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往事:小伙打工3年,从17楼大厦一跃而下,留下的193首诗看哭无数人



“新的一天,再见世界。”二〇一四年国庆节,拥有打工诗人之称的FSK员工许立志在社交媒体上发布遗言;
媒体赶去求证,发现许立志早在遗言发布的前一天就已从高楼跃下,那条动态是他生前设定的延时发布,也是诗人许立志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文字。
01
在许立志离世后,人们开始了解到这个埋没在工厂里的打工诗人。
一九九〇年,广东省揭阳市一个贫瘠的山村里,许立志出生了。

父母是农民,每日都要外出干活,许立志的记忆里,对院子围墙上的红字印象十分深刻,围墙上写着:劳动的人最可爱。
这句话就好像是给全家人的鼓励一样,因为全家人都是参与劳动的人。
许立志从小喜欢看书,但就是这个简单的爱好也不能被满足,因为家里没有多余的钱买这种消遣物品;
小小年纪的许立志想要书本只能低声下气去向别人借,或是放学后去捡废品卖,存上大半个月的钱也可以买一本文学书籍来看。
初三的时候许立志的成绩名列前茅,但由于镇上的教学资源本就不好,能学到的知识有限;
所以哪怕是全校中的佼佼者,最后离市里重点高中的分数线也差几分。

家里没有钱供许立志复读,父亲也认为读那么多书也没有用,不如早点挣钱养家。
可许立志并不甘心只有初中毕业的文凭,年纪不大的他似乎明白学历在社会上的重要性,他一再坚持,最后得到了在本校读高中的机会;
高中毕业后的许立志没有办法再继续学业,17岁的他开始跟着哥哥在镇上打零工。
一晃就是2年,19岁的许立志经历了一场手术,医院是“烧”钱的地方,好不容易攒了点钱的许立志因为手术几乎花光了;
两年的时光似乎就这样付诸流水了,医院的半夜里,许立志在卫生纸上写下了人生第一首诗《夜路》。
看着自己写出的句子,许立志找到一种满足感,撰写文字的过程可以帮助他宣泄掉一些不好的情绪,同时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中萌生了。

村里有人说外面的工厂赚钱多又轻松,许立志一直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加之镇上打工确实赚不到钱,便有了去外面谋生活的念头。
2011年初,许立志去往深圳FSK打工,开始了他作为一枚“螺丝钉”的生活。
02
上万平方米的厂区里面设施应有尽有,工作区、员工宿舍、超市甚至是图书馆等;
在厂区内几乎就可以完成一切生活所需,以后就有读不完的书了,许立志美美地想。
来自乡村的许立志此前从未见过那么大的厂区,也从未见过那么多穿相同制服的人,震撼的同时也思考为什么许多人的脸上都是麻木的神色。
宿舍楼外装有一层铁制的巨网,将整个楼团团围住了,好奇的许立志听同宿舍的人说。

“那是防止工人跳楼的。”那个时候的许立志并不理解这句话背后所包含的含义。
工厂里面是分白班和夜班的,夜班往往更难熬,而许立志刚去就被排到了夜班,上班时间是晚上八点到次日八点;
人站在流水线前一刻不停的重复同样的动作,刚刚进厂的许立志有些难以适应日夜颠倒且枯燥的生活;
但银行卡里几十块的余额和对未来怀抱希望的他只能选择了坚持。
那时候的他相信,只要努力,一定能改变命运。
两个月过去了,许立志却觉得似乎已经过了很久很久,颠倒的日夜和枯燥的生活让他的时间感有些错乱。

又过去小半年,忙碌的流水线让他没有时间思考,已经6个月没有看书也没有写诗了,生活只剩工作吃饭和睡觉;
渐渐地许立志也出现了刚来时在别人脸上看到的那种麻木神情。
他强迫自己提起笔,想要写些什么,于是在一首新的诗中,他形容自己的手臂是机械,必须不知疲惫的在流水线上工作。
这时的他,已然开始疲惫了,他感到懊恼,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同一流水线的工友同他开玩笑。
“钱难挣屎难吃,不想赚钱可以走。”
工友话糙理不糙,是啊,都是为了钱,人要活着便离不开钱,这么简单的道理,可为什么会那么不理解呢,许立志不理解自己的生活。

为了理解自己的生活,又或许是为了逃避自己的生活,许立志开始重新找回阅读和写作的爱好;
他把文字当作生活的安慰,可这样的安慰需要他用一部分的睡眠时间来换取。
长此以往,混乱的作息和漫长的工作时间带给年纪轻轻的他许多折磨人的毛病,腰肌劳损、头痛、心率不齐等;
舍友劝他不要熬夜看书,但许立志认为,如果不挤出时间来看书,他会患上更加严重的疾病,灵魂上的疾病。
渐渐地许立志积累了许多的作品,他将这些作品给许多的报刊杂志寄去;
闲暇时也经常去找厂刊的编辑,在他多次尝试后,令人惊喜的是终于发生了,许立志的一篇作品被厂刊采用,并支付给了许立志80元的稿费。

这是第一次挣到的稿费,虽然只有几十块,但许立志却视若千金。
他把钱用塑料胶压封好夹在喜欢的书籍里做书签,每每看到那几十块钱,许立志都觉得看到了希望,他越发用功地写诗了。
03
许立志的写诗灵感统统来源于自己的生活,但他的生活被流水线的工作塞满了。
所以他的诗句总是离不开讨生活的主题,偶尔也会有关于童年美好记忆的诗篇,但屈指可数。
后来许立志的诗被杂志《打工诗人》刊登,而许立志也拥有了打工诗人的标签。

本以为这会是一个好的开始,为了拥有更自由安静的写作环境,许立志搬离了嘈杂的宿舍租了一间几平米的出租屋;
越来越多的诗投递出去,但很多报刊都认为许立志的诗太过负面,也有太多批判阶级的,所以不愿意采用。
在工厂里的日子过了两年,许立志还是那颗螺丝,生活不但没有起色还变得越发难以忍受。
许立志试图改变,他去找了其他工作,但是都没人愿意要他。
高中毕业在大城市里很难找到出卖劳动力以外的工作,于是他只能继续在厂里日夜颠倒。
渐渐地许立志的诗歌中开始出现关于死亡的句子,并且越来越频繁。

2014年,许立志的劳动合同到期,在与工厂签订续约合同时,许立志注意到了第一次签合同时没有注意到的条款;
他发现原来合同条款中写有一条要求员工珍爱生命。
许立志觉得有些可笑,他联想到了宿舍外的铁丝网,又想到有一年FSK发生的13连跳事件。
从前许立志不理解这些人为什么会放弃生命,续签合同的那一刻怀念起了不理解的自己。
三年的合同就好像一张卖身契,许立志麻木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谁知合同签订的不久后,许立志离世的消息便传遍网络,一则监控拍到的视频记录了他临走前的过程。
他站在深圳一所大厦的17楼窗前,对面的视野能看到他最爱的书店,那也是他曾经应聘失败的地方。

几分钟后,许立志选择了离开。
而后他的事件引发了人们的关注,他的诗集也被更多的人看到,他生前留下的100多首诗集在众筹下被出版,一经出售便一扫而空;
人们从他的诗中看到了他的才华,看到了他被麻木侵蚀的生活,看到他叹阶级不公时的不甘,许多人对他表示理解和同情。
现实是残酷的,阶级确实是难以逾越的鸿沟,而许立志或许是看到了其中的真相,无法改变现实的他心灰意冷的选择了结束一切。
也有的人对许立志的选择表示鄙夷,说他是生活的懦夫,战场的逃兵。
不管人们对他放弃生命的选择有何种分歧,但对他诗人的身份却表示毋庸置疑,有媒体评价他是像海子一样难得一见的诗人,只可惜生前无人识,死后才相知。

关于许立志选择结束生命的决定,我们或许可以从他的诗中找到答案,《我咽下一枚铁做的月亮》中大意写道:
“我咽下螺丝,咽下废水,咽下锈迹斑斑的生活。”
最后是:“我再也咽不下了,这生活的耻辱。”
诗歌中许立志叹息自己早夭的青春麻木的生活和一眼望到头的未来,生活那么苦,但他还是将其写成诗句,只不过他的诗句充满苦涩和不甘,且他再也“咽”不下了。
不管怎样,透过许立志,我们看到了无数和他一样的“螺丝钉”们的生活。
04
2016年,一部关于工厂里打工人的纪录片面世,纪录片的名字叫做《18岁的流水线》,在影片里,我们看到了工厂里的生活。

无数年轻的男男女女站在流水线前,他们其中最小的甚至只有15岁,轮转的铁皮前,每个人各司其职站在自己的岗位上;
为了不影响下一项工种的进度,所以要一刻不停地操作眼前的步奏,他们的工作内容就是不停的重复前一分钟的行为。
就像许立志的诗句里形容的一样,他们是一个个被设定了重复程序的机器人,一天十几个小时的工作时长,就这样不停的在重复的劳动中度过。
结语
影片里的全程出现了许多像杨玉金一样的女孩男孩们,也有像许立志一样感到痛苦的人;

他们都是流水线上一颗颗小小的螺丝钉,每天夜以继日的站在自己的岗位上劳作,每一分钱都需要付出了体力和精力,甚至身体受到伤害也不敢停歇,得到的回报却并不高;
相较于轻松日入百万的明星们,这样的参差难免让人感叹社会资源的分配不均。
厂区里就像是一个大锅炉,炙烤着里面的人们,但我们希望,即使是一颗小小的螺丝,请不要在炙热的熔炉中被融化,而是淬炼成一颗闪亮的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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