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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高僧李叔同有语“君子之交,其淡如水。执象而求,咫尺千里。问余何适,廓尔忘言。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立冬,万物收藏,寒气之始。这样的季节,给人的印象萧瑟沉寂,阴沉连绵。但在文人雅士的眼里,另藏一份诗心禅意。围炉夜话,煮酒烹茶,临窗赏雪,寻梅探幽,玉湖抚琴,可谓风雅无限。
其实,所谓诗意禅心,不过是我们的一种生活态度,灵魂丰满,自然华枝春满,天心月圆,领略冬日之美。
《立冬》
王稚登
秋风吹尽旧庭柯,黄叶丹枫客里过。
一点禅灯半轮月,今宵寒较昨宵多。
立冬之时,秋风过尽,红叶愈深,也昭示着时光飞逝,一年的光阴即将到头,归家团聚的日子,也越来越近。本应心情愉悦,诗人却是“黄叶枫客里过”,即身处他乡,故园难归。
白落梅说“背上行囊,就是过客;放下包袱,就找到了故乡。”可从来都是背上行囊容易,放下包袱难。因为,不是故园,纵然放下千万次,亦不得心安。
我们到底不是苏轼,也不如柔奴那般幽兰竹心,很难做到“此处心安即是吾乡。”我们都出自故土,根在山岗,无论走得多远,过去多久,总会回望,眼神迷离。
后两句“一点禅灯半轮月,今宵寒较昨宵多”即景即情,言浅意深。诗人并没有说他如何想家,而是通过“残灯”、“半月”,以心中之孤独,来渲染“今宵寒较昨宵多”。
如果说杜甫的“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直击心灵,王稚登这里则是似意非意,含而不露。孤寂寒冷的环境,清瘦单薄的身影,真真是残灯明灭,道不尽孤眠滋味。
《立冬》
紫金霜
落水荷塘满眼枯,西风渐作北风呼。
黄杨倔强尤一色,白桦优柔以半疏。
门尽冷霜能醒骨,窗临残照好读书。
拟约三九吟梅雪,还借自家小火炉。
冬天,除了寒冷的天气,萧瑟的草木,沉重的思乡情绪,也有着许多温热。冷霜醒骨,临窗读书,玩雪赏梅,吟哦作画,小炉煮酒,温暖而诗意。
白居易有诗云“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写出冬日的别样美。
无论什么样的季节,什么样的环境,只要拥有一颗炙热的心,总能焕发出别样光彩。莲荷虽枯,北风呼啸,还有黄杨挺立自成风景;霜寒袭人,冷冷刺骨,也能让人清醒;残光虽然微弱,正好借此读书,不负韶华,不负人生。
诗人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还做着让人心驰神往的雅事,其心胸之豁达,心境之怡然,敬佩之至。
他甚至想着三九之日快些到来,那样他就可以约上友人,提上火炉,携上酒壶,踏雪赏梅,围炉煮酒,吟诗对饮。
亦或自己于屋中生上一炉小火,温上一壶老酒,捧上一本闲书,临窗望雪,看那宁静的光阴,低过屋檐,拂了还满。那该是多么美好而温暖的事情啊,想想都让人心神陶醉。
写到这里,我忽又想起了昨夜的那个梦。梦里,相系多年的人如愿相见。她从遥远的地方来,与我一起走过枫林小径,看红叶满山。又约定,醒后重逢之日,一同踏雪寻梅,小炉温酒,赏雪吟诗,夜话天明。
我说她是春的信使,华枝春满;他说我如冬日雪花,玉壶冰心,天心月圆。
让我那扇沉寂多年的心门,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开,就在这冬日,赴一场久别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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