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想不到!dadalielie这个词咋了!吞得我一脸疑惑......
我一会用手机看看能不能改过来,让他完整一点......
《以爱之名》(74)
我与系统偷偷说话的空档,利威尔也没闲着。他怕是不想重复之前狼狈的悲剧,索性俯下身,胳膊直接揽过我的双腿,隔着毛毯将我整个人稳稳当当抱了起来然后平放在病床上。
…谢谢您。
日子一天天过去,埃尔文派来接应的士兵迟迟未到。我现在已经可以自己扶着床沿下到轮椅上,虽说过程还是会痛但不会疼得直喊。
利威尔在我醒的那天说,他把利威尔班的遗/物都搬到了医院里,让我身体恢复之后去帮忙分类打包。
我活动几下腕骨,摇着轮椅拐去最贴近大门的房间。
那里原先也是病房,但因为如今人少所以把病床一并清空,俨然成了诠释完美的“家徒四壁”——说话甚至有回声。
利威尔这几天都在做这些事情。
调查兵团涉及的人事之广,没有余力也没有精力去管理死去士兵的身后事。他们能做到的,不过是把尚且能入眼的遗体带给他们的家人,然后在离去时对着悲伤欲绝的亲友鞠一个躬。
这还是理想化的场景。那些没有亲友的士兵,无人会想起带走他们的体己之物;那些死状凄惨的人,只能悲惨地留在墙外,以“失踪”做为一生的结尾。
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吗?全灭的利威尔班,至少还有一个人在悼念。还有一个人愿意去废弃掉的古堡取回他们生前的东西。
我滑到利威尔跟前。他坐在箱子上,胸前摞了一溜厚皮纸质书。
“这是谁的东西?”
“根塔。”
利威尔把最上面的书先放到另一只皮箱里,
“他喜欢研究古外文,这些都是专业书籍。”
我随手捞起一本,满满当当几百页,沉得我手腕直颤。
他问,
“你能看懂吗?”
“不懂。”
上面的字符犹如天书。
“不过兵长,墙内的历史不过百年竟然存在古文字吗?”
书上的字符长得像梵文,七扭八拐地连成一团。
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沉淀才孕育出具备研究价值的文字演变史。就算是异世界百年时间可以做到吗?
利威尔他显然对这些兴趣缺缺,
“我不知道,据说是很久之前就存在了。你问问韩吉,她那边可能有资料。”
“哦。”
其实我也没兴趣。我滑开轮椅绕过利威尔,伸手提起另一个包裹,
“这个是谁的?”
“你最好打开看看。”
利威尔语气不爽,
“那些临时工嫌麻烦,都是插空塞进去的。东西都混在一起,别分错了。”
我打开箱子,里面果然杂七杂八什么都有。我一时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于是先挑最吸引眼球的。
那是奥路欧的东西,一只红色软/皮/本。我之前嘲笑过他干嘛要选艳红的颜色?他说这样更容易找到,不会丢。
我翻开本子,惊讶于这是奥路欧的账本。他平时大手大脚的,没想到会记账。
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事无巨细,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每一笔支出。
理发的费用;新买的军靴价格;保养立体机动的花销;寄给父母的特产;准备给佩特拉的礼物;采买的支出……
我直接将账本翻到最后,试图隔绝掉满载着烟火气的字迹。
最后一栏,奥路欧写的是:二妹,沃尔顿工厂小熊软糖(蜜桃味)。
旁边还画着几个叹号,提醒自己这一条的重要性。
奥路欧是大家庭的孩子,有大姐,二哥,还有两个小妹。
我听埃尔德说过,奥路欧入选利威尔班那天,他是唯一一个全家都来军营为他送行的人。奥路欧的妈妈厨艺很强,带了超级多自己晒制的肉干。而他最小的妹妹也将自己喜欢的糖果一个个分给了大家。奥路欧二妹当时才4岁,当她摊开脏兮兮的手掌把糖给利威尔说“麻烦您照顾我哥哥”的时候,在场所有人立地狂流冷汗,不敢圆场搭腔。但是利威尔非常配合地抱了抱小姑娘,说“好的哦”。
我合上账本,用力呼吸,好像这样就能将肺部氤氲的潮气通通排掉。
告诉这幸福的一家你们的孩子奥路欧被巨人一脚踩进地面,面目全非,尸骨无存,莫不如直接挖/出我的心脏。我撇开视线,缩头乌龟似的别着壳将账本放到一边。
利威尔那里的情况不比我好。但是他比我更熟悉面对这样的场合,更知道怎样拿捏住情绪的分寸。他一声不吭地整理着手头的东西,一丝不苟像是定向的仪器。
利威尔在我来之前的时间里,大多是一个人在这个可以回声的空旷的房间整理同伴的遗物。这里安静得能感受到血液的流动,能产生类似耳鸣的幻听,能看到悲伤的轮廓。而此时我在他旁边突然间了悟一件事:利威尔找我来帮忙整理东西并不是真的需要一个半残不残的劳动力。
他没有他表现的坚强。
他需要的可能仅仅是一个会呼吸的人类。以此证明他尚且活在真实的人间而非孤独的地狱。
血亲,知己,良师,益友,爱人,同伴……
思念,陪伴,敬佩,依赖,爱慕,信任……
人类因为拥有情感而脆弱,同样因为拥有情感而高尚。
世界是残酷的。唯人与人之间的彼此慰藉才使这个世界看起来没有那么可憎。
我按照消息提醒补的评论 应该是都补完嘞!更到74 但愿没被吞!
祈祷ing



《以爱之名》(75)
东西差不多收拾完的时候,接应我们的士兵终于来了。
利威尔似乎认得他,看到来人还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坐在轮椅上不方便起身,只能冲他干笑。
“我叫伊万。”
年轻的士兵这样说道,回了一个心脏礼。我看见他举起的右臂,军服上的臂章崭新。我凝了凝神,嗓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度,
“这臂章是谁的?”
原主平时说话挺温柔。但我心里着急,不自觉加了玛丽司令的腔调,声音不怒自威。伊万被我的厉声吓到,回答得特别恭敬,
“是我牺牲的幼时玩伴。”
他说着眼眶一红,
“当时是利威尔兵长取来的。”
我眯起眼睛,仔仔细细观摩着那只臂章,分明就是佩特拉的手笔。我记得那晚她熬夜缝补的模样。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但我能记住针线的分布。
复又望向伊万,他的神情不似撒谎。所以是利威尔把臂章送给他的吗?我想不通他为何这样做,只能叹气,为我的粗鲁向这位可怜巴巴突然被拷问的士兵道歉。
他们把医院里的东西搬上仓库,准备出发回希纳。
我的伤势依旧没办法骑马,只能和行李一起坐在马车木板上。利威尔比我情况好很多目前不需要拄拐了,只是走路还有点瘸,不能跑跳。他先把一个低矮的木箱搬到木板内侧,然后回过身将达文给的毯子绕在我身上,拦腰把我抱起来放上了箱子。
伊万看到他兵长的举动,张嘴愣了愣,识趣地没说话,继续闷头做事。
利威尔搞定我,又进了医院。伊万把所有行李放到车上,然后开始连接马匹。因为行李较多,所以除了他自己的马之外,还要用到利威尔的。
黑毛在树荫下晃晃荡荡,明显没有自己即将成为下等拉车马的概念。它乌亮的马鬃迎风飘扬,全身散发着“老子很高贵,你们没机会”的气息。
我了解黑毛的脾性,但伊万并不知晓。他咬牙切齿使出全身力气,好不容易把黑毛拖了过来。黑毛全身每一根优质马毛都在抗拒,叫嚣着不情不愿跟伊万走。直到伊万试图将它的马鞍和马车挂在一起时,黑毛瞬间回过味来,粗壮的马蹄不受控地乱蹬反抗。一开始还只是在原地踩踏表示不满,后来直接蹬向靠在马车的伊万。我坐在木板上心惊肉跳看着这一切,眼见尖锐的马蹄铁裹挟疾风往小士兵身上扎去,身体又动弹不得,只能气得大喝,
“黑毛!给我停下来!”
马儿通灵性认得我。它倏地一滞被自己放肆的力道反噬,慌乱在原地缓冲了几步。我也同样承受了气沉丹田河东狮吼的恶果,咬牙捂着小腹忍受伤口被牵动的痛楚。
伊万惊魂未定向我道谢,我也惊魂未定说不用谢,自以为避过了一场大灾没能料到后来的人祸。
不知道何时利威尔回来了。他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手上的东西紧紧握在掌心,眼神死死盯住我的脸,完全在用视线将我剥皮抽筋。我看不懂他眼中翻滚的异样,直觉自己好像正在被撕裂,肉丝一条条往下掉。
他半晌恢复平静,状若无异,慢慢走来展开手中的布绳轻轻将木箱和我捆在一起,然后固定在马车上——防止过分的颠簸让伤口跟着迸裂。
他单膝跪在我面前,掐着线绳的手指在我周身来回穿梭。穿过肩膀,肋骨,腰腹,下肢。他的气息也如影而至,跟着手指一齐笼罩住我。呼吸间尽是他身上的味道。
最后他将绳结系在我身后木板的钉子上。他的动作特别慢,因而时间被无限拉长。他和我近乎靠在一起,亲密无间仿若拥抱。但我很清楚利威尔一点都没碰到我的身体,他漂亮的下巴就悬在我的肩颈上方,像一把随时会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我觉得他变得很奇怪又找不到原因,正兀自恼怒。此时利威尔却突然靠近,他的呼吸浅浅击打在我的鼓膜之上。我听他声音轻柔似呢喃却格外清晰地问道,
“你刚才管我的马,叫什么?”
......全世界知道这匹马的人不多,知道它名字叫斯诺克的更少,而知道它外号叫黑毛的人只有两位:马的原主人以及它的新主人。
后者是利威尔。前者则是已经牺牲的前城墙北部最高总司令,玛丽安娜帕拉迪斯。
我轻笑,打算效仿薇诺娜当时的行为随便找个理由搪塞回去:一个外号而已,当初这名字本来也是我起的,我不介意向利威尔解释取名的原因。
可利威尔似乎知道我要反驳。
他系好绳结,双手转而撑在我膝盖两边的木板。我坐在箱子上,而他正单膝半跪,按常理来讲明明我的位置更占上风。可他的瞳孔好似深不见底的鸿沟,望着望着便情不自禁地下陷,跌入湿泞未知的灰蓝色的海。
我抿了抿嘴挣扎着想说些什么。他却一句话封死了所有说辞,
“嗯,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实验室左手边柜子的第三层……”
利威尔手指微动,轻轻敲了敲我坐着的木箱,细微震动传入脑髓惊得我头皮发麻,
“我上次看了,那里放着的可不是红茶。”
他好整以暇欣赏着我的表情,那甚至可以称之为“端详”。
我看他杀巨人前也是这幅样子望着它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