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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很容易被眼睛看到的表象所迷惑。
有时候,听别人的话听多了,自己也就信了。
有人因此走上迷途,难以知返;有人因此身陷牢狱,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在世人眼里,元稹一直是个花心浪荡,风流不羁的诗客。
纵然写下和苏轼《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齐名的悼亡诗,依然无法摆脱他渣男的身份。
苏轼一生有王弗、王闰之和王朝云相伴,伉俪情深,甘苦与共。
而元稹一生的情感路程,除了与妻子韦丛有过较长的相知相守,那些与他交集的女子就如花间草露,转瞬即逝。
花期散后,花朵凋零,空余下诉之不尽的绵绵长恨与失落。
双文为他哭断泪肠;
采春为他投井自尽;
女诗人薛涛则为他孤独终身;
于浣花溪畔筑起吟诗楼,素衣道袍,自制精美纸笺,抚琴写诗,只为等他疲倦之时归来。
多少红颜知己被他的才华迷醉,又被他的花心无情辜负!
他本多情,常生垂怜之心,终敌不过现实的风霜,放不下心中的鸿鹄之志。
为了锦绣门庭,乌衣长巷,一次次失言,一回回辜负。
他自是风轻云淡、来去随心,徒留那些痴情女子空劳牵挂!
这不是渣,又是什么呢?
【1】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 。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元稹,字微之,别字威明,洛阳人,北魏宗室鲜卑拓跋部后裔。自小聪明过人,少有才名。
他八岁那年,父亲元宽不幸逝世,家庭的担子一下落到了郑氏的肩上。
生活的艰苦,母亲的劳累,聪明懂事的元稹一直铭记于心。
放学后,别家的孩子都在路上嬉戏打闹、游玩不归,只有他背着书囊赶着归家,帮助郑氏打理家务农活。
孤儿寡母的苦,让少年的元稹一心想要摆脱贫穷,光耀门楣,过上好日子。
十五岁那年参加科举时他选择以更易通过的明经擢第。
中了榜,有了官职,母亲便不用再那么操劳,他也可以利用尚未任免的这段时间,游学于京城,广交名士。
贞观十五年,他初仕于河中府,正直驻军骚乱,蒲州不宁。
元稹凭借自己的智谋和友人的力量保护了处于危难之中的远亲。
也正是这次援手,他遇到了他一生当中难以忘怀的初恋。
她亭亭玉立,美若天仙;他英姿勃勃,谈笑风生,又不失温雅气度。
席间他望着她,她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两人宛如两只酒醉的蝴蝶,交相依靠。
为了不被长辈察觉,她们眼光交汇,约定好相见的时间。
她在月光下痴痴地等待,见墙上花影浮动,以为是他的到来。
这首诗完美的写出了恋人约会之间那种等待的迫切与渴慕,情景交融,动静相宜。
对环境的描写和人物心态的捕捉相当到位,华词优美,言浅意深。
从诗句中就可以看出元稹当时对双文是多么喜欢。
此后他们时常偷偷在杏花烟雨、溪桥篱畔的乡间幽会,他将她揽在怀里,她的香腮美得像那飘落的杏花。
她轻轻地将头靠在他的胸前,迎着春风拨弄他的衣袖。
溪边水草摇曳,有翠鸟立于石上,静静凝视,迟迟未动,它怕扑向水中的声响惊扰了这对有情人。
翠鸟有情,不忍惊扰。
殊不知,人心易变,多少恩爱良久的恋人,最终都输给了彼此那颗不愿安分的心。
在元稹的心中,眼下前途重于一切。他虽已高中,身进朝门,毕竟官小职微,离他变换风云,恩怀苍生的理想尚且遥远。
他想等他高官厚禄呼风唤雨时再来娶她。
但他没想到平步青云的前提是他得辜负双文娶另一个女子。
他走了,白衣飘飘,潇洒一身,看不出一丝忧伤与愧疚。
他又来了,风流文雅,举止从容,满怀期待与深情。
弃掷今何在,当时且自亲。
还将旧来意,怜取眼前人。
可他疏忽了,对于一个专一的女子来说,抛弃就意味着背叛。
朋友之间尚且惧怕,何况是曾经说好携手一生的恋人。
想当初双文对他一往情深,多少柔情蜜意只付他一人。
谁知他执意要为一官半职弃她而去,如此狠心,叫双文怎不拒绝他?
双文要他好好珍惜眼前之人,把当年对她的好,对她的亏欠,用来疼惜现在的妻子,莫要因为已经失去不返的人再辜负一心一意对她的韦丛。
他听进去了,就像当年一样,一字一句都不肯轻易落下。
他多想在离开之前再说一句:“对不起!”
可他没有,他知道双文一定不愿世间再有任何女子听到这一句“对不起”,一定不愿意……
【2】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段感情会让一个男人学会成长,因为有过失去,所以不愿再把谁辜负与丢失。
元稹娶了韦以后,两人相敬如宾,琴瑟和谐。
这是元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人生两大喜事,金榜题名与洞房花烛他皆如愿以偿。
尽管在二人的夫妻旅途中,家贫如洗,生活清苦,但有韦丛的陪伴与勉励,都不过是春风秋雨,不足为虑。
十五岁明经及第的元稹一直未受重用,这期间他游学京城,博览群书,广交好友,于二十四岁时参加科试无奈落榜。
但时任京兆尹的韦夏卿对元稹的才华格外欣赏,认为他日后必定前途无量,便将自己的爱女韦丛下嫁于他。
韦丛生于名门世家,眉目如画,仪态端庄,聪明贤惠,精通诗文。
这对困顿诗意、落魄清贫的元稹来说无疑是天赐良缘。
婚后的日子元稹一直忙于科试,家中的一切事物皆由韦丛打理。虽有韦夏卿的赏识,但更多的还是要靠元稹自己。
谢公最小偏怜女,嫁与黔娄百事乖。
顾我无衣搜画箧,泥他沽酒拔金钗。
野蔬充膳甘长藿,落叶添薪仰古槐。
今日俸钱过十万,与君营奠复营斋。
出生名门的韦丛高贵端庄,嫁给元稹以后不曾表现出一丝千金小姐的娇气。
她温柔贤良,贵而不娇,一直陪伴在元稹的身边不离不弃,从无怨言。
可以说正是她的贴心守护,细心周到,默默无闻,让元稹没了后顾之忧,大胆的追求仕途。
霜风冬雨的夜晚,元稹还穿着一件薄衫于屋内读书,她怕元稹着凉,轻声到箱子里翻找衣物给他披上。
古人爱酒,酒能助兴,亦能激发诗人的灵感。
她知道元稹是爱酒之人,杯中无酒,便少了几分乐趣。
她便拔下头上出嫁时带的金钗到集市上的酒家去给元稹买酒。
家中没有了柴火她便拾捡落叶作薪,枯枝做炊。
没了食物便和元稹一起摘野菜充饥,还说这是人间最美的食物。
她就是这样一个细致体贴、贤良懂事的女子,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
给他洗衣做饭、清扫家务,陪他挑灯夜读,共话西窗。
闲时还同元稹一起饮酒对诗,耳鬓厮磨,相濡以沫。宛如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多想他们就这样相守到老、百年安稳,如此便不会有元稹后来的那些风流事迹。
或许正是韦丛多年来对元稹的恩爱情深,世人才会对元稹的多情嗤之以鼻。
这样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子,就该爱不另与,一世不娶,三生永记。
何况他自己也说:“见过了韦丛的美丽,别处的水再难以吸引他;体会到了韦丛的善解人意,连巫山的云都蔼然失色。”
到底是他违背誓言在先,怨不得世人说他风流薄情。
今日俸钱过十万,与君营奠复营斋。
她终没能与元稹一起共富贵,只度过那段最艰苦的岁月,便香消玉损,芳魂早逝了。
感叹人间多少恩爱夫妻被命运捉弄,无故分散。
韦丛的死,对元稹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沉浸在丧妻之痛中,肝肠欲裂,无法复原。
那些日子,他无心朝政,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内怀想与妻子的点点滴滴。
他时常梦见韦丛为他掌灯找衣、拔钗买酒的情形,韦丛的温柔无处不在,可醒来看见的只有冰凉的床榻,旁侧无人。
一阵凉风透过纸窗吹来,他艰难地起来披上外衣。
只见屋内还是那张老旧的木桌,围着几根竹椅,木桌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酒香,那是当时和韦丛饮酒时不小心洒落的。
他伸出颤颤微微的手去抚摸那木桌,摸着摸着就哭了。
眼泪掉落在木桌上,他赶紧用衣袖擦干。
他深知韦丛心思细腻,生前总为他忙碌,他不想韦丛看见他这颓唐的样子,劳她牵挂……
【三】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因了双文的美好初恋、韦丛的刻骨相守,让后来的元稹见了那些语笑嫣然、楚楚动人,才华斐然的女子,一次又一次心生怜惜,倾情相注。
他以为他可以给他们快乐与幸福,让她们暂忘红尘的磨砺,风尘的辛酸。
但他不知道,他若不来,她们终有一日会坦然接受命运的淘洗。
她们本可以借秦楼歌管的那杯酒麻醉自己,红颜老去之时,嫁做商人妇,了此余生。
可他这一走,就等于是在伤口上撒盐,让她们彻底失去了康复的机会。
二月杨花轻复微,春风摇荡惹人衣。
他家本是无情物,一向南飞又北飞。
浣花溪畔,情深缘浅;吟诗楼前,风月翩跹。
在成都他结识了年长于他、风姿清丽,素衣道袍的女诗人薛涛。
在浙东她又相爱于歌声彻云,绕梁三日不绝的刘采春。
然而就像那时抛弃双文一样,说好的山盟海誓海枯石烂终不敌一纸诏命。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放不下他的功名利禄。还是没能守住他除却巫山不是云的诺言。
那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的迷离;
那“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恍惚。
在他看来不过都是逢场作戏,情深缘浅罢了!
故而,他之深情,一时三刻;他之薄情,万世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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