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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是一届又一届世界杯”


2014年的时候,我发过一个朋友圈长文,回顾了1994年开始每年我和世界杯的记忆。
今天感觉距2014年已经度过了极其漫长的时间,可掐指一算,不过两届世界杯而已。
我不是一个球迷,但每年的世界杯,都会跟着身边的球迷朋友一起,看球喝酒,大呼小叫。世界杯仿佛一个节日,只不过是四年过一次。
四年才一次,这也是它的魅力之一。
我家里没有球迷,所以我知道世界杯是1994年,13岁,初一,班里的同学在大谈巴蒂斯图塔时,我在想我的午饭。我用10.5块买了3个庄园汉堡,一顿午饭全造光,那是我觉得那个时候我在学校吃的最好的一顿午饭,因为我没有零用钱,我的钱是当月没有交营养配餐费剩下的,大概90元,也是我人生第一笔可以自由支配的巨款,为了尽可能节省它,我经常中午只吃一袋干脆面,或者蹭生病没来同学的配餐。
1998年,17岁,高二,我们的文科实验班要在暑假去外地社会实践。揭幕战我们在北京奔向苏州的卧铺车厢里,白同学和某个女生听着广播争执着各自喜欢的球队,我在济南站停车期间下车在站台上买了一瓶孔府家酒手榴弹装,和老陈一人两口闷完,倒头就睡。决赛是在上海一个闷热的宾馆三人间里,说好的一起看球,陈和马却睡得喊不起来,我看完齐达内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头球之后,穿衣出门,寂静深夜,在小卖部买了2瓶虎牌啤酒1袋开心果,坐在中国银行门口喝了一片狼藉。后来我写了一篇《上海一夜》作为我社会实践的游记之一。
2002年,21岁,大三,我租住在护国寺的一间平房,月租金250块,是蛋爷搬去小西天后转给我的。那年的16强彩票全国没有一个人猜中,当时国足的口号是“进一球、得一分、赢一场”,想出这个口号的领导很得意吧,标准的中国式口号,排比、内敛又递进,可结局是中国小组赛0:2/0:3/0:4出局,最接近进球的是杨晨射在门框上的一脚,让口号变成了笑话。那个夏天酷热的无法入眠,土鳖深夜窸窸窣窣的在牛皮墙纸上爬动。我以为那是一个成绩虽然不好但中国足球迈出了历史性一步的开始,谁曾想20年后再看,那却是昙花一现般的最后辉煌。
我们总是在当下难捱时自我宽慰,扛过了今年,明年就好了,殊不知这是未来日子中,最好的一年。有时觉得中国足球像极了中年男人,一次又一次鼓起勇气,一次又一次被现实教育。
2006年,25岁,在银行上班,我那时沉迷于wow,在忙着当MT下副本,打黑翼之巢。但任谁都无法忘记38岁的黄健翔为意大利的那一段即兴解说,那是一个男人职业生涯中让人艳羡的辉煌,是一个男人才华和激情横溢的表现,不管在体制和当时舆论环境中他付出了何样的代价,我都相信,真正伟大的艺术将超越时代的狭隘,永远深入人心。
2010年,29岁,刚刚入职一家信托,部门几十号人在顺义一个酒店开会,和一帮同事喝完酒在房间边扯淡边看了德国干掉阿根廷。我当时并不知道,那是信托行业伴随着房地产行业大发展的开始,部门费用将多得花不完,同事们将挣很多钱。可惜我并没有好好的抓住那人生中不多的挣大钱的机会,就仿佛在一轮牛市马上到来之前,没了信心清了仓。
2014年,33岁。我正在人生中最志得意满的日子,在金融街有自己的办公室,隔三差五在公司楼下的会所招待客户朋友。那年的德国队终于夺冠,我虽不是铁杆球迷,但从韩日世界杯德国8:0沙特时喜欢了德国,前三届德国一直是亚军季军,总是差那么点运气,而在这一年走上了顶点。但我同样不知道的是,盛极而衰,我正步步迈向深渊。就仿佛在一轮牛市即将到顶转入暴跌前,我却在拼了命的掏光家底加仓。后面所有的劫难,都在那时埋下了因。
2018年,37岁。经历一段波折后,放弃那些自大和轻狂,回到国企里认真工作,不争名利,一副心态平和。德国早早地就小组出局,我在路边大排档和来北京出差的同事一起看球,正是法国阿根廷激情对撞,看至一半忽然下起了暴雨,把电视机都浇没了信号,靠躲在遮雨棚下用手机看完了全场。那段日子每天按时上下班,平时玩玩无聊的手游,看看修仙小说消磨时间,只想安稳度过余生。
2022年,41岁。树欲静而风不止,老天不愿让我就这样浑浑噩噩走完一生,所以降下有生最大的磨难。我无法与自己和解,只能选择背上行囊、浪迹天涯,在路上寻找答案、救赎自己。短暂回京的日子,又是世界杯的到来,今天外面雾霾漫天、阴沉湿冷,我可能将在一个个不同的城市去观看球赛了。
对于已经不惑之年的人来讲,四年其实并不长,但当回望一次又一次世界杯的时候,会发现每个四年生活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人生就是一个又一个四年,是一届又一届世界杯,下一个四年,谁知道我们又将身在何方、与谁相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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