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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事阑珊芳草歇。客里风光,又过清明节。小院黄昏人忆别。落红处处闻啼鴂。
咫尺江山分楚越。目断魂销,应是音尘绝。梦破五更心欲折。角声吹落梅花月。
苏轼《蝶念花》
今日清明,唐人杜牧有诗云“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清明时节,春意复苏,春雨阵阵,就像人的思念一般,绵绵不绝。
我想,让人“欲断魂”的不是雨,而是由雨看到的那些远去的故人。雨添愁思,它在无意中,撩拨着我们的情绪,追远怀人。
公元1074年,宋神宗熙宁七年暮春,在镇江出差的苏轼已有将近半年未回家。时正直清明,独在异乡,触景生情,写下这首《蝶恋花》。
词从春天的景色写起,百花盛开,芳草碧绿,处处让人赏心悦目,欢情无限。然而,春光虽美,却也短暂,刹那即过,让人不禁感慨时光的流逝,人生的短暂。
又是一年清明节,词人身在异地他乡,无法与亲人团聚,也无法扫祭逝去的亲人。
暮色时分,他独自一人坐在小院里想念家人。心情低沉,偏偏又在遍地落花时遇到伯劳鸟,内心更加失落。
啼鴂,又名伯劳鸟,类似杜鹃,鸣声悲凄,古人认为是不祥之鸟。正是这种不祥之兆加深了词人的担忧,思家急切。
词的下片,思念越来深,归家的愿望也越来越急切。“咫尺江山分楚越。目断魂销,应是音尘绝。”他说,亲人所处之地与这里仅隔咫尺江山,却也分楚越界域,不能自由往来,只能悬目相望,鱼雁互通。
当时苏轼在江苏镇江,家在浙江杭州,按现在的交通,距离并不是很远。可他却说“咫尺江山分楚越”,好像在说,就算这么近的距离还是不能归家,真叫人伤神。
古时,江苏属“楚”,杭州属“越”,是两个国家。意在表达,天不作美,不如人愿,这么近的两个地方,还要分“楚”和“越”,界域分明,不能往来,只能悬目相望,鱼雁互通,让人心生惆怅。
词末两句,更添凄景:“梦破五更心欲折。角声吹落梅花月。”
词人望穿秋水,依然音讯全无,想要睡去。然而对亲人的思念,在心中惆怅百结,此消彼长,于睡梦中被惊醒。更让人难过的是,将他梦中惊醒的又是那刺耳的角声,让他这个他乡之客,怎么不为之心碎呢?
苏轼并没有告诉我们他具体在思念谁。但从字里行间不难猜测,应是对至亲之人的思念。
这首词,格调低沉,情感真挚,婉转曲折,感人至深。写出了异地他乡的漂泊与思念,将仕途的坎坷,人生的分别,描绘得深切动人。
正如王勃在《滕王阁序》中写的那样:“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面对时间与距离的分割,有时候我们显得那么渺小和无奈,但也是这寻常的聚散,让我们意识到生命之美,学会了懂得和珍惜。
又是一年春草绿,梨花风起清明时,既是节气又是节日。让我们学会以爱告别,以爱相处,不忘先人历史,知道自己来处,燃一盏心灯,酒洒天地间,祈祷日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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