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往事:在万人电子厂打工,看见了太多女工的露水情缘



我叫陈勇,79年出生,湖北人。1999年我南下深圳寻梦。
初到深圳时,我在坪山一家生产锂电池的小厂打工。
电池厂工作很累,但工资却不高。宿舍住了12人,在我上铺的是一个湖北的工友,叫阿峰,我们关系处得很好。
阿峰有个女老乡,在坪山宝德玩具厂上班,阿峰和女老乡每个礼拜,都会见一次。因为我和阿峰关系好,每次他都会叫上我。
阿峰在追女老乡,可是人家一直没同意,后来才知道原因,阿峰以前有过1个女朋友,而且有了身体欢愉之事。

后来遇见了女老乡,阿峰被女老乡的美吸引住了,见过几次面后果断和女友分手,开始追求女老乡。
女老乡碍于同乡的面子,不忍拒绝阿峰的邀请,但也绝不答应阿峰的追求。
我们仨经常去四海溜冰场玩,那个女老乡会讲一些在宝德玩具厂的经历,见我是单身,还一直热心地说要帮我介绍女朋友。
那个时候的我对男女之事,尚处于懵懂状态,但从女老乡多次的讲述中,对宝德玩具厂产生了好奇。

宝德是家万人电子厂,不仅女工多,最关键的是工作比我们轻松,工资也比我们好。
在女老乡的描述下,我不禁暗下决心,以后有机会,如果再进厂的话一定会选择进玩具厂,最好是宝德这样的大型工厂。
当然,这只是那时美好的愿望。但听女老乡说,宝德玩具厂基本不对外招聘男员工。
我听了不免有些失落,但女老乡答应帮我留意,看看会不会有内部推荐的名额,但接连好几个月过去了,始终没有下文。
又是几个月过去了,阿峰离开了电池厂,去了上海,他大伯在上海给他找了个仓管的工作。
临走之前,阿峰托我照顾他女老乡。我没有推脱的理由,便答应了。

阿峰离开之后,我和那个女老乡见过几次。但无非就是在一起坐坐,最多一起吃个饭,聊聊彼此的工作。
女老乡为人倒是活泼,但我总感觉她看向我的眼神有点异样。
有次一起吃完饭快要分别的时候,她突然提出想看电影。她说话时的表情有点不自然,或者说是有点暧昧。那会已是晚上7点多,如果看完电影估计厂门都关了。
那时候电影院为了吸引顾客,老板经常会在深夜播放一些少儿不宜的影片,而且还专门设了情侣座。
坐在里面,几乎是没有灯光的,情侣之间可以有些适当的接触,所以非常受年轻男女的喜欢,一到晚上,去得晚了都订不到座。
我婉言拒绝了,在我看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陪她看电影这种事,于我而言实在过于暖味了。
我拒绝之后,她明显有点诧异,继而是生气,说了句不解风情转身离去了。
那次之后,我和她之间的联系就少了。
不久之后,我也离开了坪山,前往宝安。本想临走前和女老乡告个别,但想想还是放弃了。
自此,我与在上海的阿峰还有女老乡便彻底失去了联系。

我在宝安待了7天,没有找到如意的工作,之后便去了沙井投奔老乡,进了一家大型电子厂,辉世电子。
辉世电子厂规模很大,是上市公司,生产电路板的,据说在深圳就有3家工厂,在东莞也有两家工厂,生产的电路板远销国内外。
在坪山的时候,我曾无数次幻想进宝德玩具厂,但没能实现,如今在沙井,进了一家员工超过万人的电子大厂,于我而言,也算是另一种满足吧。
之前在坪山电池厂上班,可能是小厂的缘故吧,工厂是没有厂服的。到了辉世后,我们普工穿蓝色工衣,管理者则穿米白色工衣。米白色工衣在厂里是身份的象征,不怕大家笑话,当时我最大的梦想,就是通过努力工作,通过晋升进入管理层,穿上米白色工衣。
值得一说的是这个梦想竟然很快就实现了。进厂3个月后,一次意外使我快速走上了另外一条路,穿上了米白色工衣。
说起来,我在辉世算幸运儿了,初进工厂,经过培训后我被分在镀金车间,当镀金工人。
镀金车间,气味大,而且有毒,当然,有毒是大半年以后才知道的。但镀金车间的工资是所有车间最高的。那会一心想好好工作,走上管理岗位,也不在乎这些,毕竟车间工人都佩戴着厚厚的口罩。
3个月后,厂里举办了一次有奖征文活动,要求所有员工写一写对举办基层员工文化生活的看法和建议。
我这个人向来爱钻研,也爱提意见,于是找文员要了些许A4纸,洋洋洒洒写了6页,交了上去。
一开始是奔着奖金去的,却没想到一个月后,我被生产部经理叫去办公室,和我聊了3个多小时。

第二天我就破格被提拔为生活部长,负责我们镀金车间和其他3个车间员工的文化生活。
具体点说,就是征集员工想让厂里举办什么文化活动的意见和想法,比如想举办运动会,合唱比赛,拔河比赛,篮球比赛,街舞比赛等等。
生活部长这工作,比镀金轻松多了,不仅有了自己的办公室,还彻底告别了普工的身份,成了一名穿米白色工衣的管理者。
当然,最重要的是,生活部长的工作让我接触了很多人,认识了很多人,也知道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
那个时候的辉世厂,除了镀金等几个车间以外,其他车间几乎全都是清一色年轻女孩。记忆最深的是,每当上下班时候,那些清沌的妙龄姑娘,有说有笑一齐涌往宿舍或者车间,那场面极为壮观。
我平时为人质朴低调,再加上我还算是一个帅哥,又与她们年龄相仿,最关键的是我经常找她们征求举办各种活动的意见,很注重她们的想法,大多时候我都会现在她们的角度去思考,俨然成了她们的知心好部长。
不知不觉间,我成了她们倾诉的对象,她们有工作不顺心,或者被领导批评,或者孤独想家,或者家中父母催婚,甚至是爱情上遇到危机,男朋友移情别恋,等等诸如此类的闹心事,她们都愿意主动向我倾诉,寻求安慰。
我在辉世工作的三年时间里,非常感谢她们的对我工作的支持和信任,也正是如此,我才有机会或耳闻或目睹了许多工厂的爱情。但大部分都是露水姻缘,临时爱情。

现在已经过去20年有余,当初那些女工的名姓长相,我大多已忘却,遗失在岁月的长河中,但那些露水姻缘的情爱故事,却依旧历历在目。
我们厂男女比例严重失衡,女多男少,很多长相俊郎又兼胆子大的男工,进到辉世,便犹如狼入羊群,征战四方,势不可当。
在当时,一个男工同时和两个女工,甚至三个女工谈恋爱,脚踏多只船的现象,屡见不鲜。
镀金车间有位叫阿斌的工友,和我走的很近,阿斌的长相绝对是大帅哥级别的,而且他思想活跃,多才多艺,能说会道更兼职幽默风趣,赢得了很多年轻女工的芳心。
前处理车间有个叫阿蓉的女工,是公认的前处理车间的第一美女,追求者众多。但阿蓉在老家已经订婚,得知阿蓉已有婚配后,大部分追求者主动放弃,另寻他花。
唯独阿斌不管不顾,对阿蓉发起了猛烈的爱情攻势。
阿蓉毕竟是青春女孩,面对帅气幽默的阿斌,她动心了。但是她已经在老家有了婚配,如果再接受阿斌,无疑是对未婚夫的背叛。
阿蓉曾多次向阿斌说明其中原委,让阿斌放弃。可是阿斌根本不为所动,依旧每天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追求阿蓉。
不得不承认,在追求女孩谈情说爱方面,阿斌的确有过人之处。

阿斌在追求阿蓉这件事上,把脸皮厚胆子发挥到极致,他明白简单的事情重复做的重要性。
连续4个月时间,阿斌每天早上出现在阿蓉的宿舍楼下,手里提着热乎乎的早餐,试图用行动感化阿蓉。
在辉世,我曾经目睹了一个男工用一双溜冰鞋拿下了一个女工,前后半个小时不到,当晚就去了厂外的旅馆,当然,他们的露水姻缘只维持了一个月就宣告结束了。
阿斌追阿蓉愣是用了4个月,单是这份始终如一的坚持,连我们这些吃瓜群众都有点感动。
而于阿蓉而言亦是如此,她的心开始慢慢融化,我相信,如果不是她有婚约在身,早就扑向了阿斌的怀抱。
但即便如此,阿蓉仍然没有松口。终于有一天,阿蓉因为淋了雨感冒发烧了,后又引起肺炎,在医院住了半个月。
阿斌得知第一时间就请了假,鞍前马后地在医院赔了阿蓉半个月,把阿蓉照顾的无微不至,就连医院的护士都说,阿蓉好福气,有这么好的男朋友。
人在生病的时候,感情防线也是最脆弱的,正是那半个月,阿蓉的防线彻底崩塌了,出院的第一天,阿蓉就和阿斌在外边租了房子,开始过上了二人世界。
其实大家以前对阿斌的印象并不好,他之前在厂里谈过5个女朋友,相处最长的时间不过两个月,因此,大家背地里都叫他花花公子。
但这次,阿斌一心一意追求阿蓉的事,让大家对他的看法有了改观,认为阿斌遇到了值得守护一生的女孩,开始改变了。

然而,仅仅5个月之后,事情发生了变化。
阿蓉的堂姐,阿亚从老家来到深圳投奔她,作为东道主,阿蓉和阿斌自然要好生招待。
阿亚到深圳的当天晚上,阿斌和阿蓉在他们的出租屋做了一桌子菜,为阿亚接风洗尘。
人多热闹,阿斌还特意邀请我作陪,我们几个年龄相仿,吃饭喝酒,那晚的接风宴大家都很尽兴。
阿蓉的表姐比我们都大,正是如此,配合着她绝佳的身段,给了我们一种成熟女人不一样的美。
期间,阿斌显得很兴奋,对表姐阿亚很是热情,不断地夹菜倒酒。
阿斌好几次都在偷偷地看阿亚,眼神里不经意间流露出向往的贪婪之光。
阿亚有好几次和阿斌的眼神对上,却并没有不悦,反而甜甜一笑,说实话,阿亚不仅人漂亮身材好,她的笑也很有杀伤力。
那次饮宴之后,将近两个月时间,我一直筹划车间举办歌唱比赛和演讲比赛的事。那两个月忙于工作,我也没怎么和阿斌他们见面聚会。
突然有一天,阿蓉找到我,让给她帮个忙。期间我们闲聊,我才知晓,阿蓉被阿斌抛弃了,原因是阿斌爱上了阿蓉的堂姐,阿亚。
初闻,我不信,毕竟当初阿斌为了追求阿蓉可谓是费尽心力,如今这才几个月就移情别恋,并且还是爱上阿蓉的堂姐。
阿蓉显然不想多说,只是说是真的,阿斌已经和堂姐同居了,而她也要马上离职了,要离开这个伤心地,去东莞打工了。
当天晚上,我找到阿斌,想问他这件事是不是真的。阿斌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倒是大方承认,他说,阿蓉没有她表姐漂亮温柔,相比之下,他更喜欢阿亚。
阿蓉离开辉世之前,来向我告别,同来的还有一个女孩,她也穿着辉世的蓝工衣,应该是我们厂里的,只是我没见过。
阿蓉好像已经从堂姐和阿斌的事情中走了出来,她说,就当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一切都还结束了。

送阿蓉去车站的路上,她向我介绍了同行的女孩,女孩叫燕子,是她的舍友,也是最好的朋友。
听到女孩叫燕子,我突然想起,阿蓉之前就说过,她有个舍友叫燕子,想介绍给我处朋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面。
燕子明显从阿蓉那里早就听说过我了,要不然也不会听到阿蓉介绍她而害羞脸红。
对于阿蓉这样做我很感动,毕竟她才受到爱情的创伤,竟然在离开之际,还不忘给我和燕子搭桥牵线。
送走了阿蓉,我和燕子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在市区逛了逛,作为初见的表示,我给燕子买了一双回力女鞋。
那天以后,我和燕子开始交往,慢慢地我发现,燕子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她是一个很有志向的女孩。
燕子是高中毕业,现在已经报考了成人自考,她想通过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

当时深圳的打工者,尤其是工厂的普工,极少有人会想通过成人自考的方式改变自己命运的,燕子确实不一般。
我和燕子之间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我们走在一起更多的是顺其自然,平凡而真实。
可惜的是,我和燕子的爱情只维系了半年多,但终因性格不合分手了。
我和燕子都是传统的人,那半年里,我们最多的就是牵手,连接吻的次数也不过一手之数,更别说有身体上的欢愉了。
但也有例外,那次燕子成人自考一下子考过了两门,她非常高兴,执意要喝酒庆祝。
我们做了6个菜,买了4瓶青岛啤酒,那晚燕子确实高兴,一个人就喝了两瓶啤酒。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又或许是早就准备好了,菜过五味酒过三巡,燕子突然进了房间拿了什么东西又去了洗手间。
紧接着洗手间就传出了哗哗的水声,燕子竟然在洗澡。
那一刻我的心突然有点躁动,隐约觉得会发生点什么。
十几分钟婚后,门开了,燕子竟然只穿了件很薄的紫色裙子,若隐若现,很是惊艳。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燕子就关了灯,然后就一把扑在我怀里,我们瞬间就拥抱在一起。
正当我们要进一步时,燕子突然说了句不可以,然后轻轻推开我,开灯,跑进了房间。
在之后,我们因为性格不合,彼此选择了和平分手。
虽然我和燕子的爱情很短暂,但我非常感谢她的出现,在她的身上,我体会到了爱情的甜蜜,但最重要的是,我从燕子身上看到了她的坚韧和改变命运的决心。

时光荏苒,转眼20年过去了,我已到了不惑之年,但依然会时常想起燕子,想起那段纯洁美好的爱情。
在爱情里,彼此身体上的欢愉也许也值得回味,但是纯洁的爱情却会让我们铭记一辈子。
分手后,我和燕子并未断了联系,我们仍像朋友知己一般保持着联系。
燕子最终通过努力成功上岸,获得了本科学历,之后去了中兴通讯,定居深圳,一直到今天。
我从辉世离开之后,便去了中山做生意,开了家贸易公司,如今已在中山定居,儿女双全,家庭幸福。
这么多年我和燕子虽然极少见面,但依旧彼此挂念祝福,我相信,这份难得友谊将会伴随着我们慢慢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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