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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思亲
明天又是一年一度的“七夕节”,以往的这一天,总会去翻读那些关于七夕的诗词,希望从中找寻一些过往的秘密。但近年来,对情感之事越来越淡,很难再翻动心中波涛,转而代之的是对父亲的思念。七夕这一天也是父亲的生日,以往的心思都在自己的世界里,或沉沦俗事,虚废光阴,或读书写字,琴音墨海,很少在意父亲的感受。经过多年的漂泊浮沉,走到最后才发现身边一直不离不弃的唯有亲人。无论走得多远,有过多少疏远和遗忘,归来之时,他们总是笑腼相迎,佳肴相款。
对于父亲,我有太多的亏欠。年少不知成人苦,长大后为了追寻心中的山水,更是与之疏远,少有联系。我与父亲性格相近,身上带有很多他的习性,曾一直想从他的影子中跳出,却忽略了血浓于水,本就无法割舍。是我太过执着,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忽远忽近,将印象牢牢锁在曾经的不愉当中。
都说,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但对于一个执着的人而言却是一味毒药,记忆越浓,中毒越深。我们太容易记下一个人所犯的错误,常常忽略他身上的光与亮。倘若不是时光有情,在尘世摧残中幡然醒悟,恐怕一生也看不清事实。
父亲老了,因为肺有问题体检不上,失去了工作。回老家创业做养殖,又因缺少经验,亏得一塌糊涂,没有了以前的精气神。最近一次见他的时候,他那原本笔直的身板,已日渐弯曲。
中年失去工作,创业失败,生活的艰辛磨去了他所有的棱角。阿姨常说父亲固执,有时和他说话闷不吭声,背地里却偷偷地做出一些惊人的举动。我知道,他渴望成功,渴望像年轻时一样人前风华。只可惜他败了,败给了岁月,败给了曾经的意气风发。他从未想过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就像我们现在肆意挥霍年华,以为长路漫漫,浪费得起。真到了那一天,方知道岁月不复重来,悔之晚矣。
他的初心是好的,只是一个习惯了独行的人,突然想起请教,四处询问时,注定只能以失败收场。他早下定决心,四处咨询,不过是想得到一个称心的答案。就算最后意见相左,他还是会固执己见地朝着心中那个错误的方向走下去。对于固执的人,很难劝动,只有历经失败后,方能醒悟。明知是错误,还是要将错误进行到底。要么就将他的计划扼杀在摇篮之中,这样即便他怨恨,也好过以后悔恨。
我也是个固执的人,对此深有体会。生活中的我常常看不清局势,唯有夜晚坐下来落笔行文时,方才清醒。
我打心底佩服父亲,他凭一己之力,将我们一家四人带出了大山,同时也是整个大家族中最早走出大山的家庭。只是有些话到了嘴边就变了味儿,怎么说都不是原来的滋味。加上年少的我人笨嘴拙,贪慕虚荣,又好惹是生非,荒唐得不像个样子,无法体会父亲的艰辛。
我常对自己说,人可以犯错,但不能犯跟以往相同的错。同一个坑如果跌两次三次,就证明我们还是老样子,没有长进,白白虚度了年华。既对他人不负责,更对自己不负责。
有时候,越是亲近之人,给我们的感觉越疏远。彼此之间太过熟悉,将各自的缺点看得一清二楚,总想强行督促对方改正,一步步变成自己心中完美的样子。倘若对方没有改,或改得太慢,就会对之渐行渐远,若即若离。家庭、夫妻之间的争吵隔阂便是如此。当你无法从一个人身上汲取养分充实自己,就必然会对对方的缺陷感到厌恶。其实,这一切的源头,是我们自己。只不过我们身陷其中,无法看清罢了。
红尘烟水迷离,世事万象从生,早一天看清,就早一天主宰命运。爱情固然重要,但也别忽略了那些守望我们一生,看着我们走远,又等着我们归来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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