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徙、传承


我30年交情的兄弟老马,今早喜得贵子。
我在送别奶奶的时候,他在等待孩子降生。
有人离去、有人到来,虽然每个人所处的时区不同,但这世界是平衡的,或早或晚,你经历过或将经历的,是他人的未来或过去。
恒大和中植的很多人进去了,他们曾笑谈的一些人也许已经出来了。
谁还不是生老病死、命运捉弄,同处一个时代的大潮下,哪怕角色有别,但谁又能逃脱得过呢。
人千万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风水轮流转。
回老家的时候,见到了很多不认识的远房亲戚,父亲给我介绍了零星几个,多是与他童年有关的。等爷爷也离开后,老家八成与我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父亲谈到过我家的过往。
他的爷爷,他没见过。
爷爷的父亲,曾经是一把种地的好手,靠着辛勤的努力,有了不少田地。
然后赶上了土改,他的土地要被没收重新分配,他气不过,上山做了土匪。然后被枪毙了。
爷爷的母亲把爷爷过继给他大爷,带着二爷爷改嫁唐山。
但爷爷的大爷家本就已经有两个儿子了,他过得不太好。
后来建设北京,当地的很多青壮年应召,爷爷终于有了一个机会离开,他把奶奶和年幼的我爸留在老家,跟着同乡们一起到了北京。
做工做了一段时间,老家的粮食丰收,于是他的同乡们几乎都回了老家,他没回,他不想再回去。
那些回去的人,再也没有机会重来北京。
这是爷爷留在北京的第一个机会,是他自己的选择,也与他的少年经历有关。
爷爷参与建设了军事博物馆等很多工程,在工程临近结束时,他不小心受了伤,腰被砸到,不得不入院治疗。
在他治病期间,他们一起建设的队伍,又被派到山西去做工程,后来那批人绝大部分留在的山西。
爷爷康复后,只身留在了北京,进了当地的企业,在食堂炒大锅饭。
这是爷爷留在北京的第二个机会,全靠命运造化。
他稳住后,在颐和园高于市场价买了一间农民的房子,想办法把奶奶和我爸都接到了北京;奶奶进了一家企业工作,爸爸开始在北京上学。
这是我家留在北京的第三个机会,爸爸没说太多细节,我把它归为爷爷个人的努力。
颐和园的那间房子,我是知道的,我小时候,还跟着我爸去陪我爷爷翻盖过。那个时候颐和园对我来说好远啊,我爸骑自行车要2个多小时才能到,我爸说那里在他小时候是农村,一片片的农田。
后来爷爷单位分了一套德胜门的房,再后来颐和园那间房子也拆了。

爷爷奶奶后来退休,有退休金有医保,生活再无变化。也许是他们那一代人经历的变故太多,能够有吃有喝有房就已经别无他求,所以在我的记忆里,除了我很小的时候爷爷还在上班,40年来他们的就一直在德外平淡的一成不变的生活,没搬过家、家里的陈设摆放一直如前。除了我爸带他们去过一趟新马泰,他们没旅过游,老家也只回去过寥寥几次。
雄安规划的时候,老家房子确权,我爸带爷爷回去过一次,房子已经塌了。最后,他们没有选择重新盖,而是一分没要转让给了亲戚,条件是死后回来入葬。
这就是我知道的爷爷的事,很少很有限。他的选择、命运和努力,改变了子孙的轨迹。
我爸的人生,其实也有过一些会改变走向的决择。我也有过。
每个人的今天,都不是只源于自己,上面的一代代人,都会对我们有所左右,我们对后代,也是一样。
迁徙、传承,不断改变。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