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故事:妈妈卖掉姐姐,父亲酗酒,我现在是女博士后



这是可可沛沛的第527篇原创。本文4336字,累计151.11万字。
我家有3个孩子。
我姐出生于1990年,我1992年,我弟1995年。
父亲是我们村第一批做工程的人,做到了小有名气的包工头。到2000年左右,他已经攒下100多万。
做工程那些年,父亲常年在外地,每年最多回家两次。
也正是这时候,妈妈和同村的邻居出轨长达三年。全村人都知道,只有父亲还蒙在鼓里。
妈妈也特别爱玩、爱赌博,每年过年爸爸回家都会打妈妈。
那时候我还不理解为什么爸爸每年回家都要打架?长大后才知道,原来每年爸爸挣的辛苦钱都要还妈妈赌博欠下的巨款。
01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爸爸好像知道了妈妈出轨的消息。
那时的我们住在湖北乡下,父亲打算在武汉买个2层楼。一层做门面,二层住人。也是希望妈妈远离邻居,以后认真过日子,好好照顾我们姐弟3人,同时也让我们姐弟3人在武汉接受好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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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2002年时,爸爸准备支付房子的定金时,发现卡里的全部存款不翼而飞。原来,母亲和邻居私奔了,并卷走了所有钱。
父亲不堪这种沉重的打击,开始酗酒。
10岁的我一边上学,一边照顾弟弟和父亲。父亲经常在外面喝得烂醉如泥,回家吐一地,一边吐一边哭。
大概有整整一年的时间,爸爸都靠开牌场和借钱来维持每天的生活开销。那一年他沮丧的样子,永远刻在我的脑海里。
曾经极其爱面子的他,会去开牌场、也会去打包别人剩下的饭菜。
曾经走路带风的他,变得萎靡不振。
他因为没有了存款,错失好几个大的工程项目。姑妈们看他混沌度日,给了他路费,并对他说了很多打气的话,鼓励他重新出去闯荡。
 02
父亲走后,家里只剩我们姐弟三人。
别人都说离婚家庭的小孩性格会有问题,我不服,小小年纪就在心里暗暗下决定:我们家必须比别人好、比别人家干净、温暖、好看!
我每天扫地拖地,从放学路上采回来很多花,插在一个汽水瓶里,把家装饰得漂漂亮亮、干净温馨。
别人都夸我们家:你家好干净!一点都不像离婚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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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虎毒不食子,谁料母亲把钱挥霍完以后,竟然打起我们的主意!
我上小学时,我妈偷偷回武汉,把姐姐骗走了。然后以2、3万的价格卖到山里。
虽然没卖我,但我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母亲跑了,父亲在外地工作,家里没人管我和弟弟。这时村里有男人盯上我,骗我到他家,把我性侵了。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极其厌恶自己的身体,觉得我的人生是灰暗的,没有任何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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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常年在外工作的爸爸得知了姐姐被卖的噩耗,给姑父钱,和姑父一起去山区救我姐(姑父是跑货运的,认识的人多)。我高二时,姐姐终于被找回来了。
姐姐出现在我面前时,全身都是伤。伤好后,我发现她特别喜欢囤积吃的,后来我才知道那是PTSD。
 03
我第一个男友叫韩冰。
他是我高中同学,我们高考结束后在一起。
我们的大学不在一个地方,大学4年,我们异地4年。
韩冰对我很好,但非常不上进,期末考试经常挂科。
2014年秋,我实在忍受不了他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向他提出分手。他不同意,不停纠缠我。
2015年,他考研到青岛,我考研到武汉,我们终于分手成功。
 04
研究生复试时,我遇到了A。
他1991年生,有2个姐姐,小康家庭。
我考研成绩是全系第一,而A是调剂生。他知道我是第一,所以主动找我搭话,让我给他复试划知识点。
复试成功后,他开始追我,我前前后后拒绝他3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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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夏,他再次向我表白。
我被他的诚意打动,把自己过去的一切都告诉了他,包括我的母亲、我的父亲、我的姐姐、我小时候被侵犯过……
他说:
我喜欢你。我不在意你的家庭,我只在意你。
正是这句话,让我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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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疯狂地对他好。
这种好,有一部分源于我因自己的不完整而感到内疚。
而另外一部分,源于我幼年经历。
因为长年照顾年幼的弟弟和酗酒的父亲,我习惯于全方位照顾别人,这几乎成为我的一种本能。恋爱时也不例外。
和韩冰恋爱时,因为一直异地,所以我这种情况不太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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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A在一起以后,我热衷于照顾别人的习性开始显露出来——我什么都帮他做,从洗衣服打扫寝室,到帮他做PPT、形象管理、准备考博的复习资料、……
很快,他就心安理得享受着我对他的好,甚至不断给我加码。
2018年夏天,他参加一个学术比赛,让我给他做PPT、改文章。
我做了很久,最后筋疲力尽,不堪忍受。我说我累,他说:
你是我女朋友啊!你不帮我谁帮我?
  ☆
后来我才知道,他母亲对他也是如此大包大揽、无微不至。
他父母重男轻女,他有2个姐姐,全家都极为宠溺他,给他取外号“三太子”。
这种宠溺导致他的脾气特别大,有一点不开心就要大发雷霆。也导致他认为别人为他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
 05
2019年清明节前一个月,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他要跟我分手。惊醒后的我疯了似的狂奔到他研究所。
听完我的梦境,他说:
我跟你在一起,压力很大。
我开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
2019清明节,我俩坐在花坛边上聊天。他突然说:
我不爱你了。和你在一起,我很痛苦。分手全部都是我的错。
由于父母对我的关爱和情感交流极少,导致我对别人的情绪不敏感。我身上缺乏正常的攻击性。
所以我没哭,没闹,也没问他为什么。只感觉自己的心被挖掉了一块。
我失魂落魄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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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校后,接到他的电话,说20分钟后到我学校。
见面后,他说:
跟你提分手,我也很痛苦,很绝望。我甚至专门做过心理咨询,但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他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在清明节跟你提分手吗?
因为我很难过,所以专门选这一天来葬送我们的爱情。
 06
分手后,整整2个月,我没走出宿舍一步。
我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我对他这么好,为他做一切事,他却抛弃我。
我想不通,我觉得生命失去了愿意,人生从彩色变成黑白。我以为他是我的救赎,是我新生命的开始,谁知,一切戛然而止。
我强烈渴望自杀。
但内在强烈的求生欲告诉我:我不能死。
我向某心理咨询平台求助,费用是300元/小时。心理咨询师说我有心理缺陷。
我买来很多情感挽回的书,学习如何挽回他。我给他发了很多很多条短信,问他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博士补助不高,心理咨询又很花钱,我就从花呗上借钱。
 07
2019年6月中旬,他突然约我见面。
我欣喜若狂。
结果他一见面就数落我。我愣了一下,赶紧跟他道歉。
聊了一会儿,他去上洗手间。过一会儿,他回来了,一边甩着手上的水,一边跟我说:
我们再试试吧!
我又惊喜,又有点莫名。
 08
这几个月锥心刺骨的蛰伏和煎熬,教会了我3个本领:
1是安静
2是不粘他
3是观察他。
以前的我像花痴一样粘着他,每天叽叽喳喳说这说那。现在的我,终于学会安静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随着观察的持续进行,我发现很多不寻常的蛛丝马迹。
  ☆
有一次,我手机没电,就把充电线从他手机上拔下来(他的手机和我一样,当时他手机正在充电)。
他马上质问我:
你为什么动我的手机?
 ☆ 
有一次奶茶洒到手上,我让他递张纸巾。结果他递给我一张粉嫩的维达纸巾。
我惊讶地看他一眼。
为什么惊讶?
因为他的纸巾都是我一手包办,固定买维达黑色纸巾。
看到我惊讶的眼神,他解释说:
去饭店吃饭,饭店给的。
可哪个饭店会给顾客提供粉嫩的纸巾呢?
我发现他撒谎时,嘴角会向一边倾斜,动2下。
  ☆
他表哥有一台车,要去外地出差1年,车就扔给他开。有一次他开车来接我,我发现车上有一只女士太阳帽。
我问他这个帽子怎么回事?
他说是他二姐的。
果然,他的嘴角又向一边倾斜,动2下。
 09
2019年十一,我们去他家,商量订婚事宜。
他妈建议我们2020年结婚,希望我以后做大学老师,稳定体面,时间宽松,可以好好照顾小家庭。
他爸、他大姐和二姐都七嘴八舌一起劝我做大学老师。
我说我不想这么快结婚,想等毕业找到工作后再结婚。
 10
2019年12月,他来我学校,约我到2016年他跟我表白的地方见。
他说现在有好几个女孩子都喜欢他,他要选一下,所以咱俩先分手吧!
我问出那句在心里萦绕许久的话:
你是不是早就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了?
因为已提出分手,所以他并未遮掩,很坦然地说:2019年5月和6月他和好几个女生约会过。
或许是为了安慰我,他补了一句:
但我和别的女孩约会时,总会想到你。
  ☆
第一次分手让我死了一回,所以这次的分手,没有击倒我。
因为不必再伺候他,不必再为他做很多事,分手初期的我竟一度感到非常轻松。
可惜这种轻松的状态并未持续很久,我很快陷入孤独和不甘的状态。
自己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我会感到极大的恐惧,恐惧孤独,恐惧寂寞,恐惧一个人。
原来,幼年时期缺爱真的会在一个人内心烙下难以磨灭的烙印。
  ☆
2020年1月到4月,我每天上情感课程、看情感类书籍、剖析这段感情,思考他为什么要离开我?
他偶尔也会回复我。
他说,之所以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怜悯我。但跟我在一起以后,我的原生家庭以及我的过去,给他带来很大压力。其实他早就想分手,只是怕我自杀,所以才拖到后来。
  ☆
我心如死灰,我翻来覆去思考我们的相处细节,像过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地想。
我发现他和他的好友,本性都非常自私和贪婪。
2018年我爸做工程赚钱了,要给弟弟买房。他让我也找爸要一套房。这样一来,我们各自都有1套婚前房。以后可以住1套,出租1套。
他的好友硕士毕业后做公务员,明明早已有女友,却在单位骑驴找马,向局长独女发起进攻。希望找个有背景的岳父,让自己少奋斗20年。
 11
我发现自己喜欢的男孩子都有2个共同的特点:1是自私,2是不靠谱。
因为我父亲就是这样的“男孩子”。
母亲卷款离开后,父亲颓废了几年,后来又开始接工程。过了几年又有钱了。
再次有钱以后的父亲,几乎1年换1个女人。他想用这种方式气母亲。
因为父亲就是自私且不靠谱,所以我这么多年来都以他为模板找男友。
我渴望跟幼稚的、不负责任的男孩子恋爱。我渴望得到他们的关注,渴望他们依赖我,渴望改造他们。
A和我父亲很像,从自私、不靠谱,再到说话方式,都像。所以我第一次看见他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12
感情上千丝万缕的困惑萦绕着我,我本应于2020年毕业,因为内心太痛苦,决定给自己时间疗伤,只好延期1年。
警醒起来的我开始疯狂工作。
整个2021年,我都在拼命努力,试图把失去的时间补回来。最后终于在2021年12月博士毕业。
  ☆
现在的我,在深圳做博士后。
目前有个男孩子追我,他生性善良,踏实稳重,愿意为我做很多事。
我理智上清楚地知道他很好,很适合结婚。可惜的是,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吧!
  ☆
再过几个月我将迎来30周岁生日,热心的宿管阿姨经常问我:你为什么不结婚?
我不知如何回答。
我一路考重点大学,考研考博,虽然感情消耗我许久,但依然赶在29岁博士毕业。
我多年在学业上披荆斩棘,顺风顺水,别人都恐惧的发论文、写博士论文,于我如探囊取物。
可命运女神从来都是公平的,我可以轻轻松松获得学业上的成功,却无法获得情感上的健康与平和。
我喜欢学术,喜欢做研究,对金钱、车子、房子、奢侈品都没什么欲望,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情感不再消耗我,我一个人也能够开开心心地生活。
或许这个心愿在很多人看来简单到诧异,但于我而言却是遥不可及。
或许每个人今生都有一个无法实现的渴求,正如一本书上说的那样:
我们在这世上,都是迷路的孤儿,一步步寻找着自己的方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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