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 | 壹原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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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歌
她说她,这辈子
最后悔的事,就是
未能在年轻时,拍一组裸照
以至于,再也找不到
心底的丝绸。他那时,
还是只蚕,未能吐丝结茧,
听不懂,她的喟叹……
而今她,又多了几捋白发,
他也破茧而出,看到了
风中她,洁白的曲线。
扫弦
那年我喜欢一个女孩
约了好几次终于约出来了
我很是紧张
温习了下各种泡妞攻略
还抱了把吉他
去女生宿舍门口接她
接到春风送爽的操场草坪上
那晚我们聊得很开心
她突然说,你弹一首啊
杵在风中的我说,我不会弹啊
我不是吓大的
多年前携妻
途经厦大情人谷
遇一小湖
她兴奋说情人湖到了耶
我纠正说
这水塘的学名叫厦大水库
常有猥琐教授穿水裤子在这游泳
早前是乱坟堆
也有学生在这跳湖
还闹鬼
如我所愿
整个下午这条路到白城
她都不和我讲话
借花献佛
情人节那天
忘了买一束花回家
忐忑推门而入时
看见我老婆
去年在玻璃瓶子里
养的风信子
开花了
我怯怯托起
送去给
正在做家务的她
早春二月与闰二月
走进林子时,
一束光也跟了过来。
他顺手把光
扯进林子。
他本来是要把她
扯进林子
扒光的。
却扯到光没扯到她。
她说:
你拉我一下啊!
少男诺诺回头,
第一次拉起少女的手
时,走进林子。
“你说别追啊
又依依不舍”
她把她先生
画在卧室的墙壁上。
她先生在墙上,
可以讲话,可以做表情,
每天晚上陪她入眠,
早上陪她起床。
她的艺术水准太高了。
把她先生画活了。
他除了不能从墙壁上走下来,
几乎可以满足她
所有的日常沟通。就这样
他们又相爱了十年。
终于女画家也离开了
卧室,再没回来。
他在墙上又守望了许多年。
直至墙壁脱落,
他可以从墙上走下来。
姑姑讲给她小侄子的故事
小时候放学路上
她在兰花小学门口
遇到个大叔
问她时间
她看了看手上的小金表
告诉大叔是四点半
大叔说不对
你的手表不准
脱下来我帮你校准下
她脱下小金表
大叔一把抢过跳上摩托
一溜烟跑了
她傻愣着没反应过来
半天后才意识到
手上表不见了
嚎啕大哭
突然天空一声巨响
泰迦闪亮登场
泰迦问她
风马风马怪兽在哪
她用手一指
泰迦追上偷表怪
夺回了小金表
水查某
她是幺妹,她少女时代,
父亲宠她,买了个小金表给她。
那天下午她哭得梨花带雨。
父亲问她咋了。她说你看我手,
父亲看了看她的手说,你手咋啦?
没受伤啊。她说你再看看。
父亲又看了看说,你手白白的,
好好的啊。她哇地一声说,
手表没了啊,掉井里了……
父亲恍然大悟说,哈哈,小事。
拿了个水泵,把井水抽干。
她开心地看到了她的小金表,
还惊喜地,看到井底的,
母亲掉进井里的铁壶与汤勺。
还有阿嫲
找了很久都未找到的
金戒指,托在一个蚌壳里。
(注:“水查某”在闽南语里是美丽女子的意思)
少年游
那年我们
沿着河道走山
对岸是另一群少年
平行前进
我们都很兴奋
向着各自的对岸
挥手,怪叫
都想牵着自己这头的青山
往对岸靠近
直至
此岸的我们
能拍到彼岸的手
浮桥裸女
他晚上吃完饭
被俩大姐约去散步
河边芦苇摇晃
他看见她俩突然扒光衣服
一个猛子扎进河里
没想到情节会如此跳脱
他一脸懵逼
在河边走了好几个来回
他讲完这个故事后
我问他
那两大姐的裸体美不美
他说乌漆嘛黑
谁特么看得清楚呢
我说肯定很美
首先她俩对你赤诚
我这辈子从没有个姑娘
在野外为我脱光过
你一次就俩
其次冬泳队常聊起
那边有俩大姐
常在浮桥的夜里裸泳
曾经救过不少落水的人
假发
朋友孩子
成人礼的宴席上。
同桌出席的
有对中年夫妇,
他们很恩爱。
每道菜上来都会给彼此夹菜。
他们之间手紧紧握着,
站起来给同桌的朋友们敬酒。
只是他们都没喝酒。
往来敬酒都是摇晃着
杯中的饮料,
礼数完后还会双手合十,
颔首点头。
那一瞬,
我感觉他们很眼熟。
男的好像在北山寺见过;
女的好像在
城南的朝云庵也见过。
我也曾是花灯下的岁月静好
泉州
雨下了一天
未能拦住
人们出街赏灯的路
也没拦住我
我在花灯下
尾随一队穿汉服的游客
他们的长衫
帮我拖去了
地上的
一些湿漉
哈哈哈
哈哈
哈
作者简介
兰象戎,泉州。浮桥河畔矫情哥,清源山脚懂茶弟。
周焱首部诗集《袜子与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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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编 王小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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