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 | 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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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语意
我想到反语意，诗意
以及反物质，很兴奋
我的下面也有些兴奋
它很讨厌句子
唯独喜欢句子中的一个词
——少女
而这个少女
必须藏在
一堆废话之中
醉酒女郎
我看见一个醉酒女郎
在过道的一盏灯下与我碰面
忽而扑来拥抱，随手脱掉短袖内衣
硕大的乳房眼前一亮
一股酒味和奶味四溢
她不是妓女
我也不是她的嫖客
她沙哑的说着“我爱你——你知道吗？”
我用盛酒的托盘挡住她说
“我也爱你”
第一张情书
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
我给同桌写了一封情书
刚学会“爱”字的我
想试试这个字的威力
没想到她竟然同意和我结婚
每当放学
她都要和我走在一起
跟我说——走，我们生孩子去
这个孩子取名为余爱柳
她一天天的长大
长大
然后又消失不见
圣诞节是个星期天，我的表妹放假来了
我们已经十年都没有怎么说过话了
她来这，是因为她阳了
不想回去传给她的孩子
我的姐姐带她来的
我的姐姐也阳了
（我几乎是免疫的）
在她站在客厅的时候
我问她——娟，你冷不冷
她说——不冷
而后回了姐的房间
我感觉这句话
好冷
一下就将十年前的记忆
冻住了
12点的操场
我看见阳光照着
12点的操场
一只燕子飞过的时候
它的影子正好落在
一个女生的肩上
她没有察觉到这个
也没有察觉到
我正在看她
从12点的操场
往教室里走去
霜降到大雪
坐在床上的那个我
和坐在窗边看月亮的那个我
是霜降的我
和大雪晚上的我
生日早就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霜降那天的下午
我爱上了一个少女
她下班打卡的时候
我也在打卡
这之后，我和她走在一轮满月之下
——中间的两座山，正好是一个心型
橙色预警
我看见远处的树林里
每棵树下都站了一个女人
每个女人都脱下了裤子
并回头顾盼
每个同样站在树下
阴茎倒挂的男人
在监狱里修仙
老潘经常跟我讲
他在牢里的生活
那里已经用上了指纹支付
他们在牢里也能够买书
那时卖书的人来了，会推着一个书架
犯人们去选书，一一登记
然后送来书，最后在POS 机上按上指纹
他们买的一般是玄幻修仙之类
为了省钱，几个狱友
分着买合着看
当他们在服装厂
结束劳动之后
就回到牢房
各自修仙
梦到一处沙漠，有许多口井
我产生想往每口井底望一望的冲动
站在我一边的骑摩托车的人跟我说
他想喝口水
我让他用一口井打水，
他说，我该用哪口井喝水
我说，我不知道
在静默了十分钟后
他骑车走了
他说他渴死，也不想去做选择
吉他，雨
夜晚，雨下的好大
将别处的吉他声淹没
我的眼睛看着雨
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就在雨渐渐停下来的时候
吉他声又响了起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
我听见了我说
——雨下得不错
抱米回家
因为疫情，两年在外
今年放开，终于决定回家过年
这第一件事就是去超市买米，
我姐左挑又挑，还是挑了一开始
老板娘推荐的一袋米
我抱着这袋子米
往家里走的时候
像抱着一个孩子
而这个孩子
就是小时候的
我自己
在你酣睡之际
在你酣睡之际
你是否会梦见太阳
照着你的睫毛
当你醒来的时候
镰月会将它一点一点剃掉
你病好了
死
对于你来说
就是
昨天
所以现在
云，树
房子
一只小小的铅笔
都是活着的
这是神的馈赠
当然
你也可以说
这是你的创作
搜西呀
我琢磨出这间海边的房子
住的人是渔民
因为他们在门口补网
等我走过去，
看见他们在太阳下
用剪刀剪网
我问——这是在干什么？
这时一个人对我说
——搜西呀！
我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
——你干什么呢？
桑树上的响尾蛇
你见过一条响尾蛇挂在树上吗？
我见过
那是一棵桑树
结满桑果
的时候
一些爬树摘桑果的孩子吓得
直往家跑
一个摘桑叶养蚕的孩子
用一根树枝就把它挑走了
然后他边摘桑叶边对我说
——我的蚕要饿了
和父亲在月下码头散步
傍晚7点和父亲走在海边
一条狗在月亮下跟着我们
父亲不断说着结婚的事
我不断说着单身的原因
风吹的树影婆娑，海浪奔涌
我们走到一半
一起对着大海尿尿
这时漆黑的海面
泛起一道柔软的白光
今天，爸妈回来了
在晚上10点
从客运站下车
我打车过去接他们
却看见他们，除了
行李和年货
还带了两把椅子回来
这两把椅子我认识
是17年爸在舟山的时候
给酒店装修，从酒店带回来的
在出租屋里
这两把椅子坐了5年
搬家都搬过去
问题是现在，滴滴司机说带不下
父亲只得回去，要把摩托车骑来
让我守着椅子等
在他们坐上车后
我则坐在椅子上
抽着烟
我第一次以这种方式
远看着这座小城
就像居住在路边的流浪者
他的房子向无尽的黑夜敞开
作者简介
西余
90后湖北人，写点诗的打工人
选编 ▏王小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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