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缘何不快乐,只因未读苏东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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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苏轼《江城子 密州出猎》近来,流行一句话:“人生缘何不快乐,只因未读苏东坡”。的确,比起苏东坡坎坷曲折的人生来说,我们所面临的困难,只能算是小风小浪。同苏轼面对人生的态度而言,我们远远未尽全力。中学时代,词给我的印象是伤感惆怅、婉约旖旎。那时不懂词,偏偏喜欢词,喜欢词中那份与青春不谋而合的愁绪。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眼界的开阔,对词的看法和理解不再单一。我以为,人可以固执地坚持自己的方向,但不能拒绝接纳和欣赏方向以外的事物,那样只会让我们心胸狭窄,目光短浅。
唯有尝试不同的事物,在繁花缭乱的世相中,坚持初心,不断丰盈,方能走得更远,看见更大的世界,收获想要的生活。

读苏轼这首词,会被震撼。会惊讶,原来宋词也可以这样豪迈大气?会好奇,苏轼为什么可以做到如此旷达?让人有一种突然回到大唐的感觉。想到李白的“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想到他的“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想起王维的“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想到他那句“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就好像,苏轼在的,不是荼蘼的宋朝,是那个意气风发,气冲牛斗,豪情万丈的大唐。因为大唐的诗,都在讲斗志,讲报国,讲义气,讲江湖,而宋词多讲个人感触,小院楼台,聚散离别,失落怅惘。

词开篇不凡,很有气势。他说“老夫聊发少年狂”,姑且让我来抒发一下少年的豪情壮志。“老夫”一词本就带有一些粗放的味道,老夫去聊少年的豪情壮志,说明这个“老夫”很不一般,至少在语气上就显现出他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一面。后面紧接着是宏大的场景描写:“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词人身背弓箭,左手牵着猎犬,右臂托起苍鹰,头上戴着华丽的帽子,身穿貂鼠皮衣。戴着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像疾风一样,席卷山岗。不知为何,这个场景更容易让我想起边塞。想起曹操与袁绍的官渡之战,想起长坂坡的赵云,是何等的英雄!
事实上,这也是苏轼当时的愿望。此前,他因反对新法遭受排挤,请求外任。后西夏来犯,边境沦陷,作为一个爱国词人,他正是利用这种方式,抒发着他的志向。他说,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他把自己比作三国时期的孙权,以此寄托愿望。孙权十五而立,少年大志,胆略超群,曾乘马射虎,显示出他非凡的能力。

建安二十三年十月,孙权骑着马去庱亭射虎,马被老虎抓伤,他临危不乱,将双戟投向老虎,老虎却停了下来,他便趁机用戈攻击老虎,将老虎抓获。苏轼用此典故,自比孙权,表明了他驱敌报国的志向。下阙气势很足,更显英雄气概。“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他说,我痛饮美酒,心胸开阔,胆气更为豪壮,纵然两鬓微白,又何妨呢?对于一个中年人而言,很容易哀时伤逝,沉浸在年华老去中无法自拔。但苏轼没有,不但没有,还始终保持着一颗激昂向上的雄心,尤为难得。“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一句,表明他渴望被重用的愿望。
汉文帝时期,云中太守魏尚抗击匈奴有功,但因报功不实,获罪削职。后来汉文帝听了冯唐的劝谏,决定赦免魏尚,并派冯唐前去,让魏尚还做他的云中太守。苏轼渴望投军报国,前往边境与西夏作战。但他因反对新法被排挤,外任为官。他希望他的君主,也能像汉文帝那样消除芥蒂,派人下旨召回他,开赴边疆,驱除敌寇。

他在最后写道“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他说,我将使尽力气,拉满雕弓如满月一样,朝着西北眺望,射向西夏军队。勾勒出一个挽弓劲射的英雄形象,英武豪迈,气概非凡。这样的气势,丝毫不输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这首词作为宋词豪迈的开端,对后来的词风更是起到了决定性的影响。可以说,因为苏轼,让词的境界开始有了唐诗的风范;因为有了苏轼,让宋朝那片婉约的天空,有了越来越多的豪迈奔腾;也是因为苏轼,让千百年后,我们这些脆弱的灵魂得以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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