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也是听来的,讲故事的人认识文中妹子。
约莫十几二十年前的事,一个东北姑娘在南方从事色情行业。她运气不好,回回扫黄都被抓。
在此插句题外话,风月妹子有的做一辈子一次未被抓过,有的上班第一天就被捉了。犹如人生,无非就是个运气问题:有的人活一生顺风顺水、无病无灾到老;有的人活一生波澜起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此篇欲写的妹子便属于后者——波澜起伏。
第一次扫黄被抓,她在派出所装疯卖傻:蓬头散发嘶声哭喊,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哗啦啦尿裤子等等;就是不回答任何问题,极其不配合。装得倒有几分像,就差与孙膑那般吃屎了。她就是要装出一副精神不正常的样貌来,好让警察放了她。
警察是扫黄,而卖淫违背公序良德,只违法不犯法,又没抓到现场(捉奸拿双),不是小偷小摸、杀人放火十恶不赦之类;见其疯癫如斯,懒得与其纠缠,倒也真的轻松放她出来了。
出来之后,她得意非凡,巨细靡遗地与姐妹们陈说她被扫黄抓进派出所后如何装疯卖傻骗过警察,最后警察信以为真把她放走。
第二次扫黄,她又被抓了。
由于有上次成功装疯卖傻的辉煌经历,这次她如法炮制,又在派出所蓬头散发嘶声哭喊,躺地上撒泼打滚,哗啦啦尿裤子等等。警察又把她放了。
她得胜回来,兴奋得满脸通红,唾沫横飞地与姐妹们吹嘘——警察拿我没办法。言外之意,警察好愚弄,就她最聪明。
居无何,她第三次被抓。
这一次,警察不吃她那套,凭她撒泼打滚、哭喊叫骂,还是尿裤子哗啦啦,就是不放她。
她便打桌子砸窗玻璃,大闹派出所。桌案被她打烂,窗玻璃被她砸得飞溅一地的碎玻璃片。
一个年轻的警察去阻止。她如被激怒的雄狮,“嗷呜”一声,凶狠地扑上去,伸手乱抓警察、乱打警察,张嘴便去咬。
便在此时,警察怒了,“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地怒搧她一巴掌。
便是这一巴掌,搧得她一愣。强势惯了,事事争先的她,性格刚烈,一时无法接受,顿感奇耻大辱,扭头纵身一跃,从窗户里跳出去,“砰”的一声巨响,竟当场活活摔死了。
我忘了给我讲这件事的妹子说的是三楼还是四楼,只记得她说跳下去摔死了。
讲故事的妹子说:“东北人,性格刚烈,受不了气。平时赢习惯了;这次被警察打觉得没面子,一口气过不来就跳下去了。你说她也是,闹派出所、打警察,还咬警察……”
在此并非有地域歧视,请东北的兄弟姐妹万勿误解。“东北人,性格刚烈”是讲故事的妹子的原话,也是指这个妹子性情刚烈,而刚好她就是东北人。
就当妹子在派出所装疯卖傻不成,大闹派出所、打砸派出所、打警察咬警察时;她的老板在外面拼命找人托关系捞她。关系已然找到,钱都花出去了,只等最后一步接她出来;而老板在来派出所的路上,人一到便放她走。
在此关键时刻,她纵身一跃,宁不是命该绝?
若说她装疯卖傻,她的所作所为,岂不是果真有几分傻傻的精神不正常?自己卖淫被抓,在派出所妨碍公务袭警!
最后派出所赔偿家属十几万了事。
我惊讶地瞪大眼睛:“怎么就赔十几万?”
讲故事的妹子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地说:“十几二十年了,那时候的十几万还是值钱的。”
她若还活着,如今也有五十多。然其性情如此,亦难有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