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的时刻


生活中大部分时候都很体面。
这里的体面只是说生理上的体面,并不是心理层面的。
比方说,在既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排泄的这段时间里,人可以只有精神层面的需求。
假象一下,如果几个人被困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如果他们没有生理的需求(特指进食和排泄,可能还包括呼吸),那他们就会完全没有被困的窘迫,完全可以谈天说地,做各种游戏,只是活动的空间受限。但是实际情况显然不会如此,被困的人首先不得不面对的一定是生理上的窘迫,然后不得不抛开这些,因为所有的矛盾都会最终聚焦到生存。
正是因为人,大多数的时间都很体面,所以那些不那么体面的时刻就变得记忆犹新,尤为特别。
比方说我表哥向我描述他做胃镜的场景,因为反复的干呕,感到很不好意思,在做完之后他由衷地对护士说,“不好意思,刚才失态了”。
这大概就是少有的不那么体面的时刻。
但其实远不止于此。
你有没有过饿得浑身无力的时刻,感觉使不上劲,满脑子都想吃东西。试想一下,这只是一顿饭晚吃了点导致的后果,要是像过去自然灾害时期,好几顿、甚至好几天没吃到像样的食物,那会怎么样呢?会不会像《活着》里面描述的那样,为了一块红薯打得头破血流?我想一定是会的,因为饥饿实在是太难受了。
所以说饥饿,做为生理需求的一种,同样不那么体面。
《挽救计划》里的外星人,他们对进食这件事感到非常羞愧,进食的过程毫无享受可言,只是完成一项非常丢人的任务罢了,主角想观察一下外星人如何进食,没想到遭到了拒绝。哆啦A梦的作者藤子·F·不二雄的《异色故事集》里,描述了一个以“食欲”为隐私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食欲”这个在我们看来在正常不过的欲望,被描述为非常隐私、非常羞耻的想法,必须私下里、偷偷进行。由此可见,基于身体本能而强加到精神层面的欲望,确实不那么体面,是人的缺陷,是副作用,是低端的事情。
再举个更极端的例子,原始社会,人的动物性更加明显,没有秩序,只有原始的本能。
所以做为现代人,我们能突然跳出自己的界限,重新审视自身,发现哪些是生理层面的,哪些是心理层面的,做为人类的一员,正确看待人类的本质属性,接纳他人或精神、或身体方面的情理之中的反应,或许可以更理解他人,更了解自己吧。
重要的是,理解和适应。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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