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11月,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工作人员王龙正和李青峰在应国墓地临时负责发掘工作。刚下过雨,王龙正到滍阳岭各砖厂检查,在一处断崖上,王龙正很快发现一个地方的土明显有异样,显然是“五花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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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的田野发掘经验告诉他,对于砖瓦厂等取土的生产活动场所,如果断壁上露出一个平底的U形剖面,多半是座墓葬。王龙正立即组织人手发掘,结果证明这是一座战国晚期的空心砖室墓。清理完墓葬,王龙正又发现了新的情况。按说墓室四壁都该是没人扰乱过的“生土”才对,可这座墓西壁却是“活土”。王龙正断定这是另外一座墓葬,在这座战国墓的斜下方,被战国墓所打破,年代要更早一些。
古时候,旧墓上面增添新墓的情况十分常见,而且一种吉利的征兆,说这是“棺上棺”,谐音“官上加官”,预示着他的后辈要升官了。这座被叠压在战国墓下的是一座小型坚穴土坑墓(编号M50 ),长3.1米,宽1.5米,填土是褐色胶泥土,上半部分暴露在断崖边上,历经千百年的风吹日晒,已经十分坚硬,给发掘工作带来了不便。即使用小钉耙使劲锄,也只留下一点痕迹,干一天震得人手腕酸疼,两个民工干了四五天,才挖下去一米多深,说啥也不想干了。这么小的墓葬,估计随葬品顶多是一两件小陶器,甚至什么也没有。很多人对王龙正说:别挖了,白费劲。但王龙正坚持要挖。
11月7日傍晚,忽然有民工来送信儿,说挖出了一件玉器,但不小心被打烂了。王龙正一听赶紧跑到现场,一看原来是一件铜器,腹部被筑了一个圆洞。因为露出部分表面没有锈蚀,光洁明亮,被民工误以为是玉器。看着铜器上被筑开的窟窿,王龙正非常心疼。他细心地用小手铲拨开周围的土,并用毛刷清理,发现是一件大雁形状的铜盉(h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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盉(hé)是中国古代盛酒器,是古人调和酒、水的器具,一般是圆口,深腹,有盖,下有三足或者四足。这件雁形铜盉的背部开有圆形器口,口上有盖,高领,盖与器身之间用一个上身裸露、下穿十褶裙的男人模样的铜人俑作为链条相连接。前有龙头形流口,后有曲体龙形鋬手,人俑脚下踩有一个牛头形浮雕装饰物。器盖与器颈部饰云雷纹衬底的凤鸟纹,器盖内铸有铭文40余字。奇迹!这么小的一座墓,竟会有这样精妙绝伦的珍宝 !
那么,这件雁形铜盉盖内有什么字呢?它一共5行44字,大意是:在四月戊申这天,应国大夫匍到了氐这个地方。青公派司史兒赠送给匍一束鹿皮做的服饰,两件围裙,一钧红铜。匍谢青公的恩赐,并用这些红铜铸成这件铜盉,祈求能长久地使用下去。
发掘者王龙正等学者认为:青公即邢公,是为邢国国君邢侯。铭文记载的是一个名叫匍的应国使者前往河北邢台一带的邢国进行正常的外交访问活动,受到了邢国国君的亲切接待,并被赏赐了东西。匍回到应国后,就用这些铜材制作了这件铜器,用来纪念这次成功出访邢国的事情。专家李学勤认为青公并非邢公,而是周王朝的大臣,“匍即于氏”是一次受周王支持的军事行动,而铭文所记录的就是千室大臣青公遣使慰问应国大臣匍之事。虽然对于墓主人的身份有争议,但基本可以认定匍盉属于西周穆王时期。M50埋葬在应侯墓附近,配合墓中所出的“匍”雁铜盉铭文,研究者认为墓主人应是穆王时期专门管理应国外交事务的官员一一司使,私名为“匍",这件国宝也被取名“匍雁铜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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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字在甲骨文中是“鹰”字的象形字。应龙氏在阪泉之战中帮助黄帝战胜了蚩尤。商代时,应龙氏后裔在山西长子县建立了应国,立都应城。后来,应国从山西向南迁徙,在今天的河南平顶山一带建立了新的城址,此后数百年间不断发展壮大。公元前680年左右,楚国攻占了应国。公元前528年,楚平王继位,在全楚国范围内实施了大规模的“复国行动“,将以前被楚国所灭的应、陈、蔡、申、许等国恢复国号,让他们的子孙回归故土。
公元前300年前后,应国被秦国兼并,并被秦王赐给其臣范雎作为其领地,范雎亦称应侯。至此,古应国退出了诸侯国的历史舞台。
匍雁铜盉的出土,不仅是西周时期礼制的见证,同时也是古老应国的最好证明。自出土后,匍雁铜盉一直存于河南省平顶山市文管会。1999年4月入藏河南博物院,向世人讲述神秘的古应国兴衰的故事。如果你去河南博物院,一定要看看这件国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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