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后,随着中国从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转轨,中国经济与世界经济,特别是其他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变得更为紧密,彼此之间,也签订了不少友好互助的条约。而在这些与中国关系密切且友好的国度中,最为中国人熟悉,也最为中国人认可,并常常被视为中国盟友的,是两个国家——俄罗斯与巴基斯坦。
俄罗斯由于其前身苏联的关系,时常得到不少国人的关注,而巴基斯坦的名字,时常出现在各类新闻报道中,令人熟悉,却总透着些神秘感。特别是2022年起巴基斯坦发生的多起针对当地华人的恐怖袭击,以及巴基斯坦国内动荡的政治局势以及持续衰退的经济形势,更加让许多人疑惑:中国为什么总是带不动巴基斯坦?巴基斯坦真的是中国的好“巴铁”吗?
这两个问题看似独立,却拥有着一个共同的答案,而这个答案,就埋藏在巴基斯坦国家建立之时,以及中巴双方的利益需求与互动之中。
与普通人交朋友类似,两个国家间如果想建立紧密的关系,实现友好的来往,就必须是这两个国家双方都心甘情愿,而非一方愿意一方抗拒。而如果想让这种关系长久地持续下去,就必须是双方都能从这种关系之中得到心满意足的好处。而中国与巴基斯坦之间紧密友好关系的建立,就是这种利益互惠的典范。
自新中国建立起,除了建国初期短暂地与苏联签订过同盟条约以及中国对于朝鲜独立的军事保护外,新中国并没有一个签订过军事同盟条约的,真正意义上的盟友。不过,任何一个国家,特别是自身国力不俗,又拥有一定的外交需求的国家,总需要找到几个互相帮助的伙伴,中国作为联合国五大常任理事国之一,更没有例外。
而对于中国来说,原本被视为第三世界国家中的共同一员,可以互相帮忙以对抗美国与苏联的南亚大国印度,却由于难以妥协的领土问题,从关系平淡的路人,变成了需要投入大量精力以应对的敌人。
尽管在20世纪60年代初的对印自卫反击战中,中国用无可置疑的军事实力,将印度自信满满的军队与其称霸南亚的野心共同消灭,但作为一个领土广阔,人口稠密,并且还拥有核武器以及匹配的远程投射能力的国家,印度,实打实地称得上是一个南亚大国,特别是其不断扩张的侵略野心与其吞并锡金的事实,更成为中国在西南方向的一大敌手。此外,更为重要的是,印度所在印度洋区域,是中国输入石油等资源的生命线,不可能轻易拱手让人。
正因如此,20世纪60年代后的新中国,急切地需要找到一个可以与印度相对抗的国家,以减缓对抗印度的军事压力。而自建国起就一直在与印度持续对抗,甚至其建国理念都以反对印度为内核的巴基斯坦,正巧落入中国眼中。
巴基斯坦与中国、印度这类拥有一定历史底蕴的民族国家不同,巴基斯坦,与非洲一众独立国家类似,是实打实的新兴民族国家。回顾历史,中国用着几千年的大一统王朝更替,印度半岛虽然在历史上很少出现完全统一的古代国度,却还存在着一个的区域统一基础。可对于巴基斯坦来说,却并非如此。巴基斯坦这片土地的过往历史中,不曾长期地出现过可以代表巴基斯坦的古代国度,巴基斯坦之所以诞生,是由于英国人的“分而治之”策略,以及水火不容的伊斯兰教-印度教冲突。
在曾经的英国印度殖民地里,英国人为了减轻自身的殖民统治负担,采取了将印度教与伊斯兰教分开对待的政策,甚至还鼓励双方之间互相敌视、仇杀,以使得两类宗教间的仇恨无法遗忘。
在英国人的挑逗下,印度半岛上印度教群体与伊斯兰教群体间的仇恨越来越深,而到了二战结束后,英国准备放手让治下殖民地独立时,这两个群体间已经发生了数也数不尽的仇杀,乃至屠杀事件。
在这种情况下,印度教徒与伊斯兰教徒必然是不可能走到一个坑里,平心静气地建立一个新国度。因此,在这种理念地指导下,当时前国大党领袖之一的真纳,在遭受到党内印度教群体的排挤后,愤而出走,最终决心带领着印度穆斯林在印度半岛西北部建立一个新的,独属于穆斯林自己的国度,并以一个自由独立的民族身份与印度相处。
由此,我们可以无比清晰地发现,当代巴基斯坦整个国家,乃至整个民族认同的诞生,都建立在两个要点之一——第一,是反对印度人,特别是印度教;第二,则是对于自身宗教信仰的认同。
不过,对于巴基斯坦来说,第一点远比第二点重要,因为伊斯兰教不单单只存在于巴基斯坦地区,还遍布亚欧非三大陆,如果将伊斯兰教教徒视为一个民族,那这个民族的范围就太广了,而如果将反对印度视为民族身份认同的核心,那就好办多了——比较,身为邻居的印度,却只有一个。
处在这种情况下建立国度,甚至需要塑造民族认同的巴基斯坦,自然而然地将反对印度视为自身存在的意义之一,视为指导整个国家运转的原则之一——如果不反对印度教,不反对印度,那这群前印度的穆斯林们,建立起这个新兴的国度,还有什么意义呢?
然而,一个国度的建立并不是那么简单的,特别是类似巴基斯坦这样缺乏前期的民族历史基础,单纯依靠反对印度和自身伊斯兰教信仰凝聚共识的民族国家,天然地缺乏民族凝聚力。
而印度半岛西北部的这片土地上,并非无人居住。早在巴基斯坦建立之前,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就散布着各类大大小小的部落与王公贵族。而在巴基斯坦国父真纳建立起这个新的民族国度时,真纳为了减少国家建立的阻力,选择了向这些地方实力进行妥协,因此,巴基斯坦的中央政府,自建国之日起就缺乏对于地方,特别是边疆地区的管控力量,地方强权而中央弱势,成为了巴基斯坦这个国家一个难治的顽疾。
地方权力过大,民族认同感不足,国家凝聚力弱,正是因为以上这三个原因,才导致了巴基斯坦在与印度的博弈中屡屡处于下风,也正是因此,才使得巴基斯坦选择倒向了中国,与中国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成为中国的好“巴铁”。
然而,这三个促使巴基斯坦倒向中国,成为中国“准盟友”的原因,也同时成为中国带不动巴基斯坦的根源。
巴基斯坦地方权力大,中央政府权力小,这就意味着很多措施难以从中央往地方推行。而民族认同感不足,国家凝聚力弱的问题,糅合上巴基斯坦部分地区落后的经济发展局势后,则造就了巴基斯坦极为活跃的宗教极端势力与地方分裂势力。处在这种复杂又窘迫局面下的巴基斯坦,想维持国家统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一旦再加上经济危机的到来,则很有可能成为一颗炸弹。
不过,也正是因为巴基斯坦这种先天性的政治痼疾,使得巴基斯坦无比地需要来自国外友好势力的支持,只要当局执政的是巴基斯坦维护中央统一的势力,中国就与巴基斯坦间存在高度的利益关联,哪怕再怎么带不动巴基斯坦,巴基斯坦也依然是中国的好“巴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