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有事找我一个好友,结果发出去的微信没人理,到第三天才回复,说不好意思啊,这两天在弄我妹的事情呢,真是糟心死了。
然后我便得到了一个“糟心死了”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是好友的亲妹妹,长得很白很甜,一双大眼睛有说不出的婉转,很有几分杨钰莹的影子,所以有个外号“莹莹“(为了叙述方便,下文称之为莹莹)。
她是他们系的系花。
我见过,是真美。
莹莹89年的,今年30岁,现在成了一个被离异、无业的中年少女。
震惊。
怎么就这样了呢?
故事要从2012年开始。
2012年,莹莹大学毕业,学的是文科专业,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满意的工作。于是打算先不工作了,一边考研一边考公,哪个考上就走哪个。
听起来很不错。
莹莹大学是在武汉上的,武汉大学多,考研班和考公班也多。所以她在大学旁边租了个房子,天天看书、做题、跑考研班和考公班。
父母心疼,怕她备考辛苦,生活费打得够够的。叮嘱她一定要吃好,吃好了脑子才能好。好友发了奖金也会给她打钱。
有一次好友去武汉出差,工作的事情非常顺利,于是临时决定去看她。到的时候有点晚,两人见面已是深夜。
回出租屋的路上,莹莹突然来例假,没带卫生巾。两人一起去7-11买卫生巾。莹莹一拿就是几包。
好友建议她先拿一包,有用的就行。等天亮了去楼下小卖部或者超市买,这样比较省钱。
莹莹不听。
不听就不听吧,说多招人烦,好友没再说。
到了出租屋好友才诧异——
到处都是方便面盒子、可乐瓶子,一片狼藉。
地面到处都是头发。
马桶结了厚厚一层黄色的污垢,散发出恶心的气味。
垃圾桶满得溢出来,感觉溢出来都不是一天两天,整个一垃圾堆。根本不像小姑娘家家住的。
“你就这么过??”
莹莹脸一红,随即恢复正常,耍赖皮撒娇:“姐,我这不是考研又考公的,顾不上嘛!”说着就把脸往好友身上蹭,发出小猪一般的哼哼声。
好友无奈,挽起袖子,动手收拾。临走又给她包了100个饺子冻冰箱里,叮嘱她一定要吃正经饭,方便面可乐这些垃圾食品容易把胃吃坏,还恐吓她方便面吃多了掉头发。
莹莹猛点头。
转眼考研考公时间到,莹莹哪个都没考上。
父母和好友问她打算咋办。
“我想……再考一年”
接下来这一年,还是没考上。
但隐隐和好友透露,说认识了一个不错的男孩子,相处着。
好友叮嘱她:现在是备考阶段,其他事暂时先放一放。再说你现在还没稳定,等稳定了再说比较好。
莹莹只说好。
好友出差特意来看了一回。
那是一个很高的男孩子,武汉当地人,头发做了锡纸烫,穿一件印着英文字母的灰色套头衫。看着有些幼稚。但没有坏心的那种大男孩。
好友和他聊了几句,发现他没读过大学。
好友把莹莹拉进卧室,没好气地问:怎么认识的?
莹莹支支吾吾,先说朋友聚会认识的,后来见瞒不过,干脆承认:玩网游认识的。
好友气结。
男孩子可能知道自己露了破绽,在好友面前愈发卖力地表现着,鞍前马后,笨拙真诚。
好友摆摆手,说就是过来顺道看看,不逛了。
架不住他憨直的热情——车都开出来了,饭店都预订好了,定金不退。
都这样了,还能不去?
只能去。
点的菜太多吃不完,好友建议打包带走,反正莹莹出租屋有微波炉。但两人都说不要了不要了,吃剩菜对身体不好。
好友默默闭了嘴,心下嘟囔:吃剩菜不好,吃方便面可乐就好了?
第二年,考研和考公尘埃落定,莹莹又是哪个都没考上。
父母开始催她找工作。结果一直也没找到。
好友是理工科,对专业要求比较高。我们分公司招基础岗,对专业要求不高。好友问我能不能问问,看看武汉分公司招不招人。
我一打听,还真招。赶紧把莹莹的简历投过去。
果不其然,武汉那边的HR一见莹莹两年空白期就皱了眉头。我和北京公司HR关系比较好,求人家跟武汉HR说说好话,先面试面试再说。
我腆着一张脸——“这是我妹,小姑娘挺不错的,就想考研耽误了两年”
人家说:行,那来聊聊吧。
我赶紧把时间地点发给好友,好友千恩万谢。
过两天,我问好友,莹莹面试得怎么样。
好友说:“我都没脸见你了,死妮子死活不去!”
“呃……没事,咱这关系,你别有心理负担。那她有啥打算?”
“高不成低不就,眼高手低。差的不去干,好的干不了!爸妈还宝贝她,怕把她逼急了出个好歹”好友愤愤地说。
几个月后听到莹莹的婚讯。
据好友说是怀了孕,两家大人赶紧见面商洽。
一见面才知道,此男家里是做连锁电器行的,在武汉本地开了多家店铺。有个哥哥已婚。此男和哥哥都帮父母打理电器行。算是个小富二代。
莹莹父母对他学历不满,但看看家境非常殷实,哥哥嫂子及其父母看着倒还算厚道。再说自己闺女也没工作,肚子里又怀了孩子,要是不找他,以后还能找啥样的?
于是就这么嫁了。
嫁了以后,才发现有钱人家的日子根本没有想象中爽。
公公婆婆白手起家,秉承艰苦朴素一分钱掰两半花的精神,洗衣服水和洗澡水囤起来冲厕所,看电视关电灯,牙膏用完撕开用的那种。
虽然店子多,但俩人都忙碌得很,毕竟少雇一个人就节约不少钱。
有次婆婆低烧,本想躺着。结果躺床上心里不踏实,想着自己躺一天就少赚钱,挣扎着爬起来跑旗舰店里守着了。
婚后公公婆婆就让她来电器行帮忙,先从守电器行做起。
坐办公室的人可能体会不到守店的痛苦——早上9点到晚上9点,除了吃饭上厕所,都要在店子里盯着。
客户多的时候,员工忙不过来,老板要亲自上阵接待。一天下来,嘴累,脚也累。万一遇到难缠的奇葩或者爱占小便宜的客户,还气得要死。遇到问了半天不买的,看着他的背影,都想把他抽死。
做了几天,她受不了了,推说自己怀孕腿脚肿,站不住。
公婆说那你就负责收银,顺便也熟悉熟悉产品,心里有个数。
她就穿个防辐射服,守在电脑前收钱。不收钱的时候拿手机打游戏。因为打游戏过于投入,算错过账,后来又说机子辐射大,对孩子不好。
公婆没办法,说那好好养胎吧。
几个月后生下一个儿子,生完就呆在家里带孩子。
孩子上幼儿园后,公婆说现在孩子大了,没啥事了,还来帮忙吧。
此时家电利润已经很薄了,公婆又开辟了一条新领域——卖水果。
据说卖水果是一个“扒皮”生意,钱好赚。而且武汉是九省通衢,交通优势不要太明显。加之此时哥哥嫂子已经在电器行独当一面,公婆便有心让小两口接管。
据莹莹说,水果生意真TM不是人干的。
水果运到的时候,有时候是大半夜,觉都睡不好,得去接货、验货、盘库存。盘完库存才能进冷库。而且每种水果保质期不一样,有的耐放有的不耐放,得先重点去化不耐放的。万一哪个忘了,就是一大笔损失。
经历了几次半夜盘库存后,莹莹就极度反感。发微信朋友圈:真想屎。
有两次迷迷糊糊地,没把坏的水果择出来,结果坏水果把好的也给搞感染了;还有一次把库存登记错了。
公婆无奈,说你那样吧,送完孩子去幼儿园就回去做饭,把饭做好就行。
莹莹自小娇生惯养,哪做过饭。菜不是糊了就是太咸,做个鱼也不知道去苦胆。公婆颇有微词。后来也不让她做了。
莹莹也委屈:
没嫁人前,连开水都没烧过;嫁来以后成煮饭婆了。
没嫁人前,想买啥买啥,衣服包包首饰,看上就买。
嫁了人吧,想买件漂亮衣服公婆就念叨:你又不是坐办公室的小白领,就看个店子,穿那么好没必要。
话没说这么露骨,但意思基本上是这个意思。
离婚的导火线是这样的:
有一天,她做了一壶开水,放到桌上,想着一会儿灌到暖壶里。结果打游戏打忘了,上幼儿园的孩子正是充满好奇心的年龄,拿手一扒拉,壶咣叽倒了下来,整个前胸被开水烫了个淋漓尽致。
莹莹大惊,手忙脚乱地把衣服从孩子身上脱下来。不脱还好,一脱一大块皮掉了下来。
因为烫伤面积太大,处理又不当,医生说这大片烫伤会永久伴随他。更要命的是,因为汗腺死了,一出汗就痒得难受,孩子受不了拿手去抓,一抓又痛,一痛就哭。
公婆心疼孙子,气得要死。
这次连老公都不站在她那边了。俩人天天吵架,加之都是年轻气盛,也都没在社会上真正磨砺过,脾气都大得要死。吵急眼了,就离了。
公婆并不是苛刻的人家,给了她一套小房子,还有100万。
从23岁到30岁,人生最宝贵的7年,女孩子最风华正茂的7年,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
除了结个婚、生个孩子,基本也就打游戏了。现在30岁了,却没有一天工作经验,也没有吃饭的技能。未来的路怎么走呢?
不知道。
张爱玲在《倾城之恋》里,借白流苏的嘴说:你年轻么?不要紧,过两年就老了。
我们年轻的时候以为自己很年轻,而年轻就是最大的本钱。殊不知这个本钱是不断贬值的——
在你吃饭的时候;
睡懒觉的时候;
打游戏的时候;
和公婆吵架的时候
……
如果我们不能用刻苦学习、提升能力、攫取资源和人脉来跑赢青春贬值的速度,那我们除了老去别无它途——
最后变成一个啥也不会的中年人。
我很喜欢的一个通俗小说家写过一个故事:一个离异女人再嫁,嫁给了一个地位显赫的离异男人。
男人的儿子QJ了她的女儿,还在QQ上跟同学炫耀。
同学问:“你不怕你后妈一生气,和你爸离婚吗?”
“她不敢,她一小职员,离开我爸,住得起这么大的房子开得起这么好的车么!”
离异女人气得牙痒:TMD,这年头人不自强,连个小B崽子都能瞧不起你!
大半夜的,我看得冷汗直流。
所以啊,女孩子们趁年轻一定要加油啊,千万别变成一个“连小B崽子都瞧不起”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