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牧 | Susan’s farewell
在那拉提草原
平静的草原上
母亲啃食着青草
鹰在天上飞
影儿掠过浸泡云朵的河面
她说:我爱你
羊群像一碗白粥
盛在绿色的盘子里
母亲在森林里
她坐在高高的板凳上
她的头发像一块乌云
被风吹着
她手指着河边的羊群
叫它们变换无数种姿态
(从此再不食草了)
我多希望她永远这样年轻
因为爱她
整个下午
我都在为一朵野花浇水
看她从一棵树走进另一棵树
仿佛在追赶
一只小小的幽灵
儿子说,森林是她的丈夫
他的父亲叫森
那些陌生的叔叔叫林
让每一根骨头都呆在肉里
这几年的雪是越来越微弱
真是比长安纸贵,片片如金
老天爷,你丫是不是肾衰竭了?
多下点能死吗
我想喝酒,可是每一次宿醉
我总会无端痛哭
这让我妈妈伤心
她才三十五岁,对一个女人来说
是褪去青涩
红杏才宛宛初熟的年龄
她又没有读过什么书
被我爸打了一辈子
忍气吞声到现在,终于丈夫入狱了
我一个做儿子的
再怎么有一个诗人的胸怀
也不能往她身上抒发呀
我总是问她
妈,你信不信我是天才?
——妈相信
你信不信我是天才?
——妈相信
你信不信?
——妈爱你......
当声音和旋律送出
一个人散他的步
一个人写他的诗
一个人钓他的鳟鱼
一个人笑着亲吻他的前妻吻遍她全身的黑洞
一个人忙着伤他的仲永
一个人频繁打开他的抽屉
一个人去了无数次草原又无数次回来可还是要去
一个人在不属于自己的房间里与少女谈论蜥蜴
一个人觉得火焰在他上面
一个人剪头发
一个人欠债吃炸鸡
一个人用手势解除和闺蜜的关系
一个人进到酒店又默默出来了是爬的
一个人说她的叔叔已经过世她靠在床边他躺在土里
一个人总责怪今晚的风如此之热
一个人数着鼾声和喷嚏
一个人知道她不再来了却还永远这样等着
一个人忽然发现他自己太孤独就变成野猪跑入森林
坟
在那块曾经一个人将另一个人埋下的地方
正有一个人将另一个人埋下了
颂歌
早晨的干草堆
硬币旋转在水面上
鹿从路边露出角
火焰在远远的山里 烧着
早晨是一个人的
一个人慢慢发现自己是空气
另一人再也不呼吸
雏菊
谁不想干一个未成年
谁不想干一个诗人
谁不想干一个未成年的诗人
用身体榨取他的才华
进入他的内部,就仿佛沐浴在
他所写的每一行悲伤的诗句里
谁不想亲亲他的脸
谁不想舔舔他的舌头
谁不想任意揉捏他像揉捏一块橡皮
在他辽阔的内心
放逐自己胸中的野兽
他们叫他“旭阳,阳阳,旭宝”
他们给他发红包
说:等你成年了要来找哥哥哦
他们跃跃欲试的海绵体
如同生物雷达
正等待着勘探一个天才
的宫腔地形
告诉我,阳阳,你为什么哭呢
你是否想让他们去死
浮云
——致我的十七岁生日
在唐朝,三千里的路要走五年
杨黎说是因为唐朝没有飞机,所以要走五年
就是说,用他所有的生命年份减去五
剩下的是他到达的日子
即使在神话里,十万八千里
也需用十四年到达
而我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整整十七年了
也就是说我所走过的路
早已超过了十万八千里
超过了一只猴子,一个僧人,一头猪
一条鱼与一匹马行程的总和
但是我从来没有遇见过妖怪
十七岁没有
十岁没有
七岁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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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兀的事情
他也愿意如此惨淡下去
变得孤独寂寞了
心,如同一颗莴笋,他的家在南方
他却生长在北部,他的肉身是女人给的
他却是男人的儿子
他从一位十六岁女孩身上获得爱情
也获得三年牢狱
他们在城中村偏僻的理发店相拥
他的怀里曾藏着她的脸
他的手里握着她的手
许多年了,日子一天天过去,白云浮在头顶
偶尔有一架飞机穿过
他的短发被微微掠过的风撩动
他想起身上的一处刀疤
它算不上最深的一处
也不是最浅的
但是它同样的疼,它流过的血
也足以挽救一个贫血症患者
昨天晚上
他去外婆家吃饭
他坐在外婆的院子里
外婆在他入狱不久就闭上了眼睛
一直到现在
他不知道外婆做了什么梦
他没有把她叫醒
我谈到爱,就想起你,钟……
甚至,连恨都是地域性的
连“他M的”都有口音划分
所以,你让我怎么称呼你?
无法暴露你内心深处流水一般的秘密
你的裸体景色宜人
在这夏夜,你的Y叫声让我
痴迷于G头的反光
假如爱不能留住你,这初夜也毫无意义了
像戚薇唱的:“假如爱忘了,泪不想落下……”
舞池里的收音机播报着全世界的情欲
惨案,政坛,股票连跌,物价上涨
让麻木支配恐惧,让幻觉支配永恒
让过往陈旧的梦通通破碎
拼凑出一副完整的棺材
你把收音机关了,浑身上下的皮肤
业已打磨完毕
轻薄的白T恤透露出你Q弹的肉质
钟哥哥呀钟哥哥
气氛烘托到此,我挺拔的丫丫
怎能让你这常年日照的肥垄
继续旱下去
哥哥,时间穿梭不止
我们得毫无节制地爱,才能与万物
保持同等共振
我们得提高亲吻的频率
不停揉嗦R房
不停吞咽唾液
不停地向过往的日子致敬
哥哥,你粉嫩的小雏菊
除了我,开在任何一个男人的茎上
都是错的
嘘,别劝我乖
狗R的,凭什么要我安静
我是刨你家祖坟了吗,我是用你爹的精给海豹配种了吗?
我是半夜闯进你闺房砸锅卖铁了吗?
我是在被窝里拿加农炮轰你娘了吗?
你哪里来的优越感?
怎么就你清高?难不成我们都是俗人
都是胎生动物
就你是从蛋壳里蹦出来的?
狗R的,就你多嘴
在江南吐蛇信子的女人,一定过不了爱情的安检
要不是你贱内当年逃票
估计现在还在子宫里守寡
你哪来的老脸?
男人诗
一个天生温顺的男人,他打开门,打开抽屉
而现在,他什么也不打开了
他拿出枪,拿出钞票,拿出有血的姨妈巾
而现在,他什么也不拿出了
一个天生温顺的男人,他休掉老婆
休掉情人,休掉自己的子女,也修掉情人的子女
而现在,他什么也不休掉了
一个天生温顺的男人
他骑车,他赛马,从凌晨到黄昏
从巴黎到东京再到巴黎,到更远的地方去
去浪费生命
一个天生温顺的男人
他早年饲鸡,壮年饮酒,中年养蚂蚱
此外不干任何事情
只像你一样读这些无聊的诗句
作者简介
常旭阳
05后,河南驻马店人。曾用名阿落
选编 王小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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