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哈日格 | 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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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作剧
小时候
最喜欢的恶作剧是
按了别人家的门铃
然后跑开
长大了
按了别人家的门铃
必须进去
所长
跟两个高中同学吃饭
聊各自的工作
她们一个是公务员
一个在事业单位
等她们聊完
自己的工作和
其他体制内同学
的工作后
终于轮到我介绍我
体制外的工作
“我在诗歌工作室
我们的主编叫里所”
当公务员的同学
惊讶地问
“你们主编是所长？”
会心的沉默
爸爸执意要看我的诗
我说没什么好看的
他还是打开了推送
我一边吃水饺
一边瞄着他的手机
不出所料
当他看到有
“乳头”的那首诗时
关掉了手机屏幕
低头继续吃水饺
春晚
跟一大家子人一起看春晚
他们经常发出由衷的感叹
不是因为春晚节目有多精彩
而是被自己的想象力折服
“这个明星一年得赚多少钱啊”
“这个演员看着眼熟，一辈子赚了多少钱啊”
“这个小孩这么厉害，他父母能赚多少钱啊”
洞房花烛夜的谋杀案
我路过
一个新房
门口躺着
两只石狮子
都被红布闷住了头
在脖子的地方
有大红花样子的死结
他们身体发青
看样子是死了
站街的女人
在拆迁区的入口
我看见
四个
鲜艳的女人
在往里走
房屋已被全部
夷为平地
我思考着
她们的床
到底在哪个
断壁残垣里
偷窥
我发现
学校西门卖老面包的老太太
在草稿纸上写东西
我凑近偷偷看了一眼
第一行写的是
“一天比一天好了”
当我想看看
把日子过好的秘诀的时候
她好像发现了我
迅速把日记本
塞到摊子下面去了
跟一个男人在电梯里的一分钟
他抱着两个大箱子进电梯
大口喘着粗气
我问他去几楼
他说我自己来吧
放下箱子的那一刻他说
18楼
我帮他摁了18
电梯缓慢上行
他一直在喘气
粗重的喘息声
冲撞着我的耳朵
我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
太近了
我拿起手机
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下
他也看了一下手机
然后放下
两个人都没有动
密闭的电梯里
只剩下他
急促的喘息声
很快18楼到了
门开了
他抱着箱子走了
我心里空落落的
因为好久
没有听到过
男人在我耳边
如此喘息了
大海的洗礼
在大海面前
好像所有的邪恶
都被冲刷成了忧郁
所有的欲望
都被洗净成了憧憬
所有的残忍
都被粉饰成了浪漫
当所有的情感
被大海开过光后
你们肩并肩
转头就去了
海鲜大排档
很快的
毕业后她成为了一名
虔诚的基-督徒
她邀请我去她家吃饭
结果把我带去了
一个教友家
饭后她跟其他
兄弟姊妹一起
读了圣-经
唱了圣歌
我听得很认真
跟着哼了起来
唱毕后教友突然问我
你想受洗吗？
就在我家
浴缸里
我有白袍
很快的
作者简介
方妙红
97年，宁波人，现居北京
选编 ▏王小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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