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新来个妹子,个头不高,约莫一米五八左右,不够一米六的身高。相貌寻常,乏善可陈;不能说貌媸,可与貌姸也没有丝毫血缘关系。
亦不知是二十好几还是三十的年龄,与姐妹们坐一处,一张嘴吧嗒吧嗒说不停。光听她说,没有旁人说话的份,声音高亢响亮。
语出惊人:“我有癫痫。”
举店妹子骤然一惊,胆小的花容失色。盖因姑娘们素未与癫痫患者接触,闻之色变。
但听她继续说:“我不能受刺激,一受刺激就发病。”
举店姑娘粉脸刷拉一白,面部丰富的表情出卖了她们内心真实的想法:千万别惹她,一句不对倒地口吐白沫我可承担不起。
一个妹子大着胆子小声问:“你发癫痫是怎样的呢?”
“癫痫”妹子大声说:“我在上个位置上班,有个姐妹气我,我当时受刺激倒地口吐白沫抽搐不止。”
姑娘们面露惨容,仿佛亲眼所见;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暗想:“以后离她远点,别把老子吓死了。免得出事怪老子。”
问话的妹子亦受惊不小,忍不住问:“那后来怎么办?”
“癫痫”妹子又宣扬般大声说:“后来她们都吓到了;掐我的人中,我才好了。”
姑娘们默然不语,平日一个个凶神恶煞,此刻没有一个人说话。
如此,“癫痫”妹子在这里上班,没有一个人敢与她为难。纵使阴险歹毒的老板娘亦和颜悦色,不敢说一句重话,仿佛把她当个乖宝宝。
时隔未久,店里一个妹子忽然说:“那个贱逼根本没有癫痫,她把老子们都骗了!”
姐妹们齐刷刷望向她,俱是满脸的诧异,樱桃小嘴半张着,又不知从何说。
妹子接着气恨恨地说:“哼,她就是怕我们欺负她,故意说她有癫痫不能受刺激。你看她现在不敢来了,来老子整死她个贱逼!”
姐妹们恍然,果真未见其再露面。
妹子继续说:“要是真有癫痫,最怕被人知道;有病的人都有病耻感,藏都来不及;万一不小心被人知道了暴露出来,她还会恨别人,怎么会一来跟我们都不熟就把自己的病广而告之!老板娘也被她骗了,说她嘴里没一句真话,正气得要死,在楼上骂她是个贱逼养的。”
姐妹们觉得妹子分析有理。举店被她一个人骗,利用人类的怜悯心固然可恨;但人既然已经走了,只好作罢。
若论起来,风月场就是是非之渊薮。在这人世间最混浊肮脏的所在,为了各自的利益不择手段,斗得你死我活,没有一个善茬。来了新人,俱是横眉冷对挤兑排斥,打小报告穿小鞋指着鼻子骂,甚或大打出手司空见惯、不足为奇。身在其中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癫痫”妹子装癫痫,正是因为其深谙风月场恶劣的生态环境,借用装癫痫此等手段自保。倘若风月场生态环境一片祥和,她又何须出此下策。正如抑郁症是一种身体自我保护的机制。在危险的环境下,人会本能的保护自己。
前几日,我梦见母亲在世,体质羸弱不堪。与我住一起,我养不活她,一筹莫展。情急之下,我重作冯妇;奈何昔日那些熟悉的面孔,面热心冷。梦中,她们在我眼中是透明体:我看见她们满面笑容,内心冷若冰霜,暗藏刀锋,令人不寒而栗。我吓得落荒而逃。
这个梦昭示眼下的我有着无形的压力。
但从另一个侧面不难看出,风月场的斗争有多残酷:即使认识你,亦无法接纳你一起抢生意。
此便是“癫痫”妹子装癫痫的真实原因,她若不伪装,会被收拾得甚惨。况乎该店妹子个个阴险狡诈,专干损人不利己的事。老板娘尤甚,看哪个妹子不顺眼,自己报警自己店里卖淫嫖娼,等警察把她看不顺眼的妹子抓走。
她是利用癫痫作为武器保护自己。
撒谎是趋利避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