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恐怖惊悚—《诡话异录》:胆颤心惊的诡异奇闻录!

  第三章 因果(8)

  有了QQ号,要查到这个男的并不是什么难事,我利用职务之便,在这女孩以及那三个男孩生前的同学圈里摸查了一遍,很快就锁定了一个目标。

  不过这调查结果让我很惊奇,因为这死去的三个男孩里,没一个是与她约会的人,也就是说,她的男朋友另有其人。

  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女孩明明出门赴约,约会地点南辕北辙不说,这男孩还不在其列,这就让人疑惑了。

  看来要想找出答案,只能从这男孩身上入手了。

  我必须加快动作,因为今夜过了零时,就是头七了。

  为了忙这件事,我从昨日一直到今天,都未曾合眼,幸好这怨魂没在找我麻烦,现在睁着通红的双眼,我赶到了学校。

  在老师的引见下,我站在这名男孩的身前,心底又是隐隐升起一股怒气,我明白了,它的愤怒,源自这名男孩,他们之间,在车祸发生之前一定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这名男孩长得很阳光,身材也很高大,但脸上的稚气,说明他还是一个孩子。

  此时他在我面前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但双眼间的游离不定,而且不敢正视我这一点上,让我肯定他心里一定有鬼。

  我没开口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冷冷盯着他,他熬不住了,吞吞吐吐问道:“叔……叔叔,您……找我有事?”

  他在试探我,我冷冷一笑,道:“有没有事你心里有数!”

  他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没有任何社会经验,特别是在做贼心虚的情形下面对警察,不到三言两语就缴械投了降,一把跪在我身前,嚎啕大哭起来。

  我走出学校大门,仰首望天,久久不语。

  原来这孩子与那三个死去的男孩子虽说是同校,但并不是同一届的学生,本来也互不相识,只因都喜欢玩网络游戏,所以结识在网吧中。

  因为是现实中相互认识的人,有些时候游戏账号也可以互相借玩一下,这就为日后的麻烦埋下了伏笔。

  有一天,这男孩为了给自己的账号打游戏装备,就借了那三个男孩其中之一的账号来玩,因为那号等级高,装备好。

  可偏偏这个时候,号在自己手里被盗了。

  其实在网吧玩游戏,被盗号也算正常,可问题是在自己手中丢了别人的号,那就是件麻烦事了。

  那被丢号的人不干了,非要他赔五万元,说是这号就值这个价。

  男孩心里明白这是讹诈,可他不敢惹这几人,因为据称他们都有社会背景,就是有一群社会痞子在给这几人撑腰,要是惹恼了他们,书可就念不成了。

  但父母历来都反对他在读书期间玩网络游戏,况且家庭条件也不好,上哪给他找五万元赔款?这时那丢号的人又开出了一个条件,说不赔钱也可以,就是让他把女朋友让出来,给他们玩玩就行。

  反正两条路,要么赔钱,要么让出女朋友,不然后果自知。

  这男孩看似高高大大,性子却懦弱得很,总之钱是赔不上了,思来想去,就同意了那三人的要求,将女孩约了出来,然后让女孩喝下了带迷药的饮料,在稀里糊涂间就被这三个男孩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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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因果(9)

  不料搭载着四人的摩托车行驶到加油站路口时,估摸是风吹的缘故,又或者是迷药分量不足,这女孩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夹在三个陌生的男孩子中间,便是极力挣扎起来,想要跳车。

  驾驶摩托的男孩对这突发情况准备不足,本来女式摩托搭载四人都够吃力了,再加女孩子的不断挣扎,他慌乱中竟将车子逆向驶入省道中,悲剧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后边这场面,是我在交警部门安设在交岔路口的监控录像中看到的。

  了解到此事的前因后果,我无言,现在的学生,到底是怎么了?早恋、设圈套、玩黑社会,绑架?这些都不应该在他们这年龄段中出现的事情,可偏偏都一窝蜂挤在了一块,还让大好的青春年华,就此断送。

  可现在不是我反思这个问题的时候,因为我突然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后果。

  这女孩死不瞑目,化为冤魂厉鬼来的真实目的,就是索命来了。

  它要索了那男孩的性命,为自己报仇,所以它将我引到家里,让我看了它生前的情感经历,它的目的,就是借我的手,杀了那男孩。

  我冷汗直冒,恍惚间似乎看到它在我体内狞笑,或者是一种就要手刃仇人酣畅淋漓的大笑。

  在情感上而言,我是站在它这一边的,生前的她不过是个柔弱的姑娘,稀里糊涂间却成为了别人的棋子,最终化为一道孤魂,可悲可怜。

  可理智告诉我,我不能这么做,毕竟我是一名警察,就算不是警察,我也没有权力剥夺他人的生命,何况对方只是一个孩子。

  可我能怎么办?我盯着墙上滴答滴答响着不停的挂钟,现在离零时不到六小时了,到了那时,身子就不是我的了,兴许明天醒来,我就是个躺着的植物人,而且还要背负上杀人的罪名。

  我越想心越乱,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打电话给牛老道,看看他能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不料连打了三次电话,他一直不接听,可能还在做法事中。

  就在这时,母亲陪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出现在我眼前,老态龙钟,估摸着岁数至少也得八旬以上,其面颇有仙骨之相。

  张大姑来了,她难道已经想出驱鬼的好法子来了?我激动了起来,不管成与不成,她是我目前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当我把这事的前因后果说给她们俩听完后,母亲大惊失色,连呼造孽,而张大姑则陷入沉默中,双眼微闭,一言不发。

  良久她才睁开眼缓缓道:“苦命的孩子,看来先前想的法子不管用了,还是另想他法吧!”

  我一听,顿时激动得吼了起来道:“还另想法子?这都什么时候了,等你想出新的法子来,黄花菜都凉了!”

  见我对张大姑不敬,母亲连连斥责我,又不停给张大姑道歉。

  张大姑对我的失态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道:“本来想用五雷轰顶将它逼出来,但此法一经施展,怨魂必定魂飞湮灭,再也不能坠入五道轮回之中,这怨魂虽然满腹怨气,但情有可原,也算命苦,老身不忍心如此对待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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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因果(10)

  我颓然坐回沙发中,牛老道不回应,你这巫婆又没办法,岂不是往死路上逼我?

  母亲也急了,一个劲的求张大姑。

  张大姑站起身来,躬着身拄着拐,绕着屋子走了一圈,最后停住身子,转回身来盯住我,面色很沉,半响才开口道:“还有一着险棋,就不知道你敢不敢走?”

  我被她盯得心头忐忑,想也不想就应道:“请巫婆指教!”听得她还有法子可走,我对她恭敬起来。

  张大姑道:“今夜子时,你一人到被它缠身之处,敬上九杯水酒,每刻一轮,每轮三杯,再烧些日用品以及纸钱之类的物事,然后再到它坟头,替其守灵,直到鸡鸣三更天,就立即下山,不可回头望,剩下的事情,你就不必担忧了,老身自为你处理!”

  “一个人?”我有些恐惧,乱葬岗上白日都阴气沉沉,何况夜里零时,再说我就是在那沾上不干净的东西,此时让我孤身一人再去,说真的,心底发毛。

  张大姑面色肯定道:“对,就你一人去,因为它把你当成宿主了,今夜头七,它必定要报仇,而宿主不在此地,却在它埋坟之处,它就无计可施了,你所要做的这一切,就是要尽力讨好它,平息它的怨气,若是你要人同往,就见得你其心不诚,它发起怒来,后果难测!”

  我母亲小心翼翼问道:“会有什么后果?”

  张大姑冷哼一声,吐出两字道:“反噬!”

  我惊问道:“怎么说?”

  张大姑面色阴冷,一字一顿道:“报仇不成,拉人垫背!”

  母亲惊呼出口,我也面色如土。

  我心头打起鼓来,一人前去,害怕也只是心理上的,若是不去或是让人陪去,受伤害必是身体上的,两相权衡之下,我还是同意了张大姑的建议。

  只是如何与怨魂打交道,却是我担心的事情,万一讨好不成,我岂不是心理被惊吓,身体也受伤害吗?

  这一点上,张大姑没和我多做解释或是传授什么经验,她只是淡淡丢下一句话道:“好自为之!”就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下楼去了。

  我母亲追了下去,听得她还在哀求张大姑再想想别的法子,直到楼底传来开门声,一直再没听到张大姑出声。

  我双眼死死盯着那挂钟,现在距零点剩下不到四小时了,要想准备上山的物事,也要尽早,否则迟了时间就赶不及了。

  我匆匆下楼,母亲站在大门口,双眼已是泪花满沾,想说话,我摇摇手,不敢看她,已是大步奔出屋外。

  走到街边,我与朋友通了电话,借了部烂吉普,然后满街转悠,将能买到祭奠用的物事统统全买了。

  一踩油门,吉普车冲出县城,驶向苍茫夜幕,是生是死,就看今夜,我已是完全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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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祭拜(1)

  车子开到进山的岔道前,发出一阵颤抖,怪吼几声,莫名其妙的熄火了。

  我检查一番,各项性能都正常,就是死活打不起火。

  我无奈只好下了车,抬眼看着漆黑的夜空以及黝黑的山体,心中叹了声气,看来只能步行上山了。

  大包小包的祭品,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最主要的还是心理上的折磨。

  四处沉寂,孤身一人踩在这山道中,只有自己的脚步声为伴,总感觉前后左右都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似的,弄得浑身发凉阵阵,鸡皮疙瘩自打从山下起直到现在,就没消停过。

  尤其是久不久突然风吹草动的声儿,都能让我吓老大一跳,紧张得东张西望,那种深入心底的恐惧实在难以言明。

  正提心吊胆间,衣袋里的手机突然尖叫起来,这突如其来尖锐的响声,顿时划破了四周的寂静,让本来就特别紧张的我双手一颤,祭品全呼啦啦散落在地上。

  待得分清是手机声,我才定了定神,从衣袋中拿出一瞧,是牛老道打来。

  “我都走到半道了,这时才打过来?”我有些不满的嘟嚷道,按下了接听键。

  他问我如今在哪,我据实回答了,听得我到了乱葬岗,他很吃惊,忙问原因。

  我将我调查得来的情况一五一十与他说了清楚,又说此遭上山实为无奈之举,张大姑言道,若不上山怨魂的怨气化解掉,它必将借着头七之夜的超强阴力,将我噬为己有,到时就无力回天了。

  牛老道在电话里沉默片刻,又是语气急迫劝我,让我马上回去,这山万万上不得。

  我苦笑,此时离子时已不远,就靠两条腿,回去也是赶不及,只怕走到一半身子就不是我的了。

  牛老道也是为难起来,一个劲的埋怨张大姑,说这老巫婆害人不浅,出这么个损招简直是让我来送死的。

  听得此行必将极其凶险,我大惊之下忙问其因,牛老道叹气道:“那老巫婆不明内情啊,记得那夜此坟刚建成时,天上曾劈下利剑,将坟冢砸开这事么?”我忙称是。

  他道:“当时我就奇怪,几个年纪轻轻的娃娃,怎么会遭雷劈,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全明白了,是那三个男娃娃做事太绝,惹上天谴了。”语气顿一顿,又道:“天谴之墓,说明死者的怨气已是极大,不能单凭你的几句话,给一些东西就能将其怨气打消的,反而会引得它更不高兴!”

  跟着又继续道:“那女娃娃与这三名男娃娃本是仇敌,生前差点遭到玷污,死后却被人为的合葬到一块,让它生前的身子陪着它最恨的人待在一块,肉贴肉骨连骨的,它恨啊,这怨气已是冲天,任谁都劝解不了的,反而让它怒不可遏,必将迁怒与你,这老巫婆处事欠缺考虑了。”

  我沉默,雷劈这事的确没和张大姑说起过,因为我几乎将它给忘掉了,而且这更深层次的考虑我也没想到过,此时听牛老道提醒,我才知道此次上山,已是踏入一条凶险之路中,或者说,就是一条死路。
  第四章 祭拜(2)

  牛老道又说道:“那夜撞车到你无故绊倒,我想就是这女娃娃的冤魂所为,它不想与这几个人埋在一块,所以一直想办法阻止咱们,最后到它的头颅与你对视,其实想要恳求你,让你帮忙。”说到这里他又是叹了一声,道:“可惜当时咱们没一个明白这其中道理,酿成大错了!”

  我忙是出声问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下山是不可能了,时间上根本不允许。

  牛老道应道:“你听我说……”说到这突然没声音了,我急着追问几声,手机里都是静悄悄无声回应,我拿下手机一瞧,差点哭笑不得,这紧要关头,竟然没电了。

  “怎么办?……”我脑海里一直萦绕着这三字,望着前路退路都是黑麻麻一片,我咬咬牙,找回掉落在地中的祭品,继续往上走去。

  这个时候,只能搏一搏了,唯有尽量求取它的谅解,承诺帮它的尸骨从坑里移出,另葬它处,兴许它高兴,今夜的事就算了了,若是不高兴,我也没办法,这百多斤的身子就当不存在了。

  走上几道弯,依稀辩得前边耸立着一株大树,树叶枝节随风摆动,发出沙沙声,就似有人互相争吵不休般的。

  我心中紧张起来,这就是那夜撞车之处,再过去几步,就是与那头颅对视的地方。

  我心头嘭嘭直跳,脚步不由自主停了下来,盯着那株大树,心跳得太厉害的缘故,感到有些口干舌燥,两侧太阳穴涨得发痛。

  我站了一阵,想着是祸也躲不过,极力忍住紧张恐惧的心态,深深吸上几口凉气,抬步继续往前走去。

  经过那株大树旁时,不知是什么野物,猛地从道旁窜出,横过路面一晃间就没了影子。

  这下子吓得本就处在极度紧张中的我蹬蹬往后猛退几步,惊得一身冷汗,待得那野物早就不知奔到哪去了,我才呼出一口气来,拖着有些僵直的双脚,一步一点走到那令我深深为之恐惧的地方。

  我将身上的东西放下,依着张大姑的吩咐,先点上几株香,然后将祭品一一摆好,便是坐到一旁的草地中,默默数着时间。

  香烟弥漫中,我鼻中充满一股浓重的香火味,望着那星星点点的火光,我心里极为忐忑不安。

  不知道一会儿到了子时,我该遇到什么状况?

  时间分秒流逝,现在手机没电了,也不知道具体时间,只能估算,这很要命。

  因为张大姑曾经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算好时辰再倒酒烧纸,好吃好用的给它供着,用物质平息它的怨气。

  可现在不知道时间,怎么样才能算准时辰呢?早知道应该多带一块电池或是手表上来了,我懊恼之极。

  想着刚才与牛老道通话时看到的时间是二十二点二十分,这段步行上来也花了不少时间,现在应该怎么着也有二十三点多一会了,等这三炷香烧完,估计也离子时差不了多少。

  我双眼盯着这三炷香,不敢稍有懈怠,就怕走神把它们忘记了,那可就是糟糕透顶的大件事。
  第四章 祭拜(3)

  三炷香慢慢燃尽,我赶忙又是换上了新香,然后依次给香前的三盏小杯恭恭敬敬的斟满酒水。

  纸钱纸衣,在汹汹的火光中不断化为灰烬,我又不断的往火里添加新的,在山风吹拂中忽亮忽暗的火光,就似我现今的心情,起伏不定。

  边烧着纸,心中边不停的默念着一大堆自认为能让那怨魂听得舒服的好话,也不管能不能奏效。

  等倒酒过了三巡,不知从哪吹来一阵狂风,将我面前正燃着旺的火堆袭得四处飞洒,火星点点,随着风势直飞上天,很快就隐入夜空之中,我吓得赶忙站起身来,游目四顾。

  这风势极大,突然卷至,来得蹊跷之极。

  莫不是它要来了?我心底升起一股骇然的感觉来。

  它不让我烧纸,莫不是它根本不在乎这些东西,或是说,它需要的不是这些假情假意,而是我的身子,它只需要报仇。

  牛老道在电话里的警告,此时一步步的在应验,它盛怒之下,必会反噬,而我,今夜已是它的第一个猎物。

  此时此刻,也顾不上害怕了,我赶忙重新跪下,又是点上几株香,继续烧起纸钱来,心道只要心诚意善,必能将其怨气化解。

  除了此道,我也无路可走了。

  狂风继续吹袭,吹得满山遍野都在凄厉呼号,犹如群鬼同啸。

  那些燃烧着的纸钱,在狂风的肆虐下,不断被席卷上天,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我,在扑面而来的凌厉风势中,几乎睁不开眼来。

  火熄了,香折了,满地的祭品也是七零八落,一地的狼藉。

  下一刻,它定是要来了,我几近绝望。

  不管再怎么着,只要人还有意识,就得坚持到底,我强捺恐惧的心态,迎着狂风,匆匆将地上的祭品胡乱拾起一些,勉力往前走去。

  还得上到山顶,到它坟前再祭拜一番,这也是张大姑嘱咐的,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不能因为恐惧绝望的心理而荒废了。

  走没几步,漫天的风势忽然停了,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刚才四周那惊天动地的声势,复又陷入到一片死气沉沉的静寂之中。

  我脑子一片空白,只是机械性的往前走动着,没多久,就是上到山顶平地之中。

  一眼扫去,荒草簇动,四处都是隆起的坟冢,密密麻麻延伸至视线不及的黑暗之中。

  我身在其中,感觉到四周笼罩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气氛,将心间压抑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不远处,一座新砌好的坟冢冷清清的跃入我眼间,让我心头为之一寒,那就是我今夜的目的地,四个惨死车祸中的孩子,一身的碎骨烂肉,如今就躺在里边。

  恐惧与紧张中,我眼前似乎闪过了幻觉,好像见得坟冢前,站着四个人影,冷冷的正盯着我瞧,耳边还听到它们嘴中发出的狞笑声。

  惊出一身冷汗,我回过神来,一切如旧,草是草,石是石,坟冢还是坟冢,没有丝毫异样。

  我吐出一口气,缓步走到它面前,看着这冷寂孤独的土包,心间五味杂存,思绪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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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祭拜(4)

  香又燃上,祭品再次摆好,酒水继续斟上。

  坐在坟前,烧着纸钱,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承诺,好话说尽,只盼它能听到,将满腹的怒怨放下。

  毫无任何预兆,天上竟然下起雨来,而且很突然,就似一瞬间中就有人从上倒水下来。

  这倾盆大雨,转眼将我淋得通透,也将香火浇灭了,眼前看到都是密集的雨点,耳中听到的也都是雨水击地之声。

  雨势惊人,声势震天,我一动不动,任由豆大的雨点袭在身中,心境早被这雨水淋得木然。

  看来它是不接受我善意的调解了,这暴雨,这狂风,都在喻示着,它的仇怨没有人能化解得开,它要的只是一个结果,就是那少年,必须死。

  如今香火已灭,酒中也夹杂上水,纸钱祭品更是被雨水冲刷得一塌糊涂,我已经没了保命的本钱。

  听天由命吧!我默默的坐在坟冢前,心里既悲哀又无奈的想着。

  不知是雨水淋湿了全身还是那怨魂重又出现的缘故,我感到身中愈发的寒冷,寒颤有一阵没一阵的袭来。

  我牙关咬得格格作响,浑身都是因为冷意而冒起的鸡皮疙瘩。

  我双手一边互相揉搓着快要冷得冻僵的双臂,一边四处张望,在这个阴寒的埋骨之地中,无时无刻不在测试着我的心理承受极限。

  雨势此时已是渐渐小了,不再像方才那般铺天盖地,而是只剩飘飘雨丝,从天缓缓洒落。

  再过一阵,雨停了,完全没有了。

  我仰首望天,漆黑的夜空像一张大幕,笼罩着大地严严实实,没有丝毫减淡的迹象。

  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光亮?我收回目光,暗暗叹了声气。

  浑身仍很冷,冷得难受,但也没再更进一步,这种寒冷还处在我能承受的范围之内,没像家里那夜,冷得让我发狂,两种寒意还是差别极大的。

  难道不是它,而是一般的冷意?这就奇怪了,它不愿接受我的祭拜,又一直蛰伏着不出来作怪,如今都过了子时很久了,它到底再打着什么心思?我纳闷的想着。

  身后远处隐约传来人声,声儿纷杂,看来有不少人往这里移来。

  我心下一凛,这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是凶恶之处,更是深更半夜,怎么还会有人出现,一定是幻觉。

  我心中这么想着,耳中却听到真真实实,的确是人声,而且越来越大声,离我越来越近。

  当声音很清晰的时候,我甚至能看到头上以及左右不时晃过一抹抹光亮,远处有人惊呼,是女孩子的声音。

  看来不是幻觉,而是真真有人出现在我身后了,我徐徐回头,见得离我约有十数米远的地方,电筒光乱晃,有些直接照到我脸上,刺得我瞳孔有些收缩。

  这些是什么人?我惊诧的想着间,已见得有两人越众而出,小心翼翼的往我这边走来。

  到了离我约有三米的地方,他们停住前进的步伐,其中一人颤抖着声问道:“你……你是谁?”声儿稚气,这嗓音应该属于正处于变声期阶段的少年,原来竟是个孩子。
  第四章 祭拜(5)

  我站起身来,他们手中的电筒光一直不离我面,我用手遮挡,细目一看,虽然他们的容貌仍是看得不清,但从身形上判断,的确都是孩子,最多也就十五六岁的人。

  我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那么晚了来这里做什么?”

  他们看清了我身上的警服,先前发声那人又是大着胆子问道:“叔叔你是警察?”

  我凝目瞧着他们一阵,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这些孩子是不是坟冢中人的生前同学,此时上山来,也是与我一样的目的,是来祭拜它们的?

  我沉声道:“你们是刘雪琴的同学?”这个名字,就是这怨魂生前的称呼。

  那两人愣了愣,几乎异口同声道:“叔叔你是怎么知道的?”从他们反问中的意思就可看出,我是猜对了。

  我们彼此间一直在发问,可答案却没人先说。

  我沉默片刻,又是问道:“你们是自发上来的还是有人让你们这么做?”

  先前说话那孩子低声道:“是我们父母去求张大姑,张大姑让我们这么做的!”他总算开始回答我的问题。

  我吃一惊,他们父母去求张大姑,说明他们也遇到不可解决的难事,得张大姑指点,上来求解来了,那么,岂不是与我的处境一般样?

  我招招手,让他们过来,他们弄不清我的身份,面面相觑却在迟疑着不敢抬步,这也难怪,深更半夜上乱葬岗来,却在目的地遭遇一个孤单的陌生人,任谁都害怕。

  我不耐道:“你们这群孩子,都敢夜半上岗来,还怕我这么一个人,难道我能把你们吃了?”我指了指身上的衣服,笑道:“再瞧,叔叔是警察,别怕!”

  听我这么一说,他们放下心来,回身招呼那群远远站着观望的同学,让他们过来。

  那群人互相依靠,畏畏缩缩走到近前,我才发现他们中有男有女,人数约有十数个,个个都被刚才的大雨淋得就似落汤鸡一般,模样着实狼狈不堪。

  我朝他们一一看去,心底稍稍有些安定,虽说对方都是孩子,但毕竟也是人多势众,好歹也算有伴了,总比我孤身一人待在山尖好得多了。

  他们围拢到那坟冢前,见到地上的祭品,有些吃惊,但也不开口询问,只是默默的将各自身上的背包取下,从中取出成堆的祭品来,将地中铺摆得满满当当。

  做完这一切,有些女生哭出声来,悲伤的情怀传染得很快,继而引发大片的哭泣之音。

  我见得刚才与我答话的那少年还算镇静,就是将他拉出人群,经过细细询问,这才知道,这些孩子都是怨魂生前的同班同学,其中有多人还是关系特铁的那种。

  自打张雪琴突遇横祸暴毙之后,这些孩子夜夜做噩梦,都是见着张雪琴全身淌血,面目狰狞来找他们,一个劲的喊冤,夜夜所做梦境都是一般。

  害得这群孩子彻底患上了精神衰弱症,不敢独自一人过夜,怕黑怕闭眼,上医院治疗都不起效,苦于无法之下,他们的父母去找了张大姑。

  突然发现笔误 上文“刘雪琴”到下文变成“张雪琴” 特此更正!
  第四章 祭拜(6)

  得张大姑授意,让这群孩子在怨魂的头七之日里,上山与老友共聚,互诉衷肠,消了它的怨气,好送其上路,过了头七,它自然不再来纠缠了。

  这张大姑,怎么什么事都硬往山上塞,到底灵不灵验?我心头苦笑,不禁摇了摇头。

  我又问道:“那你们父母呢?他们就放心让你们一群孩子独自上山?”

  那孩子答道:“张大姑说了,只有亲历者才能上来,让人陪同的话就显得心不诚了,必让学琴不高兴!”

  我不语,摆摆手让他回到他那群伙伴中去,自己却远离这群人,看着他们边哭边说,其面悲戚,让我也不禁感到一阵鼻酸。

  这群孩子燃起香烛,抓在手中,还唱起了歌,不知道是寒冷还是害怕的原因,声调很怪,抖抖颤颤的,走音得厉害。

  这群稚气的脸蛋,在烛光中忽亮忽暗,使我不禁想起那怨魂生前的模样,正想得出神间,眼光盯在那群孩子的身后,浑身一哆嗦,双脚已是不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想不到后边竟是一坎,我才感到不妙,已是踏空往后摔了下去。

  幸得这坎不高,只有一米有余,下边都是稀烂的泥水,我倒是摔得不疼,就是心中被吓得厉害。

  方才目光无意间的一瞥,看到这群孩子的身后,露出一张白惨惨的脸庞来,与那群孩子被烛光映得昏黄的脸庞形成鲜明的对比。

  披肩的长发,惨败的脸孔,连嘴唇都与肤色一般,分不出彼此,唯有那无眸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瞧,那毫无生气的阴森状,让我瞬间崩溃,没了胆气。

  我缩在泥水间,上边还传来孩子们的歌声,我却心头打鼓,这怨魂终于出现了,我还要不要再回到上边去?

  正惶恐中,心头忽闪一念,很可怕的想法,这怨魂方才迟迟不对我做出什么动作来,直到此时才现身,是不是它一直再等着这群孩子上来,它要将人都聚齐了,才好做出下一步的举动来。

  它此举何意?难道让咱们一大群人都为它陪葬?它该不会是怨气冲天,连带将所有人都怨恨在内了吧?我越想越害怕,心头完全没了主意!

  我静思半响,猛地咬咬牙,这个荒芜人迹的山头上,只有我一个成年人,而且还是警察,这种时候不挺身而出更待何时?难道眼睁睁看着一群活蹦乱跳的孩子在自己面前失去了活力?

  我大喝一声,一翻身,又是攀回坎上,孩子们被我这出其不意的一喊,停住了歌声,一脸的愕然朝我望来。

  那毫无生气的脸庞还停在孩子们的身后,望着我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来,或者它根本就没笑,是我自己产生了幻觉,而那群孩子还一无所知。

  它的这副模样,配上这夜色,再配上这荒凉的场景,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我心头跳得厉害,咚咚咚直逼喉间,当下不敢再看它,而是将眼光转向别处,但余光中,仍是觉得它的模样是那么的清晰可辨,那惨白的眼神,直刺我心底深处。

  第四章 祭拜(7)

  那脸庞渐渐隐去,不知去向,我呼出一口气来,走向那群孩子,问道:“你们谁有手机?”这个时代,很多学生都带有通讯工具的,我现在最首要的事情,就是联系上牛老道,唯今看来只有他能救命。

  那群孩子面面相觑,其中有个女孩子应道:“我们以为这没信号,都没带!”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叫什么事,以为没信号就不带手机?你们都是猪脑子?心里埋怨不休,面上却装着无事一般,问道:“那你们怎么看时间?”

  先前与我对话的那男孩子举起手来,手腕上带着手表,笑道:“用这个。”

  我心里一喜,估摸着时间,也快到三点了,张大姑说一到三点,立马下山,连头也不能回,当下“哦”了一声,又问道:“那现在几点了?”

  那孩子看了看手表,答道:“两点十分!”

  我心里呻吟起来,还有五十分钟,天知道能不能撑到三点,怨魂已经现身,兴许下一秒,我就不是我了。

  那孩子转问我道:“叔叔,你怎么会在这儿?”他刚才已经问过我一次,但我没想到合适的措辞,所以没回答。

  这次倒是想到一个合适的借口了,笑着对他道:“我是学琴的一个亲戚,刚从外边办案回来,趁着头七之夜,上来看看她!”我这谎话说得面不红心不跳,心道,你借用我的身子,说是亲戚也不过分。

  那群孩子也不起疑,听我说是死者的亲戚,态度对我热情了几分。

  趁着那怨魂没开始行动之前,再说也无聊得紧,我与那些孩子攀谈起来,这一聊之下,我才知道张大姑嘱咐他们的事与我略有差别。

  我是三更下山,他们却要待到四更天,这中间相差一个钟头的时间,这其中有什么玄机?我心头急转起来,想来思去却不得要领,毕竟我对这行的深浅半点不知,也不知道这里边到底有些什么讲究?

  既然想不明白我也不会再去多想,心里却转到另一个严峻的事实上去,如果我万一没事,三更就下山,可孩子们却要待到四更,若是这怨魂的目标放弃了我,而是转到这群孩子身上,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到时候我是安好无事了,可孩子们就遭大难了,难道我真忍心对他们放任不理。

  张大姑啊张大姑,你净出损人不利己的蠢招,要是我们今夜都能大难不死,你却碌碌无为,我下山后第一件事必定拆了你的招牌,我心里愤忿的想着。

  我对张大姑的信任,已是降到最低点,可以说是毫无信任感了,偏偏与牛老道又失去了联系,现在诸事只好靠自己双手解决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一死了之,有什么可怕的!我突然生出一股豪情来,不为身上这套衣服,也得为了这群孩子,只要还能动弹,就得拼死一搏。

  第四章 祭拜(8)

  还在想着,忽然全身一冷,先是心脏所在犹如针刺,继而慢慢扩散,向全身蔓延开来,这感觉很熟悉,与那夜鬼上身的滋味一模一样。

  这次她玩真的了,我吃惊之余又有些疑惑,闹腾一夜,怎么偏偏选择此时突然发难?

  虽想得不明,但不管怎么着,我必须保持脑间清醒,一旦犯糊涂,身子就不受控制了。

  似乎受我意志力影响,冷意稍微缓了缓,看来它想完全占据我身子也不是那么轻松容易,我心头一喜。

  正僵持间,我眼光往下一扫,顿时目瞪口呆,我总算知道了它突然发难的原因。

  从山道上慢腾腾走来一个身影,也是手中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到近前一瞧,正是怨魂生前的男友,那个与别人共同使计让生前的她用身子还债的男孩。

  这一分神,心头立时燃起一股怒不可遏的火气,腾腾升起,占满整个脑子,整个躯体,心间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杀了这个恶人,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他的出现,让这怨魂彻底愤怒了,那股汹涌不绝的火气在我体内沸腾。

  我暗暗叫苦,虽然脑子还清楚得很,但我没法控制住我的躯体了,那怨魂的火气,让我身同感受,它想干什么,竟然就似我想干什么。

  我用极快的速度跃到那男孩子面前,双眼不停的冲着他打眼色,极力想让他逃命,可双手却是闪电般伸出,一把揪住他双肩,我能感到指尖很用力,已经捏住了那孩子的肩骨。

  孩子很痛苦,五官都扭得变了形,可嘴里还是一味哀求道:“叔……叔叔,让……让我来送琴琴最后……最后一程,我……我明天……就去自首!”他根本就不知道,眼前抓住他的人,已经不是一个警察了,而是他曾经的恋人,那个让他害死了的人。

  我心里痛苦连呼,对不起了,孩子,你不该来这里的!

  可嘴上却吐出冷冷的一串字道:“嘿嘿,你以为你还能活到明早么?”在那孩子一脸的惊疑不解中,我双手一动,竟能将他抛到那群孩子的脚前。

  从这里到坟前,至少还得有五六米的距离,而且是从下往上抛,这孩子一米八的个头,体重算来应该不轻,但此时在我手中,轻飘飘的就似棉絮一般,毫不费力就把他扔出去了。

  没等我吃惊的念头落尽,身子已是动了起来,一个跨步,没错,六米的距离,我一个跨步就到了,若是参加奥运会,这速度破纪录不在话下。

  那群待在坟前的孩子此时也察觉到我的异常,惊叫连连,四散逃开,可又不敢跑远,围在三米外的地方眼带恐惧的看着正在坟前发生的一切,他们估计心里都在诧异,这警察怎么突然变成行为不可思议的坏人了?

  那孩子躺在地中,痛苦的呻吟着,这一抛将他摔得不轻。

  我站在他面前,双眼中充满痛苦的神色,可双手又是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然后单手掐住他咽喉,一把就高举在空中。

  他咿咿呀呀发不出声来,面色憋成紫色,只能双手死死抓住我手腕,不停的挣扎。
  第四章 祭拜(9)

  我转首对着那群惊惶的孩子,狂笑着道:“你们看着,就是这家伙把我害成这副模样,如果不是他,我现在还好好的与你们玩在一块,可现在,只能与你们阴阳相隔,我把你们招来,就是看着他是怎么遭到报应的!”这声儿从我嘴里发出,对我而言,陌生得紧,那阴冷的感觉,连我自己都不寒而栗。

  此时此刻,这群孩子就算再笨再傻,也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回事,惊叫声中,已有几个女生瘫倒在地,浑身颤抖。

  稍微大胆的,也是站着不知所措,可就是没人想要转身逃开。

  那孩子被我掐得已是呼不上气来,四肢渐渐疲软,我冷笑一声:“想死还没那么容易!”又把他重重摔到地中。

  此时却听得一个女孩子尖叫道:“学琴,他对你怎么了,说给我听,我帮你报仇!”一个长相文文静静的女孩子从众人中走了出来,手上却抓着一把利刃,那本是用来切割祭品所用,此时只怕要变成杀人凶器了。

  我心里涌上一丝感动,不,那不是我的想法,而是怨魂的,这女孩子应该是它生前最好的朋友。

  我想摇头拒绝,更想出手阻止她,可我双脚就似与地面连成一体,动都不能动,面上更是任何神情都没有,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她拿着刀走到这已经奄奄一息的男孩身边。

  就在这女孩子将利刃抵在这男孩脖子上时,我开口道:“丹儿,谢谢了,但你不用动手,我让你们来,就是想让你们知道这事的前因后果,让你们认清一些人的嘴脸,这人,我要亲自杀了他,让他与我一同上路,哈哈哈……”这狰狞的笑声,远远传了开去,划破了山野荒地的静寂。

  我在心底痛苦的叫唤道:“不能这么做,求你,千万不能这么做!”可这种哀求无济于事,弱者在强势面前,根本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不知道为什么,它从始至终一直让我保持着清醒的状态,可又牢牢控制住我的身子,难道是让我亲眼看着自己杀人?我与你无冤无仇,凭什么这么对待我?如果让我一无所知的情形下,可能还好受些,毕竟眼不见心为净!

  我也火了,在心底不断咒它骂它,反正现在都如此了,也不怕得罪它给自己再带来多大的灾祸。

  它对我的咒骂无动于衷,只是与那女孩子不停说着话,说得都是她们往日相处的快乐,说着说着,那女孩子大哭起来,引得身后的一群人也是纷纷落泪嚎啕。

  我突然转身,事先毫无预兆。

  不对,应该是那怨魂让我突然转身,然后伸手一抓,已是抓住了一根迎空挥来粗如手腕的木棒。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快得惊人,没有丝毫停顿,要没这怨魂,我就是刻苦勤奋的练上一辈子,也是做不到的。

  木棒另一端,抓在一个粗犷之人的手里,马老大?我心底惊诧之极,他怎么来了?

  马老大松开手,讪笑着道:“本想将你打昏,嘿嘿,此招不灵,不灵!”话说间,退开了两步。

  “打昏?”我心里怒道:“这么粗的木棒,真要在我后脑勺上来这么一下子,不死也给你整残了!”
  第四章 祭拜(10)

  从我嘴里吐出冰冷冷的声儿道:“你这老家伙,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来搅合什么?”

  马老大一个劲的点头,连声称是,模样恭敬之极。

  我还在纳闷,这马老大几时变得如此谦虚有礼了?猛地见他双手一扬,一大片灰蒙蒙的粉末顿时扑面而来,将我洒得个灰头灰面,咳嗽连连。

  心底似乎听到怨魂惨呼之声,浑身一松,我为之一凛,难不成马老大撒来的是辟邪驱鬼的法物?

  马老大早退出老远的地方,哈哈笑道:“牛家神台上供奉的百年香灰,让你尝尝滋味!”跟着又道:“我说小同志,你莫慌啊,我老马先拖住它一些时辰,一会儿那老财迷就到!”他前边的话,是与这怨魂说的,后边的话,自然就是与我说的。

  我心间闪过一丝感激,这马老大,应该得牛老道传话,上来助我的。

  马老大继续道:“本想早些上来,可还得准备一些事物,难免耽搁了,不好意思了!”

  看来是这百年香灰起了作用,我行动如常,那怨魂不知藏到哪去了,心底感应不到它的存在。

  我忙转身回来,快步赶到那还躺在地中的男孩子身旁,用手一探他鼻息,谢天谢地,还很正常。

  我拿眼一瞪还持刃蹲在一旁的女孩,劈手将那刀夺过,训斥道:“女孩子舞刀弄枪喊打喊杀的,像什么话?”她一脸的莫名,估计还分不清眼前的我到底是谁?

  马老大奔上前来,将一纱网往我当头一罩,将我围在其中。

  这丝网腥腥臭臭的,味道很不好闻,我知道他此举必有用意,也不挣扎,安心待在里边,只是嘴中问道:“这是什么?”

  马老大呵呵一笑,道:“那老财迷的独门法宝,叫什么遮妖封魔罩,甭管多大修行的妖魔鬼怪,让它罩上,也得乖乖就范,再也作乱不得!”

  我眉头微皱,嘟嚷道:“要罩多久,这味很重,要憋死我的!”

  马老大在我身前四周插满香火,香味袅袅浓浓,回话道:“这要等那老财迷上来后方可知晓,我说小同志,为了长久,你现在暂且忍耐了。”

  待得插完香,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拍掉手上的香灰,笑道:“你的事,先这么着吧,接下来,就是我老马的事情了!”说着间,从腰间解下他那折叠铲,走到坟前,便是铲起土来,看样子,他要刨坟?

  四周惊呼声大起,那群孩子第一次亲眼看到刨坟,吓得个个面容失色。

  我也是大惑不解,忙问怎么回事?马老大不应,只是一味的闷头挖土,动作是越来越快,很快就将坟冢挖出一个大坑来。

  他此时却停下动作,招呼那群孩子赶快下山,因为就要挖到腐尸烂骨了,让孩子在旁看着不妥。

  一个孩子大着胆子道:“大姑说一定要到四更天才能下山,提早下不得!”他们亲眼目睹了刚才我被鬼上身的一幕,对同学亡魂归来一事早就信得真真的,所以不敢违逆张大姑的嘱咐。

  马老大不耐道:“去去,你们这群孩子知道什么,她说四更天你们就四更天啊?我这个老头子现在都将坟冢挖开了,还需要你们守灵吗?你们给谁守灵?”孩子们闻言面面相觑,也觉得马老大说得有道理,一时间里齐齐没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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