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bg】如凛(男生子)

二十五
独孤凛挪了挪搭在被子上的手,像是想抬起来却使不上力气:“小丫头,怎么不过来?”
我心里痛极,还要故作耍小性的把头扭向窗外:“大黄狗占着我的地盘了,你叫它给我让让!”
“你的地盘?”独孤凛笑出声来,笑到忍不住轻咳:“咳咳......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就是我的嘛!~”我一边嘴不饶人的说着一边快步走到他身旁,坐下来伸手覆盖到他的额头,触手一片温热!
他知道我在担心的是什么,宽慰道:“就是最近累了些...有点发烧...休息两天就好了...”
我点点头,把他垂在身侧、无力湿冷的大手握进掌心里,软软的诉说着心底的思念:“哥这么久没回来,五月都想你了,你...还会再走么?...”
独孤凛的眉眼逐渐柔和下来,如同春季里解冻的冰河,他看了我一会儿,轻声回应:“不走了......”
我知道‘不走了’这三个字背后的艰难,它代表着独孤凛用最短的时间以一己之力找到家族事业和个人情感的平衡点,代表着他终于如愿爬出深陷其中的沼泽地!
而我要需要做的,就是用温度刚好的清水和轻柔的力道帮他清洗干净沾在身上的泥渍,然后用一生的陪伴来向他证明,他的努力是值得的!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或许是这些天过度疲惫的反噬,亦或许是家里的环境能让他彻底的放松下来,喝下小半杯橙汁后,独孤凛的眼皮开始打架。他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往我所在的方向挪了几寸。
“想睡会儿了?那五月先把哥的手放回被子了哦,别受凉了。”我开始放慢前行的步伐,学着先和他讲清原有再付之行动,宁愿多说些听起来啰嗦的解释,也不愿他因为我的某个举动而萌生出被放开手的念头。
我守在他的病榻边,如同虔诚的燃灯青衣守护着历劫归来的上神,安静而坚定。
我不知道独孤凛是以怎样的方式斩断那段不敢和我提及的过往,不知道他此刻怀着怎样的心情以‘哥哥’的身份给我考虑的时间和反悔的机会......
提醒我不要挨得太近的人,是他
说我人小阅历少的人,是他
要我记住凡事都有本质的人,是他
然而,偷偷为我改变现状、把自己陷入被动的人,还是他
我很想把心底埋藏的秘密告诉独孤凛,不愿他日后的每一天都活在等待最终宣判的恐惧不安里,或者说,是活在失去温暖和陪伴的倒计时。可我知道这条路是暂时行不通的,实话实说换来的不是他的感动,而是亲手把他推向崩溃的深渊。
独孤凛甘愿以这样的方式教我长大,就像他手把手的将晨阳领上继承孤独家的道路。他把我看成羽翼未丰的雏鸟,看成早晚会离他而去、飞向更高更远的天空的孩子,看成人生中的一段或长或短美好。他会倾尽全力的给我保护,会牺牲自己来成全我的向往,会不计后果的走上我想要步入的轨道,唯独不会相信我的未来与他相关,不会相信有谁能永远伴在他的身旁......
我凝视着他的睡颜,不由自主的轻抚上他的发丝,就像他以前抚摸我的发顶那样。只不过他是宠爱,而我,是心疼...
独孤凛浑身一颤,随即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清明,丝毫没有入睡过的痕迹。
我俯身颔首与他四目相对,轻声问道:“哥是睡不着么?”
独孤凛想说离开的这些天几乎没睡一个好觉,想说每当夜幕降临时,他都会不受控制的想念她睡在身旁的温度。可最终,他只是浅浅的‘嗯...’了一声。
“是身上冷,暖不过来么?”我把他当成闹觉的幼童般哄劝着,说话的语速慢之又慢:“你正发着烧呢,要多休息才能快点好起来。哥要是实在睡不着,五月陪你躺一会儿,给你讲个故事好么?”
独孤凛没有按照常理出牌,而是反问道:“若是哥不让你躺呢?”
我笑嘻嘻的凑过去挨他更近,几乎要贴到他的鼻尖:“没关系的,哥不让躺,我就不躺,五月可以坐着给哥说故事哦!~”
他从被子里伸出手,就在我以为他想推开我时,眉眼处传来微凉的触感......
独孤凛的指腹细细描绘在我的眼周,梦呓般呢喃着:“哥是不是好久都没见到小五月了......”
“是啊是啊,好久好久了哦!~”我顺着他的话往下接着:“小五月也好久没挨着哥哥了,我想抱抱你,可以么?”
这一次,独孤凛没有再拒绝,任由我躺到他的身侧。当我伸出手臂去抱他时,他突然垂下眼眸!紧抿着淡色的唇瓣犹豫好久,久到我的胳膊都快酸了,才把脑袋侧靠进我的颈窝。
我抱着他,如重获至宝,泪湿眼眶。
25章更新完毕,遇审ing……
小叔叔的故事共87章已经完结,想攒着看的小伙伴们可以放心冲了。
温馨提示:由于这里的更新字数有限,所以在章节上和Afd有些错开,如果Afd结文是87章,贴吧可能就要100章,先睹为快的伙伴们注意一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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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我问独孤凛想听个什么样的哄睡故事,他想了想,说:“什么都好......小五月跟我说说话就好......”
整个下午,我都依偎在独孤凛的身旁,在他的耳边絮叨着生活中的琐事。讲到工作上遇到的小困难,讲到出门就往肯德基冲的大黄狗,也讲到我对他的担忧和惦念。
“哥...”我轻声唤着他,思虑片刻,尝试着开口问道:“你......有收到我的微信消息么?”
“有。”独孤凛浅声应着,思路清晰,并非临睡的迷糊。
我想追问他为何只看不回,追问他知不知道我在等?!然而话到嘴边,又被狠狠咽了下去。抬手拽拽被子把怀里的病体包裹的更严实些,将侧脸贴上他滚烫的额头:“哥看到就好了。”
独孤凛没想到我会如此轻易作罢,他抬首看向我,看似平静的眸光里蕴含着惊讶和挣扎:“你不问我为什么没回么?...”
我知道他心里有很多想说却难以启齿的话,知道他有多奢望脱下沉重的盔甲、摘下脸庞的面具。可是他不敢,他害怕身边的人只喜欢战神的模样,厌恶战袍下的支离破碎的肉体和灵魂。
我迎着他的视线,不躲不闪,笑的宽容大度,伸出温热的指腹轻轻点上他的鼻尖:“哥想说,五月就听着。不想说,我也不问。等哥什么时候想说了,五月再听。”
“那哥要是永远不想说呢?”
“哥不想说的事,小五月绝口不提。”
独孤凛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仿佛在审视归降麾下的将士。好一会儿才叹出一口气,低声呢喃着:“真是个傻孩子......”
我不满的嘟起嘴巴和他‘犟嘴’,哪里傻?精的很呢!~
真正傻的人根本不是我,而是他。
晚餐时分,独孤凛执意独自起身,他轻轻推开我伸过去的手,不让我靠近床边:“乖,你站到那儿去,不要过来,哥想试试能不能自己坐起来。”
我实在不忍心在这个节骨眼上逆着他半分,只好按照他的意思后退到落地窗边。然后紧握着双拳眼睁睁的看着他掀开被子,将双手按在床铺上试图撑着自己坐起来,哪曾想起到一半就笔直的栽了下去。
“哥!”我惊呼一声冲过去,用一双后怕到轻颤的手把他歪倒在床的身子扶靠进床头的软枕。见他喘息急促冷汗涟涟,手忙脚乱的从抽屉里找出药片就要给他喂下去。
“不......不用......歇会儿就好......”独孤凛偏头躲过送到唇边的药物,按着心脏的位置缓了五分多钟,脸色才略有好转。他吃力的撑起被冷汗浸湿的睫毛,入目皆是我凝重的表情。他看着我,突然笑出声来,把贴在胸口的那只手伸到半空中:“哥没事,看你吓得......别怕,来,坐下说话。”
我拉住他的手,把温热的手指探入他湿冷的掌心,‘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咱不逞强不行嘛?哥又开始和自己身子过不去了是不是?五月又不是外人,你这是何必呢?”
独孤凛合拢起修长的五指,将我的温度包裹进狭小的空间,温声细语的跟我服软:“是哥的错,哥好好躺着不乱动了,小五月不生气,好不好?”
在他的思想里,似乎所有不高兴的情绪都称之为生气,像个初经情感的、笨拙的孩子。他的目光在因湿漉而愈加柔软,让人说不出责备的话来。
我抽出纸巾帮他擦去脸庞的冷汗,一边擦拭一边叮嘱着:“哥发烧了就不要跟自个儿较劲了,五月去看看晚餐吃什么,然后端些热汤和青菜给哥送到房里,你好好儿的等我回来,嗯?”
独孤凛点点头,慢慢松开我的手:“哥不饿,你先吃,吃饱以后再给我送。”
我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心里却盘算着怎么‘抛弃’大哥来陪独孤凛一起用餐。直觉告诉我,有个人和他一起,他至少能多喝两口汤。
家里的阿姨顾及到他的胃口,特意做了一桌清淡营养的菜肴。我拿出目中无人的架势,在大哥的眼皮底下把两碗热汤、两碟小菜放进托盘里端起来转身就走,不论背后传来怎样类似‘目无尊长’、‘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往外拐’的酸话,始终连脑袋都不回一下。
推开房门,独孤凛还保持着我离开时的姿势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听到开门声,他侧过眼眸眉心微蹙:“不是让你吃饱了再给哥送饭么?”
“可是五月想和哥哥一起吃饭,先生赏个脸好不啦?”我端着餐盘站在床前奋力卖乖,如果能像托托似的有条尾巴,我定会摇到转圈圈!~乖巧卖到差不多时,我决定双管齐下再卖个惨:“我刚刚把大哥‘得罪’了,你要是再不跟我吃饭,我就只能端着碗去院子里吃了......”
“吵嘴了?是亦初说你了么?”
“是。”
“别站着了,到哥这儿来。”独孤凛认定我是吃亏的一方,恨不得立马把我护在羽翼之下。他连看都没看一眼我放到床头柜上的餐盘,眼睛一直盯在我惨兮兮的面容上。拉着我的手,像大家长安抚受惊的小孩子似的温声开口:“乖,告诉哥,亦初说你什么了?”
“老苏说我女大不中留,说我目无尊长!”得逞之后,我摘掉可怜巴巴的面具,笑嘻嘻的往独孤凛身前凑过去无理狡三分:“还目无尊长呢!净瞎说!长兄如父这话是不假,可他也不能真把自己当我爹啊,您说不是不这个道理?”
“你这孩子啊,真的是......”独孤凛好气又好笑,微凉的大手轻轻拍了一下我的手背:“让哥说你什么才好?不听话,还乱告状。
二十八(上)
“在呢,五月在呢,抱抱你好不好?”我知道对于他来说,暖意的温度是最好的良药。我慢慢俯身靠近过去,尽量轻缓的将其扶入怀中,感受到他往我的方向蹭过来时,颔首浅吻他的发顶:“今晚想不好也没关系,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再说。”
独孤凛靠在我的颈窝处,像复读机似的用同样的语调唤着我的名字。我抱着他,不厌其烦的耐心应着。
“哥很想小五月能留下来,陪陪我...”当温暖带来的安全感足以将他隔离在后怕之外,他渐渐捋清混乱无章的思绪,用缓慢的语调将自己解释给我听:“我怕亦初知道你睡在这儿会责备你...我不想他说你...我不想任何人说你......小五月是最好的孩子,不该因为我这种人挨说的......哥只是想让你回房睡,没想吓到你,没想摔到你......对不起小五月...你不要生气......哥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我听完没有说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告诉他大哥早就知道我的心意了么?还是告诉他不需妄自菲薄,比起不堪回首的痛苦过往,疼惜他的人更在乎他的未来.......
许是我太久的沉默让独孤凛产生怀疑和不安,他轻声问道:“你......还在么......”
“在啊在啊,一直在呢。”我回过神儿来,抬手抚了抚他后脑的发丝,以更多的肌肤触感给他传递更深的安心,让他知道有个人会陪在他的身侧,无论前路如何崎岖泥泞,无论他是神是魔,都不会离开。
借着这个机会,我打算小小的和他沟通一下,进一步了解更多:“哥,五月比较害怕有人在夜晚大声和我说话,我会反应不过来的。哥身体也不好,以后咱们把问题放在白天解决,晚上都好好休息,好么?”
独孤凛伸过胳膊搂住我的腰身,与我紧紧依偎在一起:“以后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哥都不会大声跟你说话了,你不要害怕。”
“哥对五月这么纵容的么?”我笑嘻嘻的凑到他的耳旁,用故作孩子气的言语来抚平他深藏在内心最深处那份不易察觉和触碰不安:“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使劲儿闯祸啦?”
独孤凛闻言一愣,抬起枕在我颈窝处的脑袋:“闯祸还要使劲儿么?”
“当然啦!~使劲儿了才能闯大祸!~”
他闻言一笑,枕回我的肩头:“不行。”
独孤凛的身心彻底稳定下来时,已经半夜十一点多,比他往常的作息时间晚了整整一个小时。我拧一块温热的毛巾帮他擦了擦脸庞和双手,他困倦到眼皮打架,却不肯闭上眼睛。
我躺到他的身侧,握住他搭在上腹部的手:“五月在这儿,哥放心睡吧,不用去考虑谁会说我什么,只要咱们活的高兴,别人说什么不重要。”
“好...”独孤凛面朝我的方向转过身子,将我的手贴到心口处合上眼眸。
夜间,我被一股莫名的灼湿感扰醒,迷迷糊糊的揉了把惺忪的睡眼,撑开略显酸涩的眼皮。借着临睡前忘记关上的那盏台灯散发出的微弱光芒,我看到原本清清爽爽睡在枕边的独孤凛不知何时冷汗涟涟,像水里捞上来似的。
我半撑起身子用袖口拭去他额头的汗渍,将掌心轻轻覆盖在他的额头,触手并非高烧引起的灼热,而是一片湿冷。
感觉到我的触碰,独孤凛慢慢睁开汗湿睫毛的双眸,他似乎还未意识到自己的状况,用低哑的声音问:“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轻拍着他的肩膀温声安抚:“哥盗汗了,五月去端盆温水来帮你擦擦,出冷汗最容易受凉了,咱们擦干净再睡觉,好么?”
独孤凛抬手放至眼前,汗津津的掌心让他瞬间懂得‘盗汗’二字的意思,他没有说话,静静的躺在床上等我回来。
我把拧到半干的热水毛巾先放到自己脸上试试温度,确定不会烫到才伸过去触及他的皮肤,像照顾心爱的艺术品般轻柔小心的擦拭去他面部、脖颈和双手的汗渍。我知道此时此刻他的身上定然也是布满冷汗,却不敢伸手去碰触他家居服的扣子......
“小五月...”独孤凛拉过我没有拿着毛巾卷的那只手扣进掌心,醒来将近十多分钟,他的声音依然染着大梦初醒时的朦胧:“哥今晚是睡不好了...你天亮还要上班,回房去睡吧...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27被吞了,直接28章
二十八(下)
既然让我回房,那么您老人家还拉着我的手是几个意思呢?嘴上说着慢走不送的话,肢体上却做出相反的行为表现,这口不对心的作风着实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我知道他周身都是冷汗初退的粘腻感,很难再次入睡。若是我真的走了,他恐怕要睁眼到天明了。我爱慕怜惜这个男人,怎么会舍得在他身边最需要人的节骨眼上缺席呢?但是我绝对舍得给这漫漫长夜加点小乐趣!比如,小惩大诫一下他心口不一的小毛病!~
“那......五月走了哦。”我支起微俯的身子,还假装把手从他的掌心里往外挪。感受到他五指的收拢时,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哥这到底是让走,还是不让走嘛?”
独孤凛紧抿着淡色的薄唇颔首垂眸,不说话亦不看我,然而手上的力道却不再松懈半分。
正是这副沉默不语的模样让我没了法子,抬手摸了摸他有些潮湿的发丝,尽可能的把脸凑到他低垂的视线范围内:“五月跟哥哥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当真了呢?哥以前只是不说话,现在怎么还变本加厉、连看都不看我了呢?”
独孤凛抬眼看我,轻咬着下唇犹豫好一会儿才浅声问出口:“我是不是很别扭、很难相处......”
“不是啊。”我朝他笑,伸出两根手指:“两个人相处本就是相互磨合的过程啊,我们慢慢来,不着急的。哥只要记得不必在小五月面前逞强就可以了,我可以允许你偶尔的忘记,但是不可以一直想不起来。”
“那我该怎么说.....”独孤凛目光幽深,语调低沉,听不出也看不出悲喜:“我该明知道你天亮还要去高翻院上班,还任由你留下来照顾我是么?...”
“偶尔熬一夜而已,如果照顾你是我们共同所愿,为什么不可以呢?”我反问独孤凛,想听听他内心更深处的想法。怎奈他再次陷入沉默的怪圈,只好再次开口打破无言的对视:“哥,我们的人生是工作围绕着生活,不是生活围绕着工作,你能听明白五月的意思么?”
独孤凛点了点头,我估量不出他听懂多少、听进去多少,只得暂退一步告诉他哪里不明白可以随时跟我说。
我没有离开他的卧房,躺在他的身侧哼歌给他听,哼到最后把自己都给哄着了......
二十九
一觉醒来,墙壁上的时钟显示着清晨七点整。我侧过脑袋,见身旁的独孤凛睡的正沉,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坐起来。刚准备下床穿鞋,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罪恶’的念头!...
我俯身慢慢靠近独孤凛的脸庞,不得不承认的是,吻多了真的会上瘾,而且会越来越熟练!就在我的唇马上要吻到唐长老肌肤时,他竟然在这个要命的时刻皱着眉头翻了个身!把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五月是谁?越挫越勇的元气少女啊!怎么会轻易放弃呢?!我光脚下床,踮着脚尖走到床铺的另一侧,趁着独孤凛还没醒来,在他的额头落下轻快一吻,随即像个偷腥成功的猫儿般溜出客房。
我从来不曾想过独孤凛会假睡,始终认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都沉浸在偷腥的乐趣里,乐此不疲。直到后来以妻子的身份躺在他怀里听他讲起这段往事,我才知道他当时心里有多珍惜这种轻柔到生怕碰痛他的爱。
在家修养近半个月,独孤凛的身体有所好转,不再需要长期卧床,偶尔也能拄着手杖到客厅里和托托玩一会儿。好几次下班回家,都能看到他一边拿着零食一边教大黄狗数数的场景。
独孤晨阳的到访是在十月底的周末,那天的太阳特别好,他逆光而来,宛若高大的阿修罗。
我和他简单打了个招呼,走进厨房去帮家里的阿姨准备果盘。我本无心听这些年轻企业家们的交谈内容,无奈某位初尝成功喜悦的小少爷讲的过于绘声绘色,以至于嗓门都越来越高,真是想听不见都难!
独孤晨阳越是讲的兴起,我心里越是气恼。他的成功么?!他的哪次成功不是走在独孤凛铺好的道路上?不是踩独孤凛的肩膀上?甚至是建立在独孤凛的尊严上!而作为弟弟,他为兄长做过什么呢?复杂的抛开不说,单说简单的一起吃个晚饭都能把哥哥落单!
我突然觉得这栋大房子压抑的厉害,再待下去、听下去,就只剩两条路可走了。要么朝别人开火,要么自我爆炸。
我把果盘送到客厅的茶几上摆好,朝挨在独孤凛身边的大金毛招招手:“过来,妈妈带你出去吃肯德基。”
托托摇着欢快的大尾巴朝我小跑过来,紧随其后的还有另一只大尾巴狼。独孤晨阳拿着切块的凤梨走到我面前,脸上还洋溢着未退的得意自满:“Little,我近期谈成一个大项目,请你们去吃好吃的,别吃肯德基了。”
我白了他一眼,给托托套上牵引:“谢谢,我们吃不起。”
“怎么会吃不起呢?”晨阳一个跨步拦住我的去路:“不用你买单,我有钱。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我顿时忍无可忍,把攥在手心的牵引绳狠狠摔到地板上,用独孤凛听不懂得德文问他:“你有钱?你以为你很厉害是不是?你以为你成功了是不是?你的钱哪一笔不是你哥哥的付出换来的?你走的哪一步不是你哥哥铺好的?你为你哥做过什么呢?他迟到晚餐时,你在哪儿?他一个人大晚上离开酒店时,你在哪儿?他在台阶处差点摔倒时,你在哪儿?他去找南宫云海时,你在哪儿?他回来缠绵病榻时,你又在哪儿?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平静了,你来邀功请赏是么?人要有自知之明,没有独孤凛你什么都不是,你是蜗牛,他就是壳,一只没有壳的蜗牛好意思跟我说有钱?!你啃他就够他累的了,我身体好胃也好,我能自己努力,不吃软饭。”
独孤晨阳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听着我连珠炮似的质问,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不可置信:“你......你是在责骂我么?!”
亲弟弟被所谓的骂了,当哥哥的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独孤凛虽然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是听得懂责骂二字。他看向我,眉峰紧蹙:“小五月,哥不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可不管怎么说,骂人都是不对的,道歉。”
“他说我骂他,我就骂他了?”我转头对上独孤凛的视线,眼眶里染上不知是愤怒还是委屈的红。我懒得解释也没法解释,一气之下破罐子破摔:“你听懂我说什么了吗?!单凭你弟弟两个字,你就认定我骂了。好啊,我就骂他了怎么样?我就不道歉!”
“五月!”大哥及时出言遏制住事态的发展,走过来抬起双手轻搭在我的肩头,用足以安抚躁动的语气开口道:“大哥知道你在说什么,剩下的我来解决,你上楼去歇会儿,乖。”
我带着尾随身后的毛孩子顺着旋转楼梯跑上二楼,抱膝坐在房间的落地窗边。回想起在酒店的套房里给独孤凛讲过的关于一碗水端平的道理,越想越委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托托看到我哭,急得又是抬手扒拉我的胳膊、又是作揖求我不要哭了。我像个吃了黄连的小哑巴,除了抱着狗一起哭,再也找不到别的发泄方法。临了,我抹了一把爬满脸庞的泪痕,对毛孩子说:“咱不在这儿当受气包了,咱回家好不好?”
大黄狗听完立马转身打开房门冲出去,把它的狗粮盆、水盆、零食、玩具和出行的包包全部从一楼叼上来。让我非常意外的是,它竟然还把独孤凛的拐杖拿上来了!
三十 (上)
大哥看一眼仿佛被高人点穴的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姑奶奶,您倒是过来帮我扶一下啊。”
“啊?哦!”我站起来走到独孤凛的面前,熟练的把他放在楼梯扶手上的大手挪进掌心里。
独孤凛下意识的想要靠我更近,却脚下一软险些跌倒。等他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然压在我的肩头。他借着大哥的力把自己支撑起来,低垂下眉眼和我道歉:“对不起......”
无论这声道歉背后指的是哪件事情,我都全然不在意了,只想把他赶快安置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和大哥把独孤凛扶到房间的床上坐着,看着自己颤抖不停的双腿,他用手掌使劲儿按住膝盖上方的位置。
我怕这样抖下去会出事,把枕头堆在一起扶着独孤凛半躺下来,刚想帮他揉揉腿,就被他伸过来的手挡开了。
眼睁睁的看着他不舒服却无法触碰疏解,我心急如焚,回头看一眼站在身后的大哥,调转枪口突突道:“你怎么回事?怎么可以把他带上二楼啊?”
“他非要亲自上来道歉,你赖我啊?”大哥深表无奈的摊摊手,看起来委屈极了:“你也心疼心疼我行不行?别出点岔子就偏心他。”
“不赖你,赖他么?你要是不纵容他,他自己能上来么?”
“我要是说的听他不就好了么?”
“那你上楼来叫我啊。”
“你都让狗收拾行李了,我哪里还敢来惹你啊?”
我被噎的七窍生烟,正准备拉着大哥出去理论一番,就感到袖口处传来轻微的拉扯。
回眸间,是独孤凛紧抿着双唇的样子。他看向我的目光里满是小心翼翼,张了好几次嘴才发出清浅的说话声:“我的错......你们不要吵......”
他怯懦的眼神和快要低到尘埃里的声音让我瞬间缓下情绪,坐在床沿处握着他汗津津的手温声安抚:“好了好了,我们不吵,没事了。我就是责备大哥不该扶你上二楼,没有吵架的意思,嗯?”
大哥见我态度软下来,揉了揉我头顶发丝离开客房,给我和独孤凛一个独处的空间。
独孤凛用一节没什么温度的指腹轻轻勾住我的手指,明明是一道可以轻易挣脱的禁锢,却把有意起身给他倒杯温水的我牢牢固定在床边。
我琢磨着说几句通俗易懂的软话为自己当时过激的行为找补一下,可又怕说错什么让他多想或者想偏。我不知道大哥给独孤凛解释了那段质问的百分之多少,只能通过他不顾身体的耐受程度执意上楼道歉的做法来推断。至少,是把我有没有骂独孤晨阳的误会说明白了,至于南宫云海这四个字,我实在不敢猜测到底提没提......
沉默,是独孤凛的常态,亦是我最怕的状态。
“哥。”我柔声唤他,把他遮盖在额前的刘海别到耳后,试图打破这份无声的气氛:“你好些了么?腿疼不疼?”
独孤凛摇了摇头,从他的幽深的瞳孔里,我清晰的察觉到他有话想说却又不敢开口的挣扎。
“哥是不是有话想跟小五月说啊?”我往前挪了挪,坐到离他更近的位置。独孤凛的性格异于常人,他不会轻易相信嘴里说出来的言辞,哪怕是郑重的承诺,也比不上一个甘愿靠近的动作。只有当他真切的感受到来自另一个人的温度时,他才能有足够的安全感去捋顺思路,打开封闭的内心,把想说的话缓缓讲述出来。
心怀秘密,我不敢贸然去揣测他的心思,只好多拐几道弯去探寻:“是不是我刚刚跟哥顶嘴时气着你了、让你心脏觉得不舒服了?这事儿赖我,是我不该说些哥听不懂的话,下次我不这样的,哥不生气了,好么?”
独孤凛看着膝盖已经顶到床头柜的我,这般再无空间可推进的近距离让他找回了说话的勇气:“是你不要生我的气......亦初给我解释过了......都是哥不好,我什么都没听懂就让你道歉......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气、不要哭?.....我下次一定先搞明白了再说话,我不会再这样了......”
“小五月......”他缓缓抽出被我暖在掌心里的手,把视线转移到落地窗的方向:“亦初和晨阳都跟我说了,他们说你早就知道我的事了......现在你该明白,我当初为什么说很多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了吧......安小姐,很感谢你在和晨阳吵架时还能顾及到我的自尊,是我没能受的起你的好意,是我把自己陷入难堪了......能在知情的情况下坚持到现在,辛苦你了...你的酬劳,我会加倍付给你......”
安小姐?!妈耶!前一秒是兄长给小妹道歉的感情戏,转眼就成了陌生人之间的对手戏了?!这可真是一下回到解放前啊!难道他透支病体上楼来就是为了当面和我划清界限的?就是为了亲自来和我谈薪资的?
三十 (下)
这声初识常用的礼貌称呼入耳,我莫名的想笑,强忍着快要溢出唇角的笑意,我嬉笑着凑到独孤凛的面前:“以独孤先生这么高的身价,是不是我要什么作为酬劳,您都付给我呢?”
独孤凛转回视线,淡淡的‘嗯’了一声之后平稳开口道:“安小姐想要什么都可以。”
天呐!不愧是生意人啊!一谈到毛爷爷,说话的声音都比方才清晰多了!
“独孤先生说话算话么?”
“算。”
“那就好,”我把脸贴到离他最近的位置上,盯着他看似冷静的双眸笑了下:“我不要钱,太俗了。不知独孤先生有没有听说过以身相许?如果你不知道,我可以叫老苏来给你好好讲讲。”
独孤凛眉峰轻皱,明显是不明所以的懵懂:“以身相许是什么?玩具么?”
“对对对,乐高的最新款哦!而且是限量版,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哦!”说完,我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回首看了他一眼:“别忘了你说过的话,要什么都给。”
我乐颠儿颠儿的走下楼梯,把坐在客厅喝茶看报表的大哥安排上去给某人当中文翻译,然后美滋滋的到厨房去准备鲜榨橙汁。
三十一 (上)
等到榨好的橙汁过滤完第二遍时,大哥刚好下楼,他走过来,好气又好笑的伸手轻拧我的耳朵:“你这鬼丫头能不能别老挖完坑让我去跳?就不能自个儿的事情自个儿办么?”
“哎呀!~知道啦!~这不是逗逗他嘛!~”我挽着大哥的臂弯使劲儿撒娇,捎带着模仿一遍独孤凛叫我安小姐的口吻和神态,然后笑弯了腰。
大哥一脸没辙的瞅着我,先是一顿暴风雨般呼噜毛以示惩罚,紧接着便是一番语重心长的叮嘱。
我能理解他不放心把体弱的挚友交到一个年纪尚轻且/_xing_/情欢脱的小姑娘手里的心情,就像他不敢冒险让历经风霜的扁舟停靠进刚刚竣工的港湾。我没有再次重申什么,因为诺言只要说一遍就足够了,剩下的唯有付之行动。
我端着常温的果汁回到房间时,独孤凛还是最初靠在床踏上的/_zi_/势。听到脚步声,他抬起眼眸,眼神不再是礼貌的疏离,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比我下楼时要松弛几分。我迎着他的视线把手中的杯子递过去:“我的大客户,您考虑好什么时候支付了么?”
我一句话,逗的独孤凛忍俊不禁,他接过橙汁浅尝两口。不知是不是出于局促的原因,他先是攥了攥另一只空置的手,然后才朝我伸过来:“你...能过来坐下说话么?...”
“叫我么?”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是谁啊?安小姐还是小五月啊?”
“是小五月......”独孤凛宛如认错的童儿般微抿着薄唇,当我乖乖的把手探入他的掌心、坐到他的身边时,他又像拿到最高处的糖果般唇角勾起满足的弧度:“我刚刚还以为你真的走了......”
“哥不是觉得五月真的走了,你是认定我早晚会走。即使我陪你去过上海,带你回过家,你依然把我看成是年少轻狂的小女孩。你能倾尽全力的去按照我理想中的剧本全力配合这场戏,能耗费宝贵的生命和有限的精力教我长大、给我指出更广阔的天空,唯独不能说服自己来相信我。哪怕今天亲眼目睹我因为心疼你的不易而斥责晨阳,你还是觉得不够,你会觉得还有更大的考验在不久的将来,总有一个会让我低头、后退,甚至转身。其实不止是你,包括苏亦初,他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我将心里的想法全盘托出,如果我和独孤凛之间需要一个坦诚深谈的时机,我不介意选在这个解开被他视为耻辱的节骨眼。我想让他知道,他眼里的小姑娘是在怎样不被看好的处境下走到现在,当所有人都在觉得我做不到时,我还在自己给自己鼓掌加油......
就好像一个,为爱痴狂的小傻子......
越是想,我心里越是委屈,垂下逐渐开始发热的眼眶,我闷声道:“哥总以为我还小,以为我什么都不明白。”
“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始终都是独孤凛,可是哥却总认为你早就不是自己了。”
独孤凛重重的叹了口气,许久才说道:“你认识的独孤凛只是身体不好,可现实的独孤凛已经/_zang_/了很多年了......”
“我可以帮你洗干净啊,咱们现在就去。”我睁着一双/_shi_/漉漉的眸子紧盯着他,混合着不甘和执拗的晶莹滑出眼角。我胡乱抹了一把脸,站起身拉着他说:“我去给你放水,你起来跟我去洗澡。”
独孤凛知道沐浴代表着什么,它代表着最后的底线破防,代表着再无退路可言!他怕到猛然挣脱开我的拉扯,口不择言厉声责训:“安凝,你是个女孩子,你知不知道/_lian_/_/_chi_/?!”
31章更新完毕,遇审ing……
小叔叔的故事共87章已经完结,想攒着看的小伙伴们可以放心冲了。
温馨提示:由于这里的更新字数有限,所以在章节上和Afd有些错开,如果Afd结文是87章,贴吧可能就要100章,先睹为快的伙伴们注意一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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