起身来望着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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